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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这个她敬重心畏的皇帝姐姐,有时能因为元姝的一个笑容而开心很多天,就觉着好笑的很,还当真是每个人都有天敌。
估计谁也想不到,元漓的致命天敌,便是眼前这个弱弱小小毫无威胁的元姝。
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元姝。看着杯中被眼泪激出圈圈涟漪的清茶,便咬紧了唇。没有元漓的日子,她以为自己是能忍受的,可每夜入睡,摸着身旁的空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心总是不自在。元漓的可怕,就在于她耐心用了时间,慢慢的进入了元姝的一切,侵占了她的所有,在她蓦然退开时,有些人已经不知觉的中毒了。
喝下那杯香茶,只觉苦涩难咽。
“她,可还好?”
那婉转怯怯的柔音让元颖好笑的抬了眼,她还以为到自己离开,元姝都是不会说话的呢。一直都以为是她的皇姐在唱独角戏,如今看来,也并非如此嘛。
“她好不好,你自己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下,元姝有了难色,这些年什么事情都是元漓在主动,她从来都处于被动中。便是当年元漓冻伤了腿,也是没养好,就咬着牙故作轻松来找她,现下要她主动了,到底是有些下不了心。
元颖何尝不知道元姝的心态,两人缠了这几年,元姝一直都是个木头人样,也亏得她皇姐愿意用心思,不禁挑眉说道:“有些事情你总是要去面对的,皇姐的为人你该比我还清楚,她用过心后这辈子是不可能再放手的,你与其被动受伤,还不如试着去接受,少了一分彼此的折磨,说不定会很快乐呢。”
诚然,元漓那样的人,一旦惦记上了,是什么都不会在意的。若非实打实爱元姝深入骨,也不至于还能让人活到现在,早就一副棺木给埋皇陵去了,能控制极端的想法让元姝活到现在,还不就是个舍不得的原因。
元颖把话说的直白,元姝若是不想一辈子都是受伤被折磨,那就只能冲破心房去试着爱。否则,元漓迟早有一日是会忍不住下杀心的,爱而不得,只能用尸体来留住,那才是元漓的作风。
元姝不是不懂这些,多少次午夜梦回,对上元漓那偶有杀意的偏执眼神,她都是心惊胆颤的。望着珠帘外,一苑盛妍的百花,是那样的自由绽开,千姿百态的美。
“你以前不是说她拘了你的自由吗,她为何这样做,想必你也清楚。你心不在她身上,她怎么可能放你自由,你若能对她敞开了心,你看她待你如何,只怕是恨不得把你捧上天去。”
近些年,元漓总是在元姝这里碰壁,少不了叫上元颖这个唯一能说上话的妹妹一起喝酒,喝多了不免就会吐露真言,过的不是一般苦,这也是元颖为何总给元漓当说客的缘由之一。
“这世间也没规定个说法不许女人和女人在一起,便是觉着大逆不道,那也不过是脑袋迂腐罢了。皇姐说你曾对她言过,人于世间情爱难定,爱一个人大概是不在乎一切的。所以,血统身份乃至性别,这些又算的了什么。”
曾经元姝确实跟元漓说过那样的话,那时她还不知道元漓的心思,只知道她在听见那番话后,是异样的开心。很多事情,没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时,总是说起来冠冕堂皇,等自己遇到了,不免世俗的坠入人言中,几多顾忌开来。
又饮了盏茶,元颖才将身旁的小锦盒推给了元姝,笑言:“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便是,人活一世,日子都是掐着来,怎么快乐怎么过,何必在意他人之言不是。”
元姝不知可否的点点头,静美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恍然,看着送来的锦盒不免有些迟疑,抬眸问道:“这是?”
