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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特殊身份,所以陈列在了现代书画展厅之中。”
钟岳眉头一挑,“不会这么凑巧,把吴大妈的作品给挤出去了吧?”
顾秦从包里拿出一瓶水,喝了几口,点了点头,“吴大妈的作品本来是没有资格陈列在展厅的,因为去年刚刚当上了书法系的主任,加上如今市里正大力推广精神文明建设,这才拿来凑个数,只是不巧,碰上了你爷爷……”
“别,这锅我爷爷可不背。”
顾秦被钟岳一句话逗乐了,“好了,咱们快去参观吧,等会儿咱们再去吃鸡。”
“吃……”
“肯德基啦!”
相对于之前的徽州古文化展厅,钟岳他们踏入的现代书画展厅,则显得现代感十足了,书法跟国画、油画等各有陈列。
顾秦看着一副书法作品,掩嘴笑道:“这作品怎么跟画着玩似的,真是欣赏不来。”
站在边上的中年男子不屑了看了眼顾秦,嘴里嘀咕了一句,“懂不懂书法,怎么这样的人都能混进来?真是,现在的年轻人啊……”
气得顾大小姐鼻子都歪了,看着那地中海似的秃瓢后脑勺,“活该秃头!”
钟岳笑了笑,“别生气。你说的又没错,这副作品确实不怎样。这就是现在书法尴尬的处境了。之前几十年,书法一直被认为是老旧的艺术,所以导致断代严重。
如今重拾国粹,除了那些经历过动荡存留下来的老一辈书法家们,新生代的书法家笔力不足,又无法写出新的东西来,只能在这样尴尬处境中寻找突破,于是就横生出这样那样古怪的作品,写得让人看不懂。”
这些话,自然不是钟岳胡说出来的,而是他的父亲经常在他嘴边念叨的,能好好继承传统书法的新生代,确实不多了,更多的,就是像眼前这些作品,注重于作品本身呈现出来的独特视觉效果,而忽视了书法本身的传承。
两人继续沿着展厅走下去。
“钟岳,看。”
见到书法展厅最末尾的橱窗里,三幅自己爷爷的作品,也被陈列当中,底下的小铭牌上,刻着钟繇后人以及他爷爷的名字,钟岳有些欣慰地笑了,不管别人如此推陈出新,做好自己,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扶着老花眼镜,在橱窗外不断扫视着眼前这副魏碑作品,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很久没有看到如此精致,如此纯正的魏碑作品了。”
“诶。”
老者看得太入神,侧步挪来时,没见到一旁有人,撞到了钟岳身上。
“不好意思啊,小同志。”
钟岳笑了笑,看着穿着黑色夹克的老头,“没关系。”
老头儿直起腰来,“你们是美院的学生?”
这已经是钟岳不下第五遍听到这样的问题了,“并不是,我们是黄明川黄老先生的邀请过来,参加文化馆开馆仪式的。”
“哦?明川邀请过来的。这倒是稀奇了,他这大忙人,居然有空邀请两个小后生过来。”老头将眼睛用布包好,塞到口袋里,“别人都去看那些亮眼的作品了,怎么?你们反倒是喜欢看老头子爱看的?”
顾秦早就躲到了钟岳身后,佯装没听到似的,东张西望,让她说说油画,还能说出个二五六来,这书法……鉴赏水平也就能认出这是用毛笔写的了。
“这位老先生说笑了,书法作品哪有年龄之分?只有懂不懂得欣赏而已,这三幅作品是我爷爷晚年之作,所以才过来看看。”
“哦?”老头目露惊讶,“原来是那块魏碑的主人,家传书法,不错,不错。”
“老先生过奖了。”
老头也没多问什么,佝偻着背擦肩而过,“现在能够好好写书法的人越来越少了……”
“诶,小顾,找你半天了,什么时候见你对书法感兴趣了?走,哥请你吃饭去。”
顾秦连忙将钟岳这个挡箭牌再一次发挥到了极致,嘻嘻笑道:“黄旭哥,不好意思,答应钟岳,请他吃鸡,回头见啊。”
“喂……”
看着两人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黄旭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
“旭哥,咋的了?你小媳妇跟人跑了?”
