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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铭皱眉,让宁暮欣停下,“石国主,其他几条本王都可做主答允,但最后一条,要东离公主来北莽和亲,这个确是实在办不到的。”
石洪升呵呵冷笑:“靖王可是嫌弃北莽地处西北边陲,乃苦寒之地,东离的公主身娇肉贵,受不得这份委屈?”
罗铭心头火起,北莽大军南攻,几个月之间杀了多少东离百姓,来不及逃进关内的边关百姓,被杀的被奸污的,足有数万之众,北莽撤军,留下玉龙关上满目疮痍,现在回想起在玉龙关的所见所闻,心里还觉得憋闷。两国的仇恨已经结下,和谈也只是一步缓兵之计,绝不会长久,这点石洪升心里也清楚得很,如此还要东离送公主前来和亲,跟送一个人质来抵押又有什么区别?
丢了玉龙关,已经是奇耻大辱,再要送国中的女子和亲来换取一时的平安,打死他也不能做这样的缺德事。
勉强压住怒火,罗铭回绝道:“东离国中,本王并无姊妹,皇族中也没有适龄的女子,除去嫁作人妇的长公主,唯一一位待字闺中的公主才刚年满六岁,是本王的侄女,也太小了些。”
石洪升闻言,不怒反笑,指了指坐在罗铭身旁的蒋念白,笑道:“没有公主和亲也无妨,就请靖王留下蒋大人,入北莽皇宫中陪伴孤王,也是一样!”
罗铭大惊,站起身来,怒道:“石国主,蒋大人是东离的首辅,官居一品,乃东离的股肱之臣。这样的戏言万不可再说,否则莫要怪本王举止无状,冲撞了国主!”
蒋念白也吓了一身冷汗,石洪升从刚才起就一直将目光似有似有的往他身上瞟,低头回避几次,石洪升更加肆无忌惮,蒋念白正觉得纳闷,不知他这样看自己为了什么,石洪升就在金殿之上,说出让他陪王伴驾的话。
蒋念白素来自侓,于男女之事上都是可有可无,长到三十岁,几乎不曾与人欢好过,对情爱之事一向看得极淡,若不是因为燕君虞在东离时死缠烂打,他这一生都可能不会对任何人起情爱的心思。
石洪升说话直白,蒋念白已觉羞愤难当,更可恨罗铭严辞拒绝,石洪升非旦不罢休,反而狂笑道:“久闻蒋大人之名,孤王就是看中蒋大人有惊世之才,才一心想要他入皇宫中伴驾。也罢,如此直白,未免唐突佳人,和谈之事尚可再议,孤王明日就在皇宫中设下宴席,一来为靖王接风洗尘,二来也可与蒋大人多多亲近。”
北莽官员都习惯了石洪升如此,只要是他看上的人,管你是别人的老婆,还是朝中的大人,他说想要,立刻就有人领旨捉拿,送到石洪升的床榻上,谁与你打商量去。他如此对蒋念白,已经算是礼遇客气,留了情面了。
北莽官员习惯,东离众将可不习惯,罗铭急声喝道:“石国主!”
刚要开口,蒋念白拦道:“盛情难却,请石国主先让我等回驿馆准备,明日再到皇宫饮宴。”
罗铭回头,急得火上脑门,人家都把刀磨好了,你还自己伸着脑袋往上闯?
蒋念白笑着安抚,示意他不可急躁。罗铭以为蒋念白已经有了主意,也就不再阻拦,咬牙切齿朝石洪升客气道:“如此就叨扰石国主了。”
石洪升见蒋念白并无推托,答应了到宫中饮宴,心中大喜,盘算明日如何行事,才能将蒋念白留在宫中,肆意取乐。笑呵呵周旋罗铭,道:“靖王不必客套,孤王款待东离使臣,也算尽一尽地主之宜。”
罗铭重又落坐,宁幕欣继续念和谈盟约的其他细节。
石洪升的心思已经全不在和谈上,后面的朝会,他半句都不曾提过与和谈相关的话,目光一直追着蒋念白打转,大胆露骨,饿狼一样。东离众将忍了又忍,全都恨得要命,真想冲上前去,将他揪扯下来,狠狠踹上两脚才解恨。
第82章 谋划
罗铭五人回到驿馆;见过流烟、肖文恺等人,说了今日觐见石洪升的经过。
“这,也太无耻了些,朝堂之上,石洪升说话就如此露骨;要让蒋大人入皇宫伴驾?”
