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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不知在想什么,错开了我的眼神。
我很想罢工,将衣服甩到地上,踩几脚,像电视剧的主人公夺门而出,但是我不能,不是不敢。
是因为这件衣服,是我们不断的奔走,吃了很多灰尘吸了很多雾霾,得到的果实。
于是,我只好看向林悠扬。
他撇过头去,不看我,显然还在生气,我心一横,觉得跟段言演对手戏也没什么,最多我当场歇菜,大家的付出全都付之东流。
就这样而已。
我很怕段言,没有为什么。
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压倒我所有的气势。
所以,我希望有人能理解我这种感受,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因为不情愿而推辞,但……没人会理解吗?
即使我不说?
我最后还是没去换上衣服,林悠扬被我脸上的委屈所动摇,直接抢过我的衣服,走了进去。
那姿势,叫一个霸气一个酷。
当然,我并没有多怕段言,以上纯属为酝酿情绪而产生的心理歪歪,要不然,怎么做出那副我见犹怜的可怜模样?
林悠扬进去没多久,许杰天就从外面买回来一大堆吃的,拉开易拉罐的扣子,刺啦一声,递给肖欢。
“拿着!”许杰天看她,“换女装这事,小爷我还没跟你算账。”
“不用你穿白雪公主装了。”我喝着雪碧,慢悠悠的说道。
许杰天眼神发亮,道,“哟,你们四,终于发现我有做王子的气质了。”
“不……”柳絮扯过一旁的服装,塞给他,“你来出演女巫的戏份,挺符合你的人设。”
许杰天被一口碳酸饮料呛得喘不上气,好半天才缓过来,“不是……那白雪公主谁来?她?简语?”
我们摇头。
“那是……谁啊?”
“你猜?”我跟他卖起了关子。
许杰天看肖欢,肖欢看着易拉罐不看他,他笑得特奸诈,道,“肯定是林悠扬这货!行啊你,欢欢,坑蒙拐骗最在行,把初中同学一锅端啊。”
“不是我。”肖欢立马摇头,快速的把脏水泼向我,道,“是安安,把林悠扬骗过来的。”
“我什么时候骗他了,他自愿的。”我不服,反驳,那天我明明问过他的。
“得,你们专挑软柿子,瞧着悠扬纯情好骗。”许杰天眼珠子转了转,道,“林悠扬,人呢?”
“换衣服。”
“都这会功夫了,太不爷们了,能不能利索点,干脆点。”许杰天坐在地板上,很豪气的说道。
“不就换了衣服的事吗……当时,我可是二话不说,脱,换上。”
我们都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许杰天看着我们,心里有点慌,道,“怎么了?”
背后换好衣服的林悠扬正在看着他。
气氛很诡异。
我们简单的把话剧排练了一下对白和位置,重头戏是王子亲吻白雪公主的一幕,林悠扬高举旗帜,表示强烈的抗议,坚决不服从。
最后我们投票,三比三,平票,肖欢看着我,说我叛变,开什么玩笑,我自然是要站在林悠扬这边了。
要不然他还不扒我的皮。
最后一票在段言手上,我特紧张的看着他,特希望他能把票给我,段言最后把票给了简语。
“我听你的。”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顺从,其实是警告,透露一种危险的意味。
其实想想也是,两个男的,即使是错位接物,姿势看起来还是挺让人血脉喷张的,更何况,其中一位还有对象。
简语歪头看着段言,段言依旧在温柔的笑,然后她摸摸鼻子,很没骨气的走到段言身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
欸……我怎么发现,他们两个,自从英语竞赛回来之后,相处的模式变了?
