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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毒死得那么屈辱,他又刚杀了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凶手,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让他在意和留恋的人和物了,他只想永远离开这个他本来就不该来的地方。
“那我不能走。”凤惊华平静的道,“你走吧,再晚就更难离开了。”
“这也许是你离开费国的最后的机会了。”连横道,“现在只有我能带你平安的离开费国。我一旦离开,大概再也没有人能帮到你。你要放弃这么重要的机会吗?”
巴信若是称帝,没有人会容许他纳凤惊华为妃,而凤惊华一旦暴露在公众面前,身份迟早曝光,到时巴信未必还能护得了她。
巴信若是被杀,凤惊华更是会立刻被杀。
不管是哪条路,凤惊华留在费国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区别只是什么时候死罢了。
“我明白,但我还是不能走。”凤惊华道,“所以,你真的可以走了。”
连横既然是巴毒的儿子,那他能够自由进出费国的理由就好理解了。
——他是秋月明最重要的心腹,身上一定拥有尚国皇室的重要信物或令牌之类的东西,所以他能通过尚**队的盘查,得以大大方方的从怒河南岸渡河,同时他身为巴毒的儿子,身上大概也有费国皇室的重要信物或令牌,可以通过怒河北岸费**队的盘查,大大方方的进入费国国境。
同理,他可以靠着两国皇室给予的信物或令牌,不费太大难度的回去。
她若想离开费国,真没有比与他同行更好的办法了。
只是,她真的不想遭到巴信的疯狂报复。
连横闭上眼睛,而后张开:“最后再问你一次,真的不走?”
凤惊华微笑:“真的不走。”
“那就后会有期。”连横不再坚持,挥了挥手,转身大步离开。
他不曾回头。
身影迅速消失。
凤惊华在幽暗中静静坐了半晌后,从地上捡起一把刀,藏在身上,走出去。
她早就换好了劲装,束好了头发,打扮成侍卫的模样,可以随时打架。
她还是要出去看看形势。
如果巴信被杀,她就立刻逃走,不多留片刻。
如果巴信没死,她就只能继续乖乖的呆着,想办法不让自己被别人给杀了。
外面一片混乱。
之前,巴毒还想封锁叛军攻打皇宫的消息,但闹到现在,全皇宫一定都知道了这回事,所以到处人仰马翻,什么鬼声音都有。
不知是不是冲进皇宫的叛军多了,外头的战斗也变多了。
她在腾云宫大门的门后观察了一下,找个没有人注意到的时机,往外冲去。
然而,她才冲出大门,就与一个匆匆冲过来的人影撞到了一起。
她抬头,与对方打了个照面,两人俱是一惊。
对方居然是巴冰寒!
“凤惊华——”巴冰寒一看到就指着她大叫起来,眼里充满了仇意与杀意,大有新仇旧恨一起算的趋势,“果然是你!看我这次杀了你!”
巴信谋反的事情发生以后,她心里惴惴不安,不知道形势会怎么发展。
如同所有的皇室成员和权贵们一样,她不得不去考虑支持谁的问题。
从她的个性出发,她比较欣赏巴信,但从现实和情感上来说,她更支持父亲,因为父亲比巴信疼她,更因为,巴信应该不会支持她和凤公子的好事,甚至为了拉拢沙家而有可能逼她嫁给沙晋,但父亲不一样,父亲只会绑来她喜欢的男人给她用。
对她这个年纪的公主来说,爱情大过天,所以她决定支持父亲。
只是,就算她选择支持父亲,但她其实并没有什么实权,想帮父亲也帮不了。
因此,她能做的只是关心父亲,让父亲的身体和精神都维持在比较好的状态。
这些天来,她很关注父亲的吃穿住用,甚至包括父亲与妃子们的床事,她都亲自过问,就怕父亲龙体出了问题而不能集中精神对付巴信。
这天晚上,她精神很不好,蔫恹恹的,突然有腾云宫的奴才跑过来跟她报信,说父王新召了一个美人进宫,她简直惊又怒,觉得父王真是老糊涂了,居然不顾身体老迈和时机不宜,居然还想着享受美人。
她刚想过去劝阻,突然又想到一种可能,在这节骨眼上进宫的美人,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于是她没有急着过去,而是先打听这个美人的底细,没问出什么来后,又让她在腾云宫的眼线去将那个美人的画像拿过来给她看看有多美。
假如那个美人真是美得不得了,又是父王喜欢的款式,那她想说服父王就不太可能了。
想做成一件事情,还是知根知底的好啊。
父王尤其讨厌别人坏他的兴,越是年迈越是不讲理,她觉得她若是能抓到这个美人的疑点或把柄,才有更大的把握说服父王放弃这个美人。
没想到,那个宫人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画像拿出来,交到她手里的时候,她真是大吃了一惊,因为,那个女人居然是凤惊华!
凤惊华悄悄进宫,还去“侍候”父王,能安什么好心?