赵猛气得大骂:“还有比这话更不要脸的;呸;我说不出口!老色鬼;前日我听到传言,还替他辩解说传言多虚;其中定有杜撰,嘿,现在一看,他比传言还坏十倍,哪里有一国之君的体面风范,简直是个畜生!”
米英杰也愤愤道:“不受这个鸟气了!我们杀出新渝城,汇合了城外的三千兵马,回东离去!”
罗铭看蒋念白,问他:“你可是有了计策,说来听听,也可让我们安心。”
蒋念白笑道:“计策倒是没有,明日也只好见机行事了。今日情况紧急,我们五人身在北莽皇城,身边光是北莽的文臣武将,就有数百之多,再算上皇城里的御林军,足有数万。若是当时不答应石洪升入皇宫饮宴,他哪肯放我们平安回来?”
罗铭本以为蒋念白是有了良策,才放心大胆的没有在金殿上发作,答应了明日去皇宫饮宴,他要是知道蒋念白只是因为一时情急才答应的,断不会就这么痛痛快快的回来了。
“我宁可死了,也不会让你入皇宫受辱。”罗铭恨恨说道,前思后想,打定了主意,叮嘱蒋念白:“明日到了北莽皇城,你千万不要与我分开。我自会伺机刺杀石洪升,趁皇宫中大乱,让赵猛、刘喜护送你逃出皇城,若是我被俘,你们也不要管我,速速突围出城,与城外三千兵马汇合。石洪升一死,他几个儿子必会为争皇位斗得你死我活,一时顾不上你们,你们立刻带领三千兵马回东离去。来时的路上,我已画好了北莽的地形图,路线已经标明,走这条路可以少经过几个郡县,少起几场争斗。”
又朝暗处叫道:“追风!”
黑影一恍,追风跪下行礼:“在!”
“明日子夜时分,你带逐月先去城楼上杀了守城士兵,打开城门,接应众位将官出城。”
追风领命而去,东离众将齐声阻拦道:“不可!”
赵猛急道:“明日我去刺杀石洪升,你和刘喜带着蒋大人逃走!”
其余众将也纷纷请命,一时争执不下。
罗铭刚要冷下脸端靖王的架子,强令众人听命行事,流烟突然推门进来,咳嗽一声。众人知道这是有外人来了,急忙都住了口,各自喝茶看书,擦剑下棋,屋中立时安静下来。
门外脚步声响,不久有两个人走了进来。
这两人布衣短打,一身农家子弟的装扮,身后各背一个箩筐,看样子是与驿馆送菜的农户。
两个人进门来就将门户紧闭,侧耳听了半晌,确定门外没有动静,才摘下头上的斗笠,露出本来面目。
东离众将都正纳闷,这送菜的不去厨房,怎么送到他们屋里来了,一看清两人的面目,更是惊讶奇怪。
石方城摘了斗笠,卸□后的箩筐,扔在一边,哈哈笑道:“这箩筐比我使的那对狼牙棒还要沉重,挑着走上一天,肩头都得压脱皮了。农家辛苦,挣钱不易,日后要少征赋税才好。”
燕君虞跟在石方城身后,进门来一语不发,默默解下肩上的箩筐,扒开表面铺着的青菜,从里面掏出一样东西,递与罗铭。
罗铭接过一看,见是个朱红锦盒,外面用油布包裹,拆开油布,打开锦盒,里面是十颗用蜡丸密封好的丸药。
罗铭看了燕君虞一眼,心中已然明了,这是蒋念白上次在富贵楼中服用的丸药,时隔半月,恐怕又该服用了,燕君虞怕蒋念白不吃,这才拿来给他,让自己劝蒋念白服用。
罗铭心中没好气,早知如此,就不要苦苦骗他,如今把人骗得不理他了,却来委屈可怜,可又怪谁。再说他们彼此敌对,就算他心里明白这其中并没谁对谁错之说,可情理上他也不能再帮他了。
故意装作不认识,随手将锦盒搁在一边,罗铭转头与石方城说话:“怎么这副模样来了?”
