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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三人回到客栈,凤惊华坚持让哥哥睡床,自己和小住打地铺,三个人就这么过了一夜。
早上,三个人没有走出房间,就坐在桌边吃早点。
凤惊华和小住不断打量对方,都在心里想:这个人怎么感觉有些眼熟咧?
昨天晚上,两人是在街头遇到的,街头没啥灯光,所以不能把对方看清楚,回到客栈后三个人都困了,加上房间的烛光了也不甚明亮,也还是没能把对方看清楚,现在才算是看清楚了对方,瞬间都觉得相当熟悉,却又想不出来“熟”在哪里。
凤惊华问:“小住,我和大哥要去江南,你准备去哪里?”
小住叹气:“一直往南边逃喽,不过一拳难敌四手,这么多人来追杀我,我这次的旅程要惨喽,呜呜呜呜。”
她算过了,往南的方向生机比较大,但她没想到祝巫居然这么快就发现她往南方逃走,还及时派这么多人追上来,她一路上用尽所有的谋生经验和一身神机妙算,才能撑到现在。
然而,后面的形势将会越来越危险。
毕竟她身上带的东西,是所有巫师都梦寐以求的稀世珍宝,祝巫不可能会放过。
而且祝巫也是神机妙算的高手,他一定是算出了自己在这个方向的机率比较高,才会派了这么多人来追查她,那些追兵中当然也有许多巫师,这些巫师也是会算、会占卜的。
要不是她的能力远强于他们,早就被他们给抓到,然后丢了宝贝又赔命。
话说,为什么祝巫会突然知道她身上有这等宝贝呢?
明明她隐藏得很好,祝巫也忘了她的存在,这么久以来都没有察觉的。
难道是她和和顺顺的过了这么多年,终于轮到厄运和劫难降临了?
想到这里,她咳了好几声,觉得前途多灾。
凤惊华给她倒水,亲切的道:“小住,所谓大隐隐于市,你跟我们回江南,然后藏在天洲,说不定会比较安全。”
“绝对不行。”小住摇头,“那里是我的死地,我绝对不能去,去了必死无疑。”
“这样啊,那你一路小心哦。”
凤惊华本就不喜欢多管闲事。而且哥哥还活着的事情是个秘密,消息一旦传出去,父亲母亲、凤含玉、秋夜弦、秋露霜等人一定会去抢哥哥,谁能控制哥哥,谁就能彻底控制凤家,她绝对不能让哥哥变成权力争战的牺牲品。
在哥哥恢复记忆之前,她要拼死守住这个秘密,所以,她不会去干多余的事情。
小住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显然并不是很担心自己的处境,吃清粥小菜吃得津津有味:“不过呢,我都算过了,我大概会有惊无险,说不定还会遇到贵人,应该不会有大事的。”
凤惊华笑了笑:“运气和未来这种事,是能算得出来的么?”
虽然她认识好几个喜欢算来算去的人,但她仍然认为运气和未来是拼出来的,不是算出来的。
385 惊天噩耗
“心诚则灵嘛。”小住说得很认真,“信心和诚意,会对一个人的身体与精神产生很好的影响,而一个人的身体与精神变好了,运气会变好,事情也会变好,那么,未来也会变好。”
凤惊华想了想:“唔,有点道理,奖你一只大肉包子。”
小住摇头:“我一般不吃肉,只吃素。”
凤惊华将那只热乎乎的大肉包子递给哥哥,心里想,你都在逃亡了还敢不吃肉,就不怕没力气跑过追兵么?
凤若星边吃边听她们说话,这会儿忽然道:“要不你先跟我们走一段路,然后再折回头往南走,这样就落在那些追兵的身后了,他们绝对不会想到这一层,你应该会安全许多。”
小住眼睛一亮,拍手:“这个主意好。全失,你好聪明。”
凤若星道:“这样就算聪明吗?”
“当然,大哥本来就很聪明。”凤惊华永远是向着哥哥的,哥哥这么说了,她也没意见,“小住,你跟我们一起走,那些追兵也想不到你会有伴儿,你再换个装束,他们一定不会注意到。”
“你们说得都对。”小住摸摸自己的脸,“等会儿我化妆成江湖术士吧。”
严格说来,她也算是江湖术士,化妆成这一行,算是熟门熟路。
吃完之后她就钻进房间,神神秘秘的捯饬起来。
半个时辰后她钻出房间,得意洋洋的展示自己的成果:“怎么样,很不错吧?”
