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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凤若星终究只是一个人,对付这么几十个人,也出现了疲态。
好在这里,祝慈恢复了清醒和自由。
她跑到上风处,从包袱里掏出一包粉末,顺风洒啊洒。
粉末随风飘扬,无处不在,巫师们没有防备,全都嗅到了,顿时个个狂打喷嚏。
祝东嗅过之后,脸色一变,大叫:“这个迷幻药,吸入以后会产生幻觉,所有人先撤退——”
他们当中有人或许有解药,但凭着“全失”的速度,他们大概没有服下解药的时间,再打下去,说不定会灭团,先撤为上。
众巫师也深知迷幻药的厉害,纷纷撤退。
凤若星还想去追,祝慈却已经抓住他,急道:“他们很快就能恢复正常,咱们赶紧走——”
拉着凤若星走了几步,她停下来,掏出解药给凤若星吞下,而后整理凌乱的绷带,细心的帮凤若星把脑袋缠上。
凤若星喘着粗气,看着她:“你不怕我么?”
祝慈瞅了瞅他:“我连死人都不怕,怕你做什么呢?”
说着她还摸了摸凤若星的头,像哄小孩一样:“放心吧,你就算变丑了,也会丑得很好看,不管是我还是小华,都不会怕你的。”
凤若星看着她:“真的?”
曾经有正常人看到他真实的脑袋后吓得像快要死掉似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去问小华。”祝慈帮他弄好脑袋以后,拉着他,“咱们赶紧走,别再让他们追上了。”
443 猛龙过江
在祝慈和凤若星进城的当天深夜,怒河两岸下起了大雨。
天色泛白的时候,大雨已经转变成小雨。
怒河的水位再度暴涨,已经逼近最高警戒线,一眼望去,河面弥漫着淡淡的雾气,衬着细雨如丝,对岸的悬崖与山林化成一片淡淡的灰影。
就在这样的晨色中,几十道人影疾行于怒河南岸,迅速靠近一片山崖。
为首的就是狩王阴九杀。
他本该再晚几天抵达军营,但他另有打算,便暗中带上几十名高手,轻装上阵,日夜兼程,率先抵达怒河南岸,准备强行渡河。
他要秘密去救凤翔空。
如果尚国想救回凤翔空,费国一定会开出非常苛刻的条件,这些条件,不管是秋夜弦还是他,都不可能接受。
所以,他想救凤翔空,只能暗中行动,不能与费国谈判和协商。
此时是汛期,河水湍急,暗流汹涌,他强行渡河,简直就是玩命,但他别无选择。
两军对峙的时期,两国都加强了沿河的巡逻,他想强行渡河,只能挑天气不好、视线不清的时候,从避开对方察觉的角度来说,这个下着细雨的早晨是最好的时机。
当然,这么做非常凶险,稍有不慎、运气不好或技艺不高,便会没命。
但是,危险与死亡绝对不能成为他畏惧、退缩的理由。
事先堪察好的渡河地点,到了。
他停下来,抬手,所有手下都站住。
而后他下令:“阴风,你上去看看他们准备得如何。”
“你们就地歇息,做好准备。”
众高手闻令,立刻就地找了避雨之处,或打坐调息,或饮水进食,或活动筋骨,努力把身体和精神调节到最佳状态。
阴九杀自己也拿了一条毛巾,慢慢擦拭脸上、身上的雨水。
半柱香时间后,天色从朦胧变成泛白,但河面的雾气尚未变淡,对面的景物仍然十分模糊。
阴风从山崖上面跑下来,对他道:“上面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一刻钟后开始行动。”
阴九杀点头:“你也赶紧准备。”
而后他环视所有人:“一刻钟后行动。”
所有高手都站起来,脱掉淋湿的衣服,换上舒适的紧身衣,背上浮囊,缠上必备工具,站到河边,盯着江面。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气氛蓦然变得紧张起来。
突然,有人指着江面大声道:“来了,信号来了。”
众人看去,看到一根木头从江面的上游飘浮而来,很快就飘到了跟前。
阴九杀深吸一口气:“准备,一,二——”
前面十几丈远的上游河边,是一片高高的、顶部较为平坦的山崖,他已经让数百名精兵提前数天进入那片山头,就地取材,准备浮木,并搬到悬崖顶上摆好。
渡河的时候,这些精兵会从悬崖顶上从近至远的、以合适的速度抛下一根根浮木,这些浮木会顺河飘下,而他们这些位于下游的高手,会踩着这些浮木渡河。
这是一项非常艰巨而冒险的任务。
他这次带来的三十名高手,不仅个个体力充沛,轻功高强,经验丰富,而且水性十分高明,若非如此,根本不足以面对这样的挑战。
第一根浮木只是信号。
第二根浮木飘到跟前时才是开始。
阴九杀动了。他像离弦的箭,跳上第二根浮木,借着这个支点,又跳上紧接而来的第三根浮木、第四根浮木……如此,不断前往江心。
一根根的木头飘浮在江面上,有先有后,有近有远,接连不断,形成一片黑点。
千里挑一的高手们紧张而有序,冷静而高效的踩上一根根浮木,奔向对面。
一旦踩空了、踩滑了、踩偏了,或者多人踩到同一根木头,木头支撑不住这样的重量,渡河者就会跌入湍急的河水中,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虽然过河的人数不多,但场面蔚为壮观,惊心动魄。
只是,没有观众。
也不能有观众。
离岸边越远,浮木越少,到江心的时候,可以踩踏的浮木更是零星,对渡河者来说,挑战和危险越大。
站在山崖顶上,负责抛浮木的精兵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们当中最强壮、最有力的大汉以两人一组,各抬住比较轻的浮木的两端,先是一齐甩动手中的浮木,待调整到最佳角度后,才拼尽全力,将浮木恶狠狠的抛出去。
他们做过试验,力求抛出去的浮木能达到最远的距离。
但最远的也就只能掉到河心的位置。
到了河心之后,他们对于强行渡河的同伴就爱莫能助,只能祈祷他们顺利了。
河面宽阔,足足有二三十丈,即使阴九杀等人已经凭借那些浮木抵达江心,还是不足以游到对岸。
这样的河面,连船都行驶不了,何况区区血肉之躯?