“简语,你变了……”肖欢含泪控诉。
“我也是迫不得已。”简语解释。
于是,剧本上就彻底删除了王子吻公主这一部分,然后这个不满意那个不满意,我又修修改改,彻底的脱离了白雪公主和皇后的影子,最后变成了王子跟骑士勇夺公主大战。
不管怎么样,总算凑齐十分钟的表演,虽然剧情一般,很粗糙,但好在简语旁白部分的功力好,弥补了剧情上的缺失,填补更多的感情进去。
我听着她流畅深情的旁白,十分的感叹,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简语不会的。
此时的肖欢,柳絮和我,正坐在地上,看舞台上他们的排练,那头的热闹和这边的静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肖欢被那狗血的剧情和入木三分的演戏给代入了角色,一时间不能自已,却因为我的这声感叹,无形的打破了横在她心中的墙。
她转过头来,眼睛通红,道,“骑士应该跟公主在一起。”
“为什么?”我问了一句。
“公主跟王子相爱,应该在一起。”
这句话是柳絮说的,这是她们第三次,产生不同的分歧,我想了想,觉得柳絮说的有道理。
“公主凭什么不能喜欢骑士?”肖欢反驳,立马扭头朝着我说道,“改剧本。”
我愣住,好像还真的没人规定公主不能喜欢骑士,但是……
我呐呐的回答,“公主就是要跟王子在一起,才符合设定啊。”
“去你妈的设定。”
“你嘴巴放干净点。”柳絮冷下脸,她攥起我的手腕,拉着我,就往外走,“安安,我们走。”
我不想走。
第25章 简语的心灵鸡汤
校庆这天很快到来。
江南建校多年,早就桃李满天下,市领导和各种代表,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不少,满满当当的坐着前三排,他们的名字压在红色的绸布上,像一个招牌。
礼炮很响,我记不得有多少炮,只记得满天的彩带像雪花一般扑簌簌地往下掉,虽然广州是不会下雪的。
全校人都坐在广袤无际的雪地里,静悄悄静悄悄的等待这场风雪过去,忘了这场短暂的狂欢,然后继续他们的前行。
记忆中学校的校庆,是很欢快的,很放肆,很放纵,好像在这一天里,只要不是什么太过分的事,都能选择原谅。
全然不似现在这样沉闷,压抑得令人窒息,像一团棉花堵在喉咙里,干涩的,发不出声音。
前面的严莉莉同学,正拿着物理小手抄,偷偷的看着,再前边的朱贝贝同学,拿着英语单词本,
在默默的背诵,很多同学都在榨干自己的每分每秒,将之用在刀刃上,应战期末考试。
尽管期中考试还是上个月的事。
他们这种坚定不移的气息,让我发怕,我坐在一班的区域,瞬间觉得自己与周围格格不入。
也许以前还没觉得有什么,一旦脱离大部队,没人陪你闹陪你吵陪你一起欢腾,周遭全无人间烟火,只要一放空自己,就觉得如坠冰窖,冷得可怕。
自从那天不欢而散,柳絮和肖欢就没说过一句话,谁都不肯先低下头,服软说好话,而我站在中间,左右都不是。
我不知道她们在坚持着什么,为一个观点?
为公主到底应该跟谁在一起?
如果可以,我想动笔改一下所有的剧情,推翻所有的设定与猜想,不要窥见大结局,然而命运不会被人左右,他早已埋伏前路,一路尾随。
那天的话,像是触动她们身上的某一个开关,变得很机械很麻木,变得越发的冷淡和不可琢磨,这种转变让我很陌生。
甚至害怕这种转变成为定势,再也不能扭转回来。
三人相处的模式,又回到了开学之前,柳絮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依旧帮我补习一起吃饭,但我不能。
运气好的话,一年,我的高中光景就到了尽头。
要压抑自己的天性,摒弃杂念,默默的一路奔跑,不流连风景,与路人擦肩而过,舍弃一切,只为触摸到终点。
运气不好的话,就现在,还没开始就结束。
我觉得我要疯了,跑去跟简语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挠头抓耳的问她怎么办。
简语靠着走廊的栏杆,低头摆弄手里的单反,校服裹着她单薄的身子,显得有些宽大,她明明离得我很近,却产生遥远的距离感。
有时候,我觉得柳絮是低配版的简语,有时候很通透娴静,有时候却又幼稚得可以,柳絮矛盾得让我差点以为她精神分裂。
“安安,你觉得两个人要怎样才能成为朋友?”
我摇头,不是不知道,而是没想过,成为朋友,是不需要任何附加条件,只要两个人想,就可以。
“一起吃饭,一起做作业,一起上厕所,一起同仇敌忾,做相同的事,有相同的兴趣爱好?”
简语靠在栏杆上,飞鸟低低的从对面楼顶略过,她的声音随风飘过,我觉得很安定。
对于她的话,我选择认同,想跟一个人成为朋友,实在是太容易了。
“不过是一个人迁就另一个人,一个负责唱戏,一个负责拍手叫好,这种情谊很薄脆,像连在一起的纸手环,轻轻的一扯,就断了。”
我突然扭过头去,不看她,简语身上的娴静气质,淡然的语气,仿佛一下子看穿了我,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远处的广播传来领导的讲话,清晰逐渐变模糊,我的手指抚摸十二月末的冷风,道,“做朋友,没那么复杂吧……”
我这样子说,却有点底气不足。
“其实,你也不太喜欢肖欢的做法,特别是在她喜欢沈沉这件事上,是不是让你觉得特别不能理解?”简语笑了一下。
“怎么会?”我下意识的反驳,手指却紧扣铁栏杆。
“但大多数,你都选择附和。”
简语的手指搭在铁栏杆上,让我无端端想起,开学第一天,我跟她一起去多媒体室搬书。
四个月的时间过去,依旧那么漂亮。
我想了想,还是摇头,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对同一件事,产生分歧,这件事的本身,并不妨碍她们成为朋友,不是吗?”
“你看,她们就像这时候的我们,你坚持你的,我坚持我的,你还觉得,有在一起的理由吗?”
