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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而周舟来我家吃完饭,还帮我妈刷了碗,留下好印象。我爸妈对周舟的评价是:“这闺女不错,就是配咱儿子有点儿糟蹋了。”听了他俩的议论,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他们亲生的,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然后是结婚照的问题。
我的本意是:“不照,幸福是自己内心的感受,不是照出来给人看的。那些离婚的夫妇,并不是没有照过。”而且照片上的俊男靓女都是做出来的,真实相貌惨不忍睹,只要肯花钱,就能拍得跟玛丽莲·梦露或王母娘娘似的。化妆师一通涂脂抹粉,半斤多胭脂糊在脸上,能轻而易举让一个人的模样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然后摄影师拍摄时故意曝光过度,哪怕比李逵还黑或者满脸雀斑痦子,只要这么一拍,照出来肯定比白雪公主还白,最后再用电脑后期加工,在单眼皮上画一笔,就变成双眼皮,然后将血盆大口擦去一块儿,做成樱桃小嘴,再将冲天鼻涂上两块肉色,改成鹰钩鼻,这样外人就看不到鼻孔了。有些人想让自己的胸脯高起来,可以在电脑上采取局部放大,把鸡蛋放大到脸盆大小,如果不是考虑到画面质量问题,放到澡盆那么大也是有可能的。有人希望自己身材颀长,做个纵向拉伸便可,但要注意嘴部的变形,不要弄巧成拙,把本来是横向生长的嘴变成了纵向生长。总之,一番捣鼓,丑得不能看的人也能拍得倾国倾城美若天仙。太不实事求是了,我从小就接受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教育,怎么能犯这种左的错误。
而周舟却要把这个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记录下来,留给自己一个回忆,等老了的时候,用长满皱纹的手捧着几十年前的结婚照,对小孙子说:“看,你奶奶年轻的时候漂不漂亮,还有我旁边的这个帅哥,他就是你那个没了牙的爷爷。”这是一种温暖和幸福。
我退了一步说行,相可以照,省得我以后换月票的时候总没照片,但是孙子就算了,我不想要孩子,恐怕孙子没有出生的机会了,如果非要孙子,可以让别人欠咱们钱,欠钱的都是孙子。债主总惦记着欠自己钱的人,就像爷爷总挂念自己的孙子一样。
周舟问为什么不想要孩子,我说自己生活得已经够不快乐了,不能再让世界上多出一个不快乐的人,而且我不想老了以后被孩子嘲笑。尼采说过:“父与子——为了重新成功地拥有儿子,当父亲的有许多事情要做。”也就是说,若为人父,必要努力工作,以防小兔崽子羽翼丰满后瞧不起老子,而这对于我恰恰是不可能的,不要说为下一代努力工作,连为自己而努力工作我都不情愿。如果中国人都有我这种觉悟,人口问题也不会成为咱们国家的负担,各项人均的数值也能排名世界前列,但是这样的话,男人不得不给自己的生殖系统系个扣或给老婆那里放个环,要么就踊跃购买橡胶制品,对橡胶行业构成严峻考验,也许若干年后,妇产科的大夫都改行种橡胶了。
周舟说,可是有了孩子家庭才完美,才会有家的幸福感,而且可以养老。
我说孩子长大了会怎么样,父母永远搞不明白,不受孩子虐待就算万幸。
周舟说,咱们养育了孩子,就得享受他的感恩回报。
我说这不一定,杨阳就不感谢父母的生养之恩,他一直认为自己是父母寻欢作乐不慎留下的产物。
周舟说,那好吧,不要就不要,等你想要再说,如果真有了孩子,爱就分心了,现在有老公就足够了。
在是否举办仪式上,我和周舟也达成共识:不办。
我的理由是,喝着用凉水和红茶勾兑的假酒,去和哥们儿碰杯,我做不到。要么别喝,要喝就喝真的,但我的酒量不足以和每人都干一杯,所以,仪式免了。而且我从不穿西服,作为婚礼的主角套着一个大背心出现在台上,自己倒没觉得什么,但我妈肯定不干,让人以为好像她不给我买衣服似的。
周舟的观点是:坐着借来的卡迪拉克劳斯莱斯,绕着北京转一圈,一点儿意思没有,还不如为国家节省些原油。真想风光的话,就努力挣钱,买一辆属于自己的。到了现场,新郎新娘还要参与各种弱智游戏,就像被当成猴耍,关键是,婚是给自己结的,非当着众人喝交杯酒,互诉承诺,做那秀干什么。
最后,我和周舟提出的口号就是:“结自己的婚,让别人说去吧!”
