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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现在,我没有和他在一起,可是一想起他,我的心就能平静下来,就觉得,受再多的苦也无所谓了。”布丁轻声说,“我知道,我爱的那个人,他也是这么想他爱的那个人。”
他停了好久,才哑声道:“多么可惜,他爱的那个人,不是我。”
那简简单单三个字,好像要把苏誉的心撕成碎片。
布丁终于困了,他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把身体蜷缩进棉被里,闭上眼睛。苏誉起身来,走到他床前,给他将棉被盖好。
做完这一切,苏誉回到床上,重新躺下。
黑暗中,他听见布丁用一种梦呓般的声音,小声说:“晚安,苏誉。”
苏誉凝视着漆黑的空气,他在心里无声的说:晚安,布丁。
☆、第 188 章
次日,苏誉又照顾了布丁一天,直至天色黄昏,才驱车返回店里。
在办公室坐了还没一个钟头,手机响了,苏誉拿起来一看,是顾海生。
他接了,听筒那边传来极大的嘈杂声,车辆呜呜的声音,还有人声。过了一会儿,顾海生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过来:“苏誉,你现在店里?”
顾海生的声音听起来很低,嗓子哑着,带着疲倦。
苏誉皱了皱眉:“是啊,在办公室坐着呢。”
“如果你现在没事的话,能不能……过来接一下我?”
苏誉没好气道:“又怎么了?”
“嗯,我开车下中山路的高架时,出了点事。”顾海生停了一下,“撞到防护石柱上了。”
苏誉一惊:“我靠,你还好吧?”
“我没什么,就撞破了点皮。但是车受损了,没法再开。”
苏誉松了口气:“何必找我呢?打个电话,瀛海能派个车队来接你。”
“我不想找他们。”顾海生说,“今天这事儿,我不想告诉任何人。”
苏誉只好道:“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他抓了钥匙从办公室出来,下楼时正遇上小寇,小寇问:“又要出去啊?”
苏誉恨恨道:“妈的,顾海生又在外头惹事了,我去给他擦屁股!”
小寇同情地看着他:“经理你真是分/身乏术,这刚回来还没有一个钟头,又出去。”
“可不是么。”苏誉疲惫地说,“我怀疑今晚我回不来店里了,小寇,你和岳龄顶一下,有事打我电话。”
开着车,苏誉很快赶到了顾海生说的那个地方,远远的,他就看见一台黑色雪佛兰停在挡车石柱跟前,几个警察和一辆警车也在一旁,警车的红蓝车顶灯正转个不停。
苏誉从车上下来,他走过去,这才看见顾海生就坐在黑色雪佛兰旁边的石柱上。
他的额头和鼻子都破了,血虽然已经止住,但是脸上手上,血迹斑斑。
他的衣服也是破的,大概是冲撞时撕裂的。
再看那辆雪佛兰,车头被撞烂,此刻还在冒着烟。
苏誉低头瞧了瞧顾海生:“居然没死,你运气不错。”
顾海生摇摇晃晃站起身,他哑声道:“现场丢给他们警察处理,咱们走吧。”
苏誉摇摇头,拉开车门,让顾海生上了车。
发动引擎,苏誉叹了口气:“今天开车来回跑了三趟,你说我是不是该转职去做个司机?”
顾海生看了他一眼:“干嘛去了?”
“私事。”苏誉淡淡地说着,又看看他,“怎么开个旧雪佛兰?”
“随便买的一个二手车。”
“怎么从那条道上回来?你去哪儿了?”