当即她就震惊得体无完肤,就想冲过去救她的父王,哪料到她才冲出自己的宫殿,外头就乱了,大批的侍卫到处巡逻和把守,不允许任何人走出宫殿。
她好不容易才说服那些侍卫,匆匆往腾云宫赶,却又在半路遇到叛军,又被拖延了时间。
闹来闹去,她直到这时候才赶到腾云宫,就跟凤惊华撞了个正着。
凤惊华从来就不是好欺负的主儿,既然巴冰寒想杀她,她也不会客气。
当下她也亮出兵器,冷笑:“想杀我?试试看呗!”
两人都是巾帼不让须眉、快意恩仇的主儿,当下,两人也不多扯,直接挥了兵器就上。
两人杀得刀光剑影,你活我活,完全不输给男人们之间的决斗。
就在她们杀得难分难解的时候,巴刀也过来了。
这个时候,沙绝的五万狼军已经攻破城门,他领着一部分兵马前来皇宫支援人数不多的虎军,虎军的劣势得到了相当大程度的扭转,两派人马合成一股,就这样杀进宫里来。
宫里现在已经是喊杀震天,腥风血雨,横尸遍地,哀嚎不断,变成真正的惨烈战场。
在这种情况下,巴刀终于有时间来杀凤惊华了。
只是他一来就看到巴冰寒跟凤惊华杀在一起,有点搞不清楚情况:这两个女人杀得这么狠,就像有仇似的,她们能有什么仇啊?
668 费桀帝
但他很快就听到了答案。
因为女人天生就是喜欢唠叨的动物,何况还是两个有仇的女人混到一起。
打了一会儿以后,巴冰寒吃惊的发现自己居然不是凤惊华的对手,更可恶的是,她发现凤惊华这个女人打架的模样很帅,比平时那种假清高的模样有魅力得多。
普通男人一定欣赏不了凤惊华这样的表现,但强大的男人一定喜欢,这就是凤公子在乎她的原因之一?
慢着,凤惊华——凤公子?
两人都姓凤,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巴冰寒终于意识到凤骨寒的姓氏中的意味了。
她妒火冲天,猫爪挠心般难受,凤骨寒该不会是因为在乎凤惊华而起这个姓氏吧?
她原本冰冷的双眸射出两道熊熊的烈火,烧向凤惊华,怒道:“你与凤骨寒到底是什么关系?凤骨寒到底是什么人?你若是实话告诉我,我就饶你一条狗命!”
饶命,不代表不惩罚,这天底下多的是不要别人的命却能让别人生不如死的法子。
凤惊华淡笑:“我要教育你四件事。第一,我不是狗,我的命不是狗命。第二,你还没有本事取我的命。第三,我不需要你饶过我。第四,我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巴冰寒被激怒了,手中的鞭子挥得宛如毒蛇吐信:“在本公主的眼里,你就是一条母狗。”
凤惊华不为所怒:“你认为我是狗,我就是狗啊?在你的眼里,凤骨寒一定是你的男人吧,但他其实根本就不是你的男人。所以说,你就是个瞎眼的!”
“你、你这个贱人——”巴冰寒一向冰冷,极少会这么破口骂人的,“我现在就杀了你!”
“呵呵,”凤惊华笑着,轻松的避开她的攻击,反唇相讥,“你又看走眼和吹牛了。”
“你、你……”巴冰寒简直气晕了,疯狂的进攻一气,出手变得毫无章法,破绽百出。
其实,巴冰寒从小也是名师指点,功夫并不差,只是,以她的身份,哪里能有多少实战经验?
就算有,也是注满水分的,真正到了势不两立的战斗中,她就原形毕露了。
没多过久,她手中的鞭子就被凤惊华夺去。
凤惊华没有对敌人手软的习惯,哪怕对方是绝色美人也一样,她一脚踹在巴冰寒的腹部上,将巴冰寒踹倒后,一脚踏在其胸口,居高临下的道:“如果你不是巴信的妹妹,我一定会杀了你,但看在巴信的面子上,我就放过你一条贱命。你以后别再来惹我,否则我划花你的脸。”
巴冰寒双眼喷火的看着她,恨不得杀了她,却没有了还手的余力。
凤惊华一派傲然:“你问我,我一定不回答,但你不问我,我会施舍你一些事实。”
她道:“你想要的男人不管哪一点都不会输给你,你杀尽天下女人也不会得到他的,你还是死了心,免得将公主的脸面都给丢光了。”
说罢她就丢下巴冰寒,扬长而去,完全无视巴冰寒在背后的诅咒和视线。
巴刀跟在她后面,想暗中杀掉她,然而此时,皇宫里的厮杀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双方都杀疯了,他才追了一会儿就被一群发狂的大内侍卫缠上,跟丢了凤惊华。
原来,巴毒被杀的消息不知何故被泄露,大内侍卫们受到这么巨大的刺激,彻底发疯和发狂了,杀得像失控的猛兽一般,而巴信和沙绝的人则受到巨大的鼓舞,斗志涨到了巅峰,战力全开,双方已经拼到了决胜负的时刻。
在这种场合,巴刀便忘了凤惊华,为他的主子最后登基杀到力尽。
凤惊华没走多远就听到了巴毒死亡的消息,虽然她不知道巴毒是怎么死的,但她知道,不论巴毒的人如何疯狂的反扑,都不可能再扭转局势了。
巴信绝对不会浪费这大好的局面,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冲上最后的台阶。
——新的费国国君,非巴信莫属。
她在心里叹息一声,潜在黑暗里,潜向皇宫的侧门。
巴信活着,她不可能离开,巴信死了,她未必逃得过其他人的毒手,怎么样都对她没好处。
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皇宫,回到藏身的住处,好好的洗个澡,睡上一觉,将巴毒摸过她的手和她的脸的恶心感觉全部抹杀。
到处一片混乱,没人会去注意她,她顺利的离开了皇宫。
她不知道皇宫的战斗是如何的惨烈,又死了多少人,反正她醒过来的时候,费国的皇帝已经是巴信了。
“小姐小姐,”胡儿已经把饭菜准备好,有点焦急的守在床边,一见她睁开眼睛就道,“外面变天了。陛下,呃,是前国王死了,隼王爷已经在皇宫里称帝,并召告天下,说他以后就是费、费桀帝,顺他者生,逆他者死。我还听说,所有的城门都被封锁了,费桀帝在城里大肆招降和铲除异己,我偷偷出门去看了几眼,到处都是打打杀杀的,普通人饿死在家里恐怕都不敢出门啊……”
凤惊华平静的听她讲述外面的巨变,平静的下床,洗漱更衣,就像这事跟她没关系。
胡儿一口气说了她知道的大消息后,才意识她的平静,问:“小姐,这事对您的影响一定很大,您接下为有什么打算?”
