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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让夏沐泽的心思得逞。
秋骨寒露出震惊的样子,半晌才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夏物生盯着他:“你对梨梨可还有男女情意?”
秋骨寒摇头:“我现在只将她当作妹妹,绝对没有与她复合之意。”
“那就好。”夏物生满意的点头,“三天后会有一个私人宴会,苍梧王会带颂德郡主和几个小辈出席,到时你也随我前去,我借这个机会让你和颂德郡主见上一面,相信颂德郡主定会对你一见钟情。”
秋骨寒听得心生厌恶,嘴上却道:“是。”
夏物生就像把他当成展品一样,引荐给想要结交的权贵,也不管他愿不愿意,这种行径令他极为反感。
这几天,他也让人去打听了颂德郡主的事情,听说颂德郡主心目中的完美男人就是秋月明、秋夜弦两人,常说若能嫁给其中一人为妻,哪怕是侧室,此生也无憾了,只是太子早逝,她长得又不怎么美,想当皇妃,实在不易。
依照颂德郡主的审美观,长得与太子相似的他应该会是她的菜。
所以,他绝对不能去见颂德郡主。万一颂德郡主真的看上了他,而他绝对不会娶她,说不定会引发苍梧王的不满,对他的前程带来不必要的阻碍。
既然能预测到日后的隐患,就应该未雨绸缪,提前铲除隐患。
那么,他要怎么样才能避开这次聚会呢?
夏物生看他这么乖巧和听话,便了却了一桩心事,倦意和疲态涌上来,连连打着呵欠道:“你这三天就不要出门了,好好休息,好好打扮,争取三日之后拿下颂德郡主。我忙了一夜,现在也困了,得去睡了。”
然后他就一边打呵欠,一边心满意足的走了。
秋骨寒平静的看着他的背影,双手却已经握成很紧的拳头。
夏物生所言,简直就是让他去出卖色相!他是皇子,是绝对不会输给任何男人的男人,夏物生所为简直就是在污辱他!
他不会让夏物生得逞的!
他避开下人,找了一间僻静的房间躺下,边睡边想着该怎么回避三天后的聚会。
这一天,夏梨梨都呆在别院里,一边等他回来,一边在别院里到处找他,他没敢现身。
直到晚上,桃李侯派人过来,强行接夏梨梨回去,他才得以松了口气,度过了一个还算安静的晚上。
次日,夏物生带了一名神秘的男子前来见他,说这名男子曾经在苍梧王府当差多年,相当了解颂德郡主的喜好和脾气,可以指导他如何穿衣,如何说话,如何行动,从而轻松赢得颂德郡主的芳心。
秋骨寒忍着怒气,向夏物生表示了感谢,而后呆在屋里,认真的跟这位“老师”学习如何讨好颂德郡主。
他学得越久,对夏物生的怒气和不满愈盛。
他早就知道夏物生只可利用,不可信任,他与夏物生不可能成为永远的伙伴,但是,他没想到夏物生如此可恶,令他现在就想取消与夏物生的合作。
然而,他的羽翼未丰。凤惊华不理他,阴九杀自然也不会理他,如果他再跟夏物生翻脸,就真的变成孤家寡人,任由秋夜弦和秋露霜宰割了。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建功立业才是最重要的。
如何建功?如何立业?秋夜弦会让他享受荣华富贵,但一定不会给他成长和壮大的机会。
他不能完全依靠夏物生。也不能一次次的依靠凤惊华。可他又没有别的力量与支持,他该怎么办?
这些问题不断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令他片刻不能静心。
他想见她。想跟她说说话。想问问她的意见。就算她现在不理他,也一定不会害他的。
后半夜,他绕开所有的侍卫,无声无息的从秘道里潜出别院,往凤府奔去。
入夜之后的凤府关得十分严实,他踌躇良久后还是决定等到凤府有人出来为止。
好在他没等太久,五更就过了,天际隐隐透白。
凤府的大门打开了,几名家丁走出来,准备去办事,秋骨寒冲上去,说自己是玉大人的人,有要事求见凤大小姐。
所谓的“玉大人”,就是数次来凤府见凤惊华的玉梵香的称呼,凤府的下人对她都颇为熟悉。
“喔,你们还不知道吧,大小姐已经出远门了。”家丁们也不怀疑,“昨天走的,听说要出去好久才回来呢。”
363 一巴掌的反叛
“出远门了?”秋骨寒吃惊,“她去哪里了?去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几个家丁觉得他的反应未免也太大了,但也没觉得这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便道:“大小姐没告诉咱们她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更不知道。”
秋骨寒追问:“有谁知道她去了哪里?你们的管家知不知道?”