石方城也不见外,东离众将厌恶他和燕君虞,都躲得远远的对他俩不闻不问,石方城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又倒了一碗茶来,咂了一口,笑对罗铭道:“自从你们来了,父皇防我就跟防贼似的,我走到哪里都有人盯着。上次我来驿馆见你,回府去屁股还没坐稳,他就把我招进宫去臭骂了一顿,没头没脑,我心里正解不开,还是七皇弟聪明,告诉了我原委,我偷偷留意,果然发现了几个暗中的盯梢的黑衣人。从那之后我就万事小心,这次来特意带了七皇弟,让他帮我引开盯梢的人。”
石方城信任燕君虞,只是不知燕君虞心里到底有几分真心帮他。
罗铭摇头苦笑,他是真的猜不透燕君虞这个人了,原本引为知己,他觉得这世上他们俩知心相交,彼此最懂对方。可现在,他真是要叹一声:人心难测!
石方城指指东离众将,问罗铭道:“你的人可都信得过?”
罗铭点头,“都信得过!”
“好!”石方城一拍大腿,压低了声音说道:“明日你们入皇宫饮宴,我想趁机逼宫造反!”
罗铭让他继续,石方城摇头道:“没了!”
东离众将差点气死,这是要去逼宫造反,不是回娘家走亲戚,说得如此轻巧,也不想想光是一万多守皇城的御林军,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何况明日宴请东离使臣,皇宫中一定百官齐集,众位皇子也一定在场,石方城就算逼宫造反,制住石洪升,他那十几个兄弟,也不会老实得跟绵羊一样,听任他黄袍加身,而一点反抗都没有。
肖文恺嘿嘿冷笑:“好计策!我们进得北莽皇城,只需大摇大摆如入无人之境,反正满皇宫中的人都是瞎子,石洪升是个废物,只要我们手起刀落,将他人头砍下,拱你登上皇位,这计策就算成了!”
东离众将都笑,石方城却不恼,跟着众人笑了两声,道:“我又不傻,怎么会没有安排好了人手,就逼宫造反?自然是已经与七皇弟将皇宫内外都打点妥帖,才来找你们帮个小忙。”
罗铭问道:“什么忙?”
石方城眯眼笑了笑,没有回答罗铭,反问道:“你们说一个人最没防备的时候是哪一刻?”
东离众将见石方城问得正经,不由得低头细想,回道:“睡觉的时候?”
石方城摇头,“北莽武士睡觉的时候也会在枕下藏一把匕首,父皇从小习武,功夫不弱,睡觉时也要睁着一只眼睛,比醒着时还要警醒,自然不是那会儿!”
“那是何时?”
“是与人欢好的时候!在床榻上与人欢好,肯定是要脱去衣裳,光溜溜的,赤/裸相见,上得床来,两边缠绵……”
“行了,行了,你说那么细致做什么?说正题!”赵猛早就捂住米英杰的耳朵,不让他听。
石方城奇怪:“总要说得透彻,后面的事才好办!”转头盯了蒋念白一眼,笑道:“只要让这位蒋大人,在与父皇欢好的时候给他一刀,你说他正在兴头上,可怎么会有半点防备?嘿嘿,到时我们……”
未等他说完,罗铭与燕君虞异口同声驳道:“不可!”
