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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元姝不愿意,叫她为这事梗在心中好几年。
元姝敛眸藏下一分不自然,拉着青豌的手便笑道:“说什么胡话呢,如今成亲有了孩子,这才是好的,日日伺候着我,只会苦了你。”
在被元漓囚住的时候,她何曾不想在陌生的后宫里有个能说话的人,可是她不能,她不愿。
回了府自然也要去拜见元智的,与青豌说了好一会话后,一行人便过去了正院,可是才去便听闻她父王不时前刚出了王府去,不免有些松了口气。正要回自己院子去看看,元姝却遇着了元王妃身边的大侍女,道是唤她去梅苑,她母妃在那等着。
“梅苑?母妃在那里做什么?”她有些不解。
可一旁的青豌一听这话愣了愣,转而就偷笑了起来,却在元姝看过来时,正了面色说道:“郡主去瞧瞧自然就知道了。”
莫名的,元姝有些不好的预感。
☆、第112章
四季皆盛的梅苑,便是七月也花团簇簇的极美,元姝过去时,入了藤萝花架下的石刻月牙门,却不曾找到唤她过来的元王妃。慢走了几步,便驻足在了一株梅树前。
说来,这地方真留下了她太多回忆,曾几何时,那个手捧着泥土种着梅树的女孩和少年,不知觉的已经淡出了记忆,蓦然想起,只觉往事不可追。
素手抚过梅间,采下一片粉瓣,也不知是为何,她对这花是愈发无感了,大抵是在元漓当年于御园中迫着骁叡戴花后,她便再也不喜了。
“阿瑥。”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唤,那是男子特有的清离嗓音,入了耳中煞是熟悉,却又有些陌生。元姝捻着花瓣的手指一僵,下意识的咬着唇畔,有些不敢转过身来。
“阿瑥,是我。”
知道元姝是听见了,再一声掺了些许笑意的唤出,任是元姝再想装作不知道,也是不可能了。近在咫尺的声音提醒她,那人就在她的身后,只要微微转过身去,就能看见。
可是,她却有些发怯。
当年元漓究竟同他说过什么,元姝不曾知道,她只知道他看她的眼神变了,尽管还是温柔的,却多了不一样的东西。直到他被送走,她见他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趴在城楼上泪眼模糊的目送他离去,她竟然还生了几分解脱的心思来。
她是了解元漓那人的,那年在御园中俯身耳语时,定然是给他透了底儿,以至于元姝根本就不敢再直视于他。
“可是不愿见我?”
元姝不转过身,骁叡就走过去,曾经尚且青涩的俊雅少年转眼间,已是玉树临风的美男子了,脉脉含情的月眸微挑,棱角分明的俊颜上写满了戏谑。
“啊……”元姝被他突然靠近的举动惊了一下,仓惶往后退了几步,指间的粉瓣捉不住滑了出去,待站定了脚,才看清了对面的人。
当真是与四年前不一样了,如今的骁叡是更加耀眼卓绝,龙章凤姿,远比四年前的他,还要惹人眼。
一直关注着元姝,自然是瞧见了她那疑似受惊的小动作,骁叡不免有些失意,淡了几分笑颜,沉了声慢慢说道:“是不认识我了,还是你忘记我了?”
“叡……叡哥哥。”几经思量,还是唤出了曾经无比顺口的称呼,也不知是时间过太久还是如何,再次唤来,只觉的甚是拗口不适。
不是没听出她话中的生疏,骁叡微扬的唇角浅下几分,却不减丝毫温柔的将手中方才折下的梅枝,递到了元姝的面前。
“拿着,方才瞧着开的不错,便折了赠你。”
不知如何是好的元姝,只能愣愣的接过花枝拢在手中,握着被骁叡握过的地方,残留的余温让她不禁敛眸心中有些不安。四年不曾入京的骁叡为何出现在了护国王府,而且之前还没有半点风声露出?
