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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七星也很惊讶,之前唐易一直不说,现在居然从铜锈里面拔出一根猪鬃来!就算唐易之前说有五成的把握,也说是要赌一赌的,但是这也太神了,直接找到下刀的部位,然后从里面弄出一根猪鬃来!
其实,也没有他们想得那么神。这件凤耳兽足彝本身是赝品,就算唐易眼力过人,甚至有异能相助,也只能判断是赝品。这里面有没有猪鬃,他之前也不能完全判定。
不过,既然判断了是赝品,那就可以寻找蛛丝马迹。这件赝品的铜质很难找出问题,就得从锈上来找。青铜器做锈,一个很容易出现的问题就是伪造的锈不太牢固,因为是涂上去的。
就算不是涂上去的,用化学的办法快速生成,因为年份不足,也得后期处理。这里面,有个很重要的工具,就是特制的刷子。涂锈得用它,后期处理也得用它。
不过这一件,做锈手法很高明,所以铜锈比较牢固,而且,表面看不出刷过的痕迹!这说明做锈之后又经过别的特殊处理,而且处理得很好。
当然了,刷子各种各样,未必会用猪鬃刷。但是这一件,显然用的是猪鬃刷,不然不会有猪鬃遗留在铜锈里面。
唐易为什么会发现这耳部和彝身相连的地方可能有问题呢?
首先因为这地方的锈色和别处略略有一些不同的地方,就是偏厚!这个很考究眼力,就算比所有的地方都厚,但是看明白也不是那么容易。
如果是真品,这个其实也没什么,或许这地方受潮或者生锈的条件最特殊,导致锈最厚也不一定。谁也不知道埋在土里会是什么样儿。
但是,唐易已经先判定这是一件赝品了!那么,这地方就值得推敲。干嘛要在这地方做得特别厚呢?而且,前面还说了,不仅厚,还有点儿痕迹,还有点儿不自然!
这就说明,这个地方在做锈的时候,一开始是出了点儿小问题的,而且根据这不自然的痕迹,像是刷子刷过的。其他地方都看不出来,就这里有点儿像。当然,“像”是不能作为凭据的。但是,唐易基本能判定,原先的锈色出了点儿问题,这地方经过了补刷和进一步处理。
那么,这地方的锈色下面,可能就会有问题。也就是唯一会找出真凭实据的地方。
但是,唐易却不知道是什么问题!只能刮开才知道!所以,唐易才说,有五成的把握。实际上,他就是没有太多把握!
不过,就在动刀之前,唐易已经想好了,这就是一场赌博!赌就赌了!如果赌输了,因为张七星对唐家有恩义在先,他会把这一百万补上。这笔账,他会回头找武串子算!拿着赝品害人,此人决不能轻饶!
如果赌赢了,这东西被动了刀,做锈都这么长时间了,想再补得完美如初,那是难如登天。武串子不仅要退给张七星一万块钱,而且也就此折了,就已经算是给他一个教训了!
唐易运气很好,赌赢了!而且赢得很直接,这弄出一根猪鬃来,这证据,没法更确凿了!
唐易面对武串子“怎么知道这里面会有猪鬃”的疑问,并没有直接回答,笑了笑,“只要是赝品,总会有蛛丝马迹的,哪怕手段再高明的人。您想想,他是在作假啊,这隔了两三千年,能完全一样么?”
“是啊,所谓的天衣无缝,其实只是因为其他人眼力不行啊。不同的人看,就会有不同的结果!”张七星接着说道。
武串子擦了一把额上的汗,伸手拿过了这根猪鬃。
以前,他只是听过唐易的名声,可是他没想到,唐易居然真的找到了问题!而且,在他眼里,这也太离谱了,居然会是这样!
在他眼里,唐易和张七星现在已经开始装逼了,不过,他只能认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服了!”说罢,从手包里拿出了一本扎好的一万块现金,“正好手头有,就不用麻烦了!”
张七星一边把凤耳兽足彝给装进锦盒,一边打圆场道,“老武啊,这东西做得太高明了。我明白,你也不是故意坑我。以假乱真的东西,放你眼前你也可能一时糊涂。”
这时候,武串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之色,却被唐易捕捉到了。
第1148章 捎一句话
唐易觉得,这武串子肯定知道是赝品!同时,对这件赝品十分看好,不仅看不出毛病,也确信没有毛病,所以口气才这么笃定。
不过,他虽然知道是赝品,却想不到会被找出这根猪鬃来!
武串子走的时候,唐易朝张七星使了个眼色,跟了出去。张七星本来是想留唐易坐坐聊聊、喝会儿茶的,晚上再请他们爷俩吃顿饭。这不是个小忙,而且关系本来就好。
但是唐易显然是要跟上武串子有事的。最大的可能就是想知道这件凤耳兽足彝的来历。现在时间还早,等唐易完事儿也不迟。张七星便点点头。
唐易出了五德斋,快步跟上了武串子,“武先生留步!”
武串子回过头来,表情不善,“唐先生,你不会打了人还要看笑话吧?”
