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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比剑
白衣若雪，长剑如虹，飘雪展开妙缦的身姿在草地上蝴蝶般飞舞。
顷刻，寻惘迷失在飘雪的剑舞中，满腔的郁闷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好漂亮的剑法。”半晌，寻惘轻轻吐出这样一句话。
声音虽轻，飘雪却是听到了，不由有些得意。
没多久，一套剑法演练完毕，飘雪收剑笑问道：“师弟，这套剑法怎么样？”
“很漂亮。”
“想学不？”飘雪表情带着魅惑。
“不想。”寻惘坚绝地摇头。
“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吗？”飘雪愕然问道，她本以为寻惘喜欢就一定会答应。
“这套剑法只适合女人。”寻惘淡定地说道，他可不想被别人看成人妖。
飘雪听了有些气闷，演练这套剑法本来就只是要培养寻惘练剑的兴趣，给他树立目标，按照她的原计划，只要寻惘说“想学”，她就可以以高姿态教育寻惘“我可以教你，但这是本门的一套中级剑法，你想学就要先把基本剑法练好”。在飘雪的想象里，之后寻惘便会刻苦用功，成为新人中的佼佼者，然后她就可以到师兄面前炫耀自己“教育有方”了，可是，这个可恶的寻惘居然一点都不配合自己，这不是要让自己昨晚花了一个小时才做好的教育计划落空了吗？
“那你想怎么样。”飘雪瞪眼道。
寻惘想了想，拔出新领的剑，执礼道：“师姐，昨夜我将初级剑法初学了遍，也不知掌握了多少，请指点。”寻惘说完即开始演练。
“他居然将剑法学完了！”飘雪惊诧不已，作为在灵魂世界待了将近十年的“老人”，她知道通常学习一项武学，不将前面的领悟到一定程度就无法学习后面的，想当年自己可是悟了半个月才学完啊，而且自己还并不算慢的，如果他说的是事实，那他的悟性该有多高？
寻惘当然没有说谎，他将初级剑法的每一招都干脆利落地使了出来，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没有一丝凝滞。特别是前面几招，配合初级内功使来更是虎虎生威。
“哼！会了也不早告诉我，害我昨晚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精力。”飘雪心里涌起一股酸酸的味道，她有点嫉妒寻惘的天赋了。
“师姐，请问我有哪些不足之处？”寻惘收剑问道。
“已经很好了，依我看你可以与他人进行对练了。”飘雪想了想答道。
“我该跟谁对练呢？”
“这里就我们两人，当然是我啦。”飘雪又露出了笑脸，指着自己说道，心里却决定今天要给眼前这小子吃点苦头，好让他记得自己还是他的师姐，否则以后可能就没什么机会了。
“师姐，我怎么能和你打呢，差距太大了。”寻惘摇头道。
“别妄自菲薄了，你的初级剑法真的很不错了，我也用初级剑法，只用三层，恩，只用两层内功。”飘雪见寻惘退缩，连哄带骗地说道。
寻惘听飘雪这么说，不好意思再推搪，否则就显得太懦弱了，那可不符合他心里仅存的那一丝大男子主义。
“师姐手下留情，可别让我输得太惨。”
“放心，我不会伤到你的。”飘雪想让寻惘安心，却不知道自己眼中跳动着的恶魔火焰让寻惘脊背发凉。
寻惘拔剑做出守势，谨慎地望着飘雪，他是打定主意要死守了。
飘雪见状也不谦让，提剑挽出几朵剑花，分袭寻惘左右。
寻惘毫无实战经验，看到如蛇信般袭来的长剑慌忙就要横剑格挡，正当此时，他脑中却又出现了破招的幻象，接着手脚就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如幻象中那样踏步直刺飘雪中宫，速度竟是不慢。
飘雪一惊，寻惘此剑攻的正是她的破绽，也不只是运气还是真本事，但不管如何却必须回剑变招。
寻惘一剑取得先机，后招连绵不绝，长剑如影，剑剑不离飘雪要害，一时间，飘雪竟落了下风。
飘雪意在慑服寻惘，这时落了下风感到很没面子，一赌气暗中将内力提到三层，出剑的速度刹时快了几分，剑势凌厉了许多，仅一两招就扳回了劣势。
