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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想着母亲的话。
想着很多人的话。
天明之后,她陪母亲用了早点,然后送母亲回屋。
再然后,她去书房里看哥哥。
这两年来,哥哥已经不怎么出去玩了,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书房里看兵书,或者跟父亲谈兵论战。
这时候,哥哥也在埋头看着厚厚的笔记,在上面写写划划。
哥哥也许尚未融入这个尘世,但已经不是那个没有什么目的的大孩子了。
哥哥是想当一个好将军、大将军的。
她微微垂眸,掩饰心中的情绪,转身就走。
“燕吉还在吗?”她问半路上遇到的管家。
燕吉,皇上的贴身大太监。
为了及时得到她的答复,皇上就让燕吉住在凤府,一面帮凤府打理事务,一边等着她的回复。
当然,她没让任何人找燕吉做任何事情,只让他在凤府里闲住着。
管家恭敬的道:“燕公公一直住在客房里,至今未回宫。”
凤惊华深吸一口气,平静的道:“去告诉燕吉,皇上的求亲,我受了。”
管家先是一惊,没敢相信:“小、小姐,您、您可是说真的?”
凤惊华冷冷道:“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关于婚事,我没有任何想法,随便宫里怎么安排吧。”
管家又是一愣后,脸上不可控制的露出惊喜的表情,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小的明、明白了,恭喜小姐,啊,恭喜娘娘——”
他的表情令凤惊华很不舒服。
凤惊华完全没有要当新嫁娘和皇后的喜悦,反而沉下脸来,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声音如寒风般往后甩:“我很忙,这事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别来烦我。”
所有人这下都高兴了。
所有人都希望她嫁给皇上,入宫当世人向往的皇后,从此过着荣华富贵、万人之上的生活。
至于她怎么想,真的不那么重要。
——连她都觉得不重要了。
只要能保住凤家,她嫁给皇上,不算什么事。
凤家上下,从父亲到她,都是倔脾气、硬骨头,树敌太多,有皇上的恩宠与庇佑,凤家才能长存。
尤其是哥哥,当了南疆大元帅以后,不知挡了多少人的路和利益,一定会被小人盯上,有她这个皇后给哥哥撑腰,哥哥才能实现他的抱负。
而且,凤家只有她能传承香火了,她还能一辈子不嫁人,让凤家绝后?
嫁谁不是嫁?既是如此,不如嫁给皇帝,难不成还嫁给凡夫俗子?
反正这世上的男人,也没有人敢与皇上抢女人,她也只能嫁皇上了。
说起来,皇上还真是捏住了她的要害,早早的就给她的哥哥封了这么大一个军职,令凤家处于一个既势力强盛、又树大招风的处境中,只能进,不能退。
——好吧,她在理智上承认,皇上肯拿二十万兵权和皇后之位作为聘礼,也算是皇上有诚意了。
这只是一场交易,一场她不会吃亏的交易。
非要娶她这样一个不解风情、我行我素的女人,但愿皇上不会后悔。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将自己关起卧室里,睡觉。
昨晚一夜没睡,她很困。
已经尘埃落定的事情,她再想也没有任何意义,不如就这样,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若是去想了,去做了,一定会很累……
她已经不想再那么累了……
在她将自己关起来沉睡的时候,整个凤府已经沸腾了,下人们奔走相告,恨不得将他们家的小姐即将嫁给皇上、还是当皇后的消息传到天上地下。
他们实在是太兴奋了。
这么久以来,外头不知传了多少很不好听的、对小姐很不公平的流言。
说什么小姐水性杨花,换男人如换衣服。
说什么小姐爱慕虚荣,见异思迁,就喜欢跟有权有势、有才有貌的大人物玩弄感情,还说她利用尚神帝、狩王等等。
还说什么小姐屡嫁屡败,名声尽失,乃是上天给予小姐的报应与惩罚等等。
甚至还说小姐老了丑了,脾气又不好,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大概只有又老又丑又穷又死了老婆、孩子一大堆的男人才肯娶小姐了,等等。
他们听了那个气啊,但是,不管他们如何维护小姐和据理力争,只要小姐一天不嫁或嫁得不好,他们就始终无法堵住世人的嘴。
而现在,他们家小姐嫁得多好啊?
好到全天下还有哪个女人可以比较?
没有了!
绝对没有人了!
1084 祝福之术
所以,那些嘲笑和鄙视小姐的人,被打脸了吧?
打肿了吧?打痛了吧?打哭了吧?
确实也是如此。全天洲的女子,但凡想入宫的或想送女眷入宫的,无不郁闷和妒忌到了极点。
为什么是那个凤惊华呢?
如果是十七八岁时的凤惊华,倒还罢了,然而现在这个凤惊华,二十好几了吧?又屡嫁不成,脾气还又臭又硬的,凭什么一夜之间就能当上皇后,还能得到皇上的亲自求亲?
