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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岳看着钱筠尧亲自替他倒上酒,耳边的小纪纪还在冷嘲热讽,举杯说道:“再写出个惊世名帖目前是不可能了,来,邵社长,我敬您。”
邵守云举杯,狐疑地问道:“哦?怎么不可能了,你这么年轻,大有可为。”
钟岳轻笑道:“诚然,如某些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担心我借此名义镀金,来抬高自己的声望,骗点什么润格,所以我决定,无期限搁笔不书。”
邵守云手中酒杯一抖,差点将酒洒了出来,“什……什么?”
在场不少人也是惊讶到了,什么?搁笔不书?疯了吗!
一个靠笔吃饭的人,居然说搁笔不书?
书法家不是神仙,也要食五谷,头顶也得有片瓦,靠什么?名气。
但是要化作实质性的钞票,那还得是拿自己的作品去卖钱,现在居然听到说搁笔不书,这是真的疯了,要自觉后路吗?
“钟岳,你莫要置气,这可不是随便开玩笑的?”
钟岳轻笑道:“在没有拿出比《黄酒帖》更震撼的书作前,我意已决,搁笔不书,拒绝所有约稿题字,而且我明天就会发声明宣布。现在诸位,可以相信我了吗?”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某些从事了几十年书法、篆刻的老一辈听完钟岳的话后,有些触动了,这真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该有的作为吗?他们这几十年,都活到狗上去了!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饭桌上有几个之前一语不发的老头都纷纷站起来,举杯说道:“钟先生,失敬了!”
“在这个浮躁的社会里,还有如此赤子之心的君子,是老朽这双浊眼狗眼看人低了,我自罚三杯!”
“我赞成邵社长的提议!”
“对,我也赞成!”
一时间,西岭印社的仁人志士们纷纷起身响应。
这本来就是一件书法人应该做的事情,但是诚然,如纪伯昶所说的,就是怕所托非人,但是听到钟岳都赌上了他的前程,那还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干啊!
纪伯昶看着云淡风轻的钟岳,咬牙切齿地眯缝着眼。
这个疯子!
第二九七章 厚德载物
钟岳的微博,之前已经是有不少忠实粉丝了,这回《黄酒帖》再次刷爆网络之后,许多书法爱好者,有些是没有接触过书法,想要尝试学习的人,都成了钟岳的粉丝。
钟不器这个别称,在网络的影响力,可能比钟岳在现实中的说话分量更大。
当然这也是钟岳以诚相待,经营有加。一直在持续不断地更新微博,回答私信问题,与粉丝交流。
他如今的几十万粉丝量,虽然比不上那些明星几百上千万,但是他的这几十万都是活人,而且活跃度丝毫不比那些明星差到哪里去,不少商家都是私信给他,想要让他接广告,但是钟岳都拒绝了,他连一点漆的产品,都不舍得在微博上打广告,怎么可能再去接其他的广告。
这是爱惜自己的羽毛,这样一个平台,是非常好的书法交流平台,要是沾染了利益,这个性质就变了。
正是因为守得这一方净土,钟岳的粉丝才渐渐成为铁粉。这样的钟不器,才是那些素未谋面之人心目中的大家风范。
这支笔,它是干净的。
早上八点许,微博陷入了瘫痪。
不少江浙沪的网友想要点开来刷微博,发现都无法正常刷新。以为是哪里的信号线挖断了,在两个小时之后,才可以正常刷新。后来发现并非是什么宽带信号问题,而是由于一篇各大门户网站,都在转载的一篇微博。
钟不器封笔了!
这个消息,在网上被疯传,一些不相信的人都到了钟岳的微博下面,当看到那篇声明之后,纷纷留言,一时间系统卡住了,这才导致了整个微博的瘫痪。
……
书法是华夏国粹,然而如今书道崩坏。身为书法人,深感痛心,为了振兴书道,我,钟岳钟不器特此声明,即日起搁笔不书,不接受任何人士的约稿题字,在未拿出比《黄酒帖》更好的作品之前,无限期退出书坛。
但是,身为书法人,虽然手中的笔放下了,不器还是甘为书法事业献身,为振兴书道,欲组建华东青年书画联盟,致力于书法的弘扬与传承,希望志同道合的年轻一辈,可以与我共担此重任!
……
这便是钟岳发表的声明。
一时间,底下评论瞬间炸了!
“什么?钟先生您封笔了?这是在自毁前程啊!”
“钟先生此举,是担心要为书法事业添砖加瓦,又怕小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用您的锦绣前程作为牺牲啊!【哭】【哭】”
不管是转载还是直接从钟岳微博底下看到这篇文章的人,都被钟岳这样真挚而又无私的奉献感动了。
一代大家!
书道执牛耳之人,出现了!
正如王说的,自己放下,才是最好的洒脱。书道艰涩险阻,千百年来,成名书家各领风骚,又有那个仅仅凭借某一次的运气?
