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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凤霖钰杀了软软，软软浑身是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然后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然后他的炎片就是一片黑，他晕了过去。
“李公公，把这老虎抱出去，另外派人将叶皓晟送到冷宫去。”
李公公看了看晕倒了叶皓晟，又看了看软软，在心里叹了口气，按照凤霖钰说的做了。
夜深人静，皇宫里一片寂静，一道身影从长乐宫用轻功前往永宁宫。
永宁宫这个名字和这里的环境一模一样，即便不是晚上，即便是白天，这里也像是晚上一般寂静，周围有几颗早就枯死的树，一派无人打理的样子。
永宁宫里偏僻又寒冷，在这寒冬腊月真是令人难受得紧。
最近叶皓晟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稳定，前阵子发烧刚退，现在又在外面淋雨、跪着，还因为软软的事情受了刺激，从送到冷宫来之后他就没醒过。小陶子生怕叶皓晟的身体出问题，就陪在叶皓晟的身边，不敢动，再加上这里荒凉寒冷，小陶子甚至连蜡烛都不敢熄灭。
凤霖钰进去的时候，叶皓晟昏睡着没醒，但小陶子却醒了。
“陛，陛下……”
“嘘，小点声。”凤霖钰看着周围的环境皱了皱眉，“怎么不添几个火盆？”
小陶子扁了扁嘴，委屈地替自家主子抱不平。
“殿下现在被您赶到这里来，哪儿还有什么好待遇啊？宫里的人都是见钱眼开、唯利是图的，以前殿下对宫里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很好，可是现在大家知道殿下有难，一个个的跑的比什么都快。奴才本来想去内官局给殿下多拿几个炭火盆，但他们说永宁宫没有这些配备，就是不给。奴才又去尚衣局想去拿之前您吩咐他们去给殿下赶制的冬衣，但他们说现在殿下被贬至永宁宫，也不再有资格穿那些衣服，然而他们还有很多冬衣需要赶制，殿下要是再想要就得排队，还得给不少银子，且不说殿下的身体根本等不了，就说能等，殿下也没有那些银子啊……奴才这想说天亮之后再去太医院给殿下要点补药，也不知道殿下喝不喝，更不知道太医院的人给不给。”
“他还是没吃东西？”
小陶子摇头：“晚上喝了两口米粥也都吐了，其他的东西一口没吃。陛下，殿下的身子您是知道的，他吃不了这些苦头。之前的事您都不知道，小陶子也是听秦太医说的，秦太医说殿下受那云舞的陷害，和小太子一起染了天花，殿下在外面吃尽了苦头，这些您都不知道。现在殿下好不容易回宫，又发生了这样的事……虽然奴才不知道那小老虎和殿下之前的感情有多深，但殿下一定很喜欢那只小老虎，您把那小老虎给杀了……殿下得受到多大的打击啊。况且在这之前，殿下还被太妃罚跪，在外面淋雨，奴才真的担心要是再这样下去，殿下一定会撑不住的。虽然……虽然殿下做了一些错事，但那也是因为陛下心中有您，您不要生殿下的气。”
凤霖钰叹了口气：“朕不生他的气，是朕的错，这阵子在这里你要好好替朕照顾他，劝他吃点东西。”
小陶子一愣，这才突然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陛下您不是失忆了么？”
“早就恢复了，只不过朕还有一些计划，只有在失忆的情况下才能达成，所以才一直装作没恢复的样子。”
小陶子恍然大悟。
“那殿下他……”
“朕的本意是想让他在这休息的，毕竟长乐宫那边有个云舞，光是一个云舞他就绝对应付不来。”
“话是这么说，可殿下也实在是吃了太多苦头，您看看殿下这个身体……还是应该让秦太医来帮殿下诊治的。”
“不要请太医。”
“为什么？”
凤霖钰顿了顿。
“在冷宫若是想请太医来诊治需要很长时间，基本上是不会来的。”
