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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云将车子停在宣雨楼下,透过车前窗看了一眼她的楼层,一片黑暗,不由抿了抿薄唇,掏出手机拨出她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标准而单调的女声透过话筒传了过来,让他的眉皱得更深了。
难道出了什么意外吗?她是去哪里了吗?还是已经睡下了?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上腕表指示的时间,十点三十分,还不是她睡觉的时间。
他抬头看了一眼她平时放车的车位,空荡荡的,应该是还没回来,这是跑去哪了?
低头看了一眼右手手掌,不禁一阵懊恼,怎么就向她挥手了呢?
忽地,一丝灯光从后方射了过来,他抬头看向后视镜,一辆宝蓝色跑车飞速地驶了过来,经过他的车停在了楼下。
他看了过去,下车的男人让他的眉一皱,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孟尔冬?他来这里干什么?
看着他焦急又愤怒的神色,风清云的心兀然一沉,一股子恐慌从心尖处蔓延开来,赤赤的痛。
他看着孟尔冬下了车,快步绕过车头,从车里抱出一个女人。
看着她在孟尔冬怀里毫无气息的样子,风清云的心一紧,手一把抓住了车门把,就要开门出去。
然而,不过是一瞬,他的手收了回来,在车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孟尔冬抱着她冲进楼层,直到她的房子亮起灯。
孟尔冬将宣雨放在她的床上,拉过一旁的被子将她整个人盖着,伸手在被子下将她已然破烂的衣服脱下,又从浴室里打来一盆水,仔细地擦着她脏乱的脸。
待那脸上的泪痕污迹擦掉,他咝地抽了一口冷气,那股子怒火又腾地烧了起来,牙齿磨得咯咯的响。
灯光下的她,双颊红肿,清晰的指痕残留在那滑嫩的脸蛋上,有些皮肤甚至被刮破了皮,殷红一片,触目惊心。
眼前昏睡不醒的宣雨是让人心痛的,是怜惜的,就连睡梦中,也紧皱双眉,红唇紧咬着,似乎忍受着极不堪的事。
孟尔冬怒不可遏,混蛋,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才会去那个地方买醉,才会遭遇这些烂事?
咯的一声,他的手紧握成拳,青筋凸现,发出清脆的响声。
从被子下抽出她的手臂,发现她的手握成了拳,伸手将她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后,孟尔冬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白皙的手掌殷红一片,指甲深深掐在了其中,泌出血丝,血肉模糊,指甲都断了几根,这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会弄成这样的境况?
再掰开她的另一个手,同样是如此,孟尔冬惊怒的同时,心头一酸,又麻又痛,让他直想掉泪。
无法想象,假如自己再迟一步,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她还能活吗?
无法想象,假如自己今晚没有给她打电话,那么,就不会知道她在哪。
无法想象,假如自己找不到她,那。。。
孟尔冬看着宣雨红肿的脸颊,想到那些场面,竟然后怕地打了一个冷颤。
第100章 这个身子太肮脏了
宣雨坠入了无边的噩梦当中,世界一片空荡,还是那条幽暗而孤冷的后巷,还是那笑得淫邪的男人。
如同事件重播一样,她无助地倒在地上求饶哭喊,却没有人听到她的恳求,没有人来救她,眼睁睁地看着两个混混向她逼近。
那淫邪的笑声,像是从地狱般传来,恐怖又阴森,彻骨生寒,那两个猥琐的男人,像是索命的黑白无常,向她伸出魔爪,不,甚至比黑白无常还要来的可怕。
他们是魔鬼,是肮脏的魔鬼,他们的手在她身上上下其手,让她恶心,让她惊惧,让她羞愤欲死。
那样清晰的感觉,仿佛还在身上流传,那样恶心肮脏的味道,在她身上残留着,让她闻之欲吐。
还不如就此死了呢,她是这样想的。
谁也听不到她的呼救,那个人,在她心上停留的那个人,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她,脸上是冷冽的笑,那么的冷漠。在他身边,是那个让人惊恐的女人,小鸟依人的靠在他身旁,一同看着她的笑话。
不,不要,放开我。
谁能听见她的哭求,谁能救她出这修罗地狱?
