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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您又出神作了啊!”
“好书法!”
赵永胜皱眉,摇头道:“此作不是我写的。不说这个,附近可有徐渭墓?”
一个绍兴本地的书法家这次过来帮忙打下手,一听到赵永胜问起徐渭墓,便说道:“有。此地过去,车程不到十分钟。”
“你带我去。”
“诶,赵老,这里还要有事情仰仗您来拿主意呢!”
赵永胜拉着那个绍兴此地的书法家,回头说道:“稍后再说!”
一些人低头看向赵永胜桌上那幅作品。
“诶,大赛专用章,这是谁啊,办事这么不靠谱,参赛作品怎么扔在这里?”
那个已经发呆不敢说话的人回过神来,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地说道:“赵……赵老师刚刚在临摹这个学生的作品!”
会议厅内陷入一片死寂……
……
……
寒潮下的朔风,在南方呼啸。
北方人过冬靠暖气,而南方靠一身“正气”!
酒坊生意惨淡。古老的作坊,在现代化的冲击下,已经悄悄退出了它本应存在的意义。老板娘在堂上坐着,打着毛衣,过了年,这里的租期到了,可能也就关门歇业了。男人已经去市里找活干了,这里的酒,能卖一点是一点,然而对于在城里买房,还是遥遥无期。
“有酒吗?”
老板娘回过神来,看着拎着皮匣的钟岳,“有啊,要什么酒?”
钟岳一路小跑,有些急促地说道:“什么酒好?”
老板娘一愣,“你要烧酒还是黄酒?”
“来绍兴,哪能不喝黄酒,要黄酒。”
“是买点特产回去?五年陈的老花雕,怎样?”
“还有更陈的吗?”
老板娘眼睛一亮,“有,十年陈的。”
“来二斤。”
“你等着。”
……
钟岳有些急促地拎着买来的花雕,朝徐渭的陵墓前跑去,他先是跑了一段路,而后又慢下来。
“我为什么要跑得这么急?”钟岳这么质问了自己一句。
然而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匆匆跑去见徐渭。
当他平复了心情之后,方才那种情绪消散了,他又有些怅然若失了,好像刚刚失去了什么一样。他拎着酒,走在了青石砖上,来到了徐渭的青坟前。
黄酒是否是十年陈的,钟岳不清楚。
他将瓶塞打开,深深一拜,“谢先生大恩!”
这一回,钟岳不仅要谢授画之恩,更要谢这次因为徐渭而产生的灵感,让他在不经意间,完成了旷世之作!
……
等到钟岳离去十多分钟后,赵永胜站在青坟前,看着条石叠砌,上覆黄土的徐渭墓,眼前放着一坛瓶塞已经打开的绍兴花雕,眼眸之中满满地震惊。
“此子,大才!”
第二八八章 问世,《黄酒帖》!
钟岳的这篇《黄酒帖》,仿佛在一夜之间,就风靡开来。
仅仅是因为赵永胜临摹三遍,大呼妙哉。
这个时代,即便是好的作品,都不会有人可能去当成字帖去临摹,尤其是一些书法大师,可能连去摸字帖,都会被当成自己的书艺不精,然而赵永胜临摹学生作品的事情,不知道被谁传得神乎其神。
这个时代,为人所熟知的书法作品太少,少到几乎没有任何的印象,即便是那些被拍出几十万几百万的作品,也很少有人会去关注内容上究竟是什么。然而就是这篇《黄酒帖》,却掀起了一番轩然大波!
作品还停留在绍兴,当晚,照片已经在网上疯传开来了。
这幅作品,有不少简写或者缺笔存在,也是为人所津津乐道的原因。第一,那就是当中的不少字,存在缺笔的情况。诸如绍兴的“绍”字,绞丝旁逆势起笔,取险成势,这是钟岳领悟了神人九势之后,掠笔老道之后,顺手而为之笔,丝毫不显做作的痕迹,而后的召下边的一个口,居然化作了两个点!
神完气足,可闻金石之声。
缺笔和增笔,在书法创作上属于很常见的现象,甚至有些楷书大家,在写楷书的时候,都会出现缺笔和增笔的情况,有些是含有深意,刻意而为,而有些……那就是书者真的写错了……
诸如“口”字简写为两个点,这并非算缺笔,顶多属于简笔。但是个别字上的缺笔,则为人所不解,诸如敬拜的拜字,居然四横成了两横,这个就有些不能理解了。然而虽然笔划少了,却丝毫没有让人有不舒服的感觉,仿佛这副随性而写的作品,每一个字,都是灵活惊艳的。
不少人,看到这《黄酒帖》的时候,都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何人所作。因为钟岳这个落款写得太潦草了。甚至有些书法不精之人,以为是哪个刚刚出世的名帖,爱不释手地上手临摹起来。
钱筠尧同属西岭书派,在收到赵永胜传来的图片之后,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此钟岳和之前那个钟岳,难道是同一个人?
他怎么能是同一个人!
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啊!
