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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岸上,虽然很多人已经认出了他,但听到这样的言辞,还是指指点点,群情激愤。
至于凤惊华,脸上已经没有了半点戏谑和嘲弄之色,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与肃杀之色。
“哦,原来是夏国公的儿子,不是当今圣上啊,我想怕都怕不起来!”她目如冰刀,声透不屑,“就你这样,也敢仗着家里的权势,在外头为非作歹,无法无天?你父亲和皇上可又知道你在外面干的恶事?”
她知道现在的夏氏一族如日中天,也隐隐听说夏氏族人极其傲慢自大,但还真不知道夏氏子弟已经嚣张至此。
向来跋扈的夏如斯触到她的目光,竟然止不住的心生惧意,嘴上却还是不肯示弱,大声道:“本、本公子怎么为非作歹了?你们的船挡住了本公子的船,本公子请你们让开,你们不肯,本公子没有办法,便请这位小娘子到船上一叙,好好商量,但你们却趁机诬陷本公子调戏民女,破坏本公子和夏家的声誉,你们才是居心叵测,为非作歹!”
说罢他转头:“你们说是不是这样?”
大船上的众人纷纷道:“没错!这几个刁民借机闹事,破坏如斯公子和夏国公、皇上的声誉,实在是其心可诛!”
夏如斯随即有了底气,狠狠的道:“这京城里,不知有多少人妒忌夏家而刻意刁难、诬蔑夏家,看来你们也是其中之一!既然你们死不认错,那咱们就去京兆府说个明白!”
“来人——”他吼道,“把这艘小船包围起来,绝不可让任何人离开!”
这一带可是闹市区,不时有衙役来回巡逻。
事情闹得这么大,也闹得不短时间,一定有衙役注意到了。
而京城的衙役,有哪个不认识他?又有哪个不买他的帐?
所以,他就等着衙役们将对方拿下即可。
对方若是敢反抗,那就是抗法,就是自掘死路!
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出凤惊华可能惹不得,但每个人都知道夏如斯是什么人,所以,湖面上的大船小船为了讨好夏如斯,都纷纷划过来,将凤惊华的小船给团团包围住。
但凤惊华没有半点慌张和惧意,仍然用一双冰刀般的眼睛盯着夏如斯,同时,大口大口的啃着手中还没吃完的烤羊腿。
这只烤羊腿是在岸边某家胡人所摆的、相当有名的烤肉摊上买的。
那位胡人商贩说到了春天就返回故乡,能吃到这种烤羊肉的机会不多了,她不能浪费。
夏如斯看她还有心情吃东西,更加觉得受到了巨大的污辱,伸手又是一指,对早就爬上船的随从道:“上去,将这个逆贼拿下!”
他的随从虽然知道自己不是凤惊华等人的对手,但看到衙役们已经赶到并乘船过来,顿时有了底气,抽出随身携带的兵器,扑了上去,嘴里还嚷嚷着:“官府的人已经到了,你们还是快快束手就擒,莫要抵抗,免得罪加一等……”
不用凤惊华发话,阴云就已经迎了上去,将这些人一个个踢进水里。
而这时,夏如斯已经爬回大船,对赶来的衙役下令:“廖捕头,你们赶紧将这几个奸贼给抓了……”
廖捕头挥了挥手,才说了一句“上”,突然就是一惊:“等等,莫要轻举妄动。”
夏如斯怒道:“还等什么,赶紧上!不然我就告诉京兆尹,撤了你的职!”
“如斯少爷,”廖捕头仔细的打量凤惊华三人后,面有忌色,在他耳边低声道,“那个下巴尖尖的美人我好像认识,她好像是、好像是……”
夏如斯踢了他一脚,骂道:“好像是谁?总不会是哪位公主、王妃或娘娘吧?”
除了皇家的公主、王妃和后宫的娘娘他不能动以外,全天洲的女人,他有需要忌惮的吗?