尖利的笑声,肮脏的手,恶心的味道。
宣雨尖叫着,惊恐地大叫,身子不住的颤抖。
“小鱼,醒醒,醒醒,没事了。”一个声音从远而近地叫唤着她。
是谁,是谁在叫她,救命,不管是谁,请来救救她。
“小鱼,乖,我在呢,不怕,我在。”温暖的声音,像是冬日的一团篝火,渐渐变得清晰。
如同溺水已久的人忽见求生的浮木一样,她紧紧地抓着,不愿放手。
“小雨,小雨。”
“不要,放开我。。。啊。”宣雨终是从噩梦中尖叫着惊醒过来,满头的汗。
她急剧地喘着气,胸膛上下起伏,空洞而茫然地环顾四周,熟悉,温暖,这是自己的房间。
“没事了。”孟尔冬看她醒来,不由松了一口气。
宣雨懵然的眼神听见声音逐渐变得清醒,转过去,孟尔冬担忧而温暖的眼睛落在她的眸里。看着熟悉的脸孔,她的眼泪就这么毫无预警地看着孟尔冬落了下来,吧嗒吧嗒,一串串,如珍珠掉落。
“怎么了?怎么了?哪里痛吗?我们去医院好不好。”孟尔冬看着她的眼泪,一下子急的手足无措,抓着她的手亟亟地问。
“别碰我。”像是被惊了一样,宣雨触电般的缩回手,敏捷的翻身下床,一阵风似的冲进了浴室。
砰的一声门响,孟尔冬这才反应过来,她反常的反应让他忧心不已,却又不能跟进去,只好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声响。
水声,哗哗的流,人声全无。
宣雨在浴室里开着花洒,从头冲到尾,搁置在一旁的沐浴液被她直接扭开了瓶盖倒在身上。
她拿过柔丝线沐浴球,使劲地擦拭着身上,尤其是上身,一遍又一遍,沐浴液被冲掉又重新倒上。
太脏了,这身子太脏了,她要洗干净,洗干净。
水声飞溅,她手上破损的掌心被沐浴球和浴液磨得发痛,血水和着泡沫在掌心流下,却置之不理。
好脏,太脏了。
胸部上,已是一片殷红,那娇嫩的肌肤几乎没被她擦破一层皮,然而,她却锲而不舍地刷洗着,恨不得将身上的皮都擦掉了去。
哐当一声,已经空了的胶沐浴瓶掉落在瓷砖上,发出闷响,听在贴着门板的孟尔冬耳里,是一阵心惊肉跳。
看了一眼手上的时间,已经进去一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出来?不会又干傻事了吧。
他再度拍了拍门,扭了扭门把,还是紧锁着,不由叫道:“小雨,你没事吧,应我一声。”
没有声音,连哼哼都没有,他再度拍门,大叫:“你不出声,我就要撞门了。”
他急得团团转,抿了抿唇,暗付一声,豁出去了。
他退后几步,吸了一口气,使劲的侧着身子往门撞去。
哗啦一声,没等他来得及收势,门却已经从里面打开,他稳住倾倒的身子,满目惊心地看着眼前湿漉漉的人。
她依旧穿着那套他给她换上的t恤,却是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不断地往下滴水,地板一阵湿滑,她是将整瓶沐浴液都用光了吧?
来不及想这些,他的目光被她握着的手一惊,往下看去,竟然泌出血水。
“god,你又弄伤了。”他叫了一声,看了一眼空洞又茫然的她,摇了摇头,进了浴室抽过浴巾一把包着她吼道:“好歹擦干了穿身衣服,你是想生病是不是?”
