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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元站在众人面前,指着她问道:“为什么翟鹤对于其他人都是背,而唯独对这个姐姐用抱的呢?”
“……”眼角跳了下,疏桐往翟鹤那横过去一眼。
翟鹤笑着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多心:“轻元就不要在意啦,只是从前养成的习惯而已。”
“哦,习惯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孩子似是自言自语,然而声音却不大不小每个人都能听见,“原来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诶——”
一阵沉默。
疏桐顿时,就很想问候一下他的双亲。
——这麻烦孩子……到底在脑子里装了点什么啊!
他们脚程快,也不觉得路途辛苦,倒是为难了轻元小小年纪。
已经走累了的孩子坐在树下靠着树干脑袋一点一点,快要睡着的模样。
“轻元,怎么了?”尤娜弯下腰来关切道。
“只是有点累……”
疏桐看了看他的样子,果然只是疲累;“毕竟一直跟着我们走很辛苦吧,他还小呢。”
“那就由我来背着他吧……”翟鹤这样提议道,却被季夏的动作打断,“你还没从昨天的疲惫里恢复过来吧,轻元交给我好了。”
然而这时的季夏并没有任何的不对,也同样没有任何征兆的,在到达轻元的村子之时。
季夏昏了过去,是高烧。
而她没有想到,这仅仅。
只是一个开始。
南戒的气候异常的温暖,悠查不出季夏的病因,只能先给他喝了退烧药。
察觉到翟鹤有意无意要把人支开,剩下他们四龙似乎要有什么事详谈,疏桐知趣地站起身:“我去帮悠。”
替他们合上门便离开了,但是不知为何她的脚违背了想要离开的医院,动不了。
她叹了口气,虽然偷听不算是什么好事情,还请……原谅她这一次啊。
疏桐的隐蔽能力当然是一等一的好,以至于端着水回来的悠根本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我的前任在二十七岁就死了。”是翟鹤的声音,淡淡的说着饿狼的事情。
“我也快要到那个年龄了,差不多也是时候有新龙诞生,我们因为能力枯竭而死亡的时候了。”
“这并不奇怪吧?”
——怎么会,不奇怪啊……
——真是!
不经意间,疏桐的指尖扣入墙缝之中,本应是剧痛无比的而她竟然丝毫不觉。
隐在发丝拢下的阴影里,她的表情晦涩不明。
其实一开始她就是知道的,四龙都无法长寿的事情。
虽然素叶当时什么都没说,当时疏桐看着她的表情,什么都了然了。
因为饿狼也是这样的,在翟鹤出生之后的十二年,力量逐渐消退,变回普通人的身体。
力量的完结,就是生命的终焉。
莫名的,她的眼角有温暖的液体流下,模糊了双眼。
“诶……我怎么……”慌忙伸手去擦,疏桐才发现屋内的谈话因为悠的意外已经中断。
她擦着脸颊上的水痕,轻轻步出藏身的地方。
暴风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黑压压的层云令人内心压抑。
疏桐抬头去看,试图把止不住的眼泪压回眼眶里。
身后有门开的声音传来,她知道是翟鹤出来。
“季夏怎么样了?”咽了口口水,努力将自己的声音保持正常,疏桐用力眨眨眼,回过身去,“退下来了么?”
然而在转头还没完成,她甚至还没看清他的脸的时候便被紧紧拥抱住。
有些透不过气,她挣扎了下,伸手习惯性地去扯他的辫子,意料之外地摸到了一手冷汗。
“翟鹤?!”
