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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获得一枚松露,他很兴奋地举办盛大宴会,我在其中,仅仅浅尝了几个小粒子……美味呀。
据说,那块拳头大的松露,花了我那位朋友数磅黄金。折算起来:一斤松露需要用十斤黄金购买……真是天价美味。就这个价格,有钱你还买不到。
所谓天下第二美味,有人说是鱼子酱。产于亚速海地鱼子酱最为鲜美。这种鱼子酱浅浅发酵后,会出现各种颜色:玫瑰色的像晚霞;金色的像透明的黄金;蓝色的像清澈的大海;黑色的像无尽的黑夜……晶莹地鱼籽含在嘴里,那种芳香,简直让人浑身穿透……
人间美味啊,据说这河豚也只能排在天下第三。”
赵兴这说法听得令人垂涎欲滴,口水分泌多了,中毒现象略有缓解。而李沉不住气,又追问说:“还有呢?还有呢?”
赵兴动作慢。只蹭上一个“菊盛”的尾巴,盘中仅有的一个菊花瓣还是兄弟们特意给他留下的,他小心的夹起这片残根,生怕用劲过大,把它掐碎了。等他含到嘴里。品味完河豚的滋味,又继续说:“排列第四的美味争议很大,有人说是法兰西鹅肝酱…………那是一种法国肥鹅的肝做成地酱汁,或者酱肠;但也有人说是龙虾,一种蓝色的。身体大的像鸡一样的大虾。
当然。也有人说是地中海牡蛎,还有人说是产于白衣大食(赵兴以为这称呼是指埃及)的一种美味。不过,我对天下三鲜之外地东西没兴趣,所以没好好记……”
赵兴带着回忆的神情,充满幸福的说上述那番话,等他说完,宴席的表演节目上场了,有些人还想问,但场中的喧闹已经让他们开不了口。
首先上场地是诨话张山人,他一上来查科逗咯,最后夸口说:“我地文章,你们谁也比不了。”
捧场的艺人不屑地说:“吹牛!你凭什么呀?”
张山人说:“凭什么?你们没看到我头上戴地子瞻帽、脚下穿的子瞻靴、妻妾穿的高苏靴高跟鞋)!晚上出来,我还提的明月夜……我能没学问!”
客人们回头看着苏东坡头上的高帽子,都乐得前仰后合,独苏东坡一个人不笑。
这时一位候场的艺人拎了根棍子冲上台去,冲着台上正表演的笑星们一通乱棍,嘴里还不停的训斥着:“笑星笑星,内翰不笑,你们算什么笑星?”
一个被打得狼狈逃窜的秃瓢抱着脑袋说:“非不笑也,不笑,乃所以深笑之也。”
苏东坡失声大笑。
原来此人借用了他《王者不治夷狄论》文章中的一句“非不治也,不治,乃所以深治之也”。
忙着走穴没时间看书的娱乐圈明星都能如此将苏轼的文章运用自如,可见苏轼文章阅读率有多高,这让苏轼颇为自矜。
张山人继续说着“诨话”,赵兴乘人不注意,起身兜了个***。这时,萧峰兄弟在后院已经剑拔弩张,梅三娘与钱婉儿则忙完了自己的活,收拾好家伙,静静的坐在那里等人送她们回家,而萧氏兄弟似乎为这件事闹得不可开交,两个女孩抱着包裹,坐在那里看两兄弟为自己反目,笑的很开心,眉眼都眯成了一条线。
一见赵兴来,萧峰抢先发话:“大郎,给我兄弟另娶吧,这两个我都爱。”
他兄弟笨嘴拙舌,憋了半天憋出两个词:“凭啥!”
