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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陌璟却并没有他们这样的担忧,他知道,对方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拦阻他的军队,好为亚沙依木他们留下后退的去路。隐隐的,他似乎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虽然有不甘,有惊讶,但是他还是感到一丝快意。好吧,一时之不查,他早已算到会有今天这一步,是敌人,就应该明刀明枪的站出来,他的人,他可以放,却容不得他人来救。
第207章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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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一时之不查,他早已算到会有今天这一步,是敌人,就应该明刀明枪的站出来,他的人,他可以放,却容不得他人来救。
晨雾迷茫,缓缓虞盖上这一片潦黑的土壤,一团雾气之中,巍然的军队情悄露出一个头角,狰狞铺陈,如同一片黑色的海洋。
北陌璟熏袍大裘,眉目沉寂,缓缓自军阵中骑马上前。就见对方的军阵中,也有一修长清俊身影破阵而出。
尽管隔的这样远,他还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刹那间,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击在一处,北陌璟淡淡一笑,轻扬眉梢,沉声道:“好久不见呐。”
墨绾离是在一片喧哗声中被惊醒的,马蹄声来的那样快,像是风火中的惊雷,察觉之际已然响在耳侧。
三日未进米食,加之于冰雪中忍受严寒,她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她仓皇中提着刀冲出营帐,脚步虚浮。周身滚烫,眼前满是模模糊糊的火把,一片明晃晃的刀光,几乎烧红了半边天。马蹄滚滚,像是天边的闷雷滚过大地,耳朵一片嘈杂的声响,似乎有人冲着她冲过来了。
她听到有人冲她大喊,转过头去,就看到了陆萧通红的眼睛,他的嘴一张一合的,正在与人拼杀,身上都是血,也不知受伤了没有,墨绾离的脑袋嗡嗡作响,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想要仔细去听陆萧的话,却怎么也听不清。
这已经是燕修临今日第四次劫营了,南燕渐渐对他们失去了耐心,耳边都是厮杀声,护卫她的士兵们一个个倒下去了,越来越多的人冲过来,士兵们各自为战,战线已经被人完全撕开,南燕的军队像是潮水般汹涌而至,一只利箭射来,一名侍卫扑上去,箭矢穿透了战士的额头,从后脑狰狞的冒出来,箭尖直指墨绾离的鼻尖,鲜血凝黑的流下来,一滴一滴。
“保护主子!”
有人这样高声的喊着,可是远处的士兵已经冲不过来了,到处都是浮尸,眼前一片鲜红,大风刺骨的吹,漫天风雪仍在弥漫着,墨绾离想,已经没有退路了,就这样吧。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嗓子沙哑的说:“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一排劲弩被架起,漫天密密麻麻的弓弩穿透冷风发出呼啸的呜呜声,墨绾离仰着头,看着半空中夺命而来的箭矢,神智有着一时间的恍惚。
她想,或许她就要死了,事件似乎突然间静止了,她恍惚间响起了她的一生,从小于孤儿院中被组织选中,十多年的艰苦培训,然后为了生计杀人,不断的杀人,刺杀、潜伏、拿赏金,最后因为她因为一时怜悯收养的弟弟韦源死去,来到这跌宕的乱世,再一次经历了一个死亡般的轮回的十年,她突然觉得自己那么累,疲倦至今,风从对面吹来,她隐隐想要放弃所有的坚持与挣扎。这些年来,无论面对何种窘境,她从来没有放弃过求生的希望,可是现在,她却突然不想再继续拼杀下去了,她想,她太累了,就这样吧,以这样的方式歇歇也是好的。
“主子!”
陆萧目眦欲裂,他看着墨绾离站在原地,仰着头呆愣愣的望着半空的箭雨不闪不避,像是一座冰冷的冰柱一样。
他觉得心就要被撕碎了,他疯狂的挥刀,闪电般的刀锋轰然在半空中画下一道白亮,两颗人头同时高飞,鲜血飞溅了陆萧满身都是,可是潮水般的敌人又涌了上来,他逃不掉,踹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箭矢逼近她的身影。
闲至关旁的黑鹰军也全都睁着眼睛看到了这一幕,一名年轻的士兵面色惨白,他的膝盖一软,顿时跪在地上,望着那熊熊烈火中面色苍白的女子,悲声哭道:“墨主子!”