“西州战事紧急,虽不曾昭告出来,却是一触即发。我这次领兵前去,估计要些时日才会回来,中旬就是你的生辰了,这便是给你备好的礼物。”
自二公主被赐死后,大公主带着阖府人去了封地,五公主六公主亦是前往各自的封邑,独留了元颖于朝中掌权协助,偌大皇室空乏冷清极了。有空之时,元颖便会找元姝说说话,不过碍于她家皇姐的独占欲,也不敢过于频繁的来。
而在元漓授意下很少接触外人的元姝,对于这个愿意来跟她说话的人儿,自然是敞开了心,一来二去两人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加深了堂姐妹的情谊。
“听说失了一座城池?你此番前去……”
那会儿元颖就提过要走了,可惜元姝在想事情,没放心上。这会听的真切,不免心下一乱,西州那地方人多地广很是复杂,偏偏作乱的人还是自家姐妹。
倒是元颖甚不在意的摇摇头,道:“早年便想带兵过去了,可皇姐那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拖至今。失了城池事小,只是朝野内外都叫嚣着活捉元岚,你说我该怎么办?”
元岚……
☆、第104章
元颖这几年除了朝前行走,也随之握了兵权,元漓的器重,无疑成就了第二个三公主。在提及发兵西州活捉元岚时,元姝是将她那眼中满是戏谑期待的意味看的清楚。
以前元岚就看不惯元颖,常使些小绊子,如今若是知道了昔日那个看似柔弱的七妹,今朝会领兵企图活捉她的话,不知该是怎么样的表情了。
“那是你的事情,莫要问我。”元姝赶紧给她撇回了话,当年被元漓从南边接回来后,她就不敢再想元岚的事情了,她留给她的几样东西,也被深锁入了箱底。
元颖掩面轻笑,看着元姝是愈发无奈道:“我不过是问问,你急甚,以前你只同四姐玩,感情比谁都深厚,如今她走了歪道,真是世事难料。”
“世事又岂是我们能预料的。”元姝半嘲讽半感叹的说了一句,可不是,她这半生若是要形容起来,也就世事难料四个字了。
宫檐下夹着热气的夏风吹过,金玲叮叮脆响,动了两人思绪。见时候不早了,元颖也该是离开,元姝送她出去时,知道这一走就要很久才能见着,不免有些伤感。
“好了,瞧瞧你这模样,真是见谁都心软,有这个舍不得,还不如花到皇姐身上去。”受不的元姝那快要哭的架势,元颖就逗她,果不其然气的元姝就搡了她一把。
“你这人……我这是担心你!”
元颖躲闪着接住了元姝的手,那暖暖的温软,无疑是让人心悦。轻轻的摩挲几下,秀丽容颜上难得出现几分正色来,缓缓说道:“这宫里,也就她和你会担心我了,不过我似乎比她还幸运些。”
落寞孤寂,是她在仅剩的几个天家人眼中常看到的。元颖早年丧了生母,成长如今,起码有元漓护着,又得了元姝这个好友,也觉大幸。可是元漓呢,为了元姝,她将穆太后移在了行宫,多年不招见一次,那可是一心捧她上位的生身母亲;先帝那薄情人不消说,余下的几个姐妹,以元岚为榜就是背叛,论说起来,元漓除了占着元姝,还真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元姝敛眉低垂了头,有些事情一旦想清楚了,这眼泪就是控制不住,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她隐隐有了个定向。元颖不是个急迫的人,随着元漓多年学的是舞弄皇权,看人的眼光早是炉火纯青,知道元姝也不是个没主见的。
“她一直在等你,去看看吧。我明日便走,希望等我凯旋归来之日,能看到你们一起来迎我,皇姐可不是随便能动的人,姝儿你得好好使唤她,给我长长脸。”