“武先生能否借一步说话?”唐易递上一支烟,“您年长,我有不周全的地方,多担待。有些事儿也是赶巧了。现在呢,我没别的心思,就是对这件东西感兴趣。”
武串子想了想,突然笑了笑,“久闻唐先生大名,没想到这么年轻!你这是有什么想法?不过,我未必能帮上忙啊!”
武串子显然误会了,他以为唐易看好了这作假的手段,是想要就此趟路子赚钱呢。
唐易听出来他是这个意思,但是当下也没明说,“武先生,相逢就是有缘,如果您没什么事儿,我做东请您喝口热茶,驱驱疲乏,也不赏脸么?”
武串子走南闯北,是个机灵人,再说唐易的名头很大,最起码如今在北方的圈子里那是如雷贯耳。面上的事儿应承一下没坏处,他点头同意了。
两人到了古玩街附近的一处茶楼,点了一壶茶,又叫了些瓜子杏仁一类的干果。
喝了两口茶,武串子开口道,“唐先生,这东西呢,是我收来的不假,但是我眼力比不了你啊,我看不出来这东西不老不真。如今这东西破了相,我的本儿还砸在了里面呢!”
“张老板是我父亲的至交,这个忙我不能不帮。您亏了多少?回头有什么买卖,我给您找补回来。”唐易笑了笑。
武串子也笑了笑,但是一言不发。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做出凤耳兽足彝的老爷子的功力,放眼华夏,怕是能进三甲。”唐易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你怎么知道是老——”武串子话说了一半,停住了。他没想到唐易怎么会说出这作假的是个老爷子,差点儿说漏了嘴。
其实这个也不难,这手艺活儿不比别的,再有天分,也得带着时间的积淀,而且这件水平太高了,至少也得是个中年人。唐易说句老爷子也是顺嘴儿的事儿。只不过武串子心虚,才没考虑到。
唐易看了看武串子,继续说道,“一开始您误会了,我不是想靠这个发财。只是这位老爷子的手段让我佩服得很。”
“可是,我这个只是收来的,我真不知道是谁做的。一开始,我也当成是真的了。要不,我和张老板是老关系,也不能蒙他不是?”武串子转而一脸为难的神色。
“我知道您不想蒙张老板。因为您觉得没人会识破嘛!假的没人识破,那就是‘真的’。你觉得张老板一样赚钱,对吧?”唐易干脆说得直白了一点儿,“武先生,我也不强人所难。但是您这东西,本儿是折不了的,刚才我说给您找补,您一言不发,是因为您得拿着这根猪鬃回去找,对吧?”
“咳咳,呵呵。”武串子挤出一点儿尴尬的笑容。
“这样,您帮我向那位老爷子捎一句话,就说这手艺惊着我了,想让他老人家指点指点。”唐易说着,递上一张名片,“另外,我也看出来了,您路子广,也不可能只做这种货,是吧?张老板的生意我不会抢,不过,您要是有事儿需要帮忙,可以找我。”
武串子接过了名片。没错,他肯定是会拿着这根猪鬃回头去找的,找就得说明白,唐易让捎的这一句话,带出来顺理成章,不为难。
“唐先生,我现在算是彻底服了你了。这样,有些事儿没法明说,那咱们后会有期吧!”武串子说着,便起了身,“我先走一步?”
唐易拱手送走,也没说别的。
江湖上,毕竟还是人心叵测、逐名逐利的多。武串子这讲规矩,也只是明面儿上的。如果这东西真是他无意中收来的,恐怕一万块钱也不会甩得这么痛快。唐易把凭据坐实了,他又能从原主那里找回来,这才能摆出讲规矩的样子,扔钱走人。
这一点,唐易是看得明明白白,所以才断定,这武串子,认识这作假的高手,所以才让武串子带话。
想见见这位高手,唐易并不只是好奇。说白了,现在有那么点儿地位和身份了,这责任感也就跟着大了。这是一种内心需求,就好似水涨,船高。
这是内里的东西。还有一点,要筹建的这个五古封灯古玩研究会,要干的事儿,就是要让古玩圈尽可能地有秩序。有这么一个高手,如果东西源源不断地出来,又很难找出真凭实据,可不是小事儿。
再者,林娉婷和廖沫儿的事儿让唐易有些乱,他也拼命想找点儿事儿来稳定自己。
青铜器的行情,这些年是一路涨上来了,有利润就有驱动。同时呢,和另外几个大项比起来,青铜器在工艺上比瓷器和字画的要求要低,在材料上比玉器要便宜,所以造假发展得很快。
青铜器出土的多,买卖上限制要求也多,所以交易的时候就会更隐秘,不敢公开,所以说不定一笔买卖做成了,还不知道真货主是谁。
对于货主来说呢,作假的也不怕出事儿,因为他心里有底啊,知道怎么做的,真有相关部门找到他头上,哎?我这是做的仿古工艺品,这个不犯法吧?而且我也没说是真的,买家怎么认为我管得着么?
反倒是对买家来说有点儿忐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下,当成出土文物。买卖出土文物,这哪敢声张啊?毕竟,青铜器传世的东西太少了。
而且,就这位高手做的东西,只要是重器,完全值得花大价钱“包装”,比如折腾一圈,弄个清末民国出土现在海外回流的身份,堂而皇之地当真东西卖!