第四章(9)
我和周舟去一家久负盛名的影楼拍结婚照,据说这里的摄影师曾经给多位国家领导人照过相,多次被邀请到中南海拍摄外国使节来访。
周舟选完婚纱,进了化妆间。摄影师让我也跟着化化,我不化,摄影师说那拍出来不好看,我说好看的标准因人而异,你认为好看的,我不认为,我觉得自己以本来面目照相挺好的,摄影师不再要求,说随我的便,
只要拍出来我一别嫌自己黑二别怨他活儿糙就行,我说放心吧,我不像有些男的,非得把自己拍得跟蔡家庆似的。
周舟在里面化妆,我在外面拿着包等她。突然一阵伤感油然而生,
“我他妈马上就是结婚的人了。”我在心里反复嘀咕着这句话,不知被什
么指使,掏出手机,群发了一条短信:“我要结婚了。”
回信接踵而来,杨阳说“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张超凡说“早上没喝酒吧”,马杰说“以后有人陪你看毛片儿了”,韩露说“哦,祝你幸福”。
周舟的手机在包里响了,也是一条短信,我拿出手机一不小心给按了。是乔巧发的,她说:“送你一样新婚礼物。”紧接着又是一条彩信,我打开一看,竟然是我和乔巧拥吻的那张照片!
这个时候给发来这张照片,用心险恶,幸好周舟没把手机带在身上。
我立即删除,然后以周舟的口吻回复:“看过,无所谓。”在和周舟领证前,我觉得非常有必要跟乔巧谈谈。
周舟化好妆,着一身洁白的婚纱出现在我面前,让我眼前一亮,搜肠刮肚,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只好感叹一声:“太他妈好看了!”
我和周舟并排而站,她依偎着我,在摄影师的调动下,摆了几个恩爱的姿势,被一一记录在相纸上。
各种风格的相片都拍了一些,影楼说后天就能制作出来。
第二天,我把乔巧约出来,在后海北岸的一家酒吧见面,是她选的地方。
要了两杯奶茶、一份薯条、一包爆米花。很快便上齐,服务员对乔巧说:“乔小姐,您点的东西齐了。”
我问乔巧:“常客了吧,服务员都认识你了。”
“我哥老带我来,这儿坐着挺舒服的。”乔巧说,“今天怎么想见我了?”
“就想跟你说一声,别再给我捣乱了。”我说。
“没有啊。”乔巧显得很无辜。
“没有?我差点儿就因为你没领成证儿。”我说。
“你说什么呢。”乔巧瞪大眼睛。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说,“自己做过的事情不知道?”
“拜托,请你把话说明白。”乔巧说。
“好吧,那就摊开了说,不要再给周舟发短信。”我说。
“没有啊?给她发短信干吗?”乔巧一脸困惑。
“别以为我不知道,周舟都告诉我了。”我说。
这时手机响了,周舟打来的,问我在哪儿,约我去取结婚照。我说和杨阳在外面喝酒。
周舟说:“不是吧,怎么旁边那么安静,杨阳和你喝酒向来去人声鼎沸的地方。”中午刚过,酒吧还没有上人,偌大的房间里,就坐着我和乔巧。
我说:“我们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聊会儿天。”
周舟说:“那你把电话给杨阳,我和他说两句,好久没见他了。”
我心里一惊,急忙说:“杨阳去厕所了,要不一会儿让他打给你。”
周舟警觉地问:“你到底和谁在一起?”
我说:“真是杨阳,他喝多了走肾去了。”
电话被周舟挂了,紧张得我不得不去走趟肾。
我从卫生间出来,看见乔巧正在打电话,警觉地问她:“给谁打电话呢?”
“我哥。”乔巧放下电话说,“问我在哪儿。”
我打算最多用半个小时彻底解决和乔巧的问题,然后去找周舟,这样她就不会怀疑了。
我引回话题:“继续刚才说,我和周舟马上就结婚了,不要再骚扰我们了。”
“结婚?这么快!我怎么骚扰你们了,今天是你约我来。你以为我对你还有兴趣啊,早没了,在你这儿耗下去,我就把自己耽误了!”乔巧情绪有点儿失控。
“那你给周舟发的短信什么意思?”我质问。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啊,我说了,我没发,没发就是没发!”乔巧嚷道。
看乔巧的样子,确实不像发过,但周舟手机收到的短信的的确确发自乔巧的手机。
“最近你的手机丢过没有?”我问。
“没有,我一直盼着丢,丢了可以换个新的,可就是丢不了。”乔巧说。
“那昨天你的手机有没有借给别人用?”我问。
乔巧回忆了一下说:“昨天我把手机落家了,我哥后来给我送来的。”
“把手机给你的时候是不是上午十点多以后。”我问。
“对啊。”乔巧说。
现在真相大白了。一定是乔宇为了阻止周舟和我结婚,发来那张图片,企图翻出历史旧账颠覆我和周舟现有的良好关系。
虽然图片不是乔巧发的,我还是给她打了预防针,希望她不要干扰我和周舟的生活。乔巧说,既然你决定了结婚,以后我就在你的生活中消失好了,说着,删了我的电话。我说,买卖不成仁义在,以后有事儿就打声招呼。乔巧说,不用了,永远再见吧。
在我和乔巧即将离开酒吧的时候,周舟出现了,身旁跟着乔宇。
“没想到吧。”周舟说,“杨阳在哪儿呢?”
