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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与偏见同人)傲慢与偏见之赤黑贵族人-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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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并不真的以为他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正如他不是真的没有看见她见到酒就发亮的眼神。
  多年来养成的默契,即使在这肃杀的战场边缘、军机重地都没能动摇半分。
  她喜欢玩闹,他便由着她。
  羽毛笔在灵活的手指下不时发出“刷刷”的书写声,头也未抬的修奈泽尔沉声问她:“你还要救他?”
  他用了“还”这个字。自然而然地,让人想到第一次。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自作孽?我也觉得。他想死,我成全他又有什么不好。”她喃喃道,听不出是玩笑还是揶揄,“可惜当初我没有那样的眼光。”
  修奈泽尔没有接话,她答得牛头不对马嘴,显然还有后文。
  果然,又听她说:“只是毕竟千基妲活着回来了。能尽的努力,总要试试,不是吗?”
  “你以为,救活他的机率有多大?”他总是这样,现实得有些,不近人情。
  “接近于零。”
  他终于叹了口气,回头对上她无奈的眼神,从腰间接下一块令牌。
  “去找两匹好马。既然要做人情,也得做得像个样。”
  ***
  拉斯菲尔蒂到达哈福德郡,已是次日清晨。
  一夜米食不急、兼程赶路的日子,到底有些久违。路过郡界石,她放慢马速,抽闲喝了口水。
  虽然劳累,到底也是欢喜的。
  早起散步的小姐先生,三三俩俩结伴说笑,战争的阴影并没能影响到这个简单朴实的地方。忽然看到不算很快毕竟还是奔过的马,行人都吓了一跳。有人看出一身军装,也有人认出了拉斯菲尔蒂。
  不过多久,穿着军服的拉斯菲尔蒂又回来的消息传遍了村落,人们争相蜂拥着观望。
  拉斯菲尔蒂垂眸看了看自己肩上的高阶军衔,暗骂自己走得匆忙。然而马蹄还是一刻不停地奔腾,她脑海里满满是找人救人,竟也顾不上许多。
  人们指指点点说说闹闹,不懂她为何突然去而复返,更不懂她赶着匹空马的道理。
  一人两马在佩吉家门口停下。
  她甚至等不得马童将马拴好,管家进门通报,便匆匆闯了进去。
  管家愣愣地看着她,才出口的话也忘了说下去。屋里还有客人,是来告诉佩吉她莫名回归的班纳特小姐们。扎恩先生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看报纸。
  佩吉母女呆在原地,完全想不通尊贵的大小姐怎么忽而变得野蛮。伊丽莎白满肚腹诽讽刺的话早端到了嘴边,只等主人回过神,便要开始攻击了。
  而拉斯菲尔蒂连这点耐心都没了。
  “先生,借一步说话。”她说得很匆忙,声音却是低沉有力得不容拒绝。
  扎恩先生放下报纸,见到她戎装加身,也见到了她眼里的焦躁与坚定,心底有了七八份计较。二话没说,一边点头,一边随她离开。
  ***
  “如果你是要我随你回去救人,你大可不必说。因为我不会去,我想上一次我和公主已经讲得很清楚了。”
  扎恩先生并不如看起来那样和蔼,至少他与拉斯菲尔蒂说话十分严肃刻板。
  “所以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肯去,是吗?”
  拉斯菲尔蒂竟也不着急,抱起手臂,大有与他仔细理论的架势。
  扎恩先生皱起眉,显然看不透她打得什么主意。思索良久,只答了两个字,“是的”。
  “如果我说,当年四王子的死是遭人陷害,而且陷害他的人正是这位伊莱亚殿下呢?”
  扎恩先生愕然说不出话,怔住了。深吸几口气,才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说什么……”
  拉斯菲尔蒂没有回答,她知道他听得很清楚。
  “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编的故事?而且,就算……就算他是被伊莱亚殿下陷害的,又与我何干?”
