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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出几个等级的文明面前,土人的那点可怜地文明,几乎没有招架之力,只是在服饰、仪式之上,还保有着他们的一些习俗。
故此,宜兰田庄迅速扩大,数十个田庄,其中约有五分之一的土地授给了取得户籍与田籍地移民。他们离着淡水较远,宜兰本地又没有什么矿场作坊,主要依靠田地过日子,收入虽然不多,却也足够使用,他们对于归乡最为迫切。
而且,他们多是红袄军旧部,听说如今留在京东东路的红袄军也浑得不错,李全更得了个“大将军”官衔,他们便有些想回故土看看,见见旧日袍泽。
所以赵子曰才会说杨妙真去宜兰安抚这些红袄军旧部更适合些。
杨妙真摇了摇头:“俺舅父去了宜兰,义军旧部虽说叫嚷得凶,但俺料想他们不会如何闹将起来,倒是基隆,不是俺信不过你,俺知道你是官人手下最深沉之人,只是你威有余而德不足,未必能压制得住。晋卿,你觉得呢?”
与他们同回基隆的还有耶律楚材,听得杨妙真不给赵子曰留面子,直截了当地说他威有余而德不足,耶律楚材脸上浮出苦笑。这位虽无名份,但众人皆知实际的主母,真是言如其人心直口快。
“在下觉得,红袄军、两淮流民,都深荷岛主厚恩,便是想回陆上,也不会如此急切。最可虑者还是矿场作坊中自北地来者,他们中前几批上岛,也有了四五年,早已得了流求户籍。特别是与在下同时来地那几批大金官吏,在大金时乃是人上之人,在此不得意……”耶律楚材始终保持着自己书生本色,在杨妙真面前不是自称小人,而是自称在下。他这些年来与陈子诚主管流求银行经济,将这小地方弄得井井有条,金元券能够畅行无阻,出力颇多。他自家并不知晓若是留在胡人之中,必得铁木真看重。只晓得自己在金国不过是一微末小吏,根本不能独当一面。可到了流求,却既能学着此前闻所未闻的新知识,又可以逞平生之志致民富庶,故此他对流求的忠诚,绝不在最初的移民之下。只是提到旧日那些同僚,他多少有些苦恼,那些人为形势所迫不得不进了工场作坊。虽说也有些有真才实学的,被提入流求各处中层,但绝大多数仍在工场作坊中。他们满腹牢骚,倒是难免,心怀不满意欲求去,也是最自然不过的。
这些人虽说并无什么武力。但他们读书识字,又善于鼓动,若给他们串联起来。反倒是大麻烦。而且宜兰不过是农业区,便是有些许人员意欲闹事,没有武器他们也闹不起来,可是基隆则不同。铁场可以制造武器,金矿有足够储金,一旦起事,以铁场制造的武器武装反叛者,以金矿出产的黄金收买摇摆者,以任意回乡和瓜分岛上财产鼓动起移民贪意,一个不慎,那便是倾覆基业地危局。
听得耶律楚材地说法。赵子曰目光闪了闪。抿着嘴不再说话了。他原本便是反对开港地,怕地便是开港之后事情难以控制。
还离得老远。杨妙真便嗅得空气中一股淡淡得臭味,耶律楚材咳嗽了两声,又打了个大喷嚏。
“每次来此,总觉得味儿不对。”耶律楚材喃喃地道。
“呆得久了,便习惯了。”赵子曰淡淡地说道。
杨妙真看了二人一眼,心头微微叹了声,赵子曰似乎不大喜欢耶律楚材这人。方有财、赵子曰、耶律楚材,他们三个人关系倒是挺有趣的,相互之间,谁都瞧谁不大顺眼。
杨妙真却不知道,这也是三人间有意为之,这三人中赵子曰、耶律楚材都是极聪明的,而方有财别的地方不成,在这方面却有种本能,他们三人若是关系极和睦,那义学少年们手中权柄便要削去大半了。三人都明白,义学少年如今血气方刚,做起事来比他们都要激进,若是因此与义学少年起了冲突,倒不如他们之间有矛盾,让义学少年来居中调停。“味道着实不好闻。”杨妙真说了一句,抬头向基隆东南角望去,那里有几个高大的水泥砌起的烟囱,那便是铁场,欧老根儿整日在此。
“此地铁矿里含硫多,故此有这种味道。”赵子曰笑着手指前方高大地围墙:“这围墙比淡水城墙还高,四娘子,若是你领人来攻,能否攻得破?”
