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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高手同人)与归-却似故人归-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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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局被一招妙手回春。黑白相峙,互有机锋。接下来,恐是胜负难料。
青衣阁主捡起棋子,在指尖把玩。他先是不觉微笑,最后大笑出声。
他已许久未曾这般痛快地笑过了。
叶修的意思很明了:我知你艰难,我明你苦心,但此后已然互为敌人,江湖再见之际,只求酣畅一战。
喻文州何尝不想与叶修一战?
人生若无对手,该是何等寂寞。
喻文州同样期待着亲手击败少时便仰望的神话。在这一层心思上,他与那些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跃跃欲试,一样的纯粹野心。
江湖纷扰,有何可说,何必多说。
他推开棋局,临窗望万里河山,唇边笑意犹在。
“叶修……”
便将这江湖为枰,你我落子又如何?




章五  为折花,千里赴初雪(上)


城主府这个新来的客人,让江总管事有点头痛。
说他闹腾吧,三日下来愣是一步没迈出拨给他住的小院,终日静悄悄的,似乎只专心养伤。
可说他安份吧,那也实在说不出口。有关这位的传说能出个十几卷话本,且不论道听途说——至少现下外头满江湖腥风血雨不带假的。搁在谁家里头都要发怵。
江总事很心烦,很烦心。
去请示城主,只得二字:“随他。”
江波涛应了退下,站在门外泪流满面。
城主啊,这位你随他了,他可不一定随你啊。


周泽楷其实知道的毕竟比江波涛多一些。
比如叶修其实每晚后半夜出去,清早方归。他瞒得了江波涛,瞒不了周泽楷。年轻的城主是全府里最早醒的,天没亮就在竹林里练剑。这是他幼时便养成的习惯,多少年从未变过。
何况叶修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第一日清早叶修从竹林掠过,正巧碰上。青年执着剑,只听见头顶竹叶一声簌簌。他也没回头,弹了下剑身,激起飘坠在上的竹叶向后追去。
有人在林梢笑了一声。周泽楷回身,见竹枝弯了弯,只余一地落叶——当然没打着。绿海犹自摇波不止,而人已不见了。
第二日叶修干脆大大方方翻了墙来旁观。周泽楷初时被他目光灼灼盯着,浑身不自在。但不多久剑招铺洒开来,意蕴沉凝,身心归一,反倒进入浑然忘我的境界里。待最后一剑飒然而出,剑气恣意如狂,吟声带动满林竹叶瑟瑟不止——青年才惊觉竟比平日更加放得开,剑道也仿佛精进了一些。耳边适时响起一声赞叹,他如梦初醒,回头看见叶修微笑望着他,眼里的嘉许和赞赏毫不吝啬,耳廓便不由地发烫起来。
叶修还想说什么,就见年轻人收起剑,略显匆忙地从小径离开了。
第三日便是今早。
周泽楷见江波涛出去了,默默摊开手心。
一枚梅花包子。
叶修今早还是打竹林那边过。这位前辈简直悠闲得像踏春归来,扔给他一个嘴里还塞了个,一边脸颊鼓鼓的。还很好心地让他记得快点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但城主大人在袖子里揣了半天,到现在还没吃。已经凉了,做成单瓣梅花形状的包子褶依然玲珑剔透。司空见惯的东西,却似乎比寻常更加可爱了点。
他咬了一小口,软糯的馅料滑过喉咙,带着丝缕凉意的甜。
仿佛梅花落在心山。