他是出身于南燕的士兵,父母姐妹都是被墨绾离从奴隶营中就出来脱了奴籍还分了土地的,但是他是个胆子小的男人,黑鹰军在外面战斗的时候他不敢出声,南燕一次次劫营的时候他不敢出声,风雪肆虐过营房的时候他不敢出声,百姓于城下痛哭的时候他不敢出声,直到这一刻,母亲的话再一次回荡心间,满头白发的老人匍匐在生平第一次拥有的土地上放声大哭,对着他说道:“得人恩果千年记,凌鹰主子是我们的恩人。”
城楼上响起了一片嘈杂的哭声,雪原上的高草秫秫作响,白雪纷飞,一片苍茫之色。
这半个月来,整个北国一同见证了一只军队的忠勇,而这一刻,整个天地一同见证了一名女子的辛酸。
箭矢高高飞起,上升,上升,上升到顶点,然后坠落,画着半弧,带着迅猛的力度。
所有人的眼睛都睁得老大,墨绾离的衣衫被大风吹起,她微微眯起眼睛,额前的乱发被锐气激起,头皮生生的疼,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依稀间滑过一双眼睛,他看着她,在缓缓的说:“活下去,活下去。”
她微微的笑,笑容轻薄如雾。
我终究还是坚持不下去了,我来找你吧,行吗?
骤然间,一阵锐利的破风声猛然传来,只见在闲至关西侧的竖潇雪峰上,一片黑漆漆的影子像是灵猿一般跃下,他们手握长索,从天而降,上百只弯刀疾飞而出,恍若神迹般精准的击在漫天的劲弩之上。
霎时间,全场大哗,黑影们迅速从雪峰上滑下,人人穿着暗青色的皮铠,身姿脚尖迅猛,跳跃挪腾,恍若丛林凶兽,火光之下,只见人人脸上都有着暗红色的刺青,眼神若狼,剽悍奋勇,向着呆愣的南燕军杀将而来。
还没待南燕兵反应过来,西南方顿时传来一阵喧哗,血雾尘埃迎风而起,千军万马的马蹄践踏在地面上,好似隆隆的战鼓,前排精锐的骑兵冲进阵营,快刀劈砍,招式凌厉,正派的军队冲锋式,杀气腾腾,快马而至,银甲墨刀,竟都是朔北的军士。
银白的铠甲冲进大营,年轻的帝王猛然将她整个人揽紧了,似乎要把她捏碎。他的甲胄冰冷如刀,气息沉重,带起大片的白气,喊杀声渐渐远去,周围安静的落针可闻,万千明亮的火把照在他们的身上,像是六月正午暖暖的太阳。
大风远去了,隆隆的滚过地表,亚沙依木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可是却有一丝的惶恐隐隐的透露而出,他轻声的,一遍遍的说:“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墨绾离并不想哭,心底是大片的大片苍茫的恍惚,好似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她的眼泪却一点点的落下来,顺着亚沙依木胸前的铠甲的纹路滚下去,一路滚下去,她闭上眼睛,仿佛能看见万千山川的迸溅摧毁,星辰陨落成灰,肆虐的燃烧着从天而降,大海中燃起了的熊熊烈火,沸腾落下,涌入永不见底的深渊。
她想说话,有很多话想要说,可是张开嘴,却只能发出哑巴一般的呜呜声。
依木,你知道吗?蓝画死了,卢泽将军死了,很多人都死了,北陌璟他杀了好多人,你说,他会杀我吗?