“都、都不是。”廖捕头用不太敢确定的口气道,“她好像是凤、凤,呃,凤家的侍女。”
夏如斯斜眼睨他:“哪个凤家的侍女?”
廖捕头低声道:“还能是哪个凤家?当然是出了凤大将军、凤大元帅、凤大小姐的凤家。”
1139 再打落水狗
夏如斯脸色又是一变:“不会这么巧吧?”
他说过,现在的天洲除了皇家,就数他夏家最有权势了。
不仅是皇上的母族,还出了一位举足轻重的国公爷和一位丈夫手握重兵的亲王妃,这样的荣耀,谁能比肩?
但事实上,天洲还有一家能压得住夏家——那就是出了一位全民英雄、一位超级受宠的皇后和一位手握重兵的大元帅的凤家,只是凤家向来低调内敛,从不在外惹事,也不喜与权贵来往,故而常常被世人忽略。
真遇到了凤家的人,他也是不敢惹的。
廖捕头也是惊疑不定:“小的曾经去过凤家,也曾经接触过凤大小姐,认得凤大小姐的身边人。这个下巴尖尖的美人,好像就是凤大小姐……也就是皇后娘娘身边那个叫胡儿的侍女。”
“皇后娘娘的身边人?”夏如斯微微抽气,“你、你到底能不能肯定?”
廖捕头又认真看了看:“小的觉得应该不会错。”
他顿了顿:“但胡儿姑娘应该随皇后娘娘进宫了,如今却出现在这里,所以小的有些困惑。”
夏如斯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半点嚣张和狂妄:“那、那另外两人又是谁?”
廖捕头又仔细打量阴云和凤惊华,摇摇头:“小的不认得。但那个蓝色衣服的公子看着就不简单,说不定是皇后娘娘的亲友,小的觉得还是先弄明白他们的身份再做处置比较好……”
他是见过凤惊华,但凤惊华一贯不爱出门,就算出门也很低调,要么作男子打扮,要么蒙脸,要么就坐在车里,要么就以妆容遮住脸上的伤疤,绝对不会让外人看到自己带有伤疤的素颜。
而现在的凤惊华,可是真正的素面朝天,伤疤全现,又是一身英气洒脱的男子装扮,就算以前见过她的人看着有点眼熟,也不会想到是她。
夏如斯的脸色阴晴不定,一时间也有些无措了。
这事若是不追究,他下不了台。
但若是追究到底,万一对方真是皇后的亲友,他更下不了台。
在这京城,也许连皇家都会卖他爹的面子,但凤家,不一定,尤其是凤惊华,更是出了名的顽固与倔强,绝对不是会屈服的主儿。
廖捕头观察他的表情,知道他也忌惮了,便道:“如斯少爷,待我先试试他们的底儿。”
说罢他跳下船头,落在凤惊华等人面前,问道:“胡儿姑娘,你不在宫里,怎的却在这里?”
胡儿见他喊出自己的名字,又见他隐隐有点脸熟,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便道:“今天我放假,出来走走。”
廖捕头的心里就是一紧,妈的,他真没有弄错,果然是胡儿姑娘啊。
还算他机灵,没有傻乎乎的出手,要不然得罪了皇后娘娘,他以后还怎么混?
他趁乱上前几步,低声问胡儿:“不知与您一道乘船的,是哪里的少爷?”
胡儿知道娘娘出宫的事情不宜外宣,便也低声道:“这个,我劝您还是别问了,有些事情,不知道会更好。”
廖捕头了然的同时,心里又是一紧,妈的,看来跟如斯公子对上的,果真是大人物了。
这种大人物之间的纷争,他这个小人物还是能避就避。
“好,我明白了,也请胡儿姑娘手下留情,给夏国公一点面子。”他低声道。
胡儿微笑:“只要夏公子收手,我这边也不会得理不饶人。”
“多谢胡儿姑娘。”廖捕头冲她抱拳表谢后,也不敢跟一脸冰冷的凤惊华搭话,迅速跳上大船,低声对夏如斯道,“如斯公子,这事只是个误会,您看是不是……是不是就算了?”