“抱歉……”似乎知道她在哭,而翟鹤抬起的手才堪堪擦过疏桐的脸颊边就落了下去。
疏桐怔怔地看着滑倒下去的翟鹤,原本轻放在对方肩上的手逐渐攥紧。
名为恐惧的情感逐渐侵蚀进她的内心。
——骗人的吧……
翟鹤如季夏一般,高烧不止。
然而病因仍是不得而知。
在发现他们这边有两个人倒下了之后,轻元的父亲害怕是严重的传染病危及村落而把他们从屋子里赶了出去,本也是无可厚非。
最后弦亚也一同倒下了,四龙只剩了泽诺还有活动的力气。
疏桐坐在树上,看着自己的手掌,掌心有着常年累月使用弯刀留下的薄茧,三道纹路深深浅浅。
她闭上眼,眼前出现的场景就是多次的梦境。
骏马奔驰的场面,翠绿色草原上开着的遍野小花,不远处炊烟袅袅,温暖袭人。
脚下乖顺如猫咪的毛茸茸的生物动了动脑袋,露出脖子上挂着的一块松绿色的石头,上面似乎描着几个字却看不太清晰。
疏桐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自觉往前倾,随后脑后蓦然一痛,她顺手摸了摸,是一束太长的发丝不小心缠在了凹凸不平的树干上。
叹了口气疏桐拔出那把小匕首,轻巧地割断了那缕长发,浅金色的碎发簌簌落下。
随后她听到了尤娜的呼喊:“轻元——”
疏桐抬眼看向那个方向,轻元的身后追着骑兵,看样子是戒帝国的士兵。
尤娜拉开了弓,噗嗤一声弓箭没入男人的胸膛。
而他身后不断有骑兵冲过来。
——去保护吧。
疏桐闭了闭眼,暗淡失色的碧眸沉沉,她面无表情地拔出了腿侧的弯刀,内心深处有什么破碎的声音传来。
——这次……一定。
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战场上的女子悄无声息,仅仅对着尤娜轻轻点了点头,似是安抚。
——现在能够战斗的只有我们,你快带着他们离开。
这样的信息似乎有很好地传达到,尤娜咬住下唇,仍在犹豫。
比疏桐率先赶来的白对着身后不愿离开的尤娜道:“请退下吧,公主小姐,你的任务是保护轻元。”
疏桐将手中弯刀横在面前,碧眸黯淡冷然,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决绝。
——唯以命偿。
霎时间,鲜血飞溅。
虽已疯狂,然在其生命如水流逝之时,仍会有惋惜悲叹。
刀剑的利刃的光芒冷厉刺眼,所到之处呼声鲜血淋漓。
他们两人虽算不上螳臂当车,但始终都不是权宜之计。
能拖一时便给身后的人争取下更多的时间。
他们怀揣着这样的想法,苦苦坚持。
直至衣裳染血,气力用尽。
☆、【廿玖】孤身入青林
不知已经是第几人成为刀下亡魂,疏桐木然地操控着手中弯刀,堪堪几刀的旋转划过,根本没能看见她身影的士兵接连倒下,然而有更多的不停涌上来。
不要命一般,前赴后继。
那种滔天恨意唤醒了她内心深沉某个遗忘已久的东西。
仅仅一瞬间的愣神,疏桐便暴露在了对方的视线中。
翻转刀刃的瞬间有飞刀破空而来,是她所熟悉的那种。
——翟鹤?!
战场并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疏桐仅仅看了他一眼便转过身去,流畅的黑白刀身划出优美的线条。
发烧的身体终究支撑不了年轻的人胡来,季夏和弦亚接二连三负伤倒下,身后的翟鹤怕也是快接近极限了。
疏桐见状足尖轻点转了个身,弯刀横起护在翟鹤前面。
“疏桐……我还没有这么脆弱啊……”翟鹤在身后哭笑不得,然而气息紊乱得无以复加。
她不语,并不是不知道说什么,而是她觉得自己说不出口,是不能说出口。
“就是现在!这些家伙已经到达极限了!快冲进村子里去!!”
挥舞着兵器,战马扬起马蹄,灰尘扑在她的脸上,疏桐起了手势,一声口哨嘹亮甚至尖锐刺耳。
戒帝国军队的战马一时间失去了方向,混乱起来,趁乱疏桐再次拦下一路士兵。
但是也仅仅是一路而已。
另外的士兵纷纷下马向着村子一拥而上,尤娜和悠正在门口,疏桐瞧见他们的第一眼瞳孔紧缩。
“该死……”现在这边也脱不开身,怎么办?!