再看寻惘，面对飘雪凌厉的剑势脸色平静，眼中变得空洞，出剑的速度不变，角度却更为刁钻，每剑必攻飘雪破绽，丝毫不露败像。
两人又过了几十招，初级剑法已尽数使出，但两人还是不相上下的局面，飘雪仅仅凭借内力的优势略占上风。
飘雪见久攻不下，不禁有些羞怒，同时心中升起几分疑云：“他的身手怎么看都不像初学武功的新人，难道他以前说的话都是骗人的？他也许根本就是重生后的高手！”想到这，飘雪也不管规矩不规矩了，猛然将内功提到七层，一击震飞寻惘迎面刺来的长剑，并顺势将剑架在了他的左肩。
“师弟承让了。”飘雪不动声色地说道，心中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
寻惘神情木然地看了看飘雪，然后低头看着自己虎口渗血的右手，沉默不语。
飘雪也看到了寻惘受伤的手，神情有些尴尬，收剑说道：“师弟你没事吧，我带了金疮药。”
寻惘看着自己的手依旧不语，神情甚是落寞。
飘雪看着他的样子有些不忍，又有些害怕，寻惘现在就像变了个人，而这似乎是她造成的。
“师弟，别灰心，刚才最后一剑我用了七层内力，否则根本赢不了，你的剑法肯定是新人中最厉害的。”
寻惘听了抬起头来对飘雪苦笑道：“师姐，我没事，我突然觉得很累，我可以回去休息吗？”
飘雪愣愣的点点头，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寻惘对飘雪微微颔首，找到被震飞的长剑即往山下走去。飘雪看着他的背影，感到很是内疚。尽管这样，但萦绕在飘雪心中的疑惑却没有散去，她决定去问问师傅。
行云阁里飘逸着淡淡的茶香，葛天一边煮茶一边听飘雪讲述，待飘雪讲完，茶也煮好了。
“来尝尝这茶。”葛天倒了一杯热气腾腾地茶对飘雪说道。
“谢师傅。”
飘雪端起茶凑到嘴边，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她暗道一声好茶，小饮一口，却愕然发现如此香茶竟没有什么味道，平淡得就像白开水，怎么会这样？
葛天仿佛看出了飘雪的疑惑，微笑着说道：“有些东西，我们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并不是它的本质。”
飘雪若有所悟。
第五节 路
寻惘盘腿坐在床上，脸上没有一丝波动，而他的内心却远不是表面那样平静。他想到了过去，过去他活得极为空虚，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就像是行尸走肉般，进入灵魂世界后，他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他知道人原来需要动手才能养活自己，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他想将这当作他的新生，而且他也几乎要做到了，他几乎已经融入了新的生活，但是刚才的比斗让他又掉入了过去的阴影，他觉得自己又被控制了，成了傀儡，自己不是自己，活着有还有什么意义？寻惘不愿空虚，但更不想成为傀儡，他想要改变，可他该怎么做呢？
寻惘看过很多小说，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古代的仙侠小说，在进入灵魂世界前，他其实就是活在那些小说里，唯有那些小说能给他带来一些热血与刺激，现在他又试图从那些小说里寻找答案。过了许久，寻惘终于理出一些头绪来，他发现那些小说的主角们几乎都是天才与运气的结合体，但他们不是真正的高手，他们无敌仅仅是因为对手太弱，如果放在一个公平的环境里，他们可能什么都不是，那么谁才是真正的高手？真正的高手是那些不断寻求突破的人，他们一次次面临巨大的威胁，却又一次次靠着自己的努力活了下来，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坚忍不拔，运气与天才对他们而言仅仅是一个契机。寻惘笑了，他忽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既然那无形的手想要控制他，那他就去争取比它更强！
