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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告白-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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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麒是今晚的主持人,刚才豆腐已经听他发表了一番讲话,无外乎是感谢来宾,又怀念了一下苏云藩,再加上谈谈这几年瀛海的发展。
  豆腐在底下听着,心中正感慨一个人在场面上和私底下有如此大的差异时,顾海生轻轻用手指头捅了捅他:“是不是觉得这家伙人模狗样的?”
  豆腐被他说中想法,噗嗤笑起来。
  顾海生狡黠低笑:“告诉你吧,论起人模狗样,我比苏麒还要厉害呢。”
  豆腐也暗笑:“你呀,穿着衣服比谁都人模狗样,脱光衣服一上床,就比谁都会浪。”
  他的声音很小,虽然小,但最后半截恰恰落在苏麒演讲的停顿处,所以站在他和顾海生前面的林粵,不由转头看了豆腐一眼。
  豆腐顿时脸颊绯红!
  他只好轻咳了一声,往后退了半步,从此再不敢出声。
  因此此刻,苏麒又敲酒杯,豆腐想,不知道这“人模狗样”的家伙又想干什么。
  等大家注意力都过来了,苏麒就微笑道:“各位看见了,今晚除了美食美景美酒美人,还有一个蛋糕。”
  他将身体微微侧过来,示意给大家看:“其实以往年会,也都有蛋糕的,而且以往的蛋糕都是由我叔叔亲自切下第一刀。”
  他说到这儿,停了停,表示对逝者的尊重,然后又道:“因此今年这个蛋糕,就应该由我叔叔的继承人,如今瀛海的新掌门来切第一刀。”
  大家把目光都转向了苏誉。
  苏誉耸耸肩,从椅子里站起身来,正要走过去,苏麒却对他做了个手势:“然而按照我叔叔的遗嘱,瀛海新的掌舵人是两个人,我弟弟苏誉,以及现任总裁顾海生。”
  顾海生一怔!
  苏麒微微一笑:“因此,我和瀛海其余的董事商量过了,今年的这个蛋糕,得他们俩一起来切。”
  所有人,顿时把眼光转向人群里的顾海生,更多的人,则留意到了顾海生身边的豆腐。
  顾海生立即明白了苏麒的用意,他不由皱起眉头来!
  这些家伙,就是逼着他和苏誉站在一起!
  而且一同切蛋糕什么的,岂不像一对新人在婚礼上的行为么!
  他想到这儿,立即淡淡道:“让苏誉一个人切就足够,我并不算什么掌舵人。”
  苏麒却依旧微笑:“顾总这话不对,遗嘱里,授权了经营管理的人就是你,身为总裁,你不算掌舵人,谁又算呢?”
  在他一旁,汤晏也笑眯眯道:“顾总不要推脱,这种时候你不上场谁上场?”
  其余人也跟着起哄,苏麒的女儿声音清脆道:“两个人一块儿切蛋糕多好看啊!”
  旁边那些女人们,一听这貌似童言无忌的话,全都笑起来,她们彼此挤眉弄眼地互相看看,脸上浮现出相同的意味深长的笑容。
  唯有顾海生,依然皱着眉,抱着胳膊,不打算上前的样子。
  林粵微微一笑,他看看豆腐:“顾总是因为阮先生在这儿,所以才不肯的么?阮先生,这么点小事情,我觉得你不会介意,对吧?”
  豆腐被他一双笑眯眯的眼睛逼视,一时竟说不出话,再抬头一看,在场好多人都开始看他,还有的人交头接耳,豆腐的心一慌,只得干巴巴地说:“这没什么,海生,切个蛋糕而已……”
  林粵马上说:“还是阮先生识大体,顾总,切个蛋糕而已。”
  另一个副总也帮腔:“顾总,您不上去,誉少爷就更不肯上去,您看,还有这么多客人在场……”
  后半句,那人压低了声音,更是有意无意地看了豆腐一眼。
  豆腐被他那一眼看得如芒在背!他赶紧推了推顾海生:“去吧,别让大家等着。”
  他这么一推,顾海生再没办法,只好上前,走到蛋糕前。这时,马上就有汤晏那个助理举着相机奔上来:“顾总,年册还缺一张扉页,麻烦两位站近一点!”