在他的印象里,钟岳的漆书了得,小楷也可圈可点,所以才会不惜直降身份,与他联名出书。如今那本《六甲灵飞经》全本,在幕后推手运营下,力争拿下今年书法圈第一出版物,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然而当看到这幅《黄酒帖》的时候,钱筠尧还是很难将这个钟岳,和当初那个书斋里见面的钟岳联系到一起。
赵永胜临摹了三遍,还是无法临摹出来钟岳的笔意,这就是行书的特点,灵动的笔意,你根本不知道,书作之人,这运笔的手法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好与坏,可能就在一念之间,笔毫的丝毫差距,就是法度外和法度内的事情了。
不少行书爱好者,都在临摹这个横空出世的《黄酒帖》。并不是钟岳名声已经大到了这个地步,然而这幅作品很有趣。
如果要概括钟岳这幅作品的特点,用一个字来描述,那就是急。
简笔也好,缺笔也罢,还是越到最后的潦草,无不体现出此人似乎非常想完成这幅作品而离去之意。但是这和普通人在匆忙下写的潦草又有不同,就是不论是单个字还是整体去看,给人一种急中带稳的感觉。
字的框架、整个架构,皆是险中求稳,这是一种水平。技痒难耐的书者都在模仿钟岳的写法,想要学习这种有趣的笔法,然而就像赵永胜临摹尝试三遍,还是不得法门一样,不少人尝试了好几遍,都失败了。
钟岳可以做到在法度的边上游走擦边,但是大多数人做不到。
永字八法,就像是给字套上了一个框架法度,用得好,那么就是如虎添翼,用得不好,反而成为一种束缚。
为什么不少人开始练习都会借住米字格、田字格,越到后来,等书法成熟之后,就慢慢脱离这些辅助线,就是因为这些辅助线,也会成为一种束缚。
钟岳一直在观摩永字八法,至于为何每次都是看了一遍之后,尽量等快忘记了后才去琅琊王氏临摹《兰亭集序》,这是王要求的。
你可以看不懂怎么做到写活,但是也别去把字写死了,这就是为何兰亭集序之中的二十个“之”字,没有一个“之”是一样的原因。
永字八法,它不是一个固定的公式。
黄酒帖这个称呼,是从赵永胜的博客里沿用来的。这个年代,还在用博客的,已经是落伍的存在了,然而不少接触到电脑之后,又不愿意改变习惯的老年人,还在用着这个“古老”门户页面。
一些书法名流,也是被赵永胜当晚的那篇大力赞扬《黄酒帖》的文章上,摘出了钟岳的这幅作品。
也有不少书家批判地表示,大言不惭。如此年轻之作,何敢以帖呼之!当然,赞誉声将一些负面评论淹没在了声潮里。
刘同一样看到了钟岳写的《黄酒帖》,行书,写得好和差,其实有一点非常重要,那就是自然不做作。
不少写行书的人,很喜欢故意将笔划勾丝连带得龙飞凤舞,有些更是潦草难认,但是钟岳这幅作品,别说专业的书法人士,就是普通网友,都认得出字迹来,而且让人看得到字里行间的意韵,这就高人一筹了。
钟岳的行书,上呈魏晋笔意,又有神人九势的意韵,自然是常人无法临摹到神韵的。
最近,钟岳这个名字,在书法界也是越来越多次数的被提到,这次的《黄酒帖》横空出世,更加是给人留下个一个深刻的印象。
这个人,不简单!
简单的人,会在国赛上随性而为?
简单的人,会真的拎着一坛老花雕,去给一个好几百年之人的坟头供上?
徐渭的墓,庆幸不是景区,也庆幸没有恶犬。不然一代鬼才,若是沦落到生前落魄半生,死后还要被后人当成一个景区不得安宁,那真是太惨了。
敬拜山阴徐文长。
这七个字,让人看得热血沸腾。
这是何等的鬼才,居然会真的买酒去祭拜一个杀老婆的疯子?!
然而不论众说纷纭,《黄酒帖》在赵永胜推波助澜下火了。
而且火得一发不可收拾……
华东赛区的评委一致推选了钟岳的作品,又挑了两幅陪衬送往京北。
赵永胜信心满满。
这一次,看是谁问鼎冠军!
“北方的朋友,岂笑我华东无人?”
第二**章 这名儿,真难听(为黑风狂魔舵主加更)
“钟岳,人呢?”
“刘教授,你们先回去吧,我还要在这里待几天。”
“《黄酒帖》真是你写的?”
同样的问题,钟岳不知道回答多少遍了,“是是是,是我写的。刘教授您也要质问我一下吗?”
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好了,我不问了。钟岳,你好好享受吧。”
钟岳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在一边,“这都什么毛病……”
他的微博已经炸了,私信疯狂地涌来,像是一群洪水猛兽,直接将钟岳的手机才点开微博,就被卡机了。之后修复过来,钟岳才能正常使用,各种问题,都抛了过来。有时候,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那日钟岳写下那所谓的《黄酒帖》,仅仅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真的要说,他写这篇《黄酒帖》有什么含义,钟岳只能说……
“我不知道,没什么意思。”
然而总有多事的人,开始了自己的yy。
不少文化圈的门户里,都随着钟岳的《黄酒帖》风靡,从而跟风撰文。
“是什么,让书法天才悲愤写下《黄酒帖》!”