还有,燕倾辰也死了,是我害死了他,你知道吗,是我害死了他。
依木,你说得对,我真的应该断了这一切,不再回来,不应该再有所牵挂。
天地突然那么空旷,墨绾离缓缓的睡去,靠在亚沙依木怀里,疲惫爬满了她的面孔,亚沙依木低着头,只觉得她是这样的苍白瘦弱,他想,他是真的疯了,他一想到刚刚赶到时看到的那漫天劲弩他就害怕的发疯,若是她再晚到一步,再晚到一步!大风吹到他们的身上,他脱下大裘将墨绾离包裹在怀里,她那么瘦,缩成小小的一团,像是一个幼小的孩子。他抬起头来,看着漫天飞扬的大雪,看着对面杀气腾腾的南燕雄兵,看着巍峨高耸的闲至关,他的心就生起了压抑不住的愤怒。北陌璟……
“王上,南燕遣使来问我朔北何以要插手南燕内政,属下该如何回复?”一名朔北侍卫下马奔上前来,亚沙依木抱着墨绾离,面色冷然的淡淡说道:“告诉南燕使者,人是我亚沙依木带走的,想要的话,我在朔北恭候。”
“王上,人带来了。”赫呼韩走上前来,身后跟着一名面带刺青的中年男子,赫然正是刚刚从雪峰跃下及时救了墨绾离的那群人的首领。亚沙依木面色缓和了几分,点头道:“多亏了你们。”面带刺青的男子低着头回到:“我们人少,若不是朔北王上,墨姑娘危已。”“总之是你们及时出手相救,此份恩德本王铭记于心,他日若有机会,定当报答。”“不敢,在下也是奉命行事。”
此时,陆萧满身血污地走了过来,一脸担忧地看着墨绾离,看到她没什么事心下松一口气,对亚沙依木抱了抱拳:“多谢朔北王上搭救,黑鹰军全体上下替老百姓谢过。”
亚沙依木点点头:“你们主子与我颇有交情,此举不必多谢。”
第208章 割袍断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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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沙依木点点头:“你们主子与我颇有交情,此举不必多谢。”
“朔北王上,我家主子还有其他吩咐,我们先行告退。”面带刺青的男子沉声开口道。
亚沙依木眉梢轻轻一挑,试探的问道:“你家主子?”
“我家主子已经拦住了北国大军,并在离去的各个关口都安排好接应,朔北王上赶快上路吧,我们会为您断后的。”亚沙依木缓缓点了点头,目光深沉,沉声道:“大恩不言谢,你们保重。”说罢带着朔北大军和黑鹰军的人马急速而去,闲至关守军如今还不到六万,看着亚沙依木带着近三十万大军堂皇而来,一时间竟不知是否该出城追击。守军的将领权衡半晌,终于咬牙说道:“快,快去请示王爷。”士兵们长吁一口气,太好了,等请示回来,这群煞星也该无影无踪了吧。
不到半个时辰,队伍行至时川口,一队人数约在两千左右的队伍正在静静的等候。亚沙依木的人马过去交涉了几句之后,那伙人留下一辆马车转身就离去了。赫呼韩回来说:“还是那伙人,说再往前二十里为我们准备了马匹和粮食,还留下一辆马车,说北国寒冷,陛下可以驾车而行。”撩开车帘,只见空间甚大,软被锦缎,高塌之下隔着铁板,铁板之下放着两个火盆,车内温暖如春,还放着一方小火炉,上面的药瓮冒着白气是打开之后一盆热气腾腾的人参鸡汤。
“王上,这个江离王,到底是何方神圣啊?他这次这么兴师动众的,真的只是想卖我们朔北一个人情?”亚沙依木静静的看着那碗鸡汤,久久没有说话。
墨绾离躺在车里,小脸苍白的可怜,似乎也感觉到了温暖,她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然后静静的缩在床榻上,安静的如同一只熟睡的兔子。
“赫呼韩,如果是你,谁会为你做这些事情?”
赫呼韩一愣,想了半天才慢吞吞的说道:“恐怕只有我老娘,我媳妇都不行。”
亚沙依木嘴角牵起,微微笑道:“是啊,这样的人,本就不多。”
“王上,你知道是谁了?”