“做朋友,最主要的不就是坦诚么?”简语问我。
好像段言来了,简语跟着走了,就留我自己一个人,独自站在那里,怎么看都有点凄凉。
十二月末的广州,是很冷的,我扯了扯身上的毛衣,蹲下身子,躲避四面八方涌来的冷风。
曾经我以为,简语和我们,是四个好朋友,但我错了。
这种情谊不过是在我的幻想中坚固,成为我在江南中高速运转下的慰藉品,其实就是一盘沙,风吹一吹,就散了。
简语够狠,不带情面地戳破,连一块遮羞布都舍不得给我,她都不明白,这种来之不易的情谊到底有多珍贵。
我从小就不讨喜,成绩不够好,嘴巴不够甜,喜欢跟我做朋友的不多,柳絮算一个例外。
后来我发现,只要顺从别人,就等于变相的讨好,柳絮也算一个例外。
我蹲在走廊里,十二月的冷风从那头穿过来,耳边响起金属质感的声音,像开学典礼上,老校长和善的致敬词。
好多东西,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涌来。
那天再次折返,我站在阶梯教室的最高处,像一个观众,目睹戏剧的整个过程。
同样的,肖欢站在阶梯教室的侧门,目光冰冷冷的看着舞台上的柳絮和沈沉。
事情的真相好像就是这样,肖欢是为了提防柳絮,而跟我们做朋友,背后跟沈沉相处的她,全然颠倒那时的模样。
小心翼翼,亦步亦趋。
人与人之间的交际,难道就是那么复杂吗,总是怀有私心,目的性去接近?
我知道我这样的想法很卑劣,脑袋里止不住都是这些荒诞离谱的想法,能考进江南的人,还有那么多心思陪你打打闹闹么?
我甚至怀疑,肖欢考的那八分数学成绩,也是不是故意的?
他大爷的……
我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想给柳絮发了个短信,那些逐一打好的字,再逐一的删去,这个动作的始末,被我再三重复。
然后就只剩零星的标点符号,我都搞不清楚我要说点什么。
回到一班的区域,被班主任泰仁斌温柔的训斥了几句,我一向觉得他的脾气很好,对待一班却没多少感情,例行公事般,来来又走走。
而这时候,却无端端的生出几分人情味。
主席台上的侧边,沈沉跟姜昕坐在一起,主持校庆的开场仪式,沈沉手里拿着卡片纸,低着头,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向和他无交集的我,却因为肖欢,而牵扯出更多的单方面联系。
沈沉走上主席台,声线如这时候的风,冷清入骨,我下意识的扭头去找肖欢,却猛然对上她的视线,因为刚刚的想法,而生出几分心虚。
柳絮扯了扯,叫我别扭头看了。
然后我又看见了简语跟段言,正坐在我前面,像是回到了开学第一天,大家都还是那副模样,都还是那个位置。
校庆开场仪式结束后,我随着人潮往一号教学楼走,越走就越少人,到后面,就只剩我和柳絮。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沉默,让我心中生出几分异样,甚至不能大口大口地呼吸,后背因此渗出一层薄汗。
“你很热吗?”柳絮突然开口问我。
我摇头。
两人站在走廊,就好像刚刚站在这里的我和简语。
我扭头去看柳絮,柳絮刚好也在看我。
校庆的演出是在下午的五点开始,泰仁斌想看看排练效果,找了一圈的人,都找不见我,最后还是肖欢找到了我。
“班主任找你。”
肖欢走过来,我注意到她的字词,‘你’,不是你们。
我们三人往致远楼走去,过去的四个月日子,三个人走过无数遍的并肩,此刻却隔着一条迈不过去的河流。
三人无话可说,我思前想后,硬生生的憋出一句话,“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擦!
肖欢愣了一下,然后说道,“还能怎样,还挺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语气有点闷闷不快,我觉得肖欢还是很在意我们之间的友谊,全然不是因为沈沉这货。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和好?”我身体的某个零件好像坏掉,总是说出一些奇怪的话,“都一个月了。”
“你去找过简语了?”肖欢很艰难的挤出这句话。
我点点头,然后又觉得有些不对,明明吵架的是她跟柳絮,怎么好像成为了她和我呢?
“抱歉,那天我不该朝着你说脏话的。”肖欢突然说,“其实这一个月来,我也不好过啊。”
我愣住,没想到肖欢是为那句脏话而耿耿于怀那么久,我还以为是她跟柳絮不合,所以朋友都不想做了。
但想想简语的那番话,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然后又为自己龌龊的小心思而感到羞愧,居然那么卑劣的去揣测别人,“其实我也有不对啊……”
“得了吧你。”肖欢拍我的肩膀,瞪我,“指不定你心里还怎么怎么高兴呢!”
我嘿嘿直傻笑。
第26章 需要理由靠近你
就这样,我们结束了一个月的冷战,恢复了以前的关系,虽然我也有点云里雾里,不明白怎么就吵架了怎么就和好了。
致远楼一楼大厅,远远地就看见泰仁斌站在那里,还有简语和段言他们。
看到简语,我就想起刚刚她说的那些话,我的语文虽好,但阅读理解经常不及格。
生怕不清楚她要表达的意思,一不小心又误解她。
泰仁斌看了一下我们的彩排,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深沉的站在那里,做思考状,样子看得我心里发怕。
毕竟我是文娱委,演出这种事,是落在我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