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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铭知道他激怒了奎因,也知道激怒奎因的后果,但是他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情感的波动。奎因却气得暴跳如雷,再无法压抑,无法掩饰,现在的奎因只恨不得立刻把雷铭吃了!
“这是你自找的!你自找的!”
奎因一把抓住林菀白,毫不犹豫的一刀狠狠扎进了她的身体里。
鲜血,如火山爆发似的喷射而出。
如同奎因的怒火,滚滚翻涌。
雷铭惊目乍舌,脸色煞白,他长大了嘴巴却任何声音都发不出来。
钱小沫微眯着眼望着林菀白,刹那间,她整个人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看着浑身是血的林菀白,钱小沫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伸长了手,拼命地唤着林菀白的名字,翻身从担架上跌落,骨头碎裂得疼!钱小沫努力想要朝林菀白爬去。可是她根本没有力气,她使出全力的声音也不及蚊子扇翅。
黑衣人一把抓住钱小沫的头发,奎因怒气未消,面目狰狞,拔出手枪笔直对准了钱小沫。
钱小沫双眼木讷又惶恐地瞪着枪口,黑漆漆的枪身里蕴藏着死神的力量。
她知道,奎因肯定会开枪,而且,一枪绝对会要了她的命!
雷铭不假思索地冲上去,周围的黑衣人立刻开枪阻拦。
砰砰砰的枪响,雷铭根本无处可躲!
他全身多处中枪,鲜血四涌,双膝一软,整个人都跪倒在地上。
咚!沉闷得像是膝盖骨碎掉的声音。
“看着吧!因为你的愚蠢,因为你的狂妄,她们都会死在你的面前!”
奎因咆哮着,狂笑。
砰——
啊。钱小沫苍白的双唇微启,刹那间,几乎没有任何痛苦。
她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子弹射中自己的感觉。
恍惚间,她想起冬天,漫天飞雪,她和一个人在打雪仗。
那个人,竟然是雷铭啊!
雪球打在她的身上,砰的一声,碎掉。
钱小沫的眼前晃过乌云弥漫的天空,后脑勺咚的一下子撞在了地上。
好像头盖骨碎掉的感觉,但是不痛。
身上似乎在流血,很奇怪,竟然没有任何知觉。
好像有人在喊她。
钱小沫扭头望过去,有个人跪着向她爬过来。他刚站起来,又被打趴在血泊里。
不过,钱小沫却看不清他的脸了。
朦朦胧胧,也听不见他叫自己的声音。
钱小沫失去了所有的感觉。
唯一,她觉得自己很累,眼睛都睁不开了。
这一次,真抱歉,她不等雷铭了。
钱小沫,累了。
“小沫!小沫!”
雷铭歇斯底里,撕心裂肺地哭喊着钱小沫的名字。
可是钱小沫什么都听不见,她缓慢地眨着眼睛,只觉得眼前忽然出现了好多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了好多人,好多枪。能看见眼前火花四射,但是她听不见任何枪声。眼前晃动的人越来越多,有人朝那里跑,有人朝这里跑。
好乱。
但是,钱小沫不用跑了。
她可以舒舒服服,安安心心睡了。
“……小沫……小沫……”
谁?谁在叫她?
钱小沫只觉得冰冷的身子突然有了柔软的温暖,像是被人抱在怀里。
还有嗡嗡嗡的声音,钱小沫不知道那是什么,她真的累了。
睡一觉就好了。
钱小沫,缓缓闭上眼睛。
“小沫!你醒醒……你不能睡啊!不能睡啊!小沫!”
雷铭双手捧着钱小沫的头,将她紧紧贴在自己的心口上。他身上的血,染红了她。她身上的血,也染红了他。两个人紧紧相拥的身体上都是彼此的血,它们在交融,它们在融为一体。身体、血液和心灵,它们都在紧紧地融为一体。
雷铭的眼泪啪嗒啪嗒落在钱小沫的脸上,鼻涕止也止不住,鼻头和整张脸都哭红了。
钱小沫最后睁开眼睛望着他,看了好半天,忽然徐徐地咧开嘴角莞尔一笑。
是啊,睡着了多好,可以做梦,梦里,雷铭还会抱着自己哭啊!