“知道了。”亚沙依木点了点头,转头望向远处隐藏在皑皑飞雪中苍茫群山,声音带着几丝淡淡的飘忽:“如果之前我还只是怀疑,那么现在我已经可以肯定了。”
命运多诡,疑阵重重,每个人多是身缠丝线的傀儡,行走在自己早已既定的轨道上,既然挣脱不开,他又何必提前揭开终局的序幕呢?亚沙依木微微一笑,嘴角温和,带着几分落寞的沧桑和平静。燕倾辰,我不及你。
黎明破晓前,大雪终于停了,太阳还没有露出头来,大地仍旧沉浸在一片惨淡的黑暗之中。高高的山巅上,男人一身落拓青袍,雪鹃振者翅膀从远处飞来,他伸出手臂,这种江离平原上最为凶悍的飞禽温顺的落在他的手臂上,一身洁白,只在尾巴上长了三根红色的羽毛,亮丽的好像鲜血一样。
拆开信笺,大难不死却毫无长进的难看字迹就映入眼帘:朔北王带兵已返回唐水关,无恙,勿念。
男子面容平静,眼神仍旧是一贯的清冷,他自然听得出属下对他的调侃,无恙的是谁?勿念的又是谁?提笔批复道:不必撤了,死在那吧。
年轻的将军接到信笺的时候,开心的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他挥挥手对手下叫苦连天的将士说道:“撤了撤了,回家了。”
“七将军,想媳妇了吧?”一名四十多岁的汉子大笑道,他的肩膀中了一箭,刚刚包扎好,此刻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哈哈大笑,脸上的刺青抖动着,像是一条蜿蜒的小蛇。
“滚!你个老光棍,我祝你一辈子不用受这相思之苦。”
“他妈的,这北国崽子太凶了!”一名三十多岁的将士走进来,大冷的天却露出半个肩膀,胸前包扎着一条白布,显然也刚刚中招挂了彩。
“老子又没抢他们的媳妇,她奶奶的,都跟老子玩命了。”
七将军笑道:“你没抢他们媳妇,主子却抢了,走吧,咱们又不是来打仗的,吩咐契琅安排好撤退路线,大家各就各位准备开溜吧。”被七将军叫做老光棍的将军嘟嘟囔囔的站起身来,一边往出走一边说道:“俺觉得主子这场仗打的不合适了,见都没见着媳妇一眼就让别人抢走了,咱们又不是指定打不过他们,这买卖太亏了。”
大帐里的人渐渐离去了,七将军站在原地,听了那人的话微微愣了一会,默想了半晌,才轻声说道:“王爷是冒不起这个险啊!”是啊,一旦战况相持,时间拖长,那边有个三长两短,就算是胜了,又有什么意义呢?七将军想起之前在战场上见到的那人,一双年轻的眼睛轻轻眯起来,带出几丝隐隐的恨意,这笔账,早晚是要清算的。
亚沙依木带着墨绾离在唐水关准备离开的时候,已是三日后的黎明,北陌璟坐在营帐之中看着地势图,眼神昏暗不明。心底算着他们现在到了哪里。
“王爷,有一支箭带着东西射往我们的阵营,箭矢的标志是黑鹰军的。”
北陌璟皱皱眉,沉声道:“拿进来。”侍卫手中拿了一包白色裹布进来,放到桌上恭敬退下。北陌璟不知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将裹布打开,只见白光一闪,凌厉刺目的光芒映入眼帘,削铁如泥、凌厉刀锋,世上著名匕首绸带此时安静地躺在裹布之中,光芒内敛。北陌璟心中一颤,嘴角勾起苦笑,看向裹布之中仍有一小块的碎布。
碎布明显是她喜欢穿的布料的衣袍,安静放在一隅,是被绸带所割断。
“割袍断义。”北陌璟嘴角喃喃出这四个字,最终化成一抹绝望的苦笑。站起身,却是不注意将身旁的茶盏带落摔下发出一声清脆,外边侍卫听到声响对着帐篷里便是询问:“王爷?”
“无事,待会叫人来收拾。”他淡淡说出口,目光深沉看着桌上静静摆着的物品,只觉得刺眼。当年,他送她这把好不容易得到的绸带,便觉得这匕首定能讨得她的欢心。在之后,他只要看到她战斗中的身影,都能看到绸带的凌厉光芒,心中总是欢喜。她还是在意他的,不然又怎会将他送给她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