这种时候,就靠黑无涯了。
阴九杀会带黑无涯上战场,为了就是这一刻。
除非真的没有时间,否则他不会打无准备之仗,更何况是这么重要的战役?
早在离京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如何渡江的办法,并从禁军中选拔可靠又符合条件的高手,同时飞书给他在北疆守军中的亲信,让对方替他暗中选拔信得过的大力士与水性好、有经验的高手。
他抵达北疆的时候,事情其实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至于黑无涯,则是离京之后才知道阴九杀的计划,虽然知道得迟了一点,但他还是利用赶路的时间,在特别给他准备的马车里研究可以弹出十几丈远的、稳固可靠的飞钩。
他是天才,是大师,这种挑战当然难不倒他。
这种时候,正是他大展雄风之时。
过江的时候,他一直紧跟在阴九杀的身后,成为最早抵达江心的队员之一。
虽然他之前也进行了“踩木过河”的训练,但轻功与水性真不算很好,好在其他人知道他的地位重要到不可取代,都特别照顾他和保护他,令他总算顺利的抵达江心。
“黑将军,该你了。”阴九杀临时封他为将军,故而如此称呼他。
黑无涯没有磨蹭,踩到最后一根浮木上后立刻按下手里紧紧抱着的、长长的圆筒上的按钮。
瞬间,一只铁爪拖着长长的“尾巴”,宛如流星划过天际,射向对面悬崖上的大树。
站在江心的位置,虽然还是不能将对岸看得很清楚,但也能看明了个大概。
他射得很准。
他的机关兵器没有辜负他的心血与希望。
河中的浮木并不足以支撑这些大男人的重量,它们的作用仅仅是让他们有一个支点可以落脚,落脚之后必须跳离,否则木头一定会往下沉,他们也会因为重心摇晃而跌落江中。
黑无涯就是因为发射飞钩而稍微站了半秒,跌入河里。
444 飞越天险
但他的身上套有充气的皮囊,皮囊让他得以浮在水面上,而飞钩也紧紧的钩住了对面悬崖下方的大树,让他不会被湍急的水流冲走。
靠着腰间皮囊给予他的浮力,还有手中绳索给予他的支撑,他努力的游,用力的游向对面。
飞钩所系的绳索很长,绳索的末端还系着另外几十条绳索,阴九杀迅速抄起绳索的末端,甩给紧随而来的部下,喝道:“所有人抓住绳索,每人一根。”
部下们纷纷抓住那些设有小机关的绳索,每人一根,迅速钩在腰间的皮绳上,同样借助腰间浮囊给予的浮力,还有绳索和同伴的支撑,加上高超的水性,努力的游向对面。
想要踩着浮木过河,动作一定要非常的快、非常的准、非常的稳,一定要掌握好平衡,而且不能太重,他们本就是大男人,体重不轻,哪里还能再像黑无涯一样抱着一个“飞钩发射器”?