“可那也得试试啊，这是人命关天的。陛下，您既然已经恢复记忆了，那您难道就能眼睁睁地看着殿下……”
“朕也没办法。”
“可……”
“你先下去吧，我在这陪陪他。”
小陶子还想为叶皓晟争取让太医前来诊脉的权利，然而凤霖钰不理这茬。
小陶子的心里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既然陛下都那么说了，他也只能出去。
等小陶子离开之后，凤霖钰掀开被子，抱着叶皓晟躺在**上。
被子摸着还有些潮湿，甚至还有些霉味儿，这样的被子怎么能盖在身上？而他最宝贝的晟儿几天下来瘦得只剩下了骨头。
他的晟儿脸颊都已经饿得凹陷下去了，呼吸那么轻，脸色那么苍白，就像是一个泡泡，稍微一碰就碎了，被风一吹就没了，如果不是这么紧紧抱着，他觉得可能都感觉不到晟儿的存在。
“晟儿，我的宝贝，对不起，是我不好，别这么糟蹋自己好吗？我陪着你，你安心睡，明天吃点东西，别再饿着自己了……”凤霖钰不知道这话叶皓晟听不听得到，他就在叶皓晟的耳边一遍一遍地说着，“你放心，软软没事，软软只是受伤了而已，现在已经恢复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心疼你。”
叶皓晟虽然没醒过来，但是之前一直紧紧皱着的眉头倒是舒展开了。
凤霖钰给叶皓晟把了把脉。
他这不怎么样的医术……说实话，他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不过现在不能请太医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帮晟儿把脉。
晟儿的脉象虚弱，着凉了，而且体内还有湿寒入侵，脾胃也很虚弱，胎儿的胎息倒是平稳，只不过因为晟儿的身体虚弱，胎儿也显得有些虚弱。
凤霖钰从怀里拿出了参片放到叶皓晟的嘴巴里，让他含着，给他补补身子。
现在到了冷宫，虽然伙食不会太好，但至少有饭吃，不会像之前在长乐宫里，连口饭都吃不成。
他每天晚上往这跑一趟，给晟儿带点吃的……得多带点吃的。
现在晟儿怀孕了，之前晟儿怀霂霂的时候很容易饿，要吃很多东西，如果连吃饱都很难的话，那晟儿和孩子的营养怎么办？
凤霖钰这一晚上都在为了这件事发愁，直到天亮了，他才不舍地离开。
叶皓晟第二天醒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舒服，耳边好像一直在徘徊着几句话，声音听着又那么熟悉，他甚至觉得身侧还有那人的味道，他甚至觉得自己身上还有被抱着的感觉。
“殿下，您醒了，您还好吗？”
叶皓晟颔首：“好多了。”
“您先休息一会儿，我这就去御膳房给您找点吃的东西。”
“不用太多，白粥就行了，我现在胃不舒服，好几天没正经吃东西，只能吃清淡的。”
“好，奴才这就去帮您弄白粥来。”
叶皓晟叹了口气。
“你跟着我算倒霉了。这阵子你在长乐宫就被云舞欺负，现在又跟我到冷宫来，对不起啊，连累你了。”
小陶子连连摇头：“不，殿下您是好人，小陶子不后悔跟着您。您现在是被云舞陷害了，陛下一定会还您一个公道的。”
“陛下昨天晚上是不是来了？”
“嗯，而且陛下已经恢复记忆了……陛下说他是有他的计划，所以才要装作没恢复记忆的样子。所以殿下您不用担心，等陛下那边的麻烦解决了，陛下一定会把您从这救出去的。”
“我知道。”
“啊？”
叶皓晟笑了笑：“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我才敢给他下药做那种事。”
“这样啊……”小陶子一下子惊醒了，“原来您早就知道，难怪我想不通为什么您会突然那么做，明明您不是那种人。可是您也知道，如果这样的话，您的处境一定会很危险。”