“你几时来的天都?怎么都不先告诉我一声。”说完这话,她就红了面,不是害羞而是紧张,于现在再见的骁叡,她虽是有些小惊喜,可那份陌生感终究是成了两人隔阂。
高出她太多的骁叡便站在她的前方,沾了红梅淡芳的玉长身姿往元姝这靠了靠,投下一片阴翳细细打量着开始垂头的少女。
想当年他被送出宫时,正病在身,发热的糊涂,以为是再也见不到元姝了,却在最后撑着掀起车帘时,看见了那抹娇小的身影。虽然她很快的就不见了,可他知道她在哭,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还会再回到这个地方,还会再见到那个丫头。
“昨日将到,你尚在宫中,听闻今日要归来,便不曾通知去,可惊喜开心否?”
如今的骁叡再也不是当年的骁叡了,那时的他还煞是单纯,养尊处优的世子生活让他把太多的事情看的太简单。直到被元漓的话狠狠打了一拳,他终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再次站在元姝跟前的他,已经是心机深沉,谋算帷幄了。
惊喜?倒是惊多于喜了,元姝勉强笑了笑,她那话只能算是客套话,骁叡与元漓的婚约不曾取消,如今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护国王府,自然是有预谋的,若是真给她递个消息,元漓还不第一个知道。
所以,她只想知道,这中间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事情。
“自然是开心,不知叡哥哥可曾看见我母妃,方才说是她有事寻我呢。”她现在可是一心将元王妃放在了前面,难得人主动要寻她,元姝可是不敢耽搁。
“姨母方才走了,让我在这里等着你的,几年不见,小阿瑥也大了,更愈发的好看了。”努力压下了心中的失落,骁叡还是由衷的赞叹了几句。
少女倾城容颜虽是素淡,不施粉黛的双颊梨涡轻旋,更甚当年风光,一颦一笑都揉了一分别样的美感,淡了青涩,却还是纯真无暇的。
闻言,元姝也顾不上装娇羞了,一听元王妃已经走了,她就知道事情要坏了。骁叡悄悄的到了天都,而元王妃又以死相逼接她回来,现在更是为两人制造机会,已经不是当年的傻丫头元姝,现在只知道要赶紧的离开这里才是上策。
“多些叡哥哥夸赞,我方才回府,还未回院子去看看呢,既然母妃走了,我也该过去了。”也不知道是跟元漓待久了还是如何,她现在可是越会拒绝人了。
说罢,便要绕身离去,拿在手中的梅枝是握的紧紧,却在侧步之际被骁叡抓住了手腕。立时,元姝就惊瞪过去,依然是笑意不减的男人,却不难看出危险的气息已经开始释放。
“我只想同阿瑥说说话,四年不见,阿瑥怎么连话都不愿意跟我多说了,我有这般讨你嫌?”按捺不住的一声冷笑从喉间滑出,有些落寞却又不甘,握着元姝的手腕紧了几分力,毫不避讳的直视着变了脸的元姝。
“你先放手!”
元姝向来柔弱,平日被元漓那练武的女人拽住都挣不脱,更别提文韬武略的骁世子了,男子本就气力大,捏着她细腕的手就跟铁似的,怎么都甩不掉,当下面色就白了一层。
这些年,因为元漓的独占欲,从来都不许元姝和别人多接近,能碰的只有她一人,甫一被异性这么一抓,真是叫她又气又急,生怕哪里多了一双眼睛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阿瑥还真是狠心。”
不得不说元姝那疑似避嫌迫不及待要甩开人的动作,真的是犹如万箭穿心般刺痛了骁叡的心,沉寂四年再见,没有预期中的激动喜悦也就罢了,却不料女孩早已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女孩了,连拉手都会厌恶,当真是变了。
狠心?如果可以的话,元姝更愿意自己是个没心的。她对骁叡本就不是爱,当年的情愫论及起来,也不过就是喜欢罢了,要知道爱和喜欢的差距真的是太多。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元姝能接触到的男子只有他这个表哥,温柔帅气的男孩谁都是会动心的。
有双方家长的撮合,更有少年的爱慕之意,本就是随遇而安的元姝,也就随了去。私以为此后的人生便是嫁于骁叡,有姨母做家婆,家中无妾室,在这个陌生的古代算是极致的幸福了。