“你听我解释。”我说。
“解释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没有对我说实话。”周舟冷冷地说。
十年前诚实可是我唯一的优点,每学期的操行评语里,老师都要写上这句话,要不就没的可写,而今天,这个我曾经的唯一优点也在周舟的眼里消失了,真是越活越失败。
“你误会了。”我说。
“那好,让你解释,说吧。”周舟坐下来。
“我……其实……”我结结巴巴,不知道从何说起,如果从头到尾一一说清,恐怕会更加激怒周舟,毕竟罪魁祸首是一张我和乔巧亲热的照片,而之前我对周舟坦白我和乔巧的关系时,回避了这一点,如果现在托出,说不定周舟会对我和乔巧原本还比较纯洁的关系产生更深的联想。
乔宇站在一旁洋洋得意,看了我都想上去抽他。
“别吞吞吐吐,平时挺伶牙俐齿的,今天怎么了,是不是还没编好?”周舟一脸不信任。
“有什么可编的,我又没怎么着。”我一脸冤枉。
“他找我确实没什么。”乔巧插话说。
“两人合起伙来骗我了,我能相信吗?”周舟说。
“周舟,请相信我这一次,我绝对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是为了我们俩才来的。”我开诚布公。
“邱飞,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把我当傻子啊,我就是太信任你了,才一次次纵容你。”周舟面无表情,“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说完出门而去。乔宇也跟了出去。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感觉自己像狼来了的故事中那个可怜的孩子。
“哎。”乔巧拽着我的衣服说,“别发呆了,走了走了。”
“你滚!”我冲她暴怒地喊道。
“关我屁事,你冲我喊什么!”乔巧反击。
“都是因为你——哥!”我满脸愤怒。
“那赖得着我吗?”乔巧一脸委屈。
“你……你要不把手机忘家里,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我把怨气撒在乔巧身上。
“你不讲道理,讨厌!”乔巧哭着跑出酒吧。
第四章(10)
出了酒吧,我幻想着照片上和周舟恩爱的样子,去了影楼。
老板万分沉痛和愧疚地说:“实在对不起,照片没洗出来。”
我问:“说好了今天取的,什么时候才能洗出来?”
老板说:“底片曝了光,洗不出来了。”
我说:“怎么弄得,我自己在家洗照片都不会曝光,你们这还是影楼呢。”
老板说:“洗照片的是一个老师傅,洗了一辈子照片也没曝过光,真是史无前例,但不知道这回是怎么了。您要是对我们有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出,要不我们让洗照片的师傅下岗?”
我说:“算了,都不容易。”
老板说:“等您哪天状态好,我们免费再给您照一次。”
我说:“不照了。”
老板说:“结婚哪有不照相的啊,钱退给您,再免费为您拍一套,绝对不会曝光了。”
“不用了。”我在心里自问,“周舟还会再和你照吗?”
我打电话告诉周舟,说照片没洗出来。周舟并不感到意外,她说:
“看来你我注定不会有结果的。”
我正在公司上班的时候,周舟打来电话,说要和我谈谈,马上。我借马杰的车,风风火火赶回去。
进门的时候,周舟正坐在沙发上等待,我在一旁坐下。
“这次我已经想好了,分开吧,什么都别说了。”周舟说。
“希望你再考虑一下,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昨天我找乔巧什么事儿吗?”我说。
“一点儿都不想,我已经考虑好了,分开是最合理的结果,长痛不如短痛:”周舟说。
“如果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见乔巧,你会对此时的决定后悔的。”我说:
“这样的话我听过太多遍了,不想再听了。”周舟说,“今天是来告诉你我的决定的,不是来听你解释的。”
“但是我不愿意让人误解。”我说。
“误解是必然的,其实我对你并不了解。”周舟说。
汽车的报警器响了,我不理会,可是响起来没完。我打开窗户,看见一个哥们儿正在楼下踢我的车轱辘。我问他要干什么,他说我的车挡了道,他车出不来了。我说你等着,然后下了楼。
挪完车,我上了楼,周舟正拎着大包小包下楼。我问:“干什么去?”
“我走了,屋里已经没有我的东西了。”周舟说。
“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说。
“我已经说过了。”周舟拎起包,“再见。”拐过楼梯。
“哎!”我冲下面喊道。
“还什么事儿?”周舟停住问。
“我送你吧。”我说,“东西这么多。”
“不用了,自己打个车走就行了。”周舟说。
“我是开马杰的车回来的,一会儿还要回公司,正好顺路。”我说。
“那好吧。”周舟说。
“你等会儿,我上去把鞋换了。”我还穿着拖鞋,“钥匙给我。”
“钥匙放屋里了,我留着也没用。”周舟说。
“啊?!我下楼的时候没带钥匙!”我说,“你锁门的时候怎么也不
问问。”
“出门你不带钥匙,怨我吗!”周舟说。
“我下楼的时候你不是在屋里吗!”我说。
“我现在不想和你吵,赶紧想办法吧。”周舟说。
我看到楼梯扶手上贴着开锁的小广告,就用周舟的手机打了电话。对方说开锁一百五,我说太贵了,自己把门撬开换个锁芯也没多少钱,对方说他们把锁打开后,保证完好无损,可以继续使用,我说便宜点,对方说
这已经是北京的最低价格了,我说那算了,不开了,然后挂了电话。
我又打了其他开锁公司的电话,价格都在一百五以上,行情大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