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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回
秋风送爽,硕果满枝的秋季,冷小眉拖着一个行李箱,一个行李袋,孤伶伶站在平江城火车站售票处。她穿着一身厚厚的外套,连帽子都套上了,戴着手套,脚踏内绒短靴,一副不堪受冷的样子。
其实,今天气温有28c!车站周围人来人往,全都只披一件薄外套。每个从她身边经过的人,纷纷对她投以怜悯的,嘲弄的,或者不明所以的奇异目光。
没办法,谁叫她是全场唯一的异类呢!连老太太老大爷都没她穿得厚实。
“……去哪里好呢?”对别人的怪异目光她视而不见,兀自喃喃低语,目光上下扫视售票厅上的大屏幕。
她叫冷小眉,今年三十一岁,刚刚成为一名大龄的无业游民。她的前一份工作,是当自己的小老板!她在家开了一间约十五平方的小店面,专门出售手绳、脚绳、红绳、五彩绳等,还有各种结环之类的精致玩意。
这工艺小店刚开张时,所有人都认为她在拿钱打水漂!包括她的亲人。
她上有一个兄长,两位姐姐,她排行老末。大姐冷牡丹、二姐冷月季早在初中毕业时便已嫁人,如今已是两、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她俩的名字是后来自己改的,原名叫冷小清、冷小翠,读书时期发现太多人同名同姓,于是小学毕业后就改了名。
农村人爱生娃,尤其是男娃!若是计划生育来查,她们便躲着生。大姐生了两个女孩,二姐两个女孩一个男孩。
听说两位姐姐还想再生,大姐想要生个男娃,否则一直生;二姐说婆婆要她再生个男娃组成两个好字!都是超级游击队来的~,嘴里老说苦,却是乐此不彼。
三哥冷大松今年三十四岁了!比冷小眉大三岁,他是家中唯一读完大学的男丁!一直心高气傲,高不成低不就,以前是找不到工作,现在是找不到老婆。
冷妈对此急得要命!至于冷爸,他也急,不过他两年前去世了!冷妈老说是三哥与冷小眉气的,因为兄妹俩高龄还各自不娶不嫁,结果将老爸气走了。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冷妈是信的!三哥冷大松离得远没什么,冷小眉在家伺候老母亲就惨了!冷妈对冷小眉那是三天两头甩脸色,母女俩经常说不到两、三句话就开始伤感情。
冷爸在世时常说她母女俩相克,这话估计是真的!冷小眉也信,因为她从小到大跟妈说话说不到一块,没两句就扭脸不睬人。反而跟冷爸相处挺好。冷爸是个很护崽的人,不管别人的话有多难听他都不理,说他儿女半句坏话那简直跟踩了地雷似的,轰的一声将人炸得七零八落。
可惜,负责家中平衡替家人遮风挡雨的人走了,然后家人开始内讧。
冷家三个千金皆是初中学历,没办法,娃多的人家穷啊!三个女儿能初中毕业已经很好了!村里其他女孩一般都是读了初一、初二便出去打工,过年就带个男的回来,或者跟个男人走了一去不回。
像她们家这样的,已经算是高知识分子!所以才会清高嫁不出去!虽然冷小眉一直否认,但街坊们都这么说~
对于这个,冷小眉自己也不清楚,反正遇上喜欢的就追,追她的又不喜欢,这样一磋跎,她就被剩下了。
她原本跟三哥一样在外地打工,在一间外国人开的工厂里工作了十年,好不容易熬了个车间主任的位置,每月四千五的工资底薪,加上其它福利奖金,一年下来能存不少的钱。
后来听闻老爸病了,得了必死之症!就是癌!最长只有一年时间的命。她大悲,立马请假回家,发现冷妈一人照顾不了,于是四兄妹商量了一下,看留哪个人长期在家里帮忙照顾二老。
大姐、二姐已经嫁了人,家中老小一大堆等着她们照顾,只能抽空过来瞅瞅。