“闭上你的狗嘴!这个姓钟的小子,给我等着!”
第十六章 装备差距
钟岳出馆时,恰好遇到了黄明川,跟着去了一趟办事处,填了一张捐赠表格。由于当时并未办什么手续就从钟家将魏碑给撬来了,所以只能以捐赠的形式来给钟岳一些补偿。
“小岳啊,钱可能不多,但是你也体谅一下,毕竟这个文化馆的筹措,市里的资金也掐得很紧张。”
钟岳微微一笑,说道:“这个市里怎么安排就怎么办吧,只是黄老,今天下午不是有现场书画比赛吗?不知道我能不能参加?”
黄明川目露喜色,“你不是说你……好好好,你想参加自然没问题,到时候你到入场的地方等我就好了,我会带你入场的。”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钟岳明白,要是没有黄明川在中间牵线搭桥,可能他家的这半块魏碑,换来的就是一面锦旗跟五百块奖励了,如今有些补偿,不管钱多钱少,总比没有要好。最关键的是,他如今得到了石碑里最大的秘密武器笔法系统,这阴差阳错,也算是塞翁之马,焉知非福了。
“中午有饭局,就不跟你们一块儿吃了,我先走一步了。”
顾秦总算舒了口气,“那您赶紧的,别错过了,钟岳咱们走。”
“呵,你这个丫头,信不信我告诉你爸?”
顾秦立马小脸蛋就拉下来,“黄老师,信不信我告诉朱老师你上回偷偷跟我爸喝酒的事?”
“好你个死丫头!”
顾秦连忙拉着钟岳出了文化馆,搞得钟岳一头雾水。
“朱老师又是哪路神仙?”
“哈哈,是黄老师的老伴,美院号称最慈祥和蔼可亲的油画大师,不过黄老师最怕的就是他老伴了,一物克一物吧。”
钟岳一愣,“那他们岂不是中西合璧?”
“哈哈,黄老师的儿子是干什么的,你绝对猜不出来。”
两人已经走到了肯德基门口。钟岳也来了兴致,这一天是他见过奇葩最多的一天了,“干什么的?”
“一个是在港地开米其林三星西餐厅的,一个则是在中式餐饮界的大亨。”
“额……这艺术细胞有点偏了啊。你要吃什么?”
顾秦笑道:“甜筒、玉米棒。”
“就吃这个?”
顾秦笑了笑,“对啊。”
“两位还有什么需要的么?”
“直接给我来一个全家桶,外加一个甜筒。”
营业员在收银机上操作,笑道:“现在甜筒第二个半价。”
“那就两个。”顾秦笑着准备掏钱。
然而钟岳已经将钱递到了营业员眼前,“那就一个全家桶,两个甜筒。”
“不是说好我来买单嘛?我有钱!”
钟岳收好了找零,“行啦,知道你是小富婆,我等着下次更好的地方宰你一顿呢,怎么能随便吃些快餐打发呢。”
钟岳都这么说了,顾秦只好说下次再请客了。两人端着餐盘,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
顾秦吃着甜筒,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参加书画比赛呢?”
这样美式的快餐厅,原本以红色为主元素,目的是让人用餐的时候带来不舒服的感觉,从而加快用餐的速度,然而在这里,不论大城小巷,反而成为了大家休闲娱乐的场所,丝毫没有因为红色的氛围影响到用餐的心情,播放着背景音乐,反而显得轻松自然。
“参加比赛,我财迷呗。”钟岳喝了一口可乐,呵呵地笑道。
“你骗人。你要是财迷,刚才黄老师说补贴不是很多的时候,就不会显得如此不在乎了。至少也得敲诈一笔吧?”