家丁不耐烦的摇头:“这凤府上下都没有人知道。我们家大小姐经常如此,说出去就出去,说不回来就不回来,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你要找她,至少一个月以后再来吧。”
说罢他们也不理秋骨寒,走了。
秋骨寒不甘心,又去敲凤府的大门,非得要多问几个不可,结果都是一样。
所有人都说大小姐出远门了,不知去了哪里,不知何时回来。
一连问了十几个人后,秋骨寒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而后在凤府附近转悠,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要不要去问阴九杀?想了半天,他断然否定。
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他绝对不会去求那个男人帮忙,而且凤惊华若是不想让他知道她的去处,狩王也一定不会告诉他,他去了只是自讨没趣。
那么,他要怎么找出凤惊华的下落呢?
他沿着凤府门前的街道一路走过去,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看到玉梵香从凤府走出来的情形。
会不会跟玉梵香有关?
玉梵香深夜找凤惊华谈要事,隔天凤惊华就出远门,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去了哪里,若说两者之间没有关联,也太巧了吧?
想到这里,他当机立断,往玉梵香的秘密据点行去。
他早就看出玉梵香对阴九杀有情,曾经跟踪过她一段时间,想找出她的弱点,诱导她去抢阴九杀,所以,他知道她住在哪里,还去过一次。
去的半路上,他顺便做了乔装,掩饰自己的身份。
到了目的地,他敲开屋门,直截了当的道:“我是幸亲王,我要见玉殿下。”
他作为主宗国的亲王,身份并不低于藩属国的国王,因此只称呼玉梵香为“殿下”。
开门的侍卫一听,极为震惊,既不敢让他进来,也不敢把他赶走,只是让他稍等,自己跑去禀告玉梵香去了。
玉梵香倒也镇定,让侍卫令他进来。
秋骨寒见到玉梵香后也不啰嗦,开门见山的道:“玉殿下,你告诉我凤惊华去了哪里,我便替你隐瞒你的身份。”
玉梵香身为锦国女王,长期潜伏在天洲,消息传了出去,定会引发尚国的猜忌,而天洲也潜伏着虞国、费国等多国奸细与探子,这些人很可能也会对玉梵香下手,引发锦国与尚国的矛盾,甚至引发战争。
因此,玉梵香的身份不能暴露。
玉梵香曾经见过秋骨寒,虽然凤惊华没有向她介绍过秋骨寒的身份,但她隐隐看得出秋骨寒的身份不简单,与凤惊华的关系也不一般,现在发现秋骨寒竟然是幸亲王,也极为意外。
不过,玉梵香并不打算追问这些问题。
她只是道:“我不知道凤惊华去了哪里。”
秋骨寒盯着她:“真的不知道?”
玉梵香道:“幸亲王如果了解凤惊华,就知道她向来独来独往,神出鬼没,不会轻易告诉别人她的去处。虽然我与她的交情不错,但事情若是与我无关,她也不会告诉我任何事情。”
秋骨寒淡淡一笑:“我知道两天前的晚上,也就是警亲王成亲的那夜,你曾经去找过凤惊华。我还知道她这次出远门,与你告诉她的事情有关。那么,我要你告诉我,你那晚都跟他说了什么。”
他说得这么肯定,其实只是猜测,但他想他应该猜得不错。
玉梵香盯着他,没想到他居然连那天晚上的事情都知道。
但她仍然冷静:“这是我与她的秘密,我无可奉告。”
秋骨寒道:“你真不怕我会把你的身份泄露出去?”
“怕。”玉梵香毫不犹豫的回答,“但我仍然不能食言。”
秋骨寒不可能因为这样的事情与她反目成仇。
他想了想,斩钉截铁的道:“那么,你就告诉我她可能去了哪里,我知道你一定心里有数。既然你说她去了哪里并没有告诉你,就说明你们事先并没有谈到她会出远门的事情,也就不存在不能猜测并透露她的行踪的约定。”
他的目光很坚定,态度很强硬,不是玉梵香能轻易打发的人物。
玉梵香琢磨着他的心理,问:“你为何想知道凤惊华的去处?你想做什么?”
秋骨寒道:“玉殿下大可放心,我对你并无恶意,我只是担心她会有危险,想知道她的下落罢了。而且,以她的本事,我就算知道她的去处,又能将她如何?”