  “我大概胆子还没大到赶拿王家的人开玩笑。四殿下是死有余辜,还是蒙冤含恨,自然与你无关。你这个做父亲的既然能狠心抛下自己的骨肉,终其一生不与他相见,当然也不会对他有心。我不过随便说说。”
  拉斯菲尔蒂话里的讽刺,扎恩听得明白。明知对方是拿话在激他,他又做不到无动于衷。
  毕竟是亲生的。
  “修奈泽尔殿下带去的军医想必都是皇家医师协会里,赫赫有名的。”扎恩摸摸鼻子,斟酌着开口,“那么……”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话问了等于白问,倘若皇家医师有能力救人,她大抵也不会千里迢迢快马加鞭来找他。
  果然,拉斯菲尔蒂笑了,笑得很讽刺:“你不知道吗?”
  扎恩先生干咳三声,道:“你们要救谁?”
  “波尔,我那哥哥。就是你女儿追求过的那个。”她刻意强调佩吉与波尔希思的纠葛,生怕扎恩想不起来似的,“尽管你我都知道,他们不可能,但你也不愿意看着女儿的心上人,就此离开吧。”
  扎恩的脸色变了变,眉头纠结到一起又散开,他终于松口说出,“好,我跟你走。”
  拉斯菲尔蒂转身就走,却听他又问道:“只是,令兄为何会受这样重的伤势?作为军官,应该不至于……”
  他没有说下去,她却懂他的意思。他看到了她的军衔,也自然而然想到波尔希思一定也是校级。像他们那样的地位,主要任务不是冲锋上阵,而是压阵指挥,即便受伤,也不至于闹到生命垂危的地步。
  背着他疑惑的目光,她暗自苦笑,唯有淡淡道:“到了营地,你自然就懂了。”
  懂他是自作孽,懂他一眼看中佩吉,都不过是为了一个人,罢了。
  ***
  拉斯菲尔蒂本想在院前等他,扎恩先生却坚持要她进屋。用他的话说,你哪怕一句话不说都没有关系,哪怕只是站在门口也成,就当给我一点面子。
  他给了她面子,她自然不能拂了他的。
  于是她真的站在门口,真的一言不发,任客厅里的女人或嘲讽或问候,都不过是似笑非笑着。
  思绪很乱,她想起八年前第一次为救波尔希思左右奔波,修奈泽尔也是这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当时的她并不理解他古怪眼神中的深意,而今想来他许是在问她,为什么要救一个并不想活下去的人。
  但是当时他没有问。因为就算他问了,当时的她一定也会像千基妲般暴跳如雷,指责他没有良心没有慈爱。是了,入世之初,她们都以为活着就是希望,看到任何人濒临死亡,都会带着浓烈的遗憾和强烈的爱心,拼命让他活过来。
  只是,她们能救一个想死的人一次,还能救他第二次、第三次吗?一个人若想死,总能找到死去的办法和机会。也只有对生活彻底失去希望和信心的人,才会想着以死来结束他的一生。如果这个世界对于他只剩下了灰暗,死去又何尝不是解脱?
  拉斯菲尔蒂静静地立着,突然萌生出一股,他这样离开也不错的念头。
  饶是苦尽甘来,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是否还能体会到所谓的喜极而泣,所谓的终成眷属。这一切于他,大概只是终能放下心结,也仅此而已。
  扎恩先生换上轻便的服装,拎着他行医的公文箱,下了楼。
  客厅里的女士对拉斯菲尔蒂抱怨非常,说她不理不睬,说她像是放了空,央他别随着她去,怕是出了岔子。
  扎恩对上拉斯菲尔蒂渺远而无定格的眼神。那是一双平静无澜的眼睛,却莫名能让人感到悲伤。
  他轻轻拥抱妻子和女儿,又轻轻将她们推开,口中的语调依然是轻轻淡淡,“这几天大概回不来了,你们也不要太担心。”
  然后,他看着拉斯菲尔蒂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快速而无声地离开。
  两匹枣赤色的骏马在狭道上奔驰,马蹄卷起的尘风,沾污了两侧茂密的野草。

  ☆、Chapter。25(3) 生死一线

  ***
  带着扎恩,拉斯菲尔蒂不好意思没日没夜地赶路。
  就算她真的没日没夜赶路,从没练过家子,也没参过军的扎恩先生,只怕在到达营地之前,就已经累趴下了。如果连医生都倒下了,还有谁可以救死扶伤?