“从《黄酒帖》中,读出对于世俗的愤懑不平……”
“到底是鬼才还是心机婊?写下黄酒帖,意欲何为!”
越来越对的文章,针对这篇横空出世的《黄酒帖》,涌入了网络平台,涌入了报纸文刊,涌入了视频,钟岳的电话在第二天清晨起就没听过,他已经调成了震动,也懒得去接。
问题大致如下:
真的是你写的?
为什么要写这个?
你之前写过行书吗?
对于这些质疑和询问,钟岳都是不理不睬。
他写这幅作品,没有目的,没有意图,就是很普通的随性而写。写完之后,他就是去买了一坛绍兴花雕,然后去祭拜了徐渭,以谢徐渭授画法之恩。
至于外界有些人认为钟岳作品上那句“敬拜山阴徐文长”太做作,没道理提酒去祭拜一个古人的质疑声,钟岳不想去解释。他们并不懂钟岳为什么要写这样的一幅作品。
没有意图的记述,往往才是书法的本质。这便是《黄酒帖》存在的意义。
再让钟岳去复制这篇自己的作品,可能就像王羲之无法复制出自己的那篇《兰亭集序》一样,他也无法再复制出《黄酒帖》来,因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从书法临帖角度去还原作品,味道变了。
钟岳到了古州街头,金农真坐在书摊前卖字画。
“冬心先生,我这么做,有错吗?”
金农摇头,说道:“你觉得,书法有对错标准吗?”
“我的意思,是对待作品的态度。”
书法当然没有什么对错,即便是当初看到的史翔,他硬要说自己的“丑书”是书法,钟岳只能从行为和语言上对他鄙视,没有任何一条法律,可以阻止史大湿的“艺术”。
“你看我这摊位上的字画,它们和你的《黄酒帖》比,如何?”
“我不明白先生您的意思。”
金农一副老神自在的样子,“不用不好意思,但说无妨。”
钟岳看着书摊上的字画,说道:“论卖相,先生您的这些作品,更像是一幅书画作品,但是论笔法、章法,我觉得,还是我的那幅小字来得妙。”
钟岳没有说更好,而是用了一个“妙”字。妙手偶得,他那不是常有的状态,仅仅是那日想到了,实在想去,然后就写下了这么一段话来。
金农笑道:“你倒是挺不谦虚的。是,老朽这些字画,确实比不上你的那幅《黄酒帖》,但是你要明白,老夫这些是用来卖钱的,所以对联也好、四条屏也罢,都是刻意而为的,你不能说,随便写些白话上去,主顾不是文盲,他看得懂写了什么,所以论卖小钱的价值,你那幅《黄酒帖》没价值。”
钟岳点了点头。
“但是能卖大钱,当然,我这是与俗人言俗,你我都不是那种清贵到不食五谷之人,谋生糊口,还要靠着手上一支笔,所以你只要有你的坚持,那么写什么都无所谓,顺心而为就好。”
“谢谢先生指教。”
“只是钟岳,你能迈过自己设的门槛吗?迈不过,你这辈子就如此而已了。”
如此而已四个字,显得云淡风轻,然而世上有不少人,连这“如此而已”,穷其一生,都无法做到!
“先生,我会努力的!”
金农微微一笑,“能有此毅力,你的眼界不知是局限于四角方方的纸上了。”
“书匠和书家,这是先生您最初便教我的区别。”
“善!”
……
……
黄埔河上的游艇,在凛冬成了老外滩最刺人心魄的朔风。
江边外滩,每时每刻都不缺旅人,看着那江上白色的游艇,羡慕有一天,也能够坐在上边喝咖啡。
游艇上的人,却把江岸当成了风景。牧倾允坐在空荡荡的游艇中,看着一旁的亲弟弟,正在提笔写书,一手晃着酒杯,一手托着香腮,眼睛迷离地看着弟弟的侧影。
“姐,临摹不出来啊。”
牧倾允神思在游离,听到呼唤,才回过回过神来,“真是没用,跟着王格学了都快五年了,一幅作品都临摹不出来。临书不会,就墨帖啊。”
“我不行……”
牧子岚和曹家的少爷曹西岚名字最后都是一个岚字,这并不是巧合,而是两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当时牧家老爷子和曹家老爷子相识,一同办的满月酒,取名也是商谈好的,这也是曹西岚为何与牧倾允关系这么好的原因,不是亲姐,才有更近一步的机会……
看着自己的弟弟软弱地说着“我不行”三个字,牧倾允摇头叹气。她的性格随父亲,然而娇生惯养,从小当成掌中宝的牧子岚,随自己的母亲,性格有些软弱。
“切。这人用笔没道理,又不是我差劲。”
牧倾允想从自己的弟弟身上找到父亲的影子,书法曾经是她在书房,陪伴自己父亲最长久的时光里,记忆最深刻的,然而一场车祸,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