钟岳拿着吮指鸡块咬了一口,小时候一直想吃又吃不到的洋快餐,如今吃到嘴里,也就那么回事,“敲诈?王乡长、姚县长都堵到我家来了,不给能怎么样?”
“告法院啊,你不是很厉害嘛?”
“哈哈,我才没那么傻。”
石碑的秘密若是还没被钟岳找到,或许会这么做,但是现在有了这个笔法系统,那半块魏碑能放在文化馆好好保存,也未尝不是件好事,知道没有那么多人觊觎了,他出趟门也不用防着家里被盗了。
“就吃这点?”
顾秦跟只小猫似的,将玉米棒啃完了,吃了一个甜筒就真的不吃了,原本还以为顾秦说的甜筒玉米棒只是说着玩的,没想到真就吃这么点,这下可为难钟岳了,这么多鸡块鸡翅,他一个人怎么解决?
看到钟岳为难的样子,顾秦嘻嘻一笑,“谁让你这么笨,买这么多的?好吧,我勉为其难,再帮你解决两个胡萝卜包。”
“……”
等两人从肯德基出来,已经将近一点了。
“快点,都要开始了。”
钟岳现在一打嗝,满嘴都是可乐跟炸鸡的味道,拎起书包,长舒了一口气,“吃得好爽。”
等两人到了文化馆之中时,巨大的展厅之中已经摆放好了不少长桌,上头铺着毛布,能让墨水不至于印在桌上。
“吃了这么就,你们这是跑乡下吃饭了?”
钟岳打了个饱嗝,笑道:“吃鸡去了。”
“鸡?”
顾秦咯咯一笑,“肯德基。”
“这种洋快餐不好,行了行了,小岳,这标签你拿着,等会儿的作品上,记得用这回形针夹好这个标签。”
钟岳点头道:“谢谢黄老。”
“客气什么?去吧。”
这个比赛,倒是娱乐性质多一些,并没有什么严苛的要求,要说始作俑者,还是得归到“吴大妈”身上,本来是没这一出的,不过为了积极响应精神文明建设,吴中贺可是卯足了劲,才筹措起来这场现场书画大赛,也想趁着这么多市里的书画名家在场,好好展现一下美院的教学成果。
钟岳入场的时候,看到一些美院的学生,已经在开始磨墨、熟手了。
洒金云纹的宣旨、雕刻精美的墨条还有那看上去就价格不菲的端砚,这家伙,这身行头就比这三千奖金要贵吧?
黄旭提笔,正要试试墨的浓度如何,被一旁的哥们拍了下肩。
“干嘛?”
“看,你那情敌。”
黄旭有些厌恶地扫了眼,见到放下书包的钟岳,皱眉道:“再胡说八道,别怪哥们拿墨泼你一脸!”
“……”
“旭哥这是生气了啊。”
书法专业的学生,加上一些市里的书法青年,大约一百来人,每个人都装备精良,一些人的桌上,甚至还有七八枚的印章。当然,这印章上不可能都是人名,印章分名章跟闲章两种。
名章顾名思义,就是署名盖章,一般一幅作品的落款上就会盖上一枚名章。至于闲章,也叫布局章,作用大致就相当于装饰,什么引首章、拦边章、压脚章等等。
刺啦!
清脆的塑料纸袋的声音,让不少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不少人目露错愕地看着钟岳手中的一叠毛毡纸,还有那瓶已经极其罕见的瓶装星光墨水。
这……这货是哪来的?
搞笑么?
第十七章 漆书创作
在展厅主持现场书画大赛的吴中贺,同样听到了这里的动静,闻讯赶来,看到钟岳桌子上那一叠奇葩的毛毡纸,还有那瓶“古董”星光墨水,眉头一皱,“你是来捣乱的?赶紧出去!”
钟岳将黄明川给的那张标签甩了甩,“吴主任,我是正常参赛。”
“正常参赛,那……那你这桌上乱七八糟的是什么东西?”