可谁都不曾料到,中途会出来个元漓,打乱了一切的计划,改变了几多人的命运,首当其冲便是骁叡和元姝。
“男女有别,叡哥哥还是快些松手,若是叫人看见了不好。”
更别说骁叡现在的身份还是今上女帝的婚约者呢,偷入天都私会元姝,若叫元漓知道了,不劈了人才怪。
元姝的话再一次戳头痛了骁叡的心,他是被元王妃秘密接来天都的,至于是为了什么,他早就知道了。尽管现在还挂着女帝婚约者的名头,可他知道元漓是不会立他做皇夫的,如今他的心思只想花在元姝的身上。奈何,女孩的心思却不是当年了。
“男女有别?阿瑥可真是会伤人心,我这辈子是做梦都没料到你会对我说这句话。”淡减笑意的俊颜上,隐约有了几分惨然悲痛,到底是沟壑丛生了。
元姝自然是见不得骁叡这般模样,可她也没办法,有些事实总归是要面对。当年见到少年时,她确然会心跳不已,含羞多时;可现在呢,心如止水,便是一个随便的动作,她都是要先考虑到自身和元漓去。
这人心啊,到底是太小,被一个人填满后,也就只能对另外的人无心了。
“叡哥哥,我……”
“莫说我不喜听的话,我等了四年,熬了太久,为的只是再见的欢喜。可阿瑥你不开心也就罢了,却要连我也划做了外人,当真是可笑。”
握着那株骁叡亲手折的梅枝,元姝只觉的手有些发麻。对于骁叡她更多的还是愧疚,如果没有她,以他骁府世子的身份,定然是别样的少年风发,而非如今被挂着未来皇夫的名头,被千万规矩束缚,还徒惹伤悲的境界。
说到底,都是她元姝做的孽。
还亏的是骁叡不知道她如今对元漓的心思,若是知道了,只怕是……
☆、第113章
元姝清楚,她对骁叡没了丝毫再见的喜悦,这绝是不可笑,而是可悲。大力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腕,匆匆瞥过被捏出红印的细腕,她忙退后了几步去。
“有些事情都过去了,再提也无用,叡哥哥还是让开路予我回去。”
大抵是真被元姝的话所伤,骁叡冷着脸半晌终是侧了挡道的身,借着缝隙,元姝迅速拢裙往外疾去,总算是明白了青豌和程文孟那些掺了异样的笑。
她走的极快,茶色的凤头菱缎宫鞋踩在青石板上,只落下几声浅息,粉色的花瓣随风落下,走的甚是干脆,一眼都不曾回头看来。徒留下站在原地的骁叡,望着那抹略显慌乱迫不及待离开的娇影,麒麟回纹广袖下五指紧握成拳。
一切都变了……
早在元王妃逼着提前回府时,元漓就曾同元姝说过其中没个好事,元姝只当是元王妃都明说了要选夫,想着届时自己不去看任何一人就成,便对臭着脸的元漓是千万保证,才换来提前一日回府。可未料的是,骁叡竟然出现在了王府。
这事情,突然就有些诡怪了,从梅苑出来,元姝就上了心,直觉骁叡的出现有问题,却也不好去问元王妃,只得让人往宫里去传个信给元漓。
不过,她自然不会提及骁叡来王府的事情,便是再危险的人物,那也是自家姨母的独子,她的青梅竹马,她还不曾狠心到将人往元漓手上送的地步。递给元漓的信,无非是离宫时,那冷艳的女皇陛下强烈要求的,必须到府就写一书报个安去。
“郡主的字可是愈发好看了!”站在一旁的青豌侧首多看了几眼,便欣喜赞叹到。
握着长笔,元姝只浅笑摇头,小字清秀修长,笔风婉转时却又多了一分凌厉,柔中带钢,站近了一瞧也极是好看的。她这字还是元漓手握着教出来的呢,虽然前些年她极不待见元漓,可人却是不敢耽搁了她的文学培养,便是逼着迫着也要教她写字。
至此,那一手书法上不了台面的元姝是勤学刻苦,锁在宫中无事就拿着元漓的字帖临摹,最后再写出的字来,三分原味七分多了元漓的影子,却不若元漓那般杀气腾腾,独造出了别类的小清新风格,便是如今也没少被元漓取笑这事。
“闲在宫中无事,便练练字,如今也就能见人罢了。”
她身边的人都是从宫里带来的,宋鑫的侍卫自然是元漓的亲卫兵之一,拿信给人时,她还有些小踌躇来着,不过想想自己也没写什么东西,还是给了去。
见过骁叡一面后,她确然是没了旁的心思再去看看几年不回的家,在软榻上休憩多时,也同青豌说了不少话。待后来起身想寻寻前些年用过的东西回回旧忆,宫人是七手八脚的整理起她的藏宝阁,一箱又一箱的东西抬出来,只看了几眼便没了兴趣。
“哇,好香!”青豌突然惊喜唤出一声。
正仔细瞧着当年元漓送来王府的一对玉堂长春瓶,元姝被青豌的那一声叫唬的差点滑了手,待抓稳了东西便嗅到空气中的一丝清香弥漫。
“什么东西这般香?”