顾海生哼了一声:“和你一样,也是私事。”
苏誉笑了笑,他换了个档:“你不说我也知道,那条路是出城的,那个方向据我所知,有一个我们共同的熟人住在那边……”
“闭上你的嘴,专心开车,成么?”顾海生突然说。
“OK,OK。”苏誉举手做投降状,心里却觉得荒谬难言。
各怀心事的一对夫妻,从各自的前男友那儿回来,此刻又坐在同一辆车里。
简直比同床异梦还要荒谬。
苏誉索性把顾海生带去了自己的住处。
打开门,他让顾海生进来,又说:“抱歉,冯婶回乡了,家里没佣人,一切都得自己来。”
他让顾海生先去卫生间把脸上的尘土洗干净,然后自己取了医药盒,让那家伙坐好,苏誉拿着药棉,沾着药,一点点给顾海生擦拭脸上的伤口,然后,又给他的额角贴上一块创可贴。
“你这,明天还怎么上班呢?”苏誉戏谑地问,“像个花脸小丑,还以为是和人打架了呢。”
“我又不是影星,又不是模特,为什么不能去上班?”顾海生冷冷道,“反正不是靠脸吃饭。”
“但是苏麒他们问起来,你怎么回答?”
“不回答。”
苏誉一愣:“不回答?”
“对,不回答。”顾海生厌倦地站起身来,“为什么要理他们?又不是我爹——浴室在哪儿?”
苏誉指了指浴室。
这家伙,真的比以前讨人嫌多了呢,他暗想。
那晚顾海生还没吃饭,苏誉本来要吃饭的也被他耽搁了,所以俩人都觉得饥肠辘辘,但苏誉家里没啥吃的,最后顾海生煮了番茄鸡蛋面。
俩人坐在餐桌前,各自低着头吃着碗里的面。
苏誉实在难以下咽,他不由放下筷子:“到底是我手艺长进了,还是你手艺变差了?我觉得这面条还不如我煮的呢。”
顾海生头也没抬,继续吃面:“二者都有。”
苏誉诧异:“厨艺这种能力,还会下降么?”
“会。如果食客让我心里烦就会。”
苏誉气晕了:“我让你烦啊?那你现在就给我滚!真他妈好心做了驴肝肺!”
顾海生坐着不动:“面条是做给我自己吃的,我让自己烦。可以么?”
苏誉无语,最后也只有喃喃骂道:“你这家伙,臭毛病是越来越多了!”
吃完了饭,顾海生又问苏誉,今晚他睡哪儿。
“你得委屈一下了,今晚和我睡一张床。”苏誉说。
顾海生皱眉盯着他:“我没心情和你上床!”
苏誉气得破口大骂:“我也没心情和你上床!客房的棉絮都收起来了!没铺没盖只一张光板!你乐意你就去睡!”
顾海生没辙,他想了想:“算了,那我就委屈一晚上。”
苏誉气极反笑:“你这人,还真会说客套话!”
那晚苏誉本来很困,昨天在布丁那儿睡行军床没睡好,他缺了觉,但不知为什么,困到乏力,却还是睡不着。
也可能是因为顾海生就睡在一旁,苏誉总感觉惴惴,像肚子里搁着什么心事。
顾海生同样也没睡着,苏誉看得见,他睁着眼睛望着窗外。
初春的月亮,白而薄,像一片纸,怯怯的贴在深蓝的天际。
苏誉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今天……去和他见面了?”
好长时间没有得到回答,苏誉以为顾海生不愿理他,于是悻悻翻了个身,正打算闭上眼睛。
“不算见面。我看见了他,他没看见我。”
苏誉一听这话,翻身过来,好奇地盯着顾海生:“怎么叫你看见他,他没看见你呢?”
“他和他媳妇拎着东西,有说有笑往小区里面走,我正把车往外开,他们就打我的车旁边走过去,车窗开着,我看得见他,但他没往车里瞧。”
苏誉这才听懂了,他想了想:“哦,难怪这段时间你没再泡夜店,敢情是开车去他那边了。你想干嘛?找他说话?他肯理你么?”
顾海生仍旧盯着窗外,他轻声说:“我没打算找他说话,我就把车停那儿,有时候能看见他站在厨房那儿炒菜,也有时候,看见他下楼去小卖部买东西。”
苏誉听得心里酸涩不堪。
“你这又是何必?”他不由轻声道,“难怪今天撞了车——看见人家夫妻双双把家还,你心里难受?”