当晚周城主临窗办公,听见房顶瓦片响了一声。又响一声。他笔下顿了顿,吹熄烛火走出门去。抬头一看,叶修正坐在房顶上。
两人对望良久,叶修终于醒悟周城主绝不会是先开口的那一个。他有点无奈地跳下来:“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周泽楷看他一眼,没接话。月色下青年披着缥色外罩,敞着领口,露出点白色里衣的边,以及形状优美的锁骨。他侧着头,长长黑发散在肩上,在月光下光泽如绸缎。叶修习惯了这位城主大人执剑的样子,没想到他敛了锐气是这般安静的模样。仔细想想,其实这个年轻人真的一直很安静——除了他的剑。
这个江湖才人辈出,各人的剑意也大有差别。譬如夜雨声烦黄少天,剑意便是一个“机”字,永远在最恰当的时刻一剑封喉;譬如虚空之海的双鬼王,剑意也带着鬼气,寒侵入骨;譬如微草之境的王杰希,剑意神鬼莫测,让人无从预判。而便是不常用剑的韩文清,也有强烈到绝不可能认错的剑意,不过简单两个字“霸道”,却百年难得地已锤炼至极境。
至于叶修,他的剑意,则是一个“无”字——无可不为,无所不在。
但他第一次见到周泽楷这般纯粹至极的剑意。
青年执了剑,眼中便是纯然的战意。所求不过是胜利,所求也唯有胜利——那看似平直却重逾千钧的剑招,正是最好的证明。
叶修看着月下不言不语的年轻剑客,心里带点笑意又带点战意想,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后生可畏啊。
叶修一想武学上的事就不自觉神游天外,周泽楷等他开口等了半天,只好叫声:“前辈。”
“前辈?”
“……前辈。”
“啊?啊……”叶修回过神,半点不提自己溜神,反而神色如常地开玩笑:“六个字了啊,荣幸之至。”
周泽楷沉默以对。方才他被叶修眼眨不眨地盯着半天,实在有些窘迫。青年别过头让夜色遮掩泛红的耳朵,说:“走吧。”
他抬步便往外走去。叶修笑了笑,几步跟上。


周泽楷不问他每晚去哪,叶修也不问周城主要带他去哪。
两人就这样正大光明地出了城主府。他们沿着市井街道慢慢走着,叶修时不时抬头看两侧的店铺摊子。前几日他就注意到,轮回全城似乎都在准备祭典,大大小小的屋檐下都飘着缤纷的璎珞穗子和各种花样的灯笼,照得满城如昼。街上的行人也都携老提幼,人手一盏花灯,有说有笑地往城市中心走去。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便装出行,手中空无一物。
“最近有什么节日吗?”叶修数着最近的日期问。他转头看见周泽楷皱起眉,不明所以:“怎么了?”青年没回答,拉着叶修走到一家卖灯笼的小摊前,买下一只灯笼,然后一指叶修让摊主大爷来说明。
叶修这才明白过来,哭笑不得。想来这个节日的来源解释起来太长,城主大人干脆甩手让别人解释。不过市井摊贩口中的故事也更多些。果然这位摊主大爷两眼一亮,滔滔不绝地说起来:“这位客官可是从中原来?那您知道,轮回城啊跟什么地儿都不搭边,几百年了就单单这一块地儿是我们的,对不?”
“嗯,嗯。”
“那可是有缘故的。这地方一般的人可住不了,得要特别有能的,传说啊……”
“停,停。”叶修苦笑着制止了似乎准备从开天辟地讲起的摊主,“短点。你就直说这是什么节日好了。”
摊主大爷不大高兴地撇撇嘴,只好几句概括:“咱轮回一年里,头四个月是春天,后八个月都是大冬天了。你看现在还是桃红柳绿的,四月一过就只有鹅毛雪啦!这种时候,怎么不该好好庆祝下,给春天送送行呢?”
“而今天正好是……”叶修转头去看周泽楷。
青年点了点头。
“今天是四月最后一日。”