“我先看到的……”萧峰强辩说。没等他说出后来的话,赵兴已经一脚踹倒他,劈头盖脸一阵暴打。
饭后运动一下,心情真是舒坦…………赵兴心满意足的掸了掸身上,这时,钱婉儿开口:“我不要嫁他!”她眼珠一转,又补充说:“也不要嫁他弟弟……我听说你要回杭州。今后要四处为官,我不想离开汴梁,所以这两人我都不嫁。”
梅三娘还在笑。她笑的喘不过气来,也赶紧申明:“我也不嫁……”
“晚了……”赵兴充满遗憾地叹息说:“小娘子。你就从了我吧…………我赵老虎说亲,整个汴梁城没人敢拒绝。来人,把这两个死猪暴打一顿,然后送两个女娘回家。”
赵兴背着手重新回到宴席上,现在厅里上演的是幻术节目“七圣法”,由杜七圣亲自表演。
“七圣法”属于惊险幻术一类,在汴梁城达官贵人中很流行。场上表演的是七个披发纹身之士,他们手执真刀。正在相互击刺,叮叮当当地,十分吓人。
等赵兴回到席上,那位杜七圣看到赵兴来了,匆匆一挥手,场中正在相互表演打斗的七个壮汉慌慌张张地收起了刀,一名小厮翻着一叠筋斗上场,他摆了个poss后。脱剥了上截衣服,露出玉碾也似白肉。
七名手持尖刀的壮汉齐哄喝声采:“好个孩儿!好白的身子!”
杜七圣站出来说:“我在东京上上下下,有几个一年也有曾见的,也有不曾见的。我这家法术,是祖师留下。焰火炖油,热锅煅碗,唤做续头法。把我孩儿卧在凳上,用刀割下头来,把这布袱来盖了。依先接上这孩儿的头。
众位看官在此。先交我卖了这一伯道符,然后施呈自家法术。我这符只要卖五个铜钱一道!诸位看官。这符包管……”
杜七圣在场边兜了个***,向客人们兜售符咒,有的客人不止买了一张符咒,等到赵兴身边,杜七圣略显胆怯,他才一晃堆咒符的盘子,看到赵兴微微摇头,马上一个侧身,端着盘子转向赵兴地下首,再依次兜售。
赵兴年纪最小,师兄弟们留的位子中,他恰好是末席。杜七圣这一错手,上首的李被错过了,他下首的陈公川也被跳过,两个人急得抓起银钱,直起身子向杜七圣购买符咒。杜七圣甚至顾不上数,慌慌张张的丢过几张符咒,窜向更下首。
上首的李凑在赵兴耳边,低声问:“我感觉到他好像怕你!难道你知道这戏法的秘密?来,悄悄告诉我。”
陈公川也竖起耳朵,赵兴轻声说:“他和扑天雕李应是朋友,卜庆逃亡的时候曾去过他那里,但他没敢收留,所以我放过了他。至于他这戏法……我确实知道里面地窍要。杜七圣也知道,可坏人饭碗的事我不做,所以你们也别想打听!”
“噢”,陈公川表示了一下惊讶,低声向李解释那些人名。这时,杜七圣已经重新返回台上,他开始念咒,焚烧咒符,而后拿起刀,砍下那小厮的头、又挥刀砍去了小厮的四肢……
鲜血流了一地,那是真实的鲜血,空气中弥漫着浓浓地血腥味。
众人屏息观看,杜七圣放下刀,把卧单来盖了,提起符来去那孩儿身上盘几遭,念了咒,杜七圣道:“看官!休怪我久占独角案,此舟过去想无舟。逞了这家法,卖这一伯道符!……且看我道符的效应!”
杜七圣将那小孩的残肢断臂塞在床单下,又焚烧了一道符,将符水洒在床单上,高声念着不知所谓的咒,猛的掀开床单,却见那床单下,小厮地四肢已经自动回到身体上……唯独一颗脑袋不在!
杜七圣发声喊道:“咦,每常揭起单,那孩儿便跳起来,今日接不上,决撒了!”
七名壮汉神色沮丧,似乎又有点慌乱,众人大惊,站在厅外观赏地女眷甚至哭起来。突然间,躺在桌上的那个无头小厮霍地跳起来,嘴里喊着“决撒了!决撒了!”,就这样以没头尸体地形象,一溜烟跑出大厅,钻进自己的马车里,再不肯冒头。
场中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杜七圣频频向周围拱手,厅外观赏的女眷叽叽喳喳谈论着自己的疑惑,那位杜七圣特地向赵兴方向郑重的做了个揖,似乎在感谢对方手下留情,等赵兴颔首表示意会,他倒退着,走出厅外。
苏轼这场宴会是由小史高炎师负责调配,他的节目安排的很紧凑,没等大家从刚才的节目中清醒过来,一名歌女踏着满地血腥上场…………这位是官妓群里,美艳排行第四的倪都惜倪小姐。她迈着轻轻莲步,摇曳生姿走上场来,娇媚地向周围客人见礼。论到赵兴,他抬眼一望,头皮顿时发炸。
这名倪都惜倪小姐是男的,她有喉结!