夏如斯已经听到了他刚才叫胡儿名字的事情,心里凉了半截,但还是有点不甘心:“那个胡儿,对皇后来说很重要么?”
再怎么说也只是奴才罢了,他就当众教训一下皇后身边的奴才,能出大事么?
廖捕头搓手,低声道:“这、这个,小的也不好说,但以娘娘的脾气,会带在身边的奴才,也不是普通的奴才对不?还有,跟胡儿姑娘一道的这个公子,恐怕也大有来头啊。我刚才悄悄问胡儿姑娘他是谁,胡儿姑娘让我不要问,说不知道最好,我就没敢问了……”
夏如斯:“……”
这会儿,他带来的所有随从已经被对方第二次打落手中,个个冻得在水里哭爹喊娘的,而衙役们没有捕头的发话,也都站着不敢出手。
他现在该怎么办?
半晌,他才咬牙:“让、让他们先道歉,本公子就就就放过他们……”
至少得给他一个台阶下!
否则他夏如斯丢不起这个脸!
廖捕头看向凤惊华和胡儿:“夏公子说了,这只是一场误会,你们几个给夏公子道个歉,大家以后就是朋友……”
“不可能!”凤惊华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这不是误会!我不会给姓夏的道歉!我也不会跟姓夏的当朋友!”
湖上岸上又是一片死寂。
这人怎么会这么嚣张呢?
之前他不知道如斯公子是谁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怎么还敢这么说?
嚣张的斯如公子跟他比起来,简直成了小菜了!
看来啊,这出好戏还得继续往下演,他们有得看头喽!
只是希望这位公子的来历与底气配得上他的嚣张,别败给如斯公子才好!
夏如斯简直要吐气了:“……”
他都放下身段,把台阶架到对方脚下了,对方却不领情?
对方真的以为他怕了不成?
好,为了夏家的尊严与脸面,他就不客气了!
说罢他怒道:“既然你们欺人太甚,本公子就与你单独打一场,谁输了谁道歉!”
凤惊华笑了,脸上散发出迷人的光彩来:“很好,本公子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说罢她一踩一跃,就落在夏如斯的面前,一个扫膛腿踹过去,夏如斯还没来得及反应呢,就哀叫一声,落入水里。
他原本就全身湿爱了,全靠着一身怒气抵挡寒意和冻意,这会儿再落下水里,简直要冻哭了。
“救救命……”任凭他水性再好,也没有办法在身体冻僵的情况下游水。
好在他的随从机灵,及时把他捞上来。
被捞上来的他,像一条冻僵的鱼,全身发青,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出来。
但凤惊华并没有放过他,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冷冷的道:“愿赌服输,立刻道歉!”
“你你你你……”夏如斯愤怒的瞪着她,想骂人,却冻得牙齿直打架,根本说不出话来。
廖捕头一看事情要严重了,赶紧劝她:“这位公子,夏公子都冻成这样了,恐怕要染上风寒了,急需看诊,您就暂且住手,有什么话过后再说如何?”
凤惊华低头打量,靠,这小子连嘴巴都青了,这还怎么玩?