“我就是要找一个契机能搬到冷宫来住。我在长乐宫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也看到了，冷宫虽然偏僻，但是也没人愿意管。我在长乐宫里每天见到云舞，还得和云舞置气，倒不如在冷宫里休息。只是我没想到昨天陛下竟然把软软给伤了，心里有点难受，没控制好情绪，就晕了过去，好在软软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第304章 手足无措
听叶皓晟这么说，小陶子觉得很不可思议。
他万万没想到殿下和陛下竟然还有这样的默契。
只是不管怎么说，殿下还是受了不少的苦，这是事实。
现在叶皓晟已经被打入冷宫了，林太妃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之前林太妃见到叶皓晟就不满意，就不乐意看见叶皓晟的脸，现在虽然叶皓晟还在宫里，但脸是看不见了，林太妃之前一直想的事也达成了，自然开心。
其实这是一下子达成了林太妃和云舞两个人的愿望。
林太妃是觉得以后宫里就省心了，将来凤霖钰就可以和后宫的妃嫔们多生几个孩子，而不是丧心病狂地只跟一个男人鬼混。
云舞是觉得他把叶皓晟从这个位置挤了出去，那他就可以当皇后了。
林太妃虽然不喜欢叶皓晟，但对霂霂却是非常喜欢。
到底也是有血脉关系的，自然比寻常要好些。固然她不喜欢叶皓晟，但也不会把这些迁怒到霂霂的身上。
“宸妃啊，霂霂这几天在你这可乖？”
“回母妃，霂霂这孩子很乖巧，每天也不苦恼，大多数的时间就是在睡觉，臣妾很是喜欢。”
“喜欢就好。你虽然不是这孩子的母亲，不过哀家是希望你能把这孩子当成是你自己亲生的。你也知道，这孩子已经被封为太子了，你作为这孩子的母妃，将来的荣**，你自然是知道的。”
“臣妾明白。”
“你也是个聪明人，哀家知道只要哀家稍微提点你，你就能了解。哀家很欣赏你，哀家相信以你的聪明，一定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现在叶皓晟被打入冷宫了，再过不久，陛下就会废了他的皇后之位，他这个心头大患也就彻底解决了。”
“那叶皓晟不做皇后了，将来会是谁来代替他坐上皇后之位呢？”
“也许是云舞。”
“可是云舞的身份……”
“云舞是东竭国的六皇子，到这本来就是和亲的，让他做皇后也能显出诚意来吧？”
“但这也不止是诚意的事，若是让东竭国的六皇子来做皇后，而东竭国又有野心，觊觎南越的地位，那岂不是个天大的麻烦？”
林太妃想了想也想不出什么，叹气道：“算了，随便吧，只要皇后不是叶皓晟，是谁都行。”
宸妃想了想也觉得确实有道理。
叶皓晟在冷宫里想着自己能做点什么。
为了能让云舞信任凤霖钰，他应该做点什么？
云舞什么时候能高兴，能毫无保留地相信凤霖钰？不用问也知道，当然是在凤霖钰欺负他欺负得越狠的时候。
想到这里，叶皓晟的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小陶子，你去找陛下，让陛下过来。”
“啊？您让陛下过来做什么？”
“有些事和他说，你听我的就是了。”
小陶子犹豫了一下，虽然不知道自家殿下这是要做什么，但还是按照他说的去找陛下了。
凤霖钰不知道叶皓晟找他做什么，但还是去了。
不过他不是自己一个人去的，云舞也去了。
云舞现在就像是牛皮糖一样的存在，凤霖钰去哪儿他就跟着去哪儿。
云舞觉得自己要做的事还有很多，虽然现在叶皓晟的问题已经差不多解决了……但谁知道凤霖钰会不会突然又想起来叶皓晟，后悔之前做的决定了？
所以为了慎重起见，他还是得盯紧了凤霖钰。
好在凤霖钰并不排斥，也没说过什么，就让他跟着，那他为什么不跟？
凤霖钰想到晟儿在这个时候时候说要见他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晟儿肯定是要做什么，不然晟儿不会在白天说要见他，所以他就带着云舞去了。
凤霖钰和云舞隐去，叶皓晟就给凤霖钰跪下了。
叶皓晟看向凤霖钰，乞求着说：“陛下，求求您，让我见见霂霂吧。我自从回宫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霂霂，我想见他。”