——要是……要是我能够更强大的话!!
碧色的竖瞳犹如猫科动物一般越发明显,而就算疏桐此刻去到尤娜身边也未必来得及。
“小姑娘快退下!!”泽诺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送轻元回去后便立刻往这边来,看上去还是有些晚,他扑上一个士兵,另一个在他背后砍了一刀。
反手一刀斩断身后人的喉咙,疏桐抬眼看着那边鲜血四溢的场景,对方的剑狠狠刺穿了泽诺的胸膛。
和她脑海中某个角落的景象逐渐吻合起来。
左胸前的大洞,被生生劈成两半的人,断手断脚,刺穿心脏的刀剑,仍旧温暖的血液,再也不回来了的人们。
并未发现泽诺真正奇怪的地方,那种重伤之后的痊愈。
那种鲜血淋漓的景象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疏桐的动作停了下来。
碧色的眼眸缓缓被血色拼凑填满,她的视线被血色逐渐扭曲。
注意到身前女子的不对劲,翟鹤拉过她的肩膀来看。
泪水划过她姣好的脸庞,那双眼眸充满的情感令他心惊,那是连他都从未见过的痛苦不堪。
她抬起手来,手指并作一个略奇特的姿势,深吸一口气。
然后一声嘹亮甚至刺耳的声音破空而去,极具穿透力似乎要到达云层之上。
仅仅在几秒之后,注意到这边的士兵们逐渐涌过来,而此时疏桐依旧是那幅失神的模样,无动于衷。
翟鹤咬牙将她护在身后,打算用龙的力量将她带出去。
而此时大地开始振动,虽是轻微的但依旧能够被人感觉到。
不远处的森林中有什么在逐渐接近,矫健而巨大的白色身影快速地向着这边来,轻而易举地突破了戒帝国军队所有的后部防线。
战马受惊纷纷落跑,士兵的脸色也显出恐惧之色,只因为那不是别的。
那是凌驾于百兽之上的、甚至有着神兽之称的生物。
一只活生生的白虎。
虎啸震天动地,而它径直往疏桐的方向跑过去,排除一切路上的障碍,迫不及待。
翟鹤将疏桐护在身后,内心忐忑,要打赢一只如此巨大的老虎,而且他现在还是这种身体……
但是没有选择,要保护她,他只能拼一把了。
在抬起手中飞刀的时候,身后女子的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出其不意地将他拉到后面,自己独自迎上那个猛兽。
原本呈攻击姿态的弯刀在看到那只白虎时猛然一顿,原本毫不留情的一刀在手中转了个方向,最后刀柄轻轻敲击在它的鼻子上。
它打了个喷嚏,仿佛那是搔痒一般,脖颈上的松绿色石头随着它的动作摇晃着。
“松松……?”不确定的,疏桐唤出了梦境中那只猫儿的名字,听到她的呼唤,白虎很是亲昵地蹭着她抬起的掌心,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手心的毛发依旧那样熟悉的温暖柔软,那种呼噜声仿佛它依旧是从前她怀里的那只小猫咪。
她将脸埋进它的毛发间,轻轻自言自语道:“带我去……我的家人那边吧……”
神兽当然有着一定的灵性,于是理解她的想法的松松便将疏桐利落地弄到背上,随后它足下生风,以一种众人都无法企及的速度奔回了那个森林。
中途尤娜他们试图夺回疏桐,然而所有的攻击都径直穿过了那只神兽的身体,它犹如虚幻一般无法遭受任何伤害。
负伤略严重的他们只好放弃,眼睁睁地看着疏桐被带走。
“没事的,它是疏桐姑娘的伙伴。”泽诺看着已经快消失的神兽的背影,这样确信道,却不知是不是仅是安慰。
翟鹤默默地,在一旁攥紧了拳头。
不知过去了多久,树干似乎在松松背上睡过去了的样子。
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是在那个毛茸茸的温暖的背上,身下的床铺上盖着绣着异域花纹的被子,天花板似乎是帐篷尖顶内部的模样。
她下意识地一摸腿侧,空落落地早已没了那两把犹如生命重要的弯刀的影子。
身上的衣服似乎书已经被替换掉了,柔软的布料很贴身,黑色的衣物领口却开得有些下,用金色的花饰别住,感觉到头上异样的重量疏桐伸手去摸,发现是同样绣着花纹的兜帽。
有人拉了一旁的帘子进来,毫不在意地径直走到了她面前坐下。
和她有着相似容貌的男人托着下巴挑眉问道:“你,当真是我们家小殿下?”