所以,只有黑无涯能例外,也只有一个飞钩。
所有人都在利用这一个飞钩给予的力量。
只是,就算每个人都有浮囊增加浮力,都有系在腰间的绳索保证他们不会被冲得太远,也不能保证他们就一定能顺利的游过去。
拼水性,拼运气,拼体力,拼经验的时候到了。
但事情的发展,却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好。
——黑无涯设计的飞钩很强大,很好用,将那棵大树缠得很紧。
——那棵大树长得非常粗壮,根须广袤,深深扎根于悬崖缝里,绝非外力所能轻易折断。
——黑无涯特制的绳索也非常结实,一绳独拉几十个大男人毫不费力,当然,这几十个男人是浮在水面上的,又有浮囊相助,他们的体重被河水承担和分散了大半,让绳索和大树没有承担太大的重量。
——水流太急,将他们狠狠的冲向下游,他们抵抗不住这样的冲力,但他们身上系着绳索,当他们被冲远时,身上的绳索就拉长到了极限。
只要绳索不断,他们哪怕不游水,也会被水流的冲力和绳索的拉力联合推到岸边。
而他们的目的就是抵达对岸。
就这样,他们一个个的抵达对岸,而后纷纷抓住崖下、岸边的石头、草藤、枝木等,爬上岸来。
这一切看起来似乎还算顺利,但实则非常凶险。
有人不慎落入河中,或者因为身体被浮木撞到而受伤,或者是浮囊不慎被弄破,导致他们不能游泳或者只能凭己之力与水流对抗,最终被冲走,下落不明。
有人赶不上,只能抱着浮木,被水流冲走,同样下落不明。
有人则是不幸被别人的绳子缠住了手脚或脖子,或受伤,或遇难。
最后,阴九杀清点人数,他带来的三十名高手,活着抵达对岸的为二十四人。
二十四人,已经是很高的成功率了。
众人靠在岸边,喘着粗气,看着江面。
天色已经大亮,细雨终于停止,江面一览无遗,天空更显湛蓝,两岸的黛山绿树也变得清晰了,好一派空山新雨后的景致,只是,所有人的心里都沉甸甸的,没有人说话。
所有的浮木都漂远了,看不到了,失踪的同伴们也不知何处去了。
方才的冒险,其实只持续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他们虽然活了下来,顺利抵达对岸,却是从鬼门关上绕了几圈才回来,再想到失踪的同伴,没有人觉得这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而且,他们现在已经站在了敌人的地盘之中,稍有不慎,便是羊入虎口,在劫难逃。
但是,他们的斗志,却愈发昂扬了。
喘过气来后,阴九杀放掉皮囊里的气,将皮囊收起来,而后从腰间解下普通的飞钩,甩上去,让飞钩缠紧悬崖上的石头后,利落的爬上去:“立刻爬上悬崖——”
这边也是一片近乎垂直的悬崖,好在悬崖上长着藤蔓,总算便于攀爬。
所有高手如法炮制。
跟刚才的渡江相比,攀扯悬崖就显得轻松多了,众人可谓驾轻就熟。
这次没再发生意外,就算个别高手偶遇惊险,也在同伴的帮助下化险为夷。
终于,所有人都攀到了悬崖顶上。
阴九杀没有停留,带着众人迅速进入密林,找到一处隐蔽而平坦的地方后才停下,整顿旗鼓。
时值七月,雨一旦停歇,日头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将似乎已经积蓄很久的、凶猛浓烈的光芒与热量倒向大地,气温蓦然就飙高,大地热了,烫了。
因为没有携带更换的衣物,众人都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放在烈日下晒,而后隐在树荫下,安静的吃着干粮。
众人上岸的那片悬崖离费国的军营有三四十里远,若是平时,费**人应该已经巡视到这一带,但昨夜的大雨一定会令他们推迟出营进行沿河巡视的时间,加上下雨路滑,费**人巡视的脚程也会有所放慢,所以,众人才能为自己争取到一点喘息的时间。
阴九杀会挑夜雨后的凌晨强行渡河,已经将方方面面的因素都考虑到了。
衣服很快晒干,众人也恢复了大半的力气,于是纷纷穿上衣服,就地清除他们来过的痕迹,而后跟随阴九杀的行动,往森林的外围奔去。
他们与费**队战斗了很多年,自然也有探子早就潜入过这一带,摸清了这一带的地形。
阴九杀一边研究地图,一边带人走出森林,穿过荒野,无声无息的往铁旗镇的方向潜去。
河岸离铁旗镇很远,但他并不那么急着赶路。
最重要的是避开费国人的耳目,绝不可打草惊蛇,而且铁旗镇上几乎全是军人家属,他们若是白天入镇,很容易引人怀疑,他们只要在天黑之后、天明之前抵达铁旗镇就行。
他们在午夜的时候抵达了铁旗镇的外围。
一群人坐在月下的树下的阴影里,露宿。
阴九杀沉声道:“明天开始,依照计划,化整为零,分头行动,保持联络,互通相助,务必尽可能的掩藏行踪和收集情报,都明白了吗?”
众人低声且齐声道:“明白了。”
阴九杀道:“那么,睡觉。”
所有人再不多言,倒头就睡。
次日凌晨,天色朦胧的时候,所有人都醒了,迅速收拾妥当以后,依照计划分头行动去了。
转眼间只剩下阴九杀、黑无涯、阴风三人。
阴九杀打扮成女子的模样,对着黑无涯微微一笑:“夫君,我们也上路吧。”
女子装扮的他,居然毫无违和之感。
黑无涯一身普通的装束,漫不经心的道:“好。”
他还是第一次参与真正的两军大战,而且还潜入敌军的后方开展秘密行动,这样的游戏,蛮有趣的。
445 只能再活五天
“七爷,”巴刀小心翼翼的道,“您已经回京三天了,既不进宫面圣,也不赶去铁旗镇,这样,恐怕有些不太妥当吧?”
巴信躺在虎皮椅子里,看着眼前的歌舞升平,懒洋洋道:“那个女人还没抓到,我怎能离开?你想我离开的话,就赶紧把那个女人抓来。”
巴刀微微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