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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翟旭放下筷子，似乎有些期待的看着乐晓晓。
听见翟旭应声，乐晓晓抬起头，看着翟旭的眼睛。翟旭的双眼皮很深，眼窝比一般人也要深一些，睫毛浓密，平时看人的时候显得特别专注，严肃起来的时候微微眯起眼睛，就会感觉格外的摄人。这时候目光温柔，倒是似乎无害的很。
“那个，我看见颜老大那边，给我调职的申请，是你通过的。”乐晓晓终于说出了纠结一天的疑问。
昨天乐晓晓去找颜震申请调职，结果颜震一听到她的来意，就把电脑屏幕转过来，给她看了公司系统里的操作申请。颜震提出的申请，把乐晓晓从技术支持调到研发部门。按流程来说是要从下面经理一层层往上批准，可是在其他人都还没有批的情况下，翟旭看到申请就先签了字。
翟旭签了字，下面经理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乐晓晓这个申请似乎即将毫无困难的通过了。枉费乐晓晓挖空脑筋想出来的一肚子理由，鼓足勇气准备说服颜震把自己要过去。
“是。我和颜震一起分析过你们公司所有员工。”翟旭敛了目光，语气恢复了工作时的冷漠，继续说道，“虽然之前你在技术支持部门做的很好，不过我认为在面对客户的职位上发展有限，不如回到研发。”
“额，为什么面对客户的职位发展有限？”乐晓晓疑惑道。虽然这和她自己的认知是一致的，可是乐晓晓很好奇，翟旭是怎么笃定的做出这种判断的。
翟旭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说道：“一是你不够有野心，虽然工作做得很好，但缺乏对客户的压力。二是……你不会利用关系。”
“关系？我又没有什么关系……”乐晓晓茫然了。说野心她承认，她却是没有野心，有钱有闲，能吃能玩就是她对生活最大的野心。不过关系？她一个爸妈都是大学老师的小工程师，能有什么关系可利用的。
翟旭平板严肃的脸上，突然慢慢的勾起了一边嘴角，挑了一下眉，笑了一下，毫无准备的，乐晓晓觉得心脏漏跳了一下。
犯规！随意动用美男计，犯规！
乐晓晓脑子里狂喊了一句，随后才听到翟旭吐出一个字。
“我。”
☆、第22章 不合拍的喜欢
“你什么？”乐晓晓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的关系。”翟旭悠闲地翘起二郎腿，两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开口说道，“你从第一次在联云演示的时候，就知道我是技术总监了吧，而后你也知道了我是颜震的同学、好哥们儿。”
看着乐晓晓似乎还是有些不明所以，愣愣的应了声“知道啊”，翟旭笑着摇摇头，无奈的继续说：“再之后，阿轩邀您去玩儿，你又碰上我。所以啊，你们要卖产品去联云，你又明明白白的知道我是可以影响客户做决定的重要人士，你怎么就完全没有想过要和我建立一个良好关系呢？”
说的好像有道理啊……怎么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呢？
乐晓晓一直知道自己不擅长人际交往，现在更加确定自己完完全全没有这条神经。翟旭说的似乎听起来挺简单明了，可是自己就完全不会往那个方向去想。乐晓晓甚至可以去脑补十万字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小言剧情，也不会去考虑怎么利用翟旭的关系把产品卖进联云。