宣雨不语,任由他擦着及脖子的半长不短的头发,也任他推在床上,如同失掉了灵魂的布娃娃一样。
孟尔冬从衣柜里重新找出一套衣服,扔在她面前说道:“你是自己穿还是我帮你。”
宣雨终于有了反应,抬起红肿的眼眸扫了他一眼,怔忪地拿起衣服往身上套。
孟尔冬转过身子去,听着身后的响声,估摸着时间后问:“好了没,我要转身了。”
没声音,他转了过来,却见她已经穿好衣服抱着膝坐在床上,眼睛看着窗外,一片木然。
他叹了一声,走到她身边坐下,手上还是那条大毛巾,动作轻柔地擦着她的头发,不作声。
“冬子,这身子太脏了,我洗了好久,却再也洗不干净了。”良久,宣雨终于开了口,声音木然而冷漠。
孟尔冬的手一顿,掰过她的脸,一脸的认真道:“胡说,你还是冰清玉洁的那条小鱼,任谁也污不了你。”
宣雨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一片暖融融的,不禁眼睛一热,扑在他怀中,痛哭失声。
“哭吧,哭吧,不有我呢。”孟尔冬拍着她的背,声音哽咽着道,眨了眨眼睛,怎么自己也想跟着哭呢。
楼上,一片温情和疼痛并存,楼下,北风萧索呜咽,一人一车侯在其中久久,直到天际发白时,才发动引擎潸然离去。
第101章 远东竞标
初冬的第一场雪整整下了一夜不停歇,洋洋洒洒的如落樱般飘洒而下,很快就将佟城缀了个银装素裹,远处屋顶上,树枝上,均薄薄的铺了一层银白,素寒一片。
宣雨裹着一张毛巾被盘膝坐在阳台上藤椅上,怔怔地看着天地一片银白,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泌人肺腑。
孟尔冬早就离开了,特意给她放了几天假,让她好好的休息,别再胡思乱想。
昨夜她搂着他哭了整整一夜,哭干了所有泪水,疲极睡去。
断断续续的梦中,依旧有着那些不堪的零星片段,让她从心底里感到颤栗,感到害怕。
她很清楚自己并没有被完全侵犯,她是该感激孟尔冬及时赶到的,否则,面对她的,远远不止那些猥亵的凌辱,而是更不堪的强暴。
可尽管如此,那两个混混所做的事已经让她坠入了噩梦之中,一如从前,那样难以启齿的事情,那样肮脏的东西,让她蒙上了深深的阴影。
脏,太脏了。
她拢紧身上的毛巾被,牙关紧紧地咬着,眼眸中一片木然。
说不恨么?恨。
为什么那样的过错要她一个人来承受,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对她关上了门的同时,还无情的关上了窗,这是为什么?
伸手抚上脸颊,依旧微微的肿痛,这样一张脸,才经过一夜,已有些陌生,就连她自己看着镜中那个红肿着脸的人,也觉得,陌生至极。
这个地方,她是不是不该回来?
它本来的平静,她是不是不该扰乱?
而自己的世界,她是不是更不该颠覆?