第1149章 值得一见
武串子出了茶楼,直接开车走了。从金镇到山州不远,他都是开车来回。
就在回去的路上,他就通过车载蓝牙打出了电话。
“单爷,我武子啊,您老方便说话么?”
听筒里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说吧,闲着。”
“您给我的凤耳兽足彝,遇上火眼金睛了。我这第一次和您做买卖,我寻思着得尽快告诉您。”武串子说的是吃亏的事儿,但是口气很温和。
“回来再说吧。”对方说完,便挂了电话。
个把小时,武串子就开车回到了金镇,他没有回家,直接去了镇子边缘的一个小院。
这是一个普通的农家院,砖墙,小门楼,两扇木门,里面有四间正房。
敲门,一个头发花白、脸盘方正的老人开了门。关门进院,武串子看到,院子里的小方桌上,还摆了花生米、卤牛肉、拌粉丝、切口条,四样小菜,都是现成的,还有一瓶大曲。
武串子一愣,“单爷,这还不到晚饭的点儿啊!”说话间,突然发现,小方桌一旁,还有一个中型的行李箱,正是单爷来的时候带的。
“单爷,您要走?”武串子连忙问道。
“这地方待不住了,咱们喝个酒,就此别过吧!”单爷招呼武串子坐下。
武串子先把装着凤耳兽足彝的锦盒拿出来放在一边,坐下了。
不等武串子说话,单爷在桌上倒了两小盅大曲,端起一盅,“先走一个!”
武串子端起了喝了,放下酒盅,“单爷,您这是何必?”
“能识破凤耳兽足彝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当世高手无疑。他肯定托你给我带话,想见我吧?”单爷眯起了眼睛。
武串子闷头沉吟,随后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敬给单爷一支,点上,自己也点了一支,“这东西天衣无缝,我也没想到,他能从铜锈里拔出一根猪鬃来。”
说着,武串子把那根猪鬃拿了出来,放到了方桌上。
“什么?”单爷脸色大变,他本以为,识破高仿,也就是点出来不真,然后武串子在山州算是外地人,人家是地头蛇,强行退回的。没想到,人家是把实打实的证据给拿出来了,打得你哑口无言。
这东西,他做的时候,的确是用的猪鬃刷,一开始做了一层锈,因为一直耳部和彝身相接的地方不太真,又着重多刷了几次锈,而后又稳妥处理过了。可能会有猪鬃留在里面,他也没太注意,因为最外面是没有留下什么的,而且又做了一些后续处理。
结果,竟然真有一根猪鬃!他立即断定,这个人肯定不可能“透视”看到里面的猪鬃,而是通过外面的痕迹的细微不自然,赌了一把!
这说明,这个人不仅眼力毒辣,而且胆大心细。
“这个人是谁?”
“您醉心手艺,不在圈里走动,可能不知道。这个人叫唐易,很年轻,只有二十多岁,但是就在这一年之间,在北方古玩圈声名鹊起,而且生意也做得很大。”
“二十多岁?”单爷的表情又是一惊,转而闷头抽烟,久久没有说话。武串子也没吭声,他知道,老爷子得缓缓。
“罢了。我单连城流落此地,碰上武子你多有帮衬,本想用前两年做的这件东西,换下这个小院,就此过个安生日子,结果没想到又遇上了这样的奇人。吃了这顿饭,咱们就此别过吧。”
“别啊单爷,我早就说了,这小院是送您的,什么钱不钱的,这东西卖了也是二一添作五。您的手艺,我年轻的时候到狼烟村窜货的时候就听说了,一直仰慕得紧。那唐易虽然名头大,可我就是咬定这东西是无意收来的,他也不可能找到您!”武串子连忙说道。
狼烟村,是中原省的一个村子,就和瓷都的瓷里村相似,只不过,狼烟村出名的,是高仿青铜器。
单连城笑笑,“你说的那个唐易,能在一年之间强势崛起,肯定不只是个人的力量。我这手艺,说好听的,叫高仿艺术品,其实不就是以假乱真么?他背后要是官方的力量,能容得了我这种人么?”
“这?”武串子没接上话,他确实没想到这个。
本来以为遇上单连城是个大运气,有这手段,以后发财还愁么?所以千方百计留住,以为留住了“财神爷”,却没想到,第一笔生意,就这么砸了。
“可是您又能去哪儿?狼烟村您是回不去了!”
单连城叹了一口气。他也没想到,自己倾囊相授、视如己出的大徒弟,居然会偷了自己的制作青铜器的秘籍手记,还联合另外两个老伙计,想赶尽杀绝,若不是小徒弟护从,恐怕他也逃不出狼烟村。只是小徒弟就此丧命,可惜他对小徒弟远不如对大徒弟用心。
在足够的利益面前,人性往往会暴露出你想象不到的丑陋。
武串子见单连城如此,突然间好似想到了什么,“单爷,依我看,这个唐易,不像是奸滑的人,他很讲规矩,也不缺钱,应该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