真希望这一次,这桩轰轰烈烈的婚事再出岔子,凤惊华婚到临头了又嫁不成,再次沦为笑柄。
在全城的妒忌和诅咒中,皇上在凤惊华接受求亲的第二天就下旨,封凤惊华为皇后,而婚事定于大年初一举行。
这是大尚国建国以来,第一次在准皇后尚未入宫、尚未举行封后仪式和婚事的情况下,皇上就下旨封一个女子为后。
皇上的动作之快,简直就像这天底下只有凤惊华这一个女子,再不封她为皇后就没有皇后可娶似的。
全城都傻了眼,只有凤家喜气洋洋。
同时,皇宫也热火朝天的准备着皇上的婚事。
一车车的聘礼和各种婚服、首饰,也源源不断的送进凤府,凤府每一天都热闹和忙碌得不可开交。
只有凤惊华,将自己关在院子里,除了父母、哥哥和贴身的侍女、好友等极少数几个人,谁都不见,对婚事也是置若罔闻,就像所有这一切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只是,在设计和裁制嫁衣时,她拗不过母亲和祝慈,勉强配合宫中的制衣坊,挑选了嫁衣的款式,让她们给自己丈量身段,此外,她就再也闻不问了。
只是一场交易罢了,不值得她劳心劳力。
但她的母亲和她最好的朋友——祝慈,可是高兴得不得了,每日都忙得不亦乐乎,为她准备各种嫁妆和礼品。
虽然皇宫里什么都不缺,但那是皇家的事情,她们身为皇后的娘家人,得有自己的心意。
祝慈现在的女工已经做得很好了,尤其是刺绣,完全不输给专业的绣女,连城里那些赫赫有名的衣坊的掌柜和伙计都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她决定在小华进宫之前为小华准备一套施加了祝福之术的新衣服。
为了这一天,她在小华决定嫁给皇上的那一天起就开始做准备。
这种祝福之术可是非常有效的。
但她需要准备很多东西,比如经过大师开光的玉器、孔雀尾部那根最漂亮的羽毛、来自雪山顶上的最纯净的雪水、孩童刚刚换下来的乳牙等等,这些东西也许都不是什么稀世之物,却是不容易寻得,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
所以,她很忙,除了在大师的指导下裁衣刺绣,还三天两头的往外面跑,去寻找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但是,这些都不是祝福之术中最重要的一环。
想让祝福之术达到最大的效果,最好是尽可能多的、心术正的、未曾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的巫师一起施术。
她会这么替小华高兴,是因为她为小华占卜的卦象中显示了“苦尽甘来”和“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寓示,她相信,这桩婚事于小华一定不是坏事。
只是,卦象中也显示出了明显的凶兆,可以认为,小华至少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仍然灾难不断。
因此,她想为小华施展她从未施展过的、最高级别的祝福之术,希望能帮助小华度过那些无法预测的灾难。
在她的这个秘密计划当中,最难的一环就是,找谁和她一起施术?
皇上登基以后,并没有对曾为尚神帝心腹的祝家赶尽杀绝,只是下令皇室和朝廷官员不得沾染巫术,并暗中警告祝家不得巫术惑众,祝家因此失去了靠山,全面收敛。
加上祝家早就没落,祝家人和祝家子弟分赴五湖四海,彼此失去了联系,现在还留在京城祝家的高级巫师已经没几个了。
她暗暗算了一下,这些留在京城祝家的高级巫师中,心术很正、行为很正的高级巫师,不过两人罢了。
而最高级的祝福之术,至少需要四名高级巫师才能完成,她还能去哪里再找一个?
她捧着头,蹲在祝家正宅对街的角落里,头疼得要死。
就算找足了人手,至少要戒斋沐浴、焚香祷告七天才能正式施术,所以,她得提前找到人才行啊。
祝福祝福,怎么就那么难办呢……
突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进她的耳里。
她抬头一看,就看到前方走过来一群人,走在前头的女子美得令人饥饿、令人冲动、令人想将她给吃了,而这女子的身后,跟着一大群色迷迷、神魂颠倒的男人。
这些男人围着这女子,就像苍蝇围着白糖一般。
“哎呀,雪儿玩累了,你们明天再来找雪儿玩啦,”那女子捧着一大堆东西,笑嘻嘻的道,“记得带雪儿想要的礼物来哦。没有雪儿想要的礼物,雪儿才不跟你们玩!”