头戴四方帽,嘴上山羊须,身穿灰长衬,眼神鬼鬼祟祟的,还真有几分猥琐狡猾的味道。
凤惊华正在给哥哥套假发,转头看了她一眼,夸道:“不错不错,蛮像的。”
“全失也化了?”小住走到凤若星面前,上下打量他几眼后连连道,“咦咦,你这么打扮,真的很不错啊。”
以凤若星原来那身包头包脸、外加披风罩身的装束,走到哪都是异类,躲进阴影里也有小猫小狗观赏,然而,凤若星可以接受将面纱摘下来,却坚决不同意将包头的白布解开,也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他白布下的脑袋。
因此,凤惊华早在带他离开谊州之前就给他准备了一套假发,将假发直接套在他的脑袋上,假发披肩而下,便将他的头巾全给遮住了。
眼前的凤若星,黑黑的长发,白白的皮肤,眼珠混浊的右眼被刘海遮住,只露出那只剑眉、星目、长睫毛的漂亮左眼,配着端正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双唇和大长腿,散发出一种即神秘又无邪的气息。
“是么?”凤若星看着镜中的自己,“这样算是不错吗?我觉得这前的样子比较好。”
小住有些无语,怪人就是怪人呐,想法就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凤惊华却笑道:“大哥长这么帅,不管做什么打扮都好看。”
凤若星看了看她,冒出一句:“你也是。”
凤惊华脸庞微微一红,声音不由带上了一丝撒娇的意味:“谁叫我是大哥的兄弟嘛。”
不知为何,小住突然就觉得心尖儿一哆嗦,这两只都是男人吧,怎么会有这样的……气氛咧?
想到这里,她又咳了两声,声音略带沙哑的道:“全失,小华,我们走吧?”
三人背上包袱,下楼,出门,雇车,往下一个城镇行去。
街上仍然有鬼鬼祟祟的人在到处溜达,不过他们没留意到被凤若星的光芒所掩盖的小住,小住就这样顺利的离开拾字镇,与要前往的方向背道而驰。
一路上,三个人的话并不多。
凤若星本就不是话多的人,他大半时间都在看着外面的风景与行人,并没有说话的**。
凤惊华不想小住从自己的话里听出什么端倪,便尽量不说话。
小住也觉得自己的身份和来历太过敏感,不想在话语中透露出什么讯息来,也不怎么说话。
就这样,三个人平静的抵达了南疆第二大城——隆州。
隆州不大不小,没有谊州那么热闹,却也颇为繁华,而且治安也比谊州好得多。
三人到达隆州时天色已经暗了,三个人便找了一间颇为气派的酒楼,点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有说有笑的吃吃喝喝。
凤惊华心疼哥哥,只要她能够做到,她都尽量挑最好的客栈、最好的酒楼,尽量让哥哥吃好用好,凤若星则没有多想,只是由着她安排,自己在一边看着她怎么做。
小住看出来了,小华对全无的感情非同一般,才不是什么在半路上认的大哥呢,不过她没有打探别人**的庇好,对那两个人的事情皆是装聋作哑,尽量不去打扰他们相处的时光。
“小华,全无,这几天谢谢你们了,明天我就要折返去谊州,然后去锦国玩玩,我祝你们一路顺风哦!”她给两位临时同伴敬酒。
凤惊华和凤若星端起酒杯:“也祝你一路顺利!”
“嗯,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三人一饮而尽。
想到明天一早双方便会分道扬镳,自己所隐藏的秘密就不必担心会泄露出去,凤惊华和小住都觉得放轻松了许多,加上几杯酒落肚,气氛就变得轻松融洽起来。
就在这时,邻座有人突然跳起来,激动的道:“你说什么?凤将军被费**队给抓了?这是真的吗?你没有骗我们?”
“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骗你们?我们家是做生意的,在北方也有生意,我在北方的兄弟给我飞鸽传书,说北方因为凤将军被抓的事情而人心大乱,许多马匪又嚣张起来,打劫的事情变多了,让我取消下个月运货去北方的计划……”
凤惊华猛然跳起来,将手中的酒杯一丢,冲过去,揪住那人的衣领,急问:“你说的凤将军可是凤翔空凤将军?就是原京城禁军统帅,在怒河南岸镇守大尚国土的凤将军?”
她一直打扮成侠士的模样,虽然容貌不丑,但太过激动和着急,令她的脸庞透着临战时的霸气与狂气,气势极其迫人。
那人被吓到了,结结巴巴的道:“你、你干什么?快放开我,要要要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我问你凤翔空凤将军是不是出事了,你他妈的快点说!”凤惊华急得想发疯,声音吼得几乎震破了屋顶,“不说我宰了你!真的宰了你!”
“是是是又怎么样?”那人是做生意的,自然也见过一点世面,受惊是受惊,但也没因此变成软包子,“人又不是我抓的!你冲着我吼干什么?还不快放开……”
凤惊华却将他提得更高了,双眼都凄厉的红了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凤翔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他妈的快说!说清楚些……”
突然她的腰被人从后面抱住了,拼命将她往外面拉。
386 名将之殇
“小华,你冷静点,这里是公众场合,别大吼大叫,也别动粗!”原来是小住看她模样不对,赶紧冲过来抱住她,担心她闹出大乱子,“有什么话好好问,让对方好好说啊,别把人家吓坏了。”
凤惊华却已经急疯了,就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斗鸡,脸红眼红脖子粗,声音越发凄厉:“我问你凤将军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快说,你他妈的快说啊……”
那人的衣领被她抓得那么紧,脖子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全酒楼的人都被她的举动给惊呆了。
既是因为她吼得太凶太可怕,也是因为蓦然听到凤翔空凤将军似乎出了什么大事的缘故。
一时间,热闹非凡的酒楼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敢大声呼吸。
“喂,这位公子你快放开我朋友,你这样他没法说话……”第一个跳起来的男子去扳她的手,“凤将军在南疆平叛的时候曾经救过我们村子,我也很关心他的下落,但你不可以这么凶……”
“滚开!”凤惊华伸出一只手去推他,“别来打扰我……”
突然,她伸出去的手被紧紧抓住了,竟然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她红着眼睛转头,准备把对方揍扁。
但触到对方的眼睛时,她猛然心头一振,全身的力气似乎就是一泄。
是哥哥!