玉梵香沉默半晌,才缓缓道:“我猜她去了谊州。至于其它的,我不能乱猜,更不能告诉你。”
只是猜测罢了。而且谊州那么大,想找到凤惊华并不容易。
更重要的是,她没有感觉到幸亲王对凤惊华有恶意,甚至还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美少年对凤惊华的在意与关心。
“这样就够了。”秋骨寒冲她抱了抱拳,“多谢玉殿下。我会保密玉殿下的身份。”
然后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玉梵香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秋骨寒满脑子想的都是凤惊华的事情,忘了自己是昨天深夜偷偷跑出来的,不能让夏物生发现,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回了别院。
啪——
直到夏物生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他才回过神来。
他不发怒,也不捂脸,更不觉得生疼,只是静静的看着夏物生。
夏物生气坏了,也顾不得秋骨寒的身份,指着秋骨寒骂道:“你是什么时候跑出去的?去做了什么?有没有惹下什么麻烦?我明明交待过你要呆在家中好好准备跟颂德郡主见面的事情,你却阳奉阴违,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也难怪他对秋骨寒不够敬重。
五六年前的秋骨寒,不过是一个单纯可爱、不谙世事的小男孩,毫无杀伤力和威严可言,没有人会怕他,夏物生当然也是这样。
现在的秋骨寒虽然长大了,却没有什么权力和势力,表现得也很温和,夏物生觉得自己对他有大恩,又是长辈,加上他近期事事顺利,野心膨胀,就有点嚣张起来,真以为秋骨寒没有自己不行,态度就不那么客气了。
秋骨寒沉默了一下,才道:“昨天晚上,我想去行刺秋露霜,但连王府的大门都没能进去,便隐在王府附近,想等秋露霜出来再动手,结果秋露霜一直不出来,我只得回来……”
他有多恨秋露霜,多想杀了秋露霜,夏物生清楚得很。
当下夏物生也不再苛责他,只是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不必急于这一时……”
秋骨寒一言不发,不时点头,看起来听得很认真。
其实,他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心里想的只有:他绝对不能让夏物生牵着鼻子走!
他一定要建功立业!他一定要拥有自己的力量!他绝对不能让夏物生这样的东西再打他的巴掌!
364 镜子,谁是最强的巫师
“镜子镜子,谁是天底下最强的巫师?”每年四月初八的子时,祝巫都会坐在他闭关修炼的密室里,将他最宝贝的镜子擦得铮亮,然后得意洋洋的问镜子这个问题。
然后等着镜子里出现他的脸庞,以此告诉他,他是天底下最强的巫师。
这面镜子已经流传了上千年,经手几十位顶尖的大巫师,据说拥有很强的巫力,时至今日,镜面已经很模糊,正常情况下根本照不出人面。
但是,每到这个时候,却是例外。
只要祝巫施法以后问镜子这个问题,镜子就会清晰的照出他的面容,他深信这是一面魔镜。
他的年纪渐渐大了,加上国事繁重,他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而祝幽的能力仍在不断成长中,不断威胁着他的地位。
他当然希望看到家族壮大,祝幽壮大,但他一点都不希望自己失去“第一巫师”的宝座。
只要魔镜告诉他他仍然是天下第一巫师,那他就会继续充满自信,天下无敌。
然而这一次,他问完之后,魔镜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很快就显示出他的面容。
他心里立刻升起不祥的预感。
于是他双手握紧镜子边沿,一眨不眨的盯着镜面,一边高度集中注意力,追问:“镜子镜子,谁是天底下最强的巫师?”
他施加法力,终于,镜面慢慢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他的心脏冲到嗓子眼上,他紧张得几乎不能呼吸。
镜面上那团模糊的影子慢慢变清晰,显出人脸的轮廓,然后是头发的轮廓,然后是五官的轮廓。
他盯着这张脸的五官,竭力想看清楚这张脸究竟长什么样。
然而,这张脸不再进行任何变化,就以模糊的形态停留在镜面上,不管他怎么施法,怎么追问,这张脸都维持原样。
祝巫的面容越来越僵硬,目光变得越来越狰狞,额头还隐隐有青筋凸起。
汗珠,慢慢从脸颊上渗出来,他的表情是说不出的可怕。
因为,镜面上那张脸,再怎么不够清晰,也明显是女子的脸,而且是年轻女子的脸!
也就是说,镜子在告诉他,他已经不是天下第一巫师!
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绝对不相信、不接受这样的答案!
“谁?到底是谁?到底谁才是天底下最强的巫师?”
他怎么样都看不清楚那张脸,也等不到自己的面容出现,于是彻底怒了,将那面镜子砸到地上,用力的踩,用力的吼:“说啊!你他妈的快说啊!本大师拿了那么多血养你,年年都为你作法,你他妈的倒说句话啊——”
他踩得很凶很狠,却是一点都不担心将这面镜子踩坏。
因为这面镜子有魔力,不管是摔是砸,还是水浸火烧,都绝对不会损坏的。
突然,轻微的“咯”声从他的脚底传来。
他心头一震,将脚移开,看到那面镜子上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痕。
他的脸色瞬间大变。
变得灰白,就像如丧考妣一般。
这是不祥不兆!流传了千年的宝镜不曾出现任何破损,却在他手上出现裂痕,这说明了什么?
魔镜只选择最强的巫师当主人!
魔镜不认可他是最强的巫师!
这个现实,令祝巫抓狂。
“什么魔镜!不过就是一块破琉璃!”他破口大骂,更加用力的踩、摔、砸这面镜子,想将它彻底摧毁。
然而,除了镜面上的人脸消失,这面镜子都不再出现任何变化,也没有受到任何损失。
“摔不坏砸不坏是吧?”祝巫狞笑,“我就不信打不烂你!”
说罢他将这面镜子往宽大的袖子里一塞,走出秘室,吩咐下人准备了一辆马车,出门。
他来到打铁店,将镜子交给铁匠,让他把镜子熔了。
然而,铁匠将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