“笔、墨、纸啊。”
吴中贺皱眉道:“这些破烂,你还说不是来捣乱的?是不是之前嫌我骂得不够难听,想要过来再讨骂?”
“我就不明白了,吴主任,这笔墨纸有什么问题吗?你是觉得这些东西是我盗墓盗来的?”
“你……”
“中贺,又怎么了?”一旁身着旗袍的老妇人腰杆笔挺地走了过来。
吴中贺转身,指着钟岳,“副会长,你看看黄老师推荐过来的学生,这是故意给我难堪啊。”
“怎么了?他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了吗?”
“您看看他桌上的东西,唉,这是一个书法爱好者应有的态度吗?”
老妇人扫了眼钟岳桌上的笔墨,微笑着问道:“需要提供什么帮助吗?”
“您好,并不需要。”
老妇人点了点头,“中贺,走吧。”
“不是,副会长,你看看这……”
老妇人淡淡地看了眼吴中贺,“你管理你的学生我没什么说的,这其他参赛的选手,你都要管?纸笔差怎么了?这是人家的自由。宣布开始吧。”
“好。”
吴中贺整理了一下打乱的思绪,说道:“本次现场书画比赛,由市书协、徽州美术学院联合承办,画作、书法各有金银奖两位,比赛时间两小时,作品内容自定义,会有美院以及书协的老师巡场,不得临摹、抄袭,作品完成,可直接离席,中途不得再返场。”
吴中贺宣布完规则,便跟一旁坐着的十几个书法、美术的名家轻声交谈起来。钟岳望了眼周围人鄙夷的目光,也就笑笑。
“噗嘶!”
“噗嘶!”
钟岳抬头,朝不远处的展柜处望了望。顾秦一个劲地示意着钟岳桌上的“文房四破”,目光之中满满的不解。刚才就提醒他出去卖,还以为早有准备,这算是准备?这文房四宝,恐怕比那些初学者都不如吧。
钟岳看到顾秦猴急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将那瓶星光墨水倒在一个小瓷碟上,用那支毫无笔锋可言的破竹笔浸润在那劣质的墨水上。
一旁的美院学生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以为钟岳是穷到连毛笔都买不起,才会用这样的破笔,出于同情,便询问了一句,“这位同学,我这里还有几支备用的毛笔,你若是需要的话……”
“谢谢,这笔我用习惯了。”钟岳微笑地回敬道。
要将金农的漆书写出精髓,用普通的毛笔反而难写出漆书的风格来,就是要这种无锋的笔刷。
黄旭余光看了眼钟岳,冷冷一笑。
创作一幅好的作品,可能是一气呵成,也有可能写到半途,忽然没有了灵感,成为失败之作。尤其是一些行草,以笔意连贯见长的,更加不能有丝毫疵漏,不然一处小小的停滞,就有可能毁了一整幅作品。
诸如颜真卿的《祭侄文稿》,便是真情流露,一气呵成,即便是中间涂涂改改,那都是思绪的体现,经常用墨至枯笔状态,足以见鲁公笔力之深。后世若是刻意模仿那种涂涂改改的草稿之作,就会弄巧成拙,有东施效颦之嫌,流于浅薄庸俗了。
钟岳将纸平摊在桌上,由于毛毡纸过于小,一般的书作,要么直接用四尺大宣,要么就是四尺对开的尺幅,他这一张毛毡纸,以往练习,也就写个十二个字,然而当成作品,按照毛毡纸上的红方格布局,显得呆板了,书法作品讲究留白,并不是填得满满当当的就是完美。
他扫了一眼如毒蛇般盯着他的吴中贺,心里有了内容,将架在碟子上的笔刷拿起来,开始运笔。
书法起笔多为藏锋,这就跟笔法有些沾边了。书家用得最普遍的,也就是藏锋的笔法了。古人讲究含蓄,锋芒毕露,往往带有贬义,逆锋起笔,中锋行笔,这便是人、笔、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