三哥当时在沿海城市的一间五星级大酒店里当大堂副理,工资有五千多,没其他福利。虽然一年下来,他赚得没冷小眉多,可大姐、二姐说如今大龄男人找工作不容易。而且这酒店还买养老保险,三哥已经买四年了,现在放弃会很浪费。
基于三哥是家中唯一的男丁,日后二老的生活得靠他养着,所以他不能丢了工作。
虽然冷小眉的工厂也买保险,还买十年了,可她是女人,容易找工作。虽然年纪大了点,扫地洗碗还是有人要的!至于养老保险嘛,两位姐姐作主说,女人都要嫁人的,日后冷小眉找了老公,她的养老问题就能解决了。
牺牲小妹的工作,虽然三哥没开口,但他默认两位姐姐的说法。
于是,冷小眉就辞去工作回了家。不过,她也是心甘情愿回来。对她而言,没有任何一份工作,能抵得上陪老爸度过最痛苦的一段日子来得有意义。工作可以再找,可老爸只有最后这段时间了。
虽说是必死之症,但过程还得靠医院治疗,那毛爷爷一点不经花,每天像瀑布一样哗啦啦地流个清光。
每次医院说要收费,冷小眉眼皮都不眨一下便把卡拿出去刷了,看得冷爸眼角一抽一抽的。他经常私下里对她说,他有钱,花他的!她的钱要留着以后防老傍身。
但冷小眉没当回事,她知道老爸辛苦一辈子,存的钱是为了留给冷妈养老。冷爸是一位术士,他好像知道自己会比老妻先走。
虽然三哥还没成家,但老爸担心日后的儿媳会对冷妈不好,所以给她存了钱。而冷小眉由于一直未嫁,害父母伤了不少心神,她觉得愧疚,花她的钱心里舒坦些。
待到老爸走时,冷小眉存了二十多万的钱,只剩下一千多块的毛爷爷呆卡里边。
冷爸走了,冷妈心情不好,不愿跟冷大松出去生活。因为她不会说那儿的当地话,而且平日里儿子又要上班,她一人在家无聊,不如呆乡下舒坦些,偶尔还能窜门找街坊聊天解闷,谁叫她一大把年纪还没孙子抱呢,每天都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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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回
所以,冷小眉只好留在家里,与冷妈有个照应。
经过这许多事之后,冷小眉已经没心思出去打工,用最后这点钱开了个手工店。
她从小手巧,一年级的手工课她做了两个系着红绳的泥葫芦交给老师,因为那时候葫芦娃正当红,她迷上了。小时候打扮窗帘,她用纸折了菱角挂上去,当时正流行;送同学贺卡是她自制的;哄姐姐小孩她用的是纸扎小灯笼;第一次收男孩子礼物是一条精致的手绳,然后她迷上编手绳、脚绳、吊坠五彩绳。后来索性学打结,中国结、平安扣、平安结、吉祥结……
冷爸是一名普通术士,名气不大不小,平日里够混两口饭吃。他有时候会用到冷小眉的各种绳结,说经玉女手做的东西有灵气,能保人平安。
对此迷信说法,冷小眉一向是不信的,但冷爸的客人都信了!
不光是绳结,偶尔她还要帮忙画些十二生肖什么的,冷爸用的借口还是她那双玉女手!这里说的玉女,说白了就是处。女的意思。
有了冷爸生前的带携,冷小眉做出来的手工货不时有人来光顾。两年下来,她当初扔的成本早赚回来了,并且还小赚了些。
后来,经熟人介绍,三哥冷大松终于谈了对象,没过多久,他们便开始谈婚论嫁了!农村都这样,亲事一向讲究快!但女方有个条件,就是冷家的手工店要归她管理!还说冷小眉年纪大了,如果不愿在家谈对象,最好到外边的城市去,说不定能撞个富二代回来。
这是未来嫂子开玩笑式的说法,可能错觉吧,冷小眉总觉得她的眉梢神情间带了一点讽刺。
对于这件事,唉,怎么说呢,冷小眉还是做不了主。儿女一直不婚不嫁,成了冷妈的两大心病。如今儿子好不容易谈了对象,眼看就有儿媳妇了,她不能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因为家中的老女儿而飞了!