这么美的梦,哭什么呢?
不要哭啊!
雷铭,不要害怕!这只是一场梦啊!
钱小沫缓缓抬起自己的手,右手颤颤抖抖,上面满是鲜血。
雷铭握住她的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可就在着瞬间,钱小沫嘴角的笑意僵硬,终于,闭上了眼睛。
身子软在雷铭的怀里,右手无力地滑落在血泊里。
雷铭刹那间瞠目结舌,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耳边轰鸣的战斗声却戛然而止,枪火飞射在他的身边也停顿在空中。所有人,都被定格,像是上帝摁下了暂停键。
雷铭大脑一片空白,紧紧抱着钱小沫,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
忽然间,他仰头一声咆哮,暂停键被取消,枪声不绝于耳,战火狼烟四起。
雷铭松开钱小沫,忽然从一个人的尸体上抢走一把枪,雷霆震怒,瞄准黑衣人一阵狂扫!
狂风骤起,乌云滚滚,刹那间落下急促的暴雨。
一滴滴雨打在他的身上,像是石头砸在他的身上,可雷铭竟然没有任何感觉。
他咆哮,他嘶吼,他身上的血被冲淡,又源源不断流出新的血。
他开枪,毫不手下留情,扭曲的面目上狰狞如凶兽,很快,雨水冲刷成了一滩血水。
谁也不记得这场枪战什么时候结束的,又是怎样结束的。
他们只记得,雷铭站在一堆尸体上,腿上还在涌血,没人知道他是怎么站起来的。而雷铭的脚边流淌着殷红的血水,他高昂着头,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分不清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雷铭的双眼空洞又迷茫,和狼似的对天嚎叫。
一声声的嚎叫回荡在空中,绝望,凄厉,充满了死亡的味道。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雷铭立在暴风雨中,忽然像是崩溃的雕塑,硬邦邦地朝后倒去。
倒在了乌云下。
倒在了血泊之中。
倒在了,钱小沫的身边。
……
……
事后的第二天,雨过天晴。
初晨,蓝天白云,晨曦乍现,整片天空像是鱼鳞似的闪烁。
山林里的空气夹杂着泥土湿润的气息,还有青草的甘甜。
鸟儿在欢唱,风儿带着落叶轻轻掠过平静清澈的湖面。
这样明媚的阳光,这样宁静的日子,有多少人都忘记了。
李叔和陈叔亲赴现场收拾残局,杜建萍则转回部队医院接受治疗。
浩浩荡荡的军用卡车载满了伤兵,还有骷影盟受伤的黑衣人,驶过泥泞的山路。
颠簸,杜建萍缓缓睁开眼睛,扭头看去,目光扫过医生和护士,还有一旁其他的伤兵。
“杜中尉?杜中尉?”
护士在她耳边轻唤,立刻叫来了医生。
杜建萍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她只是蹙了蹙眉,试着动了动,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医生耐心地在杜建萍耳边解释,但杜建萍根本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她颤抖着手指抓住了医生的胳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结束……了吗?”
“杜中尉,战争已经结束了,我们赢了!”
“赢了……”
“是啊!我们赢了,杜中尉不要担心!”
“人呢?他们……人呢?”
“中尉说的是谁?”
“雷铭……威廉……他们人呢?”
医生的身子一僵,看着眼前虚弱无力的杜建萍,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告诉她真相。
是,这场战争他们赢了,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赢了。
医生叹了口气,心里犹豫挣扎,最终还是在沉默中保持了沉默。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对杜建萍保持了沉默。
但是随着杜建萍逐渐康复,这样的沉默并不能一直沉默下去。
尤其是在两个月后,杜建萍终于可以下地的那一天,大家都知道,谁也瞒不住了。
“告诉我!雷铭怎么样了?那场战争究竟怎么赢的?告诉我!”