  豆腐站在人群后方,他遥遥望着雪白蛋糕旁边,那两个衣冠楚楚的男人,看着他们被众人怂恿着,就像新婚夫妇那样共同握着一把餐刀,一点点将刀刃切下去,恰恰就在这时,他身边传来不知是谁的低笑:“……这才像一对嘛。”
  这一句话,就像刀刃狠狠割在豆腐的心上,他忽然觉得胸口剧痛。
  就仿佛远处那两个人切的不是蛋糕,而是他的心。
  豆腐觉得心脏跳得失去了控制,窒息的感觉猛然袭来,胸口无比憋闷,他不断和自己说,一定是大厅人太多,氧气不足,于是豆腐试着大口呼吸了两下,可一不留神,急促的气息窜入肺部,就忍不住咳了一声。
  这一声,顿时引来周围人的瞩目。
  豆腐再不敢站下去,也顾不上旁边人的反应,他转身出了大厅。
  穿过狭长的走廊,豆腐推开沉重的门,进了卫生间,他索性钻进隔间,把门插上。
  豆腐埋头咳了半天,好容易努力止住咳嗽,他躬着身体,慢慢蹲下来,把脸埋在手臂里,豆腐这才发现,这么寒冷的天气里,自己的额头竟然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还记得,刚才那一瞥。
  苏誉在看顾海生。
  虽然和顾海生一样,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但豆腐分明看见,苏誉那双他所熟悉的黑色眼睛里,闪烁着他不熟悉的夺目光彩。
  豆腐颓然坐在马桶盖上,他的脑子嗡嗡乱响。
  还是回家吧!
  这念头在他脑子里疯狂的乱撞,是的,立即回去,这就回去!
  他再也不想呆在这儿了!
  他再也不想看见这些人的脸了!
  豆腐想到这儿,刚要站起身,却听见推门的声音,有人进来了!
  进来卫生间的是两个男人,听声音他不认识,豆腐只得按捺住焦躁的心情,一声不响等待俩人完事了出去。
  他在隔间里坐着,外面小便池前,两个人的对谈却涌入了他的耳朵——
  “……看着就是天生的一对。老爷子不傻,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豆腐的心,忽然漏了半拍!
  另一个人也笑:“你以为老爷子只为了钱?才不是!我听说顾总和誉少爷本来就有那啥。”
  “那啥?啥?”
  “哈哈!傻瓜,还能是啥!这还用我说清楚么!”
  另一个声音就带上了诧异:“不能吧?我听说俩人各自都有伴儿的!”
  “你是说顾总今天带来的那个?嗐!那算什么伴儿呀,就一热水袋!”
  另一个一听,嗤嗤笑起来:“你这可够刻薄的!”
  “真不是我刻薄,你看看那小子,要啥没啥,没文凭没能耐没家世没钱……整个一三无人员。竟然傍上了咱瀛海的总裁,他家祖坟都在冒青烟呢!”
  “别这么说,人长得还是挺漂亮的。”
  “废话,长得丑的能在欢场上混饭吃?再说了,长得漂亮怎么了?难道誉少爷不漂亮么?放一块儿也不差他的!”
  “这倒是,唉你说,顾总到底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誉少爷不要,非得找那么个……啧啧!”
  那人半天没回答,却打开水龙头哗哗洗着手,在流水声中,那人才慢条斯理道:“都跟你说了是热水袋,顾总也不年轻了,独身一人这么多年,就算是堆柴火,也差不多堆了满满一屋子了吧?”
  另一个低声笑起来:“你是说,干柴烈火?”
  “别说得那么难听!”那人嘘了他一声,“顾总又不是机器,欲望这东西谁都有,也都得想法子处理……其实我挺支持他这样的,总比花钱买/春强,没后顾之忧,还免得染病。”
  “所以说,和誉少爷在一块儿不是更好?”
  那人被伙伴问得不耐烦:“你怎么还想不通?誉少爷多心高气傲的一个人?俩人在一块儿,还指不定谁上谁下呢!”