所以冷妈二话不说当场拍板,勒令冷小眉尽快出去找工作,或者去大街上撞个金龟婿回来。
至于她苦心经营了两年的小店,当然是交还给家中唯一的男丁了!对于农村人来说,女儿是外嫁人,家中财产没份的,那家小店不管冷小眉付出多少,她只能拿走当年付出的成本。
对于冷妈的决定,除了冷小眉,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
都是一家人,而且自己不嫁,长呆在家,的确让老妈伤了心神。就冲这一点,她愿意放手,拿上冷妈给的一千块钱,当天收拾行李便走。之所以给一千块,托那媒婆的福,说人只要穷途末路才会更快找到致富新法子~,不知是媒婆的想法,还是背后有人教唆。
但凡牵涉到儿女的终身大事,外人说什么冷妈都信。
见冷小眉当天就动身,大姐、二姐拦住她,让她等忙完三哥的婚事再走。
憋着一肚子气的冷小眉首次对着亲人冷笑,“对小姑赶尽杀绝,那女人配得起大嫂这个称谓吗?一个来替冷家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还想我帮忙筹备婚事,滚边儿去!”
至于冷妈日后的生活,听说三哥的女人嫁过来后会留在家里看店,到时候她妹妹也会来这儿暂住,到时候冷妈会很有伴的说~。
冷妈很开心!冷小眉见了,再没什么话可说的。
就这样,她拉着行李箱和一个行李袋,来到了市火车站。由于没有目的地,她只好逐个看屏幕了。
至于她为什么穿那么厚,呃,这个怎么说呢,大家都说她是因为父亲去世,过分伤心,熬坏了身子。冷小眉觉得大概是吧,毕竟这种冷,正是从老爸去世后才出现的。
没错,是冷!她全身都冷,尤其是头顶心,简直冷得入骨。之前看过医生,以为是贫血,两年来,不管她怎么补,她还是无比的冷。
这也是她不愿跟亲人过分纠缠的缘故,她觉得自己跟老爸一样,得了不治之症,只是医生平庸,看不出症状罢了。既然命不久矣,又何必与亲人起争执伤了情分,说不定日后还得靠他们操办她的身后事呢。
不过,她现在该去哪儿呢!这是个很大的问题。要不去旅游?听说很多患了绝症的人,豁出全部财产去玩一趟回来便痊愈了!说不定她也能创造这种奇迹。
虽然她兜里只有一千块,但火车票便宜,她选一条线,逐个站去,没钱花了就去打个临时工,她什么活都能干,挣够车费再踏上旅程。她在网上查过,这叫穷游。
冷小眉越想越激动,好,就这么办。于是她拖着行李赶紧去排队,不巧,电话这时候响了,是个外地的陌生号码。
“你好?请问哪位?”冷小眉不悦地皱皱眉头,离开队伍先接电话。她是个一心一意的人,一边接电话一边掏钱买票这种一心二用的高端技能她实在做不到啊~!
“喂?眉眉吗?我叫林锋,是你小叔!”对方是个男的,声音很有磁性,听着挺年轻。
“小叔?!”冷小眉惊诧,忽略他与某明星相同的姓名,她的注意力在小叔这个词上,太惊讶了!她家亲亲小叔刚才明明在隔壁看人打麻将,不时还踱过来探听探听她家的八卦消息,怎么瞬间跑外地去了?