如果不曾归来,昨夜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点幻想不会轰然倒塌,噩梦也不会从此而生。
忽然觉得极度疲累,不管身体,更累的,莫过于那一颗已然千疮百孔的心。
她从远处收回目光,将头埋在膝盖里,将身上的被子紧紧地包裹着自己,不留一丝缝隙。
就这样,像只鸵鸟一样,将自己埋起来就好。
初雪断断续续的下了两天,将这个世界妆点得如童话世界般纯净。
亚洲国际商务酒店,1408房。
今日是关于c区政府工程投标的日子,偌大的商务会议室中,一张巨大的内外两层的长椭圆形会议桌边上,坐满了几家公司的代表团队。
风清云进入会议室的时候,习惯性地扫视一眼,眼睛落在远东代表的位置上,目光一闪,预期中的人并没有出现,而是孟尔冬和底下班子的人到场,他不禁皱了皱眉。
随着风清云进来的有他的属下,还请来专业的顶尖顾问,看来颇严谨地对待这件招标案子。
议程开始,先是每家公司作自我介绍,然后回答风清云这边的政府班子所问的问题,并在投影上演绎工程改造方案。
佟城c区,是一片旧城,房子破旧,甚至有危房,但有些历史人文亦存在其中,所以尽管要改造,但还是希望保留历史。
每家公司都分别作出了演绎,其中以城发最为新颖时尚,从演绎的投影上可以窥看出一个新的城区,不但有大型楼盘,生活超市,都市生活圈,还建有绿化公园和环保绿道,完全附和一个新的环境。
城发的人看着风清云那边窃窃私语频频点头,不禁越发得瑟,仿佛这个工程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一样。
接下来是远东的代表上前,演讲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开发部的主管肖良灏,他将自家公司的构图放入电脑中,顷刻间,一个城区立体图便呈现众人面前。
“我们公司除了推崇环保绿化,还根据群众问卷意见保留了历史人文,除了建造大型生活小区,对一些旧街道,比如三四十年代的骑楼会保留下来并翻新。。。”肖良灏侃侃而谈,修长的手宛如艺术家一般在立体图上指点着,带领着在座的众人走进那片城区当中。
孟尔冬双腿自然交叠,看着屏幕上神情自若,他不时接到对面的男人投来的审视的目光,扭头淡泊一笑,眼中却有厉色闪过。
风清云皱着眉看他,脸色也极是难看,想起这个人在宣雨家里过了一夜,他就觉得满心的不舒服。
她还好吗?为什么这样的回忆她也不出现,是因为不想见他吗?恼了吗?
一阵掌声将他的思绪拉回,却见远东的代表已经介绍完自家标书的构图和优势,他清了清混乱的神思,细细的看着桌上的几本详尽的标书。
“都饿了,各位就请先用餐,下午两点再继续。”他站了起来,淡淡的说道,率先走了出去。
众人吁了一口气,五家公司带来的团队班子均站了起来相送,有些显得意兴阑珊,俨然自家公司已无着落一样。
孟尔冬和于皓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出会议室,出了走廊,经过一间敞开的房门时,看了一眼,却正正对上了一双幽深淡泊的眼睛。
他脸上略有不豫,却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离去。
时间一晃而过,下午两点时分,招标会议继续,经过筛选,只剩下了远东和城发这两间最有竞争的公司。
孟尔冬扫一眼城发的团队,下巴微扬,桃花眼里闪过一丝自信,他们远东对这工程是志在必得。
会议室有些静谧无声,两家公司都略显紧张的看着会议室内的贵宾会客室。风清云作为这个标案的负责领导人,正领着顾问和各个属下对两家标书作最后评判。
棕色木门被打开,风清云等人走了出来,当众宣布远东的改造规划更贴近民生需要,标价亦比城发更贴近政府开出的预算,所有这次的对外招商投标,他们属意远东。
话音未落,远东的团队顿时发出欢呼,而城发则如斗败了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颓靡至极。
剩下的事宜两方约定了签约时间,便要开始忙了。
“风书记,我们远东明晚在越北路的凯悦酒店设了庆功宴,欢迎你们届时前来。”趁着其他人在收拾,孟尔冬站在风清云面前伸出右手,笑着邀请。
风清云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淡声应道:“好。”顿了一顿又道:“今日怎么不见宣秘书?”
“喔,她生病了,请了几天病假。”孟尔冬漫不经心地说道,眼睛却是紧紧地看着他的神色,看着那瞬然一沉的眼,心里的感觉难以言喻。
或许,不该告诉他的,不是吗?
第102章 你几乎害死她
前些日子传得沸沸扬扬的名模欺名媛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