  走走停停,待他们到达哈沃登堡脚下,三日之期只剩下了一日半。
  为波尔希思看病的老军医,是如今皇家医师协会的首席医师卡萨布里。这位医师与扎恩年龄相仿,当扎恩还是布鲁特,名扬四方之时,他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副手。
  他的前途始于扎恩的离开,他却并因此庆幸。他宁愿只是当年那个副手,如果能换来扎恩的从未离开。
  卡萨布里是个医痴,一心一意全部投放在医学研究,还嫌二十四小时不够。
  然而但凡与“首席”这种词搭边,无论哪一行哪一业里,都不可能再让你专心于本门。总有许多不得已,和不能不应付的人,不能不参与的场合。
  所以卡萨布里很好奇也很敬佩,布鲁特如何在繁杂细密的琐事中,空出时间,使自己的医术突破寻常人的境界。他学不来也不想学,可惜事实是他不得不面对。
  卡萨布里做梦都料不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上布鲁特一面。近十年来,从未曾忘记,一直在想起的布鲁特,此刻甚至就在他的面前。
  卡萨布里难以置信的目光,在拉斯菲尔蒂和扎恩之间来回扫视,口中还喃喃道:“想不到你还真能把他给找来。”
  扎恩先生同样的难以置信。不是因为卡萨布里,和许多当年协会里的同事都在,而是因为千基妲。
  直到进营地之前,他始终以为拉斯菲尔蒂的那句“自然会懂”,不过是对他的敷衍。然而他见到了这个女孩。几乎是在看见的那一瞬间,丝丝缕缕苦思无果的碎片串联到了一起。
  她已然不是很年轻,闪烁的眸光里却依然带着少年人的疏狂与朝气。皮肤不白,亦不光滑,脸部线条却少了女子的柔滑,更像是一柄未出鞘的剑脊,隐隐淡淡带着刀剑的刻痕。
  浑然硬朗的气质不同于他往日见过的任何女子,偏偏这一色容貌,无不有他女儿的重影。
  不,他甚至可以说眼前的这个女子,必然美艳胜过他的女儿。她的动人,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娇若无骨,正是她一身的刚毅。
  他也突然明白,佩吉苦苦喜欢上的波尔希思,只是把她当成了这人的影子。
  这之间必然有许多故事,但他却什么都没有问。
  ***
  上上下下,扎恩一寸一缕看得仔细,周围之人却在这宁静的等待中,焦躁不安。
  千基妲奋力绞着衣摆,笔挺的戎装已被她弄得生出皱痕。泛白的是指尖,苦涩在心头。
  终于等到扎恩放下听诊器,按耐不住的人们一拥围上,再也顾不得他是否整理妥当。扎恩低着头,谁都没能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怅然。
  千基妲不顾一切地拽住了扎恩的手臂,期待而急切地他询问病情,就差给他下跪了。扎恩试着抽出手臂,无奈千基妲用力极大,他根本较不过劲。
  罢了,由着她吧。
  他这样对自己说道,然后摆出一副无喜无忧的职业神态,回身淡淡瞅着。
  “卡萨布里抢救实行的很及时也很到位,若是迟了一步,各位恐怕听不到他的呼吸声了。我方才对他做了详细的身体检查,出血已经止住,伤口也已经缝合,作为医生能做的卡萨布里都做了。只是这位先生失血过多,仍旧处以昏迷状态,能不能醒过来,还是要看他自己。”
  其实说了这么一大堆,扎恩自己也知道是在没话找话。他就怕“靠自己”这种词说出来,那个满脸希望的女孩会受不了。
  然而千基妲毕竟是千基妲,再伤神也不过是跛足几步,沉默着一言不发。
  她这样,看着的人反倒又惊又怕。
  费德里与邓普斯连轴炮般地不知在安慰些什么。发丝垂落,在她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衬得那犹如古剑的脸庞,愈显苍凉。逆光下,没有人看得见她的表情。
  她或许什么都听见了,或许什么都已听不进去了。
  所有人焦急万分,又不敢靠得太近,怕是更加刺激了她的心情。她连日未睡,饭也是胡乱地吃,此刻再受不得打击。若是连她都垮了,这世上便再也找不到救活波尔希思的人了。