《黄酒帖》珠玉在前,钟岳如果自己不肯放下,那么就像王所言,今天是他让自己拿起鱼竿,明日假使欧阳开山的朋友请他题字呢,或者席琪昌认识的朋友呢?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长此以往,钟岳心里那份坚守,终究会被这个世道所磨灭,到时候不是钟岳自己成为当代伤仲永,而是被逼成了伤仲永。
钟岳思量再三,想了想,这个放下,也得放下的有价值,有意义!
于是,便有了无期限搁笔,以此来作为他组织建设华东青年书画联盟的一张清白证明。
如今这是世道,想要为了传统文化做件功在千秋的大事,太难了。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书法前辈,柳梢娥、席琪昌、钱筠尧等等,都是如此不余遗力地帮助钟岳,并不是他们不想做,而是到了他们这样身份地位的时候,想要干干净净地做一件有利于书法传承的事情,遇到的阻碍,是无法估量的。
人心隔肚皮,你想无私奉献,毫无功利的,却总有小人度君子之腹,书法人最看重的就是爱惜自己的名声,所以年轻的说话没分量,年纪大的总有这样那样的顾虑,久而久之,成了一坛死水。
可能再过几十年,别说笔法、章法、墨法了,可能就连如何握笔,都会是一个华夏青年无法得知的书法难题,等到那个时候,再要说拯救书法,为时晚矣。
现在钟岳用这样的方式,抛去了所有的名利,封笔了,即便这个华东书画联盟再如何能让他声名鹊起,搁笔不书,哪怕他被封为华夏书法第一人,也没有丝毫利益牵涉,无形之中,堵住了小人们的悠悠之口。
然而,即便你再怎么无私奉献,都会有智商不在线的人,冷嘲热讽,钟岳的评论区,有几个智障,还在说什么钟岳心怀不轨,别有用心,但是他们也只敢无脑喷,并拿不出什么证据来,因为钟岳的声明是最好的清白。
这些人,已经不用钟岳自己去抨击了,被钟岳所打动的那些粉丝们将他们高高挂起,无情鞭笞。
“你们是牲口吗?哪有人会将自己的前程做赌注,去做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钟先生要想出名,光《黄酒帖》足以秒杀书坛不少庸人!何须如此舍近求远!”
“正是有你们这些渣滓的存在,我们的传统文化才会落寞,人渣!”
“书坛从不缺能书善画之人,缺的正是像您一样,铁肩担道义的扛鼎之人。钟先生莫要放下笔啊,您还要继续写下去,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跪求钟先生收回此声明!【哭】【哭】【哭】”
“纵使千万人与钟先生为敌,我永远支持钟先生!”
“只要有钟先生在,华夏书法不亡,复兴之期,指日可待!”
“此生无悔入钟先生门下!”
“吾虽不才,甘愿为钟先生披坚执锐,铁肩担道!”
人心都是肉长的,没有人会以为钟岳这是在作秀。《黄酒帖》的造诣,就是当今书坛的一些前辈,都不敢说能有此杰作。
一条条振奋人心的鼓励声,被纷纷置顶上来,看得钟岳都有些哽噎了。
有这些人作为坚实的后盾,即便是将来真的拿不出堪比《黄酒帖》的作品来,钟岳也丝毫不后悔今日所作的决定!
如果拿自己手中这支笔,换取华夏书法的又一春。
此举,值了!
哪怕从此不碰笔墨,那又何妨!
……
……
噫,渐入佳境矣。写此章时,三川是流着眼泪写的……可能是真的矫情了些,再次拜谢大家的不弃,敬上。希望看在这份诚挚上,还在非法榨取作者利益的书友们能够回归,谢谢了。
第二九八章 依依东望
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书坛。
这不是一件普通性质的事情,而是某一只已经闪耀自己萤芒的飞蛾,一头扎进了火堆里,非但燃烧了自己,还炸出了绚丽的烟花来!
京北原本对钟岳并不在意的那些老一辈书法家们,听闻这个消息,瞠目结舌,一时间震惊地哑口无言。几个意思,这是束之高阁,急流勇退?这小子未免也太谨小慎微了吧?
昙花一现的说法,那是他们之中某些老书法家对于钟岳书法道路的担忧,不过只要是谦虚不傲娇,即便再拿不出什么惊世之作来,钟岳这辈子,靠着这《黄酒帖》打响的名气,也足够滋润地活一辈子了。
但是居然搁笔不书了!还立下这样的声明。
钟岳怎么敢?他怎么敢这样做呢!
《黄酒帖》一举成名天下知,国赛的烫金证书,都还没有制好,正式的名次还没有公布,这样一个已经被炒得大热的书法新秀,居然搁笔不书了?这是要何等的胸怀和毅力,才能如此为之!