元颖笑的模样是极好看,少了人前的煞气,倒是真心实意的待元姝,替元姝顺发的手,微微颤了几下,顺带擦拭了那精致小脸上的眼泪,有几分故作轻松的说道:“你哭什么呢,我这好好的去个把月就回,赶紧别哭了,要是眼睛肿了,不定皇姐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你别说了……”
元姝是哭着声囊了元颖,她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知道元颖是要去西州,便有种不好的预感,临近分别更是不舍。她本就是个心软的人,但凡上了心的人和事,总是难免悲春伤秋一番。
“好,好,我不说了。你早点把你那些小心思想开咯,皇姐之前无论做了什么,那都是为了你,别总较着往事不放,人要往前看,她过得也苦,别熬她了。”
两人磨了这么多年,中间少不了个人来加些油润润,元颖担了这个担子,知道元姝是心动了,也就为她家皇姐松了口气。想想等她再回时,两人或许就能在一起了,那样的情形,真是怎么都觉得甜。
元姝暗了眼眸,元漓为她做过的事情太多,却有一件她是到现在都放不下,那便是先帝。
“可还是惦记那事?”元颖也是精明人,元姝一个沉默,她就能懂是为了什么,登时叹了口气续道:“别想了,皇姐当年若不那么做,你父王早逼着她册立骁叡为皇夫了。”
想起那事,元颖也觉得不过如此,元漓和元姝之间本就隔着千山万水,若再参个骁叡在里面,何止个乱字,元姝对骁叡是什么心思,懂些内情的人都清楚。她家皇姐能对自己父皇下狠手,就为找借口送走骁叡,便是不想断了自己跟元姝的后路。说来,她皇姐的杀伐决断,还真是一般人学不来的,顶佩服。
元颖走了,留给元姝一句——天家人不需要善良。
然后,带着三万兵士发往西州做先锋军去了。
生在天家,有太多无奈,只有无情和心狠,才能博的一席之地安身,外人都只看见他们的繁华高贵,谁也不会懂那内里风腥。元颖悄悄的告诉了元姝一个秘密,一个让她为何能随着元漓支撑这么多年的秘密,那也是消磨了她最后一丝善良的秘密。
——我知道母妃是怎么去的,所以天家人不需要善良。
元姝就站在重华十二楼上,看着元颖的轿撵一路出宫。当年缪妃被先帝拉着挡了致命一剑,死的何其惨然,博个皇贵妃的名头,埋入黄土无人记起,百日夫妻又如何,也抵不过负心人的一拉推。
元姝能得元漓以心相对,此生足矣。或许她们的情爱不容于世,可却比任何不负责任的爱来的高贵真实。
让米音去备下轿撵说是去龙殿时,元姝没错过那姑娘一脸错愕转惊喜的表情,活灵活现。
“好勒!奴婢这就去让人准备,主子你等等就好!”
看着比平日活泼太多的人儿,元姝就有些无奈,看开一些事情后,才发现身边的人竟然都是观局者清,弄得就像她一个人是迷糊。
华纯殿到龙殿本就不远,只是素日元姝从不会主动过去罢了,今日一走,才发现两个地方真不是一般的近。以至于她那抹不开面的忐忑心思还没上来,人就被抬到了龙殿前。
看着处处金龙腾飞的大殿,元姝就有些发怯,元漓那日强她的事,可还没忘呢。正举棋不定,就见余尚宫出来了,在看见不得传召,从不踏入此地半步的元姝时,余尚宫也同米音一般错愕,过后……惊喜。
“郡主殿下终于来了,陛下那等的可是望穿秋水呢。”
元姝面浅,这些人都是元漓的身边人,自然是知道她们的关系,她还是头一次这般面对她人视线,没想到却是她人的激动,和她所预料的那种异样目光,真是天差地别。
难不成真是世道变了?留下她这个迂腐之人看不开?