顾海生不出声。
苏誉想了半天,只好安慰道:“肯定是没什么的,又没法上床……”
“但他们生活在一起。”顾海生突然打断他,“那女的和他一个厂的,她白天晚上都可以看见他。那本来是我的权利,现在没有了。”
苏誉忽然觉得心窝翻涌得难受。
“你不也一样做过这种事么?”他闷闷道,“现在又来叫受不了,你能怨谁去。”
“可不是。”顾海生淡淡说着,翻了个身,“我罪有应得,你可算满意了。”
苏誉有些生气,他恨恨道:“难道我指望的是这个么?难道我愿意看见如今这种结局?”
顾海生背对着他,不咸不淡道:“谁知道你究竟想看什么结局?我猜了十五年,早就没兴趣了。”
苏誉的手指死死抓着被子,他忍着愤怒,轻声道:“对。在你心里就只有豆腐一个人,满世界就只有他,千好万好,只可惜人家那么轻易就抛弃了你!说到底,他就是不爱你!”
顾海生仍旧背对着他,良久,他才哑声说:“他不是不爱我,他是没法子,才那么做的。”
这句话,终于把苏誉刺激到了,他忽地翻身起来。
“你别这样好么?”他颤声道,“你这叫我怎么想?!他对你的感情很值钱,我对你的感情就一文不值?!他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年就是你人生的黄金时刻,我和你的那一年就是人生中的致命错误?!我在你心里,就那么没价值?!你这样,不是让我觉得自己这十几年全都白活了么!”
顾海生翻过身来,他诧异地看着苏誉。
“你要怎样才觉得自己没有白活呢?我们的关系不是已经公开了吗?想让我和你上床?我说过没问题啊!反正我和那么多酒童都上过床,没道理偏偏把你摘在外头——”
他还没说完,苏誉突然抬手,狠狠扇了顾海生一个耳光!
顾海生被他打得歪在床角,苏誉呆呆坐在床上,他觉得刚才扇耳光的那只手在剧痛,他用力太大,整个人都在发抖!
顾海生没有反击,也没有发怒,他抹了抹嘴角的血,平静地点点头:“你想要的,是我来爱你,把你当做最独特的。可是苏誉,难道我没有给过你吗?那十五年,我日日夜夜都在爱你,除了你我谁都不曾放在心上。你不是瞎子,你应该看得出来。可你就是不原谅我,我求你原谅你不肯,我求你复合你也不肯,我受不了,想辞职出国,你又跑去你父亲那儿,在他耳畔下药,再利用他把我给逼回来……那十五年,你做这种事情做了多少遍?咱俩在这死循环里打了多少转?就算我罪有应得,你也该报复足够了。”
苏誉怔怔望着他,他忽然找不出什么话来反击。
顾海生笑了笑,笑容里有自嘲也有怜悯:“你总恨我为了苏家放弃你,你恨我顾全大局、讥笑我一心想当圣人——如果当初我不是那种性格,你会爱上我么?如果我冷酷自私、肆无忌惮,那我们甚至都不可能认识。好,现在我不再顾全大局,现在我堕落了,你又嫌我太无耻……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呢?你不要我的爱,也不接受我的认罪,更不准我离开、选择他人,现在你连我变坏也不允许了——苏誉,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告诉我。你只要说出来,我肯定照办。”
苏誉无力地抬了抬胳膊,好半天,他才哑声道:“我只是……”
顾海生叹了口气:“你说不出来,因为你要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苏誉,真正爱我的人是小墨,不是你,你恨的,也不是小墨背叛你,而是恨他有了独立的思维,挑战了你的权威,你恨他不再像个孩子那样依恋你、把你当太阳围着转。上次就是你没完没了的碎碎念,最终搅黄了他和廖骏,这次,你又作天作地的搅黄了他和我,在小墨心中,你和独眼杰克远比我重要,他宁可你们恨他,也不愿让你们忘记他。可这傻孩子不明白,你真正想要的不是我这个人,因为只要他一松手,你就又开始嫌弃我了……”
“我没有!”苏誉冲着他大吼,“不是那样的!我没嫌弃你,我是爱你的!”