不止香,还有些熟悉,放了手中的赏瓶,便转首往青豌那边看去。轩窗明光下,对着太阳而展开的一盆珠翠花,正是异香愈浓,串珠轻晃,流光熠熠。
“郡主,这是当年……”
见元姝看过来,正爱不释手的青豌扬着大大笑颜便说了起来,可话才说了一半,立时就噎在了喉间。连元姝也愣了一下,看向那东西的目光沉了几沉。
“拿过来,我瞧瞧。”
元姝记忆力不差,捧着那盆价值□□甚是奢华的玉栽,素手轻拨着顶端的红宝石,兀自有些出神。这东西是元岚抱给她的,当年她吃药怕苦,闻不下那长期的药味,也不知道元岚是怎么就寻了这东西来,往屋中一放,只觉香味弥漫。
那是,元岚还说过……死丫头闻不得药味,真是怪哉了,日日都要吃药,不闻你可怎办,瞧我抱了这东西给你,可是帮你解决了大患哦,要怎么感谢我呢?
彼时,她还是尊贵的天家嫡公主,娇扈明艳,谁都不敢忤逆她,可她却前前后后的围着元姝。一直没有朋友的元姝难免感动,直到后来,一切被揭穿,被她视为闺蜜的元岚,不止想过要杀她,竟然还想占有她!曾几何时,看似关切的点滴,都成了有目的的设计。
“拿下去找个箱子封起来,放到库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拿出来。”
都说睹物思人,抱着元岚送的东西,她免不得又要心伤当年的事情。这些年若是算起来,伤她最深的莫过于元岚了,便是元漓都不及她可恶,整整相处了那么多年的人,元姝真心相待的人啊。
“……是。”
青豌小心翼翼的接过东西,顺带偷偷观察着元姝的表情,瞧出元姝已经不快了,便有些暗恼。她方才也是一时手快嘴快,这东西如今也算是禁物了,东祁谁不知四公主元岚的叛乱事迹,多的是人鄙夷臭骂其是叛国罪,特别是如今西州开战后,不少人叫嚣着斩杀曾经的这位嫡公主呢。
一想到这么一件宝物是那人送的,青豌只觉捧着一块烫手的山芋,赶忙的唤人拿箱子上锁上封条,急急忙忙的扔到了元姝苑里库房的最角落去了,生怕被人翻出。
待她弄完再回来时,元姝已经恢复了淡然模样,正抱着曾经放在梳妆台上的漆盒,如意纯金的小锁被打开,入目的却是一些奇怪的东西。
风干的叶片、泛黄的花朵、缺了一角的象牙梳、硕大的几颗猫眼石……这些可都是她以前的东西,一旦被藏入这匣子里,只能说明其重要。
“郡主,方才我不知道……”
晓得青豌要说什么,元姝忙抬头挥手道:“你快些坐下来,怀着身孕就别乱跑了,喝些茶水吧。”有意绕开了那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