寻惘拿起长剑，转身走出小屋，到伙房要了些干粮和水后，决然地往林中行去。寻惘深入林中数里，在几棵古松之间停下，这里很幽静，很适合单独练剑。他拔出剑，在一棵古松上齐胸高的地方刻下一个“X”，然后退后几步，开始练剑。
寻惘没有依照剑谱上的剑招练习，他认为若按剑招练，终究无法超越那无形之手，所以他另辟奚径，只练最基本的刺剑。刺剑是招又非招，那无形之手又怎能控制？
运气，弓步，出剑，寻惘盯着古松上的“X”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样的动作，脸上的汗水汇成细流不断滴入土中。
日上中天，寻惘已近筋疲力尽，他这才停下来吃些干粮和水，然后打坐修炼内功，权当休息，等到力量再次回到体内，他又拿起了长剑。
千幻飘雪焦急地望着食堂门口，桌上香气四溢的饭菜丝毫不能提起她的胃口。食堂里人来人往，可直到所有人散去，飘雪还是没有看到寻惘的身影，他到底去哪了，会不会离开青城了？想到寻惘那落寞的身影，飘雪内疚不已。
落日的余辉慢慢散去，寻惘颤抖着手将剑收入鞘中，循着来路蹒跚地往回走，一整天下来他的精力已所剩无几。
“师弟——”。
当寻惘有些木然地走进住的院子时，一丝颤抖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让他疑为幻听。
寻惘茫然地抬头寻找，蓦然发现千幻飘雪提着个小竹篮站在他房外，眼中泪光隐现。寻惘忍着疲惫走过去，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师姐好。”
飘雪定定得看着寻惘，内疚地说道：“师弟，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生我的气了对吗？”
“师姐，让你担忧了，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寻惘歉然说道，他没想到自己出去练剑竟让飘雪如此担忧。
飘雪听了脸上终于有了些微笑，她将手中的竹篮递到寻惘面前，说道：“师弟，这么晚了，也没见你去食堂吃饭，我给你备了些，不过有些凉了。”
寻惘感动地接过竹篮，心里涌起久违的暖意：“师姐，让你费心了。”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飘雪开心地说道。
“师姐，进屋坐坐吧。”
飘雪脸上微微一红，说道：“不了，我要回去了，你快去吃饭吧，冷了就不好吃了，篮子送到伙房就行了。”
“那师姐我们明天见。”寻惘想了想，觉得此时似乎有些暧mei，于是也没有坚持。
“明天见。”飘雪挥挥玉手，飘然离去。
寻惘目送飘雪离去，隐隐有些不舍，蓦然心中一惊，脸色转为凝重：有选择就必须有放弃！回首走进屋内，寻惘强制自己回复平静，吃完晚饭后，又练起了内功。
五更时，寻惘收功起身，又是练剑的时候了。
“寻惘师弟！”
刚出门，寻惘就听到有人叫自己，循声望去，却是言问天。寻惘冲言问天点点头，说道：“言师兄早。”
言问天笑着走过来，拍拍寻惘的肩说道：“师弟，你可真有本事，几天的时间就俘获了飘雪师妹的芳心，我们可真羡慕你啊。”
“师兄可别乱说，我和飘雪师姐可没什么特别关系。”寻惘连忙否认。
“你不用解释，我们都看在眼里呢。”言问天揶揄道。
“师兄，你就别取笑我了，有些事我心里清楚。”
言问天微笑着摇摇头说道：“师弟，我们不会阻挠你追求飘雪师妹，不过有些事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希望你听了不要误会。”
寻惘听了心里一紧，复又放松，笑道：“师兄尽管说。”
言问天收起笑容，诚恳地说道：“师弟，飘雪师妹是有恋人的，他很出色。你该知道‘情’之一字，有时候很是伤人，你是师傅特别看中的弟子，我希望你不要辜负师傅的期望。”