燕君虞拉石方城到一边细谈,悄声道:“皇兄,我们不是早就商议妥当,由我进寝殿制住父皇,逼他写禅让诏书,传位与你,你只要在皇城外备齐兵马,与我里应外和,一举攻入皇城,拿到诏书,立刻燃起狼烟,诏告天下你登基为帝。”
石方城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前些日子,父皇还一心只宠爱马贵妃。你说你收买了马贵妃,要她在父皇的饮食里下药,可这么些日子过去了,她也不知是胆子小没有得手,还是出了什么变故,你瞧瞧父皇,声高气足,哪像中了毒的样子,那身子骨比我们俩还硬朗。
我是等不得了,你瞧眼前局势,石方青兄弟整日在父皇面前讨好卖乖,石方逸贵为嫡子,又有皇后的娘家支持,渐渐连我都不放在眼里,天天见面把一个‘瘸’字挂在嘴上。还有四皇弟,石方权虽然表面不露声色,可他暗中勾结左相汤乾,深得那些酸秀才的敬重。我们就算有诏书,他们这些人又岂会服我,惟今之计,只有让蒋大人杀了父皇,我们瞒住消息,秘不发丧,然后假传圣旨,先处置了这几个不老实的皇子,到时再登基称帝,岂不比先前的计策稳妥得多?”
燕君虞还要反驳,石方城不耐烦道:“不要说了,此事就这样定了!”
燕君虞急得要命,拉住石方城,急声道:“皇兄,蒋大人乃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杀得了父皇那样孔武有力的男人,小弟也是怕事情一击不成,再生枝节,反而坏了皇兄的事!”
石方城面露犹豫,将蒋念白上下打量,见他身穿家常衣裳,一身玉色深衣,溜肩窄腰,头上也没束方巾,只用一支镂空的竹簪挽住一头墨发,越发显得面如白玉,唇若涂丹,的确是不像能杀人的人。
盯得紧了,心中也像被蛊惑了似的,喉头干痒,咕咚咽了一口,暗骂一声:中邪了!自己素来喜好女色,可从来没对男人动过心思。这个蒋念白可真邪兴,难怪父皇一见就着迷,竟连自己都有点心痒痒。
第83章 绝
石方城狠甩了两下脑袋,丢开没用的心思;正色道:“蒋大人虽然文弱;可却是惟一一个能近身亲近父皇的人。父皇多疑成性;连你我都不肯信任;平日我等去问安;他也会命我等退至五步之外,跪下行礼。五步,你也是习武出身,应该知道这五步之间会有多少变故。不是我心狠;非要逼迫蒋大人去杀人;实在也是没了办法不是!”
又与罗铭说道:“你看如何?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你别打什么入宫行刺的心思;根本行不通,若能行得通,我那十六个弟弟早就干了,还能等得到你?”
罗铭与燕君虞心思相仿,都是不愿蒋念白入宫犯险的。
石洪升身高八尺,身形强健,双臂肌肉紧实有力,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他为人凶残,又喜怒无常,一时一个禀性,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翻脸不认人,跟他打交道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自己都觉得难应付,何况像蒋念白这样孤介耿直的人。罗铭想起从前,第一次见面时,蒋念白因不满刘裴权压朝野,排挤清流,而在寿宴上送了一副“王八图”给他。这样眼中不揉沙子的人,万一看见什么不合时宜的东西,心中气愤不满,出言顶撞了石洪升,石洪升恼羞成怒,怕是什么残忍的事都做得出的。
“我看还是算了,我们另想主意。”罗铭思量半晌,还是开口拒绝。
东离众将也纷纷表态,“我看这事也不成,蒋大人哪杀得了人,一路上咱们抓个野鸡、野兔杀来吃,他都要躲得远远的,怕血怕得厉害,这要真的一刀捅下去,石洪升没死,蒋大人自己先吓死了!”
虽是玩笑话,却也真是如此。
蒋念白五岁开蒙,自幼饱读诗书,让他提笔写字还可称得上是文思泉涌,要让他拿刀杀人……想想也知道是谁杀谁了。
石方城见众人都不同意,也没法强逼人家去做,正要就此做罢,再想别的主意。
蒋念白突然出声,高声应道:“我去!就依石皇子的计策,由我入宫刺杀石洪升。”
众人大惊,燕君虞更是面如死灰,咬牙道:“仲卿,你若恨我只管打我骂我,何苦用这样的法子来惩戒我……你,你明知我会心疼,明知我……”
燕君虞还想再说,却被蒋念白脸上淡漠的表情弄得再也开不了口。
蒋念白面相燕君虞,目光清水无波,丝毫不起半点波澜,他直直望着燕君虞,微微勾唇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