杜建萍拉着医生和护士,脸上是难见的憔悴与沧桑。
她终究,还是老了。
。。。
第七百七十一章 无法倾诉的思念与牵挂
嘟嘟嘟——
刺耳的汽笛声,此起彼伏,让闷热的盛夏更加聒噪。
“赶紧的!会错过饭点的!”
车里,李千雅频频看着手表,不断地催促着正在开车的柯浩瀚。
柯浩瀚急得也是满头大汗,身子探出车窗外,一股烦闷的热空气涌动进来,熏得人难受。
柯浩瀚重新关上窗户,空调徐徐吹出冷风,他叹了口气,“没办法啊!堵得太厉害了!”
“就怪你!让你早点出门,你死活赖在床上!”
“拜托,昨晚谁不睡,缠着我,让我累了一晚上啊!”
李千雅刹那间红了脸,又是羞涩又是恼怒,“有孩子在,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千雅阿姨,浩瀚叔叔,你们不要吵啦。”雷恩炀的脑袋从后排探了过来,“我刚刚和钱婆婆联系过了,他们会在医院的食堂打饭菜给阿姨吃的。”
“不行!”李千雅一本正经地双手抱肩,“小沫可是大难不死啊!怎么可以随便吃食堂的饭菜?那里的饭菜能让她的伤口快速痊愈吗?我这可是专门熬的,是心血,是充满爱与期望的,拥有神圣的力量,不一样!”
柯浩瀚拉长了嘴角,“吃进肚子里还不是一样的。”
“喂喂喂……”
李千雅揪着柯浩瀚的话题,不依不挠地开始训斥起来。
雷恩炀叹了口气,缩回脖子,索性坐在后排谁也不管谁了。
低眸,看了眼自己怀里小心翼翼抱着的饭盒。
饭盒很暖,他特意包裹得很好。
这是要送去医院给钱小沫的,不过看这拥堵的交通,估计也只有作罢了。
“算了算了,我饿了,我还是自己吃了。”
李千雅转过身来,一把从雷恩炀手里抢过了饭盒。
雷恩炀怔怔地望着她,李千雅两三下打开了饭盒,一股饭菜香味混合在空调的冷风中。
“反正钱叔叔钱阿姨在,小沫饿不着。可是现在我却饿死啦!喂,小屁孩,你要不要吃?我们一人一半,不给这个家伙吃!”
“我……我也饿啊!”柯浩瀚撅着嘴,十分委屈。
“没你的份儿!”
李千雅做了个鬼脸,当真和雷恩炀一人一半吃了起来。
柯浩瀚虽然连连唉声叹气,却还是认真地要他们多吃一点,不够的话他再下车买吃的。
雷恩炀吃了几口,余光忽然瞥见一只小鸟紧贴着车窗飞过。
他赶紧抬眸看向车窗外,明媚的阳光,绿化带上娇艳的鲜花,又是个璀璨夺目的夏日啊!
这样的日子,还真是令人向往。
雷恩炀从来没有体会过,原来简简单单平平凡凡的日子,会这么美。
等他收回眼眸的时候,李千雅正在喂柯浩瀚吃饭。
雷恩炀这段时间住在他们家里,也真是习惯了他们小打小闹又恩恩爱爱的样子。
说实话,这样的感觉,挺好的啊!