“小殿下……?”疏桐眯起眼睛,咀嚼了一遍这个名字,“那是什么?”
“啧,虽然这眉眼是像极了……”思忖了一会儿,那人招了招手,“来人。”
“失礼了。”
立刻就进来了两个侍女样子的人,拉着疏桐就直接往外走。
她看了看那两个人,垂下眼没有反抗。
男人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下巴,另一个人撩开帘子进了来,女子的声音:“你这样子会不会太狠了点?”
“嗯?”他抬头看向来人,挑起眉,“要真是赤月那丫头,她怎么可能轻易地死在这里。”
“还有,兰夜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了?”
来人正是疏桐不久前遇见的兰夜,她抱臂而立,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怎么?不可以吗?”
“那倒没有,只是挺稀奇的。”男人打量着她,然后站起身,“不如等等看,看你的预感是不是一向的准。”
“呵,反正一定是你输哦。”挑起嘴角,兰夜心情颇好的样子,轻快地走了出去。
此时疏桐被带到了一片森林附近,森林的这一段界限分明,被深深刻出的那条线前面摆放着许多祭品,就如同这里面供奉着什么一样。
——供奉着的,是凶兽,还是神灵呢?
被身旁两个女子押进去的时候,疏桐这样想着,甩开她们的手,径直奔入茂密的森林。
耳边悉悉索索,似乎有什么在呼唤着她。
没了阳光的直射,顿时身上一片阴凉,枝叶茂密擦过她的脸颊,疏桐在林中狂奔着。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是仿佛那个目的地就在心中的某个地方,不停呼唤着,不断催促着。
不顾身上划出的细小伤口,疏桐不看方向的在林子里穿梭,最终身体在一块巨大石碑的面前停下了脚步。
因为年代久远,碑上的字已经磨灭不清了,然而能清楚发现的是,在碑上裂开的数道痕迹中,丝丝缕缕透出血一般的鲜红,深刻的渗透进石碑内部。
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但她肯定绝对不是好事。
林中忽有风来,吹动树叶,哗哗的响声将疏桐裹入其中,她抿了抿嘴唇,抬脚踏入这片疑似禁地的地方。
隐隐虎啸在林中飘忽不定,疏桐浑身警戒着,缓缓向前走去。
身后咔哒一声树枝折断的声音传来,她猛然回头,透过拂在脸上的发丝缝隙,拼凑出一张属于庞然大物的脸。
凶相毕露,獠牙逼人,须发皆张。
那不是她的松松。
由内里而出的生理性恐惧令她脚踝都在颤抖,而下意识保命的动作依旧是不慢。
疏桐立即向后跃起,步步急退。
她的弯刀已然在刚才那个男人手上,还有这种绊人的衣服,现在这样赤手空拳的状态只有一种方式能够自保。
逃,刻不容缓。
☆、【三十】久未识故人
尤娜一行人来到了莉莉所在的灯水镇,此时的小镇很是热闹,在举行着什么庆典。
听莉莉说是祭祀水神大人的典礼,而在一干奇装异服的表演者里原本的珍奇异兽也就不显得那么奇怪了。
于是他们便顺理成章地混进了表演的队伍里打探情报。
翟鹤拿出自己许久未用的笛子,不知怎么想起了那个巧笑倩兮的身影,眼前浮现出浅金色长发舞动,那个舞蹈时世间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