赵兴望着对方步步莲花走上场去,他低声问李:“怎么是官妓,他怎么会是官妓?”
倪都惜站在场中开口了,声音娇脆,带着一种妖媚的力量。赵兴在清明节时,曾远远的望过拜祭柳七的她们,这次还是第一次近身观察,但他已经肯定自己的判断。
这个人绝对是男的,只是她的嗓音为什么如此尖细?身为官妓,不应该啊。
“怎么了?”李摸不着头脑,又问:“官妓怎么了?”
按赵兴的理解,官妓应该是官府变卖罪人的家眷,使之成为官妓。如果这名倪都惜是罪人家属,她怎么会男扮女装混进官妓队伍的?
李轻声向赵兴解释官妓的由来。原来,变卖罪人家眷,宋朝以前有,宋朝以后也有,但宋朝却很少见。宋朝的官妓的设置,最初也是灭亡北汉、南唐等国家后,将抄没的俘虏以及罪官罪人家眷罚入官妓,但以后,由于宋朝不对官员实行抄家,导致官妓来源萎缩,并且素质很差,还远远供不应求。
于是宋朝就有了一个规定:凡向官府进行登记的就是官妓,不在官府登记,私下里开的妓院就是私妓。
官妓要履行一种义务:“凡在籍娼户,谓之官妓;官府有公私筵宴,听凭点名,唤来祗头”…………她们必须免费给官员提供娱乐,换取的代价是不纳税。
换句话说,在宋朝,纳税的妓女是私妓,不纳税的则谓之官妓。
而宋朝同时规定,官员禁止留宿官妓,或与官妓进行“零距离”……
“怎么?大宋连私人开妓院都不禁止……”赵兴低声嘟囔一句:“这可真是个自由的国度,只要守法纳税,开赌场,开妓院都不禁止……”
倪都惜开口歌唱了,赵兴的疑惑还没消。
李没注意赵兴的低声嘟囔,赵兴才念叨完这句话,一听倪都惜的歌声,马上感到极度震撼。
第一部 华丽的前奏曲 第1077章 勾魂摄魄的妖魅
更新时间:2008…12…19 18:26:52 本章字数:8344
倪都惜的歌声,让赵兴感到极度震惊。
这是阉伶!阿拉伯皇宫正当红流行的一种演出方式。
宋朝竟有阉伶存在?
这种阉伶都是自小阉割的,而后刻意培养出来的,由于他们兼有女性尖细的嗓音,男性雄厚的胸腔,所以能唱出人世间闻所未闻的高音八度。他们的歌唱被称作天籁之音。眼前的倪都惜就是一例。他嗓音独特,具有勾魂摄魄的妖魅,他那充满妖气的眼睛扫过一圈,在场的客人都觉得色与魂授,浑身酥软。
赵兴还在使劲回忆,他想不起史书上有类似记载。然而,史籍上确实有阉伶存在,《夷坚志》里记载了南宋时期成都的一位阉伶,培养他的那对夫妇将这位阉伶卖于迷恋他的成都通判,作价七十万钱,而后夫妇卷款跑路,留下那名上当的通判与苦命的阉伶,而通判直到与阉伶上床,才发现有假……
这位阉伶,最后的命运不得而知。
倪都惜还在歌唱,他(她)体态清盈,星眸滟滟;幞头诨裹,高簇花枝。上身内着抹领,外罩紧袖窄衫,下身紧裤及袜,足蹬筒靴,腰系巾帕,此为最流行的妇女时装“吊敦服”。她还背插团扇,双手合抱胸前拱揖,好一副表演的风流模样。
但听了片刻,赵兴遗憾的轻轻摇头。
阉伶的优势在于能唱出超常高音,然而,倪都惜却没有意识到这方面,他的嗓音主要在魅惑上下功夫,语音娇嫩地想掏人心窝。这种女声,尖细里头带有男性的浑厚,使嗓音听起来非常独特,像是情人间的偶偶叮咛,又像是情郎的殷殷期盼。像撒娇。像嗔怒,像薄……但论到歌声的感人,他远远不如廖小小。难怪后者成为汴梁城十绝之一。
以前的廖小小就是音律大家,后来又受到王支婆(朝云)的指点,再与胡姬相处数日,愈发了不得,她地歌声更具有穿云透日地感人魅力,而这位倪都惜嗓音虽特别,可惜没得到很好的开发。