“余尚宫可别跟主子诉这个,快说说陛下如何了吧。”米音看出了元姝的不知在,便跟余尚宫使了个眼色去。
“瞧瞧奴婢这嘴,陛下那见好了些,国师方才送药离去,只说要多养几日,郡主快些进去看看吧,前些日子可凶险了。”
说起元漓这病,还真全是因了元姝,这大不生病的人,一旦没抗住就是病来如山倒。偏偏元漓还能坚持着不吃不喝守在元姝跟前,所以元姝一好,她人就倒了,前几日病的狠,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却又不敢放半点消息出去,好在是国师万逐渊回来了。
龙殿这地方,是历代帝王的寝宫,天子之气较为煞人。元姝来过几日后,就不愿再来了,每每被那些赤目金龙盯着,就觉得后背发凉。入了内殿,再上了玉砌,掀开明黄蟠龙纱幔,入目便是大的离谱的华丽龙榻。
由宫人伺候着用药,还依在雕栏上批阅奏折的元漓并未抬头看来。元漓是个勤政的帝王,虽不是什么爱民如子,却也看重黎民百姓,元姝见过很多时候一心批阅奏折的她,却不想她生病了,还得看这些,一时间心头有些酸涩发愣。
“陛下,快瞧瞧谁来了。”余尚宫可没元姝这么扭捏,知道自家主子一直盼着人,如今来了,也该开心了,这一宫的人总算是要解放了。
元姝被这一蓦然一声唤回了神,转来就有些面红,看着元漓迟疑抬头的动作,便是忐忑不知如何做好。可是万万不曾料到,元漓抬头看向她,才一眼就低下了头,继续批文去了。
当下所有人都愣住了,只有元姝眉头一锁,视线落在了那拿着蟠龙御笔的发抖的手,果不其然,便听见元漓低着头在不停呢喃。
“又是做梦了,她怎么可能来这呢……”
龙颜苍白,失了往日的霸气,愁在眉间,冷艳风光早是磨尽,却舍不去最后的高傲。不敢抬头再来确认,只以为自己又是发梦了,这几日她总能梦到元姝来看她,只是今天有些或许真实了些。
一瞬间,元姝忍不住落了泪……这人真是,不知如何言说。
身边的宫人又怎不知,陛下那是等太久了,等的心灰意冷,待等来了,竟然已是分不清真假,不敢确定。
世间情爱啊,便是如此伤人磨人,纵然身为帝王,元漓为了一个爱字,付出了太多。
“郡主近些去看看吧,陛下前几日都是病的糊涂,今天好不容易才起身批折子。”余尚宫轻声在元姝旁边说到,转首便对一周宫人使了眼色。
待一殿人都散去了,元姝才蹒跚走近了些,心里早没了对元漓的畏惧,伸手取过那只快要握不住的朱砂御笔,清声唤道:“漓姐姐。”
一如当年吃醉了果酒,窝在元漓怀中,娇声婉转,堪堪挠人心扉,只是如今带了哭音,倒显得几分真实。
☆、第105章
一声清音恍若隔了千山万水,穿越时空才飘飘渺渺由远而近,元漓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瞳孔对上了元姝,不甚明亮的金殿中,站在层层纱幔前的人儿,是那般的不真实。
“姝儿……”
她还有些不确定,浮肿多时的凤眸敛了煞气,瞧着竟还有几分不知所措,激的元姝心头又是一酸,将御笔放了下,又拿了元漓手中的奏章放开。
“你,你都病成这幅模样了,作何还看这些东西,先喝药吧。”伸手端了宫人放在案几上的药碗,搅了搅,元姝便学着以前元漓给她喂药的动作,往榻沿上一坐就要给她喂去。
元漓尚呆愣着,第一口药也就由着元姝喂了进去,好半晌没一点反应,待口中药味散开,苦不堪言的回了神。看着眼前低眸细心搅着墨黑药汁的元姝,终于是知道梦醒了,在元姝又喂药来时,什么也不顾的就抱住了小人儿。
“你终于肯来看我了,我以为你不会来的,姝儿,你来了。”
那是元姝从未见过的懦弱,是元漓素来嗤之鄙夷的心软。这一刻,她不再是坐拥天下高高在上的帝王,她只是个久爱而不得的伤心人,搂着自己心爱的人,元漓落下了第一滴泪。
她的骄傲,她的皇权,她的嗜杀……统统都比不过元姝的一颦一笑,这个身为她堂妹的女人,已经掌控了她的人生。而元姝呢,何尝不是被她掌控了一生。
她这动作来的突然,吓的元姝打落了手中的药丸,好在是落了地,只溅在了她的裙摆上。元漓抱的委实紧,勒的元姝都有些喘不过来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