顾海生笑起来:“真的吗?”
他一面说,一面翻身过来,用力压住苏誉,拽他的皮带。
苏誉发疯般的反抗,他用胳膊肘猛击顾海生,他的胳膊撞到了顾海生,鼻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你疯了吗!”苏誉跳起来,破口大骂。
顾海生松开手,他擦了擦鼻血,挑起眉毛,戏谑地看着苏誉。
“哦,嫌我粗暴?那好吧,我脱光了躺这儿,你来上我,爱怎么上怎么上,我保证配合,放心,我知道你喜欢什么……”
他说完,竟开始脱内衣,苏誉几乎崩溃,他一拳打过去!
“你他妈的要点脸成不成!恶心死我了!”
顾海生停住,他望着苏誉。
他的眼神里,有着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讽刺。
苏誉死死盯着顾海生的眼睛,他忽然翻身下床,抓起被子冲出了卧室。
顾海生索然无味地摇摇头,他重新躺下来,拉上被子。
☆、第 189 章
第二天恰是周末,顾海生睡得很迟。他起床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却看见苏誉蹲在院子门口,他的面前放着一个火盆。
太阳底下,苏誉在烧东西,浓烟滚滚,火焰忽而窜得老高。
顾海生走过去,好奇地看看火盆里的东西。
“在烧什么?”他问。
“信。”苏誉简洁地说。
“我知道是信,我是说,哪儿来的这么多信?”顾海生愈发好奇,“谁写给谁的?”
“我写给你的。”
顾海生一愣:“我怎么从来没收到过?”
“因为我没有寄出去。”苏誉头也不抬,淡淡地说。
顾海生呆了呆,会意过来。
他低头看看火盆里的信,哼了一声:“愚蠢。”
等他走了,苏誉盯着火盆里烧得晶莹闪烁的残信,他忽然轻声说:“可不是?愚蠢,愚不可及。”
那天等顾海生走了,苏誉打了个电话给苏麒,大致说了昨天车祸的情况。然后他在结尾时对苏麒说:“往后他的事,你们别再来找我了,有什么就自己处理吧,真处理不了就扔那儿。他也老大不小了,别惯着。”
苏麒诧异:“又怎么了?突然说这种话……”
“没怎么。”苏誉停了停,“只不过,我死心了。”
接下来好长时间,顾海生也没再回夜店,不过苏誉和小寇他们说,往后就算他再来,也别管着了。
“随便他吧,爱怎么怎么的。就算带着酒童回去过夜,你们也用不着阻拦。”
小寇他们都很诧异,说,那哪儿成啊!真出了那种事,经理的面子往哪儿搁!
苏誉却笑起来:“还顾着面子呢?里子都给他掉干净了。”
泉子无奈:“你们何必结这个婚呢?”
苏誉若有所思点点头:“也对,我最近也困惑于这一点。我也挺想离婚的。但是要么他坐牢,要么我失去独眼杰克,两边都有顾虑,离又离不了。”
他说着,笑起来:“以前我还总嘲笑那些貌合神离的异性恋夫妇,不知道他们图个啥。现在轮到人家嘲笑我了,人家还图个房子车子孩子。我倒是图个啥呢?”
他停了良久,仿佛自语似的,忽然又轻声说:“我们这到底是在干啥呢?”
除此之外,苏誉仍旧时常去探望布丁,每次都买上好些东西,他想方设法的想让布丁过得舒服一点。
布丁也很欢迎他的到来,虽然苏誉不会和他说一句话,他照例在嘴上贴着胶带,一开始不习惯,时间久了,苏誉也觉得不说话挺好的。
他原先是个话唠,俩人在一块儿的时候,布丁嫌他话多,自己都睡着了,苏誉还那儿对着空气嘚吧嘚个不停。
现在俩人在一块儿,没有一句交流,永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