  旁人肃杀的氛围根本影响不了她,她犹只是喃喃自语:“连你都没辙了吗……”
  所有的安慰声断绝在她一句了无所指的话中。骤惊之后,是恐慌。人没有了希望,也就没了生欲。
  扎恩与卡萨布里对视一眼,双双上前,哪怕是注射镇静剂,也必须将这个女孩稳住。
  “都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哪知,千基妲像是不胜其烦地摆了摆手,“你们放心,他还没有死,我哪舍得走。”
  她说的有理极了,他们既不能反驳,又无从疑心。虽有不甘,也只好接相退了出来。
  他们到底还是不放心她,生怕她做傻事。约定了轮流值班探视,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出人意料的是,千基妲就像是变了个人。
  她按时吃饭也按时睡觉,饭量很充足,睡眠很充沛,有时还会睡个午觉。闲暇时间,坐在波尔希思床前,或是讲两人以前的故事,些微杂小的细节她都还记得清楚;或是拿一本波尔希思最爱看的书,一字一句念给他听。
  这场景温馨得就像是老夫老妻之间的日常,看着的人却无不侧目垂泪。
  他们既感动又担忧。
  他们担忧的也不是别的,就是千基妲太正常了。如果一个本该无理取闹甚至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人,表现得太正常,谁都会觉得她太不正常了。
  千基妲就好像是不知道他们的小心思,也没有发现越来越频繁的无事找事,依然过着这样简单充实的日子。
  ***
  然而,一日半毕竟不是很长的日子,说过也就过去了。
  波尔希思终究没能熬过去。
  卡萨布里用白布将他盖住,在场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并非是怕惊扰他的灵魂,也不是悲哀他就这样离开,而是在担心千基妲。
  她不哭也不闹,神色竟也是出奇的平静。
  不好的预感笼罩着每一个人,却又什么都不能问,什么都不敢问。
  波尔希思死了,他们该留给千基妲一个和他单独相处的时间。可他们也害怕她想不开。所以所有人都走了,卡萨布里还留着。奇怪的事,千基妲不介意。
  人走了,她又把白布从波尔希思脸上取下。
  她的手指摩挲着他的眼睛,他的鼻梁,他的每一寸肌肤。和缓的声音又一次平静地讲去他们的过往,像是在说给卡萨布里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说:“其实第一眼见到他英俊的容貌,便对他生出好感。只是场景不对,时宜不对。结果到了最后,有些本该在最初讲出的话,竟成了一辈子的遗憾。
  现在他终于去了,我那些欲说还休的话也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但我不想就这样和他说了,我要把这些话写下来,装在信封里,这样他到了天国还能看还能回味。
  所以我想麻烦你去为我要些好看的信纸和好看的信封,我不希望这样一封信变成平庸。我知道你不敢离开,怕你一离开我会做傻事。你大可以放心,我现在还不能死。我要代替他看遍这大千世界,代替他享受还来不及享受的乐趣。”
  她的眼神是那样真诚,话语是这样诚恳。最爱的人死了,卡萨布里怎么忍心拂逆她的心愿?叨唠了几句,他真的离开,为她向修奈泽尔求一个独一无二。
  只是,他真的能相信她吗?
  卡萨布里不是一个人回来:修奈泽尔亲自带着信纸和信封,拉斯菲尔蒂等一干人忧心忡忡地跟着。
  营帐里很安静,比他离开的时候更安静。
  离开的时候,还有千基妲叨叨絮絮的阐述声,如今一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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