车子发动,像是蜗牛似的朝前耸动了几步,远远不及小鸟展翅的速度。
从雷恩炀的车窗外飞过的那只小鸟,绕着另外几辆车的车顶,很快消失在了蓝天白云间。
医院的后花园里也有很多这种鸟,它们时而在地上,时而在树枝上,欢跳歌唱。
“好可爱。”
钱小沫的手里立着一只小鸟,李乔的声音忽然从她身后传来,惊飞了那只鸟。
钱小沫回过头来,望着李乔莞尔一笑,“李院长。”
李乔在钱小沫身边的长椅上坐下,将手里食堂的外卖盒饭打开,“在前面遇见了叔叔阿姨,他们说李千雅被堵在了路上,说好做给你的饭菜没办法带来了。我自动请缨,让叔叔阿姨休息去了。”
“谢谢。”钱小沫浅笑着接过饭盒。
李乔细心地替钱小沫整理着双腿上的薄毯,虽然已是盛夏,但是钱小沫因为长期需要卧床和坐在轮椅上,腿部的血脉并不流畅,钱妈特意为她备了这条很薄的薄毯。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冷。
李乔目不转睛地看着钱小沫,害得她吃了几口,竟然羞涩地吃不下去了。
“李院长,你这样看着我,我怎么吃啊?”
李乔笑了,“我只是很好奇,怎样的女孩在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后,还能笑得这么温暖。”
“有什么可好奇的啊?”钱小沫一本正经地眨巴着眼睛,“当然是像我这样的女孩啊!”
“看似你的外表柔弱,像只小白兔,没想到你心里住了枚太阳。”
沉默,钱小沫把玩着手里的勺子,其实她的心里未必像表现出来的这么温暖。
至少她会连续不断地做恶梦,只是谁也不知道而已。
“其实……”钱小沫放下了手里的塑料勺子,望着头顶斑驳的树影,笑道,“我也没有经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所经历的那些事,每天都在上演。在有战争的地方,就有人拥有这样的遭遇。还有前线的战士,他们每个人都经历了生死。我这点,算什么?”
“你,现在不会觉得后怕?”
钱小沫摇了摇头,“只有后悔的人才会觉得后怕。我一点都不后悔,所以根本不后怕。”
“不后悔,是因为雷铭吗?”
李乔的声音很轻柔,将钱小沫的思绪渐渐拉回两个月前的记忆。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那真的像是一场梦。”钱小沫感慨,“这里的日子,鸟语花香,每天都在上演同样琐碎的日常生活,我甚至怀疑,两个月前是不是真的发生了那么些事情……而我,是不是也真的经历了那些事情……”
李乔沉默不语,同钱小沫一样,望着身上摇曳的树影。
“我真的没想过自己会活下来,或许,是命中注定吧。”
“在我看来,你会活下来,是因为雷铭,而不是上帝。”
钱小沫疑惑地看向李乔,李乔神秘的一笑,“没有人告诉你,两个月前,都是雷铭准备好的陷阱吗?他计划了很多版本,根据现场突发情况的不同,他随机应变。”
钱小沫蹙了蹙眉尖,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在最后奎因对着你开枪的时候,雷铭其实算准了时间,军队的人应该很快攻破这里了。所以,在奎因开枪前的瞬间,同时有另外一个军队的人开了枪,正好击中奎因的右肩,影响了奎因开枪的准确率,奎因的那一枪才会有所偏差。”
钱小沫恍然大悟,如果不是这么一个偏差,她根本不会坐在这里晒太阳。
原来,两个月前的事情,根本不是表面上看来的这么简单啊!
如果当时雷铭将时间估算错误了呢?
她抿了抿双唇,难以想象当时的雷铭是以怎样的心态目视这一切。
他肯定比任何人都要担心,都要恐惧。
钱小沫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更多,她知道,雷铭肯定做了更多的安排!
“你想知道整个故事吗?”
“嗯,很想。”
“吃了饭我再和你讲。”
钱小沫看了眼手里的饭盒,甜甜一笑,一口一口地吃着。
李乔看着她一会儿,又缓缓转移了目光,望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池水,他的心思也不知道落在了哪里。等钱小沫吃完,李乔递上纸巾,忽然问道:“我们,还是朋友吗?”
钱小沫旋即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