  “可这毕竟是个酒童,千人骑万人跨的,也不知被多少男人上过……顾总难道不嫌他脏?”
  “一个暖床的,也不会给他名分,被人上过怎么了?万事无法两全,要找干净的,在床上肯定笨手笨脚,那还怎么伺候人?”
  另一个人笑声愈发肆无忌惮:“也是,倒不如找这个热水袋,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伴随着轻狎的笑声,门被拉开,大厅的音乐声顿时涌进来,但不多时脚步声远去,门慢慢合上,卫生间里再度安静。
  豆腐扶着门把手,他支撑着用力站起身,他觉得两条腿僵硬得不听使唤,仿佛刚才那一会儿,浑身的鲜血全都从肢体里流光,不知去了何处,他的双腿僵得发麻,此刻一站起来,顿时有了千万根针扎的疼痛。
  拉开隔间的门,他慢慢从里面出来,摇摇晃晃走到镜子跟前,豆腐呆呆看着镜子里,那个已然面无人色的自己。
  他忽然轻声说:“早就和你说过的,别做梦了……你这个傻子!”
  

  ☆、第 145 章

  顾海生在人群里找了两番都没找到豆腐,他正心里焦急,却看见豆腐从大厅外面进来,顾海生松了口气,赶紧过去:“跑哪儿去了?到处找你!”
  他话说完,这才发觉不对劲,豆腐的脸色像死灰,眼睛呆呆的,神情也只剩了僵硬,一点笑意都没有。
  “怎么了?”顾海生慌了神,一把抓住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豆腐抬头看看他:“海生,我要回家。”
  顾海生一怔:“现在?”
  豆腐的眼珠都不动,他又机械地重复了一遍:“我要回家,现在就回家。”
  顾海生已经明白出了问题,他也不敢多问,只好点头:“好,我和苏麒打个招呼——”
  话还没说完,豆腐忽然丢开他,转头就往大厅外头走,顾海生错愕片刻,赶紧拔腿跟了上去:“小墨,等等,我和你一起走!”
  他连招呼也没顾着和苏麒打,与豆腐一同下楼来,顾海生甚至没空去找老傅,干脆在门口拦了辆的士。
  车门关上,顾海生简短报了地址,又伸手握住豆腐的手,轻声问:“到底怎么了?”
  豆腐没有回答他,却用力挣脱了他的手。
  顾海生心里咯噔一下,他不敢再去握豆腐的手,只得小心翼翼看着他,然而豆腐再没说话,他只是呆呆盯着前方的路,就像僵硬的木头一样,始终一言不发。
  到了家,俩人从车上下来,进屋后,豆腐仍旧无视他,径自往楼上走,顾海生再忍不住,一把抓住豆腐的胳膊!
  “小墨,你生气了?对不起,我不该去切那个蛋糕!明天我就去和汤晏说,让他把照片从年册上撤下来!明天我就去骂他们!”
  豆腐却用力挣开他的手,他头也不回,轻声道:“我现在不想见你,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说完,他快步上楼,关上房门。
  一整晚,豆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什么也没想,他也没法想,他的耳畔,全都是卫生间里那两个男人轻蔑的笑声。
  自己为什么会落得这步田地?豆腐忽然想,难道这就是他牺牲了原本的生活,所获得的东西?