碑学泰斗蒋伯衡,之前就对钟岳当初力挫王格,拨正沪上书坛风气格外有好感,闻悉此条消息之后,更是老泪纵横。他虽和钟岳无片面之缘,但已是忘年神交。
这样一个后起之秀,做了他们这一代书家都不敢做的事情,没有功利心,不计得失地在将担子往身上揽,这样的年轻人,让人心疼!肃然起敬啊……
蒋伯衡用手帕擦去了浊眼里的泪花,“这个问鼎,名至实归。钟岳,你这又是何苦……”
……
……
同样哗然的自然不止蒋伯衡。
徽大的冬天,迎来了第一场雪。在南方,小雪已经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至于那种鹅毛大雪,十几年难有一遇。
不少南方学子洋溢着笑容,享受着难得一遇的雪天,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尤其是那些岭南的学子,这辈子都没见过雪,唯独来自北方的骚年们,伏在走廊上,看着雪地里好玩的南方人,一副看破红尘的姿态。
“这也叫雪?真有意思。”
罗素立华发飘飘,夹着课本快步而行,神情肃然,仿佛周围的欢声笑语,都和这位老讲师没有丝毫关系。脚上的胶鞋,很难在市面上买到了,或许在有些劳工市场,可能还有些余存的尾货。
老罗眯缝着眼,看着南国的雪,伫立在了教室外边,等待着上课铃响。
“老罗,你带的书法学生,上新闻头条了!真有你的!”
罗素立一副木讷的样子,严肃地说道:“我带不动!”
“……”
书法,他罗素立还局限在这张宣纸上,还是写不明白,但是钟岳,已经在用人格书写魅力了!这是何等的气魄?!若是再早三十年,他罗素立早已经快马轻车,去追随这位猛士了!
上课铃声一响,回过神来的罗素立长叹一口气,快步走入教室。这节课,是大学语文,罗某人素来对于当今大学生素质不屑一顾,即便这是在徽大,所谓的高等学府。
底下坐在上的学生有的翻书,有的在玩手机,对于这样的通识选修课,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罗素立拿起粉笔,一副若有所思地发了一会儿呆。
“同学们,这节课,我们不讲书本上的内容。这节课,我想讲一篇文章。”
说罢,在黑板上笔走龙蛇,有隶书底蕴的草书风格跃然于黑板上。
《记念刘和珍君》鲁迅。
“今天我们来讲这篇,大家都是大学生,这篇课文,想必都学过吧?”
“这是初中课文。”
罗素立笑道:“是啊,初中课文,但真正能够读懂的,又有多少人?今天我之所以要讲这篇课文,是有感而发,不知道大家听没听说我校的学生,原来一零级的钟岳?”
有人经常刷微博,说道:“罗老师,您是说那个写书法的钟岳?”
罗素立点头道:“你们来选我的课,想必都是听说过我罗素立为人做派。到了我这个岁数,还在大学当讲师的,恐怕屈指可数了吧?”
底下间或传来几声轻笑。罗素立提藏刀站于行政楼外,这传闻,自然是人尽皆知。至于是不是真的,应该不是捕风捉影。
罗素立挺直了腰杆,“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但是豁达的猛士,敢于笑对惨淡的人生。钟岳钟不器,我罗某人,敬佩!”
教室里鸦雀无声。
罗某人居然向一个学生表达敬意,这……这还是那个鼻孔翘上天的罗素立?
……
……
徽州的雪,下给高楼大厦,下给平屋瓦房。
院子里的青茶树,覆盖着薄雪。不过看态势,这雪,不会下得太久,天气预报说,今晚一过,明日便是晴天了。
曲折的石路上是积不起雪来的,人来人往,早就化作一滩雪水。
屋子内开了空调,玻璃窗上覆着一层厚厚的雾气。
黄明川坐在书桌旁,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复杂情绪。
“柳大姊,你听说了没?”
柳梢娥摘下老花镜,将手中那只小毫放下,说道:“是那个小子的事吧,今早阿敏打电话与我说了。”
黄明川说道:“太操之过急了,钟岳他还是沉不住气啊……诶!”他对此除了感到敬佩之外,更多的是惋惜钟岳不自惜!
柳梢娥笑道:“明川何以见得?”
“这不明摆着嘛。现在封笔,引得一片叫好喝彩,到时候要重出书坛,何等艰难!这种话,说出口,难道就不为自己前程着想?”
柳梢娥说道:“明川这话的意思,就是认为钟岳写不出比《黄酒帖》更惊艳的作品了?”
“这……柳大姊,你我都是书坛之人,岂会看不出,除此一幅作品外,钟岳这几个月其余的作品,远远没有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差上几十年的功力啊!”
柳梢娥从一旁的书架里拿出了一本泛黄的书籍,缓缓翻开来,找到了当中夹着的一张毛边纸,递给了黄明川,说道:“你看看。”
黄明川接过那张纸,摊了开来,“这……这不是当初文化馆那次……您还收着?”
柳梢娥点了点头,“记得那个时候,中贺还在和初出茅庐的他争口舌之快,还记得吗?”说着,柳梢娥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慈祥的笑容。
“恩,那时候都在场,我印象也很深刻。”
“可是你知道中秋节的时候,钟岳回来,到徽州书协走了一遭的事情吗?”
黄明川眉头一挑,“咦?怎么没有和我说过,还有这回事?”
“在行跟我说了这件事。钟岳到了书协,不但跟中贺相谈甚欢,还给他送了份大礼,那个金尊礼盒,中贺还把里头的那块金樽墨锭包好了,送到了我这里,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