“好吧，我确实没有想过。”乐晓晓扁着嘴，坦然的投降，当然她没有说自己可以去脑补小言剧。
“甚至说，如果我没有再偶然遇上你，不再联系你的话，你也不会想到要和我保持一个稳定的人际关系，而你稍微动一动脑子就会想到，这会对你以后的工作有很大帮助。”翟旭乘胜追击，咄咄逼人，“我猜你和白樱交好，也是因为白大小姐那个个性，看你好欺负，一直追着你死缠烂打吧。”
翟旭可以看到乐晓晓整个人由于理亏越缩越小，企图躲避攻击，不由得脸上笑容越来越大。
“那，我都没想过要去利用你啊。”乐晓晓撇嘴，“或者白樱，我知道她家有钱有势，可是她是我朋友和那有什么关系。我也把你当朋友啊，我自己吃喝不愁又不想发家致富，哪儿有那么势利。”
“太、幼、稚。”翟旭嘴里继续不饶人，但脸上表情明显的写着他心情很好，“所以啊，我看你这模样也改不了了，你还是乖乖的去研发部吧。那边人事关系简单，基本关注在项目和结果，你以后发展的前途好得多。”
“我知道了，所以我去找颜老大谈了嘛。”乐晓晓还是挺受打击，自己知道自己不善交际是一回事儿，被翟旭这么当面指出来又是一回事儿了。乐晓晓也隐约的对自己为什么是个万年小透明，有了一点点的想法。
“还算没有不可救药。”翟旭下了最后的结论。
总算解开了一个心中的一个疑问，压在乐晓晓心里的两座大山，算是搬开了一座。然而还有更棘手的一座，难过的是，这个翟旭可能就帮不了她了。
“还有什么，一起说了吧。”翟旭招过服务员老奶奶结了账，拎起西服上衣站起身，“人太多了，换个地方吧。”
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排了长长的一溜队，看着都是年轻的小情侣或者放了课来吃夜宵的小男生。排在第一位的一对小情侣挺客气的冲着翟旭道了声谢，腻腻歪歪的两个人挤在一条长板凳上，头对着头絮絮的一边说着乐晓晓听不懂的家乡话，一边低声不停的笑着什么。
翟旭颇有绅士姿态的扶着乐晓晓，帮她从后面等位的人群中穿过。宽大的手掌隔着外衣覆在后腰上，温热的感觉一直传递到皮肤里，身边被翟旭小心的隔离出一个空间，乐晓晓周围只充满了翟旭一个人的气息。
出了窄小的店面，翟旭收回了手臂，冷空气从四周扑过来，骤然冲进乐晓晓的肺里，不由得微微打了个寒颤。跟着翟旭走出胡同口，到了灯红酒绿的大街旁，拐进街角的星巴克，找到一个角落的位置。
翟旭端着两个咖啡杯放在小桌上，推过去一杯到乐晓晓面前，说道：“说说吧，是不是阿轩犯什么蠢了？”
“没有什么啊。”乐晓晓两手捧着咖啡杯，吮了一口，条件反射的先否认。
“你满脸都写着有心事，不爽，不高兴，既然不是工作的事，那大概就是阿轩的事儿了吧。”翟·福尔摩斯·旭，做出一副我早就看穿你的表情。
乐晓晓挣扎了一下要不要说。总觉得现在翟旭是老板，*oss啊，和老板谈个人感情问题似乎有点儿怪怪的。可是自己刚刚承认了翟旭是朋友，甚至比自己想象的了解自己，加上赵明轩的发小儿身份，好像又是个挺合适的人选。
“阿轩不愿意和你确定关系？”翟旭见乐晓晓垂着头不说话，只好随口猜测。
乐晓晓头摇得拨浪鼓一样，苦笑道：“正相反啊，昨天他问我要不要当他女朋友。”
翟旭罕见的噎了一下，没说出话，端起咖啡杯掩饰的连喝了好几口。见乐晓晓还是一副很迷惑的样子，翟旭问道：“那你怎么想的？看起来你不像欣然答应的样子。”
抓了一张纸巾，揉啊揉的，乐晓晓让自己的手里忙着点儿什么，好缓解自己心里莫名的紧张尴尬，弱弱的说道：“就是不知道怎么想的。我觉得阿轩吧，挺好的。长得帅，似乎也挺有钱的，人也挺好，性格也挺好玩儿的，和他一起总能有好多好多事情做。”
“那怎么没答应他呢？”翟旭的语气平板，却不同于工作中的严肃。