凤霖钰冷哼一声：“你有脸见他吗？现在霂霂在宸妃那过得很好，他不需要你。”
“我是他的亲生父亲，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把他生下来的，陛下您为何要剥夺我见他的权力？”
“见？你以什么身份见？你一个男人，生了孩子，你想以什么身份见他？你是他的母亲吗？可你却是个男人。况且你本身连自保都成问题，你还想见他？你自己能在宫里呆多长时间还不好说呢，你没资格见他。”凤霖钰淡淡地看了叶皓晟一眼，“现在朕正在想该怎么处置你，你若是能活命，那都是你的幸运。”
“我请求陛下让我见见霂霂，我想抱抱他，然后……然后随便你怎么处置我都好，随便你把我送到哪里，哪怕是要杀了我也好，可以吗？”
“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在和朕谈条件吗？真是可笑了，你竟然认为你有资格和朕谈条件？”
“孩子是我生下来的，我只是想见见他，这不叫做谈条件。”
“不叫谈条件？那你就不该让朕过来。朕能过来看你，便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了，你没资格和朕提要求，你更没资格看孩子，就是这么简单。”
“可是陛下您也要知道，如果没有我的话，那就没有霂霂。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不管你是怎么想我的，不可否认的是霂霂是我生出来的，不是你的任何一个妃嫔给你生的。你不认同我的身份，这我无话可说，反正我都要被你废掉了，你能不能接受我我一点都不在乎，我只想见见霂霂而已。你身为一国之君，难道小气成这个样子？若是百姓们知道他们的陛下是这样的人，那百姓们会怎么想？”
“你在威胁朕？”
“并没有，我说的是实话，如果你是个普通百姓，你的陛下是这样的小人，你会怎么想？”
“大胆！你竟然胆敢说陛下是小人！”云舞也听不下去了，“陛下现在还杀你，便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是在和陛下说话，不是和你说话。”
“陛下……”
凤霖钰没说话，云舞不甘心地抿了抿唇。
“陛下是怎么想的？陛下可打算让我见霂霂了？”
“好，朕让你见。”凤霖钰对李公公说道，“去把宸妃叫过来，让宸妃抱着孩子一起来。”
“是。”
宸妃听说要带着霂霂去冷宫，当时就吓了一跳，宸妃以为陛下已经恢复记忆了或是怎么样，所以现在才让她抱着孩子一起过去。
“李公公，您可知道陛下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殿下要见小太子。”
“殿下……他不是已经……”
“娘娘，您问这么多问题，奴才也不好回答您，奴才只是来传话的，陛下让您现在抱着小太子去一趟冷宫，您还是赶紧过去，不要让陛下等的时间太长。”
“本宫知道了。”
宸妃心里有些慌张。
莫非凤霖钰想把小太子交还给叶皓晟？
可是叶皓晟现在已经被打入冷宫了，不论如何都不能让小太子在冷宫跟着叶皓晟长大吧？
虽然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既然这是陛下的吩咐，她也不能拒绝，只得带着孩子去了冷宫。
“臣妾见过陛下。”
凤霖钰看了看霂霂，对宸妃扬了扬下巴。
“去把孩子抱给他看。”
宸妃有些犹豫：“您是说……”
“把孩子给他。”
“是。”
叶皓晟走近去接孩子，但是他的手才刚碰到霂霂，霂霂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叶皓晟整个人都愣在那，手迅速地收了回去，有些手足无措。
“霂霂乖，没事的，不哭了啊。”宸妃轻声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