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宋代对音律的认识并不完全,这时代根本没有高音、低音、泛音、颤音……等等地说法。同一首曲子,因为音律问题,每个演出班子演奏的都全不相同。
比较著名的例子就是《羽衣霓裳舞》,这个唐代著名的曲目是用工尺谱记载的,唐代到五代,期间只有几十年过度,便跳跃到了宋代。然而。即使以宋代的人文鼎粹,却无法恢复《羽衣霓裳舞》…………不是那工尺谱看不懂,大家都看懂了。
但工尺谱仅记录的是弹奏的手法,完全没有音阶高低(音符)、拍节地体现,这种乐谱如果没有口授。即使宋代音律大家、甚至现代大音乐家,面对此种工尺谱,也不知道它说的是什么…………因为它可以是任何旋律,只要弹奏手法与记载相同就行。
显然,倪都惜不可能意识到他的优势在高音区。所以他的演唱虽令宋人痴迷。但想感动赵兴这个现代人,还远远不够。故此。屋中看客皆一幅迷醉模样,独赵兴东张西望不停。
想想看,他传入的三首新曲该有多么震撼,在阿拉伯女奴的记录下,它不仅有了音阶高低、拍节的标注,还有了演唱技法的突破,廖小小获得这些新知识后,她地进步可想而知。也许,如今她已是东京汴梁城的天皇级巨星。
但廖小小怎么没出现?
筹办这场宴会的是高炎师,依赵兴与廖小小的关系,他不可能不请廖小小,估计,小小不会拒绝邀请吧。
或许,是赵兴自作多情了,人常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也许赵兴自认为他对得起廖小小,小小应该有份感恩之心,但对青春少年争相拜倒石榴裙下的天皇级巨星来说,他自己做地远远不够。
倪都惜演唱完了,官员意犹未尽的谈论着倪都惜的歌喉,顺便也谈到了廖小小,闲言阵阵飘进赵兴耳里…………“倪都惜都如此技艺了,想必京师十绝廖小小的唱绝,更令人惊叹,惜未能……”
在众人议论这功夫,官妓状元金赛兰、探花唐安安、行首潘称心、私妓胡怜怜(排行仅在探花之外,列第四名)纷纷亮相登场,庭宴一幅“你方唱罢我登场”的热闹景象。赵兴借机悄悄地退下。
院中,演出完毕地艺人们已陆续告辞,等待登场的是百戏班子“赵家喜”,“赵家喜”班子挑梁(主角)“浑身手张赛哥”见到赵兴出来,连连拱手。小史高炎师凑近赵兴低声说:“张赛哥要表演活变鲤鱼,可作脍地梅三娘已经回去了,他请大官人帮忙,遮掩一二。”
赵兴微笑的点点头。
这种“活变鲤鱼”的节目,在史书上记得非常玄虚,但如果主人不配合,变魔术的人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一魔术。
“我家倭女个个会作脍,虽然不如梅三娘,但应付桌上的客人已经足够了。”赵兴答。
张赛哥感谢不尽。这时,杜七圣从“赵家喜”班子里冒出一个头,冲赵兴连连拱手,好像有话要说。
赵兴假作没看见,等张赛哥与他交流了戏法需要的关照,“赵家喜”班子里的人忙着去准备,赵兴身边空了,杜七圣凑到跟前,再度冲赵兴拱手。
“大官人,小老儿有眼不识金镶玉,恶了,今日特地在此赔罪,望大官人赏小老儿一口饭吃……”杜七圣拱手不停,赵兴的脸色很冷淡。
卜庆覆灭后,汴梁城内的黑帮风起云涌,刚开始人人想做老大,随后是例行的、血淋淋的优胜劣汰。起初,杜七圣很老实,他坐观风云。没想到等尘埃落定,剩下的三个“捣子头”竟然是他一向看不起的人。这时,杜七圣心动了。
在剩下的三位首领中,没人曾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