她知道小姐一心想回江南,但隼王当了皇帝,这还怎么离开得了?
凤惊华拿毛巾擦脸,淡淡道:“我的命捏在巴信的手里,我该怎么办这种事由不得我,一切皆看巴信想怎么处置。”
胡儿道:“那、那您就不想点办法?”
“没有办法可想。”凤惊华道,“你冷静点,我们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你有时间就好好练点防身术,别想自己管不了的事情。”
胡儿不吱声了。
但她始终不相信她家小姐会真的什么主意都没有,由得别人来操纵她的命运。
皇宫里,巴信已经杀绝了所有公开的反抗者,正在清理堆积如山的尸首和满地的血迹。
虽然他控制住了皇宫,并已经称帝,但京城的局势还没有控制住。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令皇宫恢复正常,同时尽快稳定京城的局势。
巴毒的部下和追随者数量太庞大,虽然已经有一部分审时度势,接受现实,归顺和承认了他,但有一部分却负隅顽抗,豁出性命要讨伐他,因此京城的局势比之前更加动荡和混乱。
他绝对不能让任何人、任何势力支援和推翻他终于得到的这个位置。
他忙翻了天。
精力却比以前的任何时候都充沛,精神也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饱满,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决胜负和可以杀个痛快的时刻。
669 被欺骗的愤怒
他召告天下巴毒已死、自己是新帝之后,不顾外头有多少人恨他和想杀他,杀气腾腾的带着一大批部下亲自猎杀反对者去了,将宫里的事情丢给沙晋处理。
而沙绝也带兵追杀巴毒的党羽,不在宫里。
可以说,这个时候,沙晋就是宫里的老大,什么事都由他说了算。
沙晋让手下监督宫人清理战场之后,换上干净的衣着,兴冲冲的跑去找巴冰寒了。
巴冰寒病恹恹的斜躺在卧榻上,不断咳嗽,不断拿手帕抹鼻子,不断喝药茶。
她现在的心情很糟糕,比外头一地的死人好不了多少。
最疼爱她,她要什么给什么的父王死了,凤惊华又说凤骨寒样样比她强、她永远得不到凤骨寒什么的,令她倍受打击,昨天又累又冷,她现在就病倒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她最讨厌的人出现在她面前。
“冰寒,冰寒我来看你了——”沙晋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
她皱眉,心里涌起一阵不适,头也更疼了。
“四将军您不能进去,公主身体不舒服……”守在门外的侍女拦住巴晋,但话没说完就“啊”了一声,似乎是被推开了。
沙晋无视宫人的劝阻,直闯进卧室,单腿跪坐在巴冰寒的面前,握起她的玉手,亲了一下,道:“冰寒,你七哥终于当了皇帝,我有从龙之功,封王一定是少不了的。到我封王之时,我们就成亲吧。你说你想要什么彩礼,我都准备给你。”
巴冰被他的举动恶心到了,想将手抽出来再把他踢出去,但她身体真的很舒服,根本没什么力气和精力,便找理由回绝他:“你封王算得了什么大事,我要你做的事情,你办到了吗?”
凤惊华昨夜再次污辱了她。
她得不得到凤公子是一回事,但凤惊华这样诅咒她就是罪不可恕!
凤惊华不死,她就无法甘心。
“你要我做的事情?”沙晋莫名其妙,“你要我做的事情,哪点我是做不到的?”
“凤惊华的人头!”巴冰寒沉着脸,口气冰冷的道,“你这么快就忘了?哼,还说你心里都是我,我看你心里装的都是权力吧。”
“喔,原来是这事啊。”沙晋不以为意,“我找过了,也问过你七哥了,他说凤惊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