乐晓晓瞥了他一眼，觉得翟旭说话腔调怪怪的，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只好接着说道：“就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阿轩那么好，按理说我应该挺高兴的答应他啊？可是下意识的就推脱掉了。我自己也想不太明白，又不敢去问白樱。”
“白樱肯定骂你一通，说想什么想，多美的小鲜肉摆在眼前，先上了再说。”翟旭点点头。
“噗，是啊是啊。”乐晓晓忍不住笑出来，翟旭用他那个华丽的声线、平板的声调，配上白樱的台词听起来特别有喜感，反差萌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不开玩笑，所以还是你自己觉得你和阿轩不合拍。”翟旭还是一针见血的。
乐晓晓点点头。
“可是你想不明白为什么不合拍？”翟旭问道。
乐晓晓又点点头。
“那这样吧，假如说，”翟旭手指扣了扣桌面，似乎组织了一下语言，又接着说道，“你嫁人了之后。随便一个晚上，下班回家，吃完饭收拾完，距离睡觉还有三个小时。你打算干点儿什么？”
“躺沙发上，喝个茶，看看书，或者看电视，或者上个网买东西啊，刷刷论坛什么的。”乐晓晓几乎不用考虑，就回答道。宅女嘛，平时忙着呢，追剧追番，刷淘宝，上网掐架……恩，乐晓晓不会掐架，一般是围观掐架。
“那，假如，我打个比方，你想象一下，如果这三个小时有阿轩在一起？”
“那他肯定会说，去看个电影怎么样啊？要不就是逛个街去啊，或者约朋友喝酒吃夜宵啊。”乐晓晓知道赵明轩几乎是个闲不住的个性，工作需要是一方面，他本身个性就是喜欢出门玩儿，或是游走在朋友圈里的。
“你跟他一起去怎么样？”
“偶尔一次两次还可以，比如现在这样我们一两个星期约出去一次。”乐晓晓认真的感受了一下。
“每天？”翟旭微微笑着，侧着头看乐晓晓鼓起腮帮子，蹙着眉，显然是在自我挣扎。
“受不了！太累了。”乐晓晓脑补了一下每天跟着赵明轩东跑西颠的四处玩儿，想着就觉得好累啊，自己怎么也跟不上他那个活力四射的节奏。
翟旭轻笑了一声，语调恢复了平日的懒散，说道：“你自己想象一下就知道了。你是要找人结婚吧，结婚就势必要一起生活。就按一天三个小时在一起相处好了，总要找一个自己愿意和他一起，节奏合适的。否则，无论是你努力去追他的节奏，还是他压抑着陪你，总不是个好事儿。”
乐晓晓似乎也是一下子明确了自己为什么那么犹豫的原因，还剩下最后一点顾虑：“那阿轩……”
翟旭摇摇头，笑道：“阿轩小孩子性格，估计不会像你这样能意识到日后生活在一起的问题。估计他就是单纯的喜欢你，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乐晓晓心里又给翟旭贴了个知心大哥的标签。工作上就算了，感情也能分析得条条是道啊。他不考虑去住持个午夜情感电台什么的么？这个嗓音这个脑子，肯定会红吧。
“哦……”虽然释然了，但多少有些遗憾，乐晓晓噘着嘴抱怨：“好可惜，好不容易有个那么好的男生喜欢我。”
翟旭的声音里充满了温柔的笑意，开口说道：“会有更好的。”
☆、第23章 拍卖会
“喂，晓晓啊，你周末有事儿没有啊？”乐妈妈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
“没什么事儿？怎么啦？”乐晓晓压低声音答道，用肩膀夹着手机，两只手飞速的在键盘上敲字。赶报告赶的想死啊，研发原来也没有多清闲，老板都是骗子骗子！
“没什么事儿啊，就你爸一个朋友，邀请他去拍卖会看个东西，你想不想一起去？”乐妈妈喜滋滋的说，显然乐爸爸也应给她什么好东西了。
“拍卖会？”乐晓晓问道，“什么拍卖会啊？”