哥哥抓住她的那只手,温柔的看着她:“小华,不管发生什么事,先冷静下来好吗?至少还有我陪着你不是吗?”
他的声音就像雨水降下,消去了她因为极度震惊、恐惧而宛如被放在岩浆上炙烤的心里的焦虑。
她的眼里隐隐有水光闪动。
而后,她慢慢转回头,慢慢放开那个人的衣领,慢慢站好,慢慢的冲那个人深深一躬,慢慢的道:“这位兄台,凤将军于我有大恩,我一直寻思着要报答他,突然听到他出了事情,一时间过于焦虑,对兄台失礼了。这是我的赔罪,还请兄台见谅——”
说罢,她从怀里掏出一只金元宝,放在那人的面前,再次道:“我给兄台赔罪了——”
她突如其来的态度大变,又令那人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但她表现得如此诚恳,又拿出那么一大锭金元宝,正常人哪里还会不依不饶。
那人咳了几声,又喝了同伴递过来的茶以后,才缓过气来:“知错就好,我大人有大量,就不与你计较了……”
“那么——”凤惊华急切的道,“你可以告诉我凤将军到底出了什么事么?”
一提到凤将军,所有人立刻忘了她过激的表现,全都盯着那人,一副“你赶紧说啊”的表情。
连那人的同伴也催促:“崔兄,你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出来,别这样吊人胃口!”
那人看看四周,犹豫了一下,叹气:“好吧,反正你们迟早也会知道的。”
这事还没有传开,只是因为他的兄弟在沙洲城做生意的缘故,比较早得到消息,然后以飞鸽传书的方式给他快信,他才这么快知道这个消息。
“我有一位堂兄在沙州做生意。他飞鸽传书告诉我,上个月,费国驻守怒河北岸的狼军统帅沙绝提出要与尚国议和,约凤将军会谈,凤将军同意了……”
他只说了这么两句,所有人的心脏都吊到了嗓子眼上。
凤惊华的眼泪,更是几乎都要掉下来了。
费国人都是狼子野心,信鬼信魔都不能信他们,他们突然提出要议和,恐怕不安好心。
“两边谈好,由双方各坐一条船,在怒河中央碰面,就这样各自站在自己的船上谈判。凤将军也是有备而去,哪料到那个沙绝竟然使诈。他和凤将军谈判的时候,让人暗暗在自己的船底凿了个洞,把事先准备好的血浆泻进河水里……”
“同时,他的人在岸边将大量的食人鱼放进河里,那些鱼闻到血的味道,全都往两条船的方向驶去。唉,你们没打过水仗,可能不清楚,凤将军为了防止沙绝在水里动手脚,事先派了一批水性很好的士兵潜在水里巡逻和保护他的船,那些食人鱼游到船的位置后,看到水里有那么多活人,就、就全扑上去,撕咬不停,那些士兵全都成了食人鱼的食物……
虽然他没有说得很详细,但众人已经下意识的想象那种画面,一时间难受不已。
有人甚至已经吐了出来。
那人边说边皱眉:“沙绝这个奸人,趁机让人往凤将军的船上泼血,那些食人鱼嗅到船上的血腥味,转而去攻击凤将军的船。你们知道食人鱼有多么可怕么?听说它们的牙齿特别坚硬和尖锐,就像一把把小刀般,可以瞬间将一头牛啃得只剩下白骨,凤将军坐的船虽然也很坚固,但也经不起数以万计的食人鱼这么咬……”
不得不说,这人的语言表达相当强,将事情的经过描绘得相当清晰,还有几分形象,众人想到密密匝匝的食人鱼张着两排尖锐的牙齿围咬船底的画面,都觉得心里一阵阵寒恶。
“那沙绝的船呢?沙绝的船不也凿开了洞么,怎么就没事?”有人不服的大声叫道。
“我也不太清楚现场的事情。”那人连连叹气,“我堂兄在信里说,好像是沙绝事先作了防范,在他的船底用铁片包住外壳,让那些食人鱼咬不动吧。反正凤将军的船被咬出了洞,凤将军一看事情不对了,当然是要撤退的,但沙绝怎么会让将军离开,双方就打了起来……”
众人都听得额上全是汗水,有人已经在不停的擦汗,为将军捏了一把汗。
“以凤将军的本事,怎么会输给沙绝?然而将军的船开始进水,若是不赶紧划走,一旦船里积水太多,船就会沉下去,你们想想,水里全是食人鱼,任凭凤将军的人功夫再高,还能在水里杀掉数以万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