“结果城主大人你只是想带我看祭典吗?”
他们也随着人流往城的中心走去。在那儿搭起了一个十余米高的高台,由上至下一色点着琉璃灯笼,越往下灯笼越多,照得半城通明如琉璃世界。走得越近,那些做工精巧的灯笼看得越清楚。
周泽楷也提了个灯,叶修走在他旁边。他看着年轻人专注望着前方的样子,不知为何升起一个念头,他也问了出来:“该不会是答谢我早上送你的那个包子吧?”
周泽楷转眸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还真是。
叶修哑然失笑。
青年略略皱起眉:“为什么笑?”
叶修笑着摇摇头。
“有何不妥吗?”
叶修也学起城主大人的风格,故作高深:“并无,然而……”
周泽楷还等着他说下去。等了半天却无下文。他忍不住问:“然而什么?”
叶修本来就存心逗逗他,现下更是大笑出声。
“然而……”
他越过青年走了几步,在灯楼下悠然回首,笑意慵然。
“然而,我不告诉你。”
青年终于听出他故意逗人,也不由得生出几分好气又好笑的荒唐感。眼前白衣人笑容也是懒散的,像午后那朵半开不开的花,偏偏有点得逞的小得意藏在花蕊里,无端生动了些许。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在灯火下明亮如星,周泽楷注视着,不由倾过身。
叶修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去,却不料身后是楼阁的柱子,他向后一仰身便靠在了柱子上,反倒方便青年俯下身。那张清俊的脸越靠越近,而后——
周泽楷伸出手,拂去落在他肩上的桃花。
他的声音很好听,在喧哗的烟火里又静又清晰:“前辈,别闹。”
……
直到年轻人放开手,面无表情地往前走去,好不容易回过神的叶修都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被调戏了。
果然我想多了吧。
他望着前方的身影,心想。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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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黄少天的剑意,说到底不过一个‘烦’字。”(。)
輪回是在S市,差點寫成生煎包……這一章上半章是談戀愛的節奏。給輪回城的氣候設定是私心……我就是想看兩個小年輕又有桃花又有雪的談戀愛嘛【。不然我怎麼解釋四月就有荷花開了……這是LZ智商下線的系列【。
努力明天更下半章。


章五  为折花,千里赴初雪(下)

月上西楼,人声更嚣。
沿河岸一圈都是放河灯的人们。叶修和周泽楷两人站在柳树下,遥遥望着灯影流动的河面。人世间,有那么多说不出口的言语,无处寄托的思念,和来不及倾诉的心声。封存的久了,也有想透气的那一天。于是,人们将之告诉沉默的河灯,让一切秘密随着漂流而去的灯火,向河流深处游去,最终沉没在途中,或者搁浅在无人知晓的某一处沙滩。
无论中原还是边关,无论江南还是极北。人们总用同样的方式,诉说隐秘的心情。
叶修忽然抬步向河边走去。周泽楷看见他买下一只河灯,却拒绝了店家递来的笔墨。白衣的剑客俯下身,将做成莲花形状的空白河灯放入水中。
一点飘渺的灯火,缓缓飘远,直至汇入河面上的万道光流。
周泽楷忽然问:“你没有想写的话?”
叶修摇摇头:“如果那个人能收到,一定会明白。”
周泽楷不禁转头去看他。叶修望着那盏灯,神色平静看不出分毫。
青年便也转开视线,去看那盏摇摇晃晃的灯。练武的人视力很好,那一点光飘得很远了,依然能分清是哪一盏。眼看要飘过桥下了,那盏灯却被风吹得歪了歪,而后向河面一头倾下。周泽楷一直注意着,不禁脱口一声“啊……”
他转头想告诉叶修,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叶修不见了。