“我也不知道，你爸好像说这时候不是春拍秋拍，大概就不是那种全都特别高大上的拍卖会吧，你要没事儿可以来看看，随便玩玩嘛。”
嚯，老妈挺时髦的，高大上这路词儿都会用了。不过凑凑热闹，开开眼也可以吧。
“好啊，我周末回去。还有别的事儿吗？”
“呐，上次给你介绍那个小朋友还有联系不？要不要叫上他一起去啊？”乐妈妈试探的问道。
乐晓晓呵呵的干笑了两声，说道：“那个啊，那个没成，最近没联系了。”
“哦……”乐妈妈语气失望的拖了个长音儿，转而又开朗的笑道：“没事没事儿，哪儿那么好一下子就成了呢。妈就随便问问，下次再找更好的啊。那，周末记得回来啊，我叫你爸包饺子！”
乐晓晓长出了一口气挂上电话，虽然老妈说得轻巧，但自己怎么听不出来她那个期待的语气。停下手里的活儿，乐晓晓托着下巴发呆。
和赵明轩说开了之后，两人确实没有联系了。赵明轩那个小怪兽头像的微信，已经滑落到了乐晓晓通讯录的后半截。说一点儿都不失落，肯定是骗人的，乐晓晓觉得生活好像一下子平静下来，每天上班下班两点一线，少了不少的惊喜，或是惊吓。
不过这也是个对的决定吧，自己好像没有想象中的伤心，而且赵明轩也没多做坚持……
真的是客串女主角啊！
乐晓晓叹气，自己一个三十块一天路人甲的戏份，想也知道不能一直演女主嘛。偶尔碰上个一次两次就算人生圆满了吧，以后说起来，自己也算是和影视公司小开处过两天的嘛。虽然连个手都没拉过……
都说情场失意，职场应该得意了吧。
这转岗之后的一段时间，工作忙得很，适应新的节奏，包括新的公司文化。再加上之前的客户工作没有完全交接，乐晓晓上班时间忙得焦头烂额，周末都加了好几天班。和公司的其他同事也没有更深的交往，乐晓晓还是那个透明的乐晓晓。
忽然想起来好几天都没碰上翟旭了……
乐晓晓默默的数了数，上次还是周一，下楼吃饭的时候在电梯里看见翟旭。乐晓晓每天都在同样的时间下楼吃饭，十有□□会碰上同样下楼吃饭的翟旭，当然翟旭身边不乏其他同事簇拥。他们也只好在电梯里像正常的同事见面一样打个招呼，不过这几天似乎一直没遇上过翟旭了。
四级的差距果然很大啊！乐晓晓感叹了一下，除去午饭时间能遇上以外，连翟旭的办公室门朝那边开，自己都没机会知道呢。
好不容易忙过了这段，周末也算去散散心吧。
周末出门，乐晓晓特意挑了件亮黄色的小洋装，老妈就喜欢看自己闺女穿得阳光明媚。头发软软的散在肩头，上了个薄薄的淡妆。
乐晓晓一家人，加上乐妈妈拉上的小师妹秦天昕。秦小师妹打着课外实习的名号，也跟着来开眼界，其实也不过是来玩儿的，一到会场也就跑的见不到人影。
小师妹跑没影儿了，乐晓晓看着前面亲亲密密挽着手的老爸老妈，觉得自己好像个电灯泡。索性离开了会场，说自己四处逛逛。
第一次来拍卖会，不免好奇的东看看西看看。这场拍卖果然像乐爸爸说的那样，算不上大拍。有两个小会场同时进行，乐爸爸朋友在的那个主要卖字画，朋友也是让乐爸爸这个大教授来帮忙把把关。另外一个会场卖瓷器、文玩之类的，其实乐晓晓对瓷器更感兴趣，便溜到另一边去看预展的展台。
乐晓晓信步走过去就被一个展柜的单色釉小碗吸引了，似乎是拍卖公司特意把这一组小碗挑出来放在一起的，大小、器形都几乎一样，只有颜色不同，柠檬黄、米黄、豇豆红、孔雀蓝、天蓝、豆青……五颜六色的摆在一起，一只只小巧可爱、胎釉精细，实在让人有冲动拿在手上把玩。
当皇上真好啊，我也想用这么一套碗来吃饭……每顿肯定能多吃三碗饭呢……
乐晓晓几乎趴在玻璃上，不小心瞥到一眼底价，太好了，果然有六位数，没有巴掌大的小碗就有六位数。所谓剁手，首先要买得起，要是像这样连挣扎都放弃了，乐晓晓倒是心大的没有半点儿遗憾。连犹豫都不用有，饱饱眼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