  他静静坐在黑暗里,一直坐到头脑发木,一直坐到窗边隐约泛白,当第一缕晨光照在豆腐的脸上时,他终于茫然抬起头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挪动了一下已经僵硬的关节,豆腐支撑着站起身,他走到门口,拉开房门。
  趴在沙发上打盹的顾海生听见开门声,猛然惊醒,他抬头一看豆腐从房间出来,慌忙起身,快步冲上去:“小墨……”
  豆腐一把抱住顾海生,失声哭起来。
  年会过后的次日,在瀛海一个高层会议结束之前,顾海生突然叫住了所有与会者。
  “昨晚的事情,想必大家都看见了。”他将冰冷的目光,往与会众人脸上,一一扫了一遍,“我知道,你们是计划好了,做了圈套给我跳。”
  一听这话,汤晏忍不住想开口:“顾总……”
  顾海生飞快抬手止住他,他目光犀利地盯了汤晏一眼:“我说完之前,别插嘴。”
  汤晏赶紧把话咽回去,他听得出来,今天顾海生的声音语气,和以往截然不同,这分明是在发火。
  “发生了的,我可以不追究,但请不要故技重施,记住,你们已经得罪我了,我这个人一向记仇。”顾海生看了看他们,继续用寒冰般的声音道,“另外,我还要提醒各位,小墨现在是我的伴侣,如果不是为了瀛海的利益做牺牲,他本可以成为我合法的伴侣。然而这并不等于他就没有名分、可以任由你们欺侮。从今往后,如果再让我知道有谁轻视他、嘲笑他、拿难听的话来侮辱他,我顾海生,决不会轻饶了这个人。”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顾海生拿起文件,又冷冷看了看在座众人:“各位,好自为之。”
  他走了,剩下众人面面相觑。
  林粵叹了口气,他无奈地看看苏麒,后者翻了个白眼:“到我办公室来。”
  会议散了,林粵跟着苏麒去了他办公室,进来刚把门关上,苏麒就恨恨拿拳头一敲桌面:“肯定是那个姓阮的捣的鬼!昨天年会到一半俩人就走了,我还满世界找呢,结果听说是那小子要走!你听听,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真就跟着那小子一块儿走了!老林你说,他这像什么话!”
  林粵摇摇头:“事已至此,别气了,我看,往后咱们还是别捋虎须了,真把顾总得罪了,咱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苏麒想想还是心有不甘,他气哼哼道:“被一个二十啷当的小子玩弄于股掌之上!我可不甘心!”
  “不然能怎么办呢?”林粵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他一笑,“谁叫人家掐住了顾总的死穴?老苏,你难道没看出来?顾总心里畏惧这小子呢。”
  苏麒一愣,马上说:“畏惧?你开玩笑!活这么大,我就没见他顾海生畏惧过谁!顶多也是客套,敬而远之……当年他在我叔叔跟前都没有畏惧过!包括柳远道,那么厉害的人物,一跺脚地动山摇,你见他畏惧了?”
  “毕竟不同。”林粵抱着胳膊,慢条斯理道,“其实你应该理解得了吧?顾总如今人到中年,身边有了这么个‘小娇妻’,心里自然是又宠又爱的,人哪,到了这个年龄,自己也清楚青春不在了,眼前守着这么个青春年少的,心里怎么会不畏惧?不说别的,人家发起火来能逼着顾总睡沙发,你能么?”
  苏麒被他说得愣怔半晌,他忽然笑起来。
  “倒也是。偶尔我那个三儿,发点小火有点儿小情绪,我还不当回事,她要狠了心和我闹,我还真有点儿发憷。”
  “人之常情。”林粵微微一笑,“再说了,顾总这么多年都是冷冷清清过来的,一朝被头暖和了,再让他去睡冷沙发,那滋味,绝对不好受哇!老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放在这种事上,也是一样的。”
  苏麒一脸的不屑:“照你这么说,咱们瀛海就得被一个酒童抓在手心里玩?”
  “那倒不至于。”林粵笑了笑,“叫我看,这位阮先生反倒有可能助咱们一臂之力呢。”
  说这话时,林粵那笑容显得高深莫测。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顾海生都没有给苏麒那几个好脸色看。
  那天早上,豆腐一边哭,一边和他说,自己在卫生间里听见瀛海的人“侮辱”他,顾海生问他,是谁侮辱了他,豆腐说不知道,顾海生又问,人家到底说了什么?豆腐只摇头不肯告诉他。不仅如此,豆腐还告诉他,他这就从瀛海辞职。
  “我不想见他们……不想见瀛海的任何一个人!”豆腐含着泪,颤声道,“不沾瀛海的边,我也能活下来!”
  虽然没得到具体的词句,但豆腐竟然痛苦成这样,顾海生也明白,那必然是极端严重的侮辱,这让他不由勃然大怒!
  他以为自己和苏誉结婚,给瀛海留下了这百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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