如果不是对方称呼她眉眉,她早直接骂声神经病然后挂电话了!但眉眉(全都第二声调)这名字,是家人对她的昵称,别的人都叫她小眉。对方知道她的昵称,所以她才多了点耐心听他解释。
“是呀!我和你爸是忘年之交,五年前他在x市认我作兄弟。”对方出奇的有耐性,温言解释说。
由于职业关系,冷爸经常外出,有时是几天,半个月的都有,他是去帮人看风水!都是客户开车上门接他去的,忒有面子~。冷爸的客户群很广,有本地的,也有外地人,外省他也常去。
所以对方这个解释说得通,冷小眉很轻易便信了。
ps:很抱歉,本想攒到二十万再上传,结果因为心情较差,一时手欠给发上来了!其实作者君很没用,此文做不到一天一更,可能几天一更,因此大家不必期待更新的速度……本文正常更新的时候,是另一本书完结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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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回
“哦,小叔。我是眉眉,你找我什么事吗?我爸已经……”她实在不想说这事,因为她至今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有一种感觉,觉得冷爸仍然活着!只是不方便常回来。
可能在外省,可能在外国,可能在……外太空。
“这事我知道,你要节哀顺变!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家呀!正准备出去旅游。有事打我家电话去,人都在家呢。”对于这种远到天边的亲戚关系,她没什么热情。不,应该说,不管远亲近亲,她都没什么热情。冷爸走的那天,她由于过分悲伤激动,不经意地推了某个亲戚一把,过后听说对方发誓至死不进她家的门~!
这种脆弱的亲戚关系,在乎的话实在是累人。
“旅游?这时候你哥不是要结婚吗?你上哪儿旅游?”对方惊诧地问。
“你怎么知道我哥要结婚?我家有人跟你联系过?”冷小眉比他更惊诧!难道全家人只有她一个不知道小叔的存在?!咋没听家人提过呢?
“这倒没有!只有你知道。哎不说这个,对了,你别去旅游了,钱都花光了你旅什么游?别闹了,来魔都吧!我用你的身份证号订了机票,你直接拿身份证去邻市机场取票就行了!今晚十一点的飞机,足够时间让你吃完饭再坐班车去机场。记得吃饭,免得又胃痛!”
连她的身份证号都知道?!胃痛?!冷小眉这回是真惊悚!这人到底知道她多少事情?!如果不是这把声音听起来陌生,她还以为是老爸在跟自己说话呢!
知道她有胃病,还知道她现在身上钱不多,偶的娘咧!她才刚被撵出来,这人真是她老爸认下的?什么来头?!一样是术士?!
就冲这个,冷小眉决定走一趟魔都!哪怕这是个陷阱!话说回来,她身上应该没什么可让人骗的了。反正她都快死了,怕个球!
市汽车站就在火车站旁边,她随便挑个地方吃了碗汤粉,便提着行李坐上去邻市的班车,然后再转快线去机场。
拿着身份证去取回机票,还剩半个小时在候机楼歇息。到了点,她坐上了飞机,去往陌生的大都市——魔都!
魔都,华夏繁荣的国际大都市!
冷小眉其实来过魔都,厂里曾经组织员工到魔都一游,当时感觉这儿就是一座文化气息浓厚的古城。对于这座文化名城,冷小眉的心情是复杂的。她一直向往魔都的繁荣与古朴大气,可惜能力有限,只敢到此一游,而不敢妄想在魔都立足。
就像隔着个电视屏幕那样,表面距离很近,实际上相遥千里。站在江畔边遥望,她这小小初中生与这座繁华的历史名城绝对的格格不入啊!
说句老实话,她在小地方时,对自己的工作能力很有信心,但面对这座连普通大学生都要望而却步的大都市,她认怂了!
哪怕现在她就站在魔都的土地上,她心里仍然虚得慌!觉得自己的到来,给这座城市添上了一颗尘埃~
努力想想自己此趟的目的,冷小眉拖着自己的行李,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慢悠悠踱出旅客通道。
刚走出通道,立刻发现一位长手长脚的帅气青年高举着一块写着她名字的牌子,朝自己走来。
他一身黑衣黑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