“没问题没问题,雪儿想要什么,咱们跑断腿也一定给你找到……”
“雪儿最讨厌骗子了。如果你们说话不算数,雪儿就不理你们了……”
“咱们怎么会骗雪儿呢……”
祝慈腻味的把头扭开,把耳朵捂上,不想看到祝雪那张没心没肺的脸。
祝雪不是什么恶人,但是,却是一个不知是非善恶、智力低下的“小女孩”,对这种永远长不大的、什么都不懂的女子,她实在不知如何应付,也实在是交往不来。
反正祝雪天生好运,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过得舒舒服服的,不需要祝家人来担心。
比如这次宫变,秋夜弦带着祝雪一起逃走,结果祝雪顺利的逃出生天,秋夜弦反而死在自己修建的秘道里,实在是太讽刺了。
新皇并没有为难祝雪,让她出宫回了祝家,祝雪立刻就忘了秋夜弦,每日到处闲逛和游玩,居然招来一大批男人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整天跟在她的屁股后面,抢着为她买这买那、做这做那,一面想着对她下手,一面极力阻止其他男人对她下手,她的日子不知过得有多滋润。
唉,人的命啊,真是一言难尽……
想想她那些在祝家的姐妹,一个个都那么的与众不同,简直都是怪物。
祝幽就不用说了,天生好运的祝雪,天生带煞的祝芒,天生就自带圣女光芒的……祝福?
她大叫一声,站起来,激动的道:“我怎么忘了祝福!”
1085 祝冥,你往哪里逃
祝福生来并没有强大的巫力,也研习不了复杂或高明的巫术,但她却天生具有“招运”的体质。
她的这种“招运”,是为别人“化凶”和“招吉”,而不是像祝雪那样为自己带来好运,可以说,她是天生的、最佳的施展“祝福之术”的人选。
只是,祝福的实力与天赋实在有限,注定成不了大巫师,因而不受家里和皇室的重用,也不为世人所知。
但祝慈相信,有自己和其他人的辅助,祝福的水准完全可以在这次施术中得到弥补和担任,她选定的四人一定能够施展出最强的祝福之术!
想到这里,她拍了拍手,开开心心的跑去打听祝福的下落了。
祝福的能力虽然不强,但对普通人而言,她的巫术却都颇有成效,而且又不是什么害人的旁门左道,所以祝福现在的“生意”据说做得不错,还搬出祝家,自立门户、自力更生去了。
只要自己慢慢打听,总会打听到了。
半天以后,祝慈已经站在了祝福的宅子前,敲响了宅子的大门。
过了好一会儿后,宅门才慢慢打开,一张木然的脸出现在门缝后,警惕的问:“请问公子有何贵干?”
祝慈道:“请问祝福在么?”
那张脸皱眉:“我家主人外出办事。请问公子找我家主人何事?”
祝慈想了一想,道:“我是祝福的表姐祝慈,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她。你放心,绝对不是什么坏事。”
那张脸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道:“我家主人快则明日回来,慢则后日回来,不如表小姐改日再来或者留个住址?”
祝慈不好告诉别人说她住在凤府里,便笑道:“那我还是明天或后天再来吧。如果祝福回来,请你让她在家里休息两日,等我过来找她,我有一项大生意要请她帮忙,保证她赚得多多的。”
那张脸立刻漾起笑容:“请表小姐放心,小的记住了,小的一定会告诉我家主子。”
祝慈于是打道回府,打算另外找个时间再来。
而那名给她开门的下人也把门关上,转身进屋。
这是一座两进的宅子。
前庭用于接待客人,后庭用于住宿。
这名下人刚走进前庭的正屋,就有一名正在喝酒吃肉的老者问:“刚才来的是什么人?”
下人恭敬的道:“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叫祝慈的小姐,她说是主子的表姐……”
啪!
老者将筷子重重的往桌面上一拍,站起来,急声道:“她往哪里走了?快说!”
下人吓了一跳,道:“往右边走了……”
老者顾上刚刚炖好的五香羊肉还冒着诱人的热气,将斗篷带上就往外面跑。
下人挠着脑袋,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老爷不是身体很不好吗,怎么跑得这么快……”
老者必须要跑得很快!
因为他不能让祝慈给跑了!
才刚冲出巷口,他就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子坐上一辆马车。
天气严寒,甚至还飘起了细雪,放眼望去,也没有别的年轻人了,所以,这人一定是祝慈无疑了!
他喘着粗气,拉住一辆路过的马车,丢给车里的人一锭银子:“这辆马老子要用,你赶紧下车。”
车里的人原本想发怒的,但看到这么大一锭银子,便亮着眼睛,什么都不说的下了马车。
老者而后往前一指,对车夫道:“跟上那辆马车,别跟丢了。”
车夫没有跟丢。
这种天气,在外面晃荡的人并不多,路上空得很,所以,老者很顺利的跟着祝慈,来到了凤府大门前。
“原来你住在这里!”老者狰狞的笑着,眼里满是狠色和怒气,口气更像是充满了血海深仇一般,“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祝慈,老夫这次一定饶不了你!”
“欺骗本巫的代价,可是很惨重的,老夫一定要让你对老夫的所作所为后悔至死!”
“哦呵呵呵,你以为你躲在这里就没事吗?你以为凤家给保得住你吗?”
“凭老夫的手段,要整死你还不是小菜一碟……”
车夫隐隐听到车厢里传出来的阴恻恻的声音,脊梁就是一寒,这老头,不会是不正常吧?
好在这老头很快就叫停马车,赏了他一贯钱,让他走了。
而后,老者左右张望,又走了一会,钻进路边的客栈,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