“我以为好歹相处十年,嘉世总应该了解我一点。”叶修站在暗巷里,背后是砌成死路的砖墙。他的口气有点无奈,“怎么派你们来送死。至少再添五个人,好歹把胜算拉到三成嘛。”
他明明是被包围的那一个,从巷口包抄他的那三人却比他害怕的多。方才他们把叶修引来,现在不仅人来了,对方还大大方方跟着他们进了暗巷,丝毫不防备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正常。天不冷,几个人还是不禁打个哆嗦。
领头那一个定定心神,喝道:“叶修,你别装模作样,我们一早知道你身上有伤,连却邪都没了,你拿什么唬人?”
叶修摇头叹息:“我唬人了吗?你们是自己唬自己。三个打一个就算了,还不讲道理,这个世道怎么了。这样吧,你们各自砍自己一刀,再发誓回去一个字不说,我就放了你们。”
他是真的很认真的在提议。
这三人在嘉世也算是数得上名号的高手了,这次也是自恃身手还不错,又加上叶修带着重伤,才敢联手前来。当下听身处劣势的家伙这么说,登时被激出火气,对战神的那一点忌惮也没了。
一人大声道:“且看是谁放过谁吧!”便举剑向前踏了一步。他们大怒之时倒也没失去理智,三人踩着剑阵的路子,从不同方向拔剑攻来。
叶修静立在原地,对围拢来的杀气似无所觉。他仰头看了一眼夜空,星子寥落。隔巷有人吹着笛,远处还有升起的烟火。
如此良夜。却动刀戈。
“你们真是煞风景。”他抱怨似的说了一句,而后缓缓举起手。
夜风拂动白色袖摆。他好像动了动,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抬起手指,像迎风弹开一朵落花那样,轻轻在逼近眼前的剑刃上一弹。
看似密不透风的剑网自一点破绽处溃不成军,剑刃嗡鸣着,无法控制地向后退去。三人感受着自虎口传来的激荡不止的震颤,惊恐地睁大眼睛。
那不是风——
拂起袖摆的,是浩荡深瀚的内息。
不、不可能!难道叶修没有受伤——
仅仅一招,三人却已失去再战之心,纷纷向后退去。几人对视一眼,便转身欲逃。但他们身后,那个人轻轻一笑。
“所以我说了不是吗——可以放过你们,本来。”
为什么,巷口看起来好远。
三人倒下前,只有这最后一个念头。

叶修把临时夺来的剑刃从最后一人的胸口抽出,掷在一边。有血迹卷上了洁白的袖口,他摸了摸脸颊,也有温热的粘稠。
不能不杀。
这几人他都见过,甚而指点过。但依之前的情况看,这三人恐怕是才发现叶修便贸然上前,为了争个头功吧。若放他们回去,自己身在轮回的消息走漏,恐怕又要另起一番风雨。何况,他们发现叶修时,他正和轮回城主在一起。
不能不杀。
他俯下身,慢慢合上三人死不瞑目的眼睛。从心口泛起疼痛,他闭上眼,只将之归结为内伤未愈便动用内力。
从很多年之前起,叶修就已经习惯,就早已习惯,一个人在看不到尽头的道路上走下去。不会犹豫,也绝不回头。
没关系。
喉咙泛起腥甜,冒然动用内力的反噬比设想的更严重。他撑住墙壁,试图站起,身子摇晃一下,又跌坐在地。
这次也一定能够再次走下去。就像很久之前有人对他说过的那样——
他勉力抓着石墙上砖块间的缝隙,再一次提力,终于站起。
“不过是从头再来。”
他背靠着墙壁,轻轻对自己说,或是对暌违许久也将再不能见的那位故人。
还真是狼狈啊。
叶修想笑一笑,却扯得胸腔一阵疼痛。他只好仰头看窄窄巷子划出那一小块天空,好让自己不去想不停翻涌折腾的内海。星子也静默,夜风也静默,连隔巷的笛声都静默——而远处有人声,有笑语喧哗,有跃动焰火。
那都很远,很远。
叶修比任何时刻,也一直都这样清楚地知道,于这座美好宁静的城,他只是个异乡人。万家灯火中没有一盏是为他点的,千般笑语中没一句是对他说的,他走过喧闹街道,眼看着琳琅缤纷,心里却想起千里之外的嘉世。他曾以为,那便是他的归息之所。
谁能料。
到头来,他仍然如十年前那样。天地这么大,却无归处。
再繁华也是空梦,但他喜欢这个梦。而时刻已至。
如此星辰如此夜,正适合道别。
他微笑着想,转头去看巷口。
周泽楷提着一盏灯,静静站在那里。

青年望着他,慢慢越过横陈的尸体走来。叶修知道现在自己一身血,脸色估计更接近鬼而不是活人。但周泽楷专注地看着他,对周遭的血腥视而不见,神色没有一丝变化。
走到他面前,青年又提起灯,细细照了他一遍,而后才露出一点浅淡的笑意。
“前辈,找到你了。”
叶修怔怔看着他,转开眼:“其实也不用找我……”
青年望着他,那一点笑意渐渐消失了。叶修深吸一口气,而后如往常一样笑着说:“我该走了。”
“这些天多谢款待……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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