尽管心中早已做了选择，但寻惘的心中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些失落，他强自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谢谢言师兄告诉我这些，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古松之间，寻惘心如止水，重复着刺剑的动作。昨夜他将内功练到了第七层，终于打通了一条足部经脉，因此脚步变得轻灵些，出剑也快了几分，但他并不满足，因为每次出剑，剑尖都会抖动，那说明他的力量没有完全作用在出剑的线路上，也许当剑尖不再颤抖时才能算完美了吧。
日升又日落，寻惘看看渐暗的天色，收剑返回，这比前一天早了小半个时辰。
出了松林，寻惘径直往食堂走，现在应该还能赶上晚饭。
“师弟，这里。”
刚进食堂，寻惘就看到飘雪在显眼的位置对他招手，他走过去，淡淡地笑道：“师姐好。”
“站着干什么，坐啊。我怕你又赶不上吃饭，帮你打好饭了。”飘雪边说边从竹篮中拿出尚冒着热气的饭菜。
“又让师姐费心了。”寻惘在飘雪对面坐下，“师姐，以后你不用为我准备晚饭了，我会赶回来吃的，总是麻烦你我会过意不去的。”
飘雪点点头，又问道：“那中午呢？怎么中午没见你人影啊。”
“我在外边练剑，中午是不会回来的。”
“哇！师弟你也太勤奋了吧，不行，我以后也要努力了，要不很快就要被你超过。”飘雪的心情很好。
寻惘听了笑笑，不再说话，专心吃饭。
第六节 惊雷剑意
距寻惘在这开始练剑已过了一百多天，这百余天里他出剑数百万次，每剑都是那一个招式。这甚至被偶然看到的同门弟子传成了一个笑料，现在门派中许多人都知道自己派中出了个白痴，天天在松林中练剑，可入门几个月了却连最基本的剑法也没学会，只知用剑做最简单的刺。
寻惘自不会把同门的嘲笑放在心上，他在做什么他自己最清楚，在别人眼中他或许只是那个只知刺剑的白痴，但他却知道自己每天都在进步，尽管那进步是如此地细微，而现在那些细微的进步积累起来已是一大步，这又是别人所看不到的。
如同往昔，寻惘站在古松前，瞬间将身体状态调至最佳，然后运气，踏步，出剑。剑出如电，这也许是对这一剑比较贴切地形容——无论速度或是气势，这一剑都像是能劈开黑暗的闪电。可就算是这样，寻惘还是不太满意，因为如果不是方才背部有一丝肌肉起了轻微的颤抖，这一剑可以更好。没有浮躁，没有气馁，寻辋只是迅速将剑收回，重复刚才的动作，他坚信自己最终能够做到完美。
朝阳缓缓升起，阳光透过古松枝叶间的缝隙照在寻惘身上，让他觉得浑身舒畅，带着这样的感觉，他又刺出一剑。
嗤！是长剑刺过朽木的声音，可寻惘的剑并没有刺入古松中，这是为什么？寻惘没有去想这些，他完全沉浸在刚刚那一剑的美妙感觉中，那种感觉就是他一直在寻求的。寻惘一动不动静静体会着那一剑的细微之处，甚至包括对每一丝肌肉的伸缩控制。也不知过了多久，寻惘轻舒一口气，还剑入鞘，他终于掌握了那一剑的精髓。
寻辋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这些天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寻惘收起剑，掏出随身携带的剑法“秘籍”，随心翻看，刚才他得到提示，他的功法异变了，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寻惘翻了十几页，发现秘籍并没有什么变化，招式还是那些招式，只不过极限战力大了许多。寻惘见没什么好看的，于是直接将秘籍翻到了最后一页，这时他总算看到了变化。这最后一页是原本没有的内容，只有短短几句话：惊雷剑意，寻惘自悟，可增加十点魄力，大幅提升武功威力。寻惘大笑几声，那些字虽少，却证明了他确实突破了无形之手的控制，他又是他自己了。
寻惘将书收入怀中，走到古松间的空地中心，拔剑演练全套剑法。这是寻惘百余天来第一次练习全套剑法，但招式衔接之间却依旧没有一丝凝滞，与以往相比，更是少了几分花哨，而多了几分无坚不摧的气势。
飘雪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