1140 贵公子受难
她把脚挪开,顺便再踢了夏如斯一脚:“这次就放过你,若还有下次,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说罢她跳下大船,对船夫道:“走。”
船夫早就看呆了,也吓呆了,听到她的话,立刻拼命的划船离开。
他已经决定了,待船靠岸,他立刻辞工搬家,省得如斯公子把帐算到他头上。
凤惊华就这样大刺刺的离开,而夏如斯呢,因为身体受冻和怒火攻心,迅速陷入半昏迷中,被抬回去了。
今天这场风波,在她二十多年的生命中,真是连小风小浪都不算,她转头即忘,该怎么玩还怎么玩。
但对于夏如斯来说,却是他人生中最大的羞辱和痛处。
即使是在夏氏一族最落魄、最失意的时候,他在外头风光不起来,但也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当众欺凌与嘲笑。
身心皆受到重创的他一回到家里就病倒了,咳嗽不停,即使屋里同时燃起四五个暖炉,他又被层层毯子包裹着,还是冷得直打哆嗦。
床边坐着他娘福国夫人。
他爹夏物生则在屋里走来走去,斥问太医:“斯儿的病情如何?”
太医道:“静养个十天八天的,忌风忌冷忌食,按时服药,如此,便会无碍。”
“爹,冷,冷啊……”夏如斯迷迷糊糊的哭着道。
夏物生道:“太医,斯儿药也吃了,还盖了这么多被子,为何还觉得冷?要不要再点几盆炉火?”
太医擦着因为屋里太热而冒出来的汗,道:“千万不要。如斯少爷只是受冻太久,身体一时间接受不了巨大的温差,加上心理作用,才会觉得冷,再撑住一阵就好了。”
夏物生道:“斯儿真的不会留下病根?”
斯儿被送回来的时候,虽然已经换上干燥的衣物,但身体却冰冷得像死人,将他给吓到了。
他并不认为斯儿会因此有性命之忧,但他担心斯儿会因此落下什么病根。
“只要好好静养,就不会。”太医道,“还有,如斯少爷今晚可能会发高烧,一定要派人在身侧侍候,不断用药水擦拭身体,给身体降温。”
夏物生叹着气:“今晚还请太医留在夏府,以防斯儿的病情有个不测。”
这个太医很不想留下来。
他是太医,又不是夏府的私医,怎么可能连晚上都要留在夏府守着夏如斯?
但夏国公权高位重,他也不敢拒绝,便只得恭敬的道:“是,国公爷请放心,小的一定确保如斯少爷今夜无事。”
夏物生叹气:“斯儿今天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时就变成这样子了……”
还没有人详细回答他这个问题。
因为跟他儿子出去的随从也全部染了风寒,一个个都在窝在自己的被窝里拼命咳嗽和打哆嗦,根本没办法说话。
至于跟他的儿子一道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儿们,隐隐听说了那个下巴尖尖、腰肢细细的小美人是凤家的人,也识趣的没有牵扯进来,将他儿子送到夏府门口后只说了一句“如斯在香洲湖落水”了就跑。
所以,他儿子到底是怎么落水的,他还没能弄清楚。
“美美美人……”正在这时,床上传来一阵含糊的声音,“冷,抱抱抱美人……”
他转头望去,就看到宝贝儿子在厚厚的被子底下摸来摸去和扭来扭去,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要、要美人暖床,腰细细的,皮肤光滑的,快快、冷……”夏如斯边含糊的叫着,边下意识的往床边挪,还从被子里伸出手去,到处乱摸。
而后他摸到了母亲的手,下意识的往被子里拉:“好、好粗糙,一点都不光、光滑……”
“你、你这个臭小子!”福国夫人又羞又怒,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作了一个要打下去的手势,“都病成这样了,还想着女人?真是太不争气了!”
当然,她是舍不得真的下手的。
夏物生叹气:“去,把他最喜欢的侍妾叫来,今晚让他抱着睡。”
想了想,他又道:“叫个身体暖的,冰手冰脚的就不要叫了。”
下人跑出去,没过多久就找了一下腰细的、看起来火辣辣的女人过来。
夏如斯迷恋细腰,挑女人主要看对方的腰细不细,摸起来手感好不好,基本上不管对方的出身和条件,所以,他目前收的侍妾大多身份低贱,品行也没有过人之处。
比如这个侍妾,就是个风流寡妇,夏物生和福国夫人是很瞧不起的。
看到她过来,夏物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