这是基隆金矿的围墙,圈起的范围不大,但却是矿脉要害之所在,加上附近总有护卫队巡视,故此不虞有人偷矿。听赵子曰如此说,杨妙真笑道:“若是俺,便让李过之为先锋,必用大爆仗,炸开你这城墙再说。”
“咦……”
闻得此言,赵子曰皱起了眉头,他指这围墙给杨妙真看,也有些是对耶律楚材判断的反对意味在里头,在他看来,有如此坚固的围墙在,应当能慑服心有不轨者。可杨妙真一言道破天机,有了火花,再牢固的坚城都变得不可靠起来,若是真有人叛乱,这里煤矿又存了一些火药,他们以火药炸开围墙一拥而上,只凭护卫队,只怕是拦不住他们。
杨妙真看了看他,然后笑道:“子曰,俺是粗人,许多精细事情俺是不懂地,不过打仗么,二十个你加起来也不如俺。”
赵子曰沉默不语,众人经过铁场门口,又过了机械场门口,正要再往前行时,忽然听得一声巨响,接着是轰然的人声。
杨妙真一把绰住梨花枪,纵马向前,在他们身后,二十余名护卫队员齐齐围了上来,将赵子曰与耶律楚材护住。耶律楚材脸色大变,看了赵子曰一眼,赵子曰同样是惊魂未定,一副不知发生了何事的模样。
“机械场中出事了?”杨妙真问道。
片刻之后,只见数人自机械场中奔了出来,脸上神情俱是极慌张地,有人身上甚至还有血迹。见得他们一行,特别是看着护卫队员打扮的,他们都是大喜:“快来救人,快来救人!”
护卫队员都看向杨妙真,他们是为保护杨妙真一行而来的,若是真有叛乱,他们应第一时间护着杨妙真三人退入坞堡据守待援。
“进去看看!”
原本这机械场门前应该有一人看守的,现在也不知去了何处,杨妙真心中猛然下沉,她是怕着万一,故此才来基隆坐镇,若是基隆真出了问题,别地且不说,仅在基隆机械场、研究所的萧伯朗、欧八马诸人,便是赵与莒耗费近十载心血手把手教出来的才俊,在赵与莒心中,他们甚至比之基隆金矿还要重要,他们中任何一个人丢了性命,杨妙真都会觉得自己无脸去见赵与莒。
“进去看!”那些护卫队员有些迟疑,杨妙真厉声喝道,然后催马上前,用枪将半掩着的门推开,当先进了机械场院子。
那几个奔出来的人见他们都进来,脸上的慌乱之情终于平静了些,杨妙真将枪尖往一人肩上一搭,大声问道:“往哪儿去!”
“随我来,随我来!”那人一边跑一边走,行了几步又站住:“你们有马,遣个人去接医所的郎中来,没有郎中可不成!”
秋爽离开之后,暂代流求医正的是耿婉,这个曾经是义学一期地才女,如今已是个出色地女郎中了。不过她不驻在基隆,而是在宜兰,基隆因为是矿场作坊云集之所,免不了工伤,派驻有二十名郎中,另有五十名学徒。这些郎中有一半原本就是金国或者两淮的郎中,另一半则是义学中对治病救人感兴趣地。赵与莒在培养义学少年时,对医术的重视,只怕仅次于对算术了,因为他明白,医术不仅延长人的寿命,同时可以大大降低婴儿死亡率,在短时间内迅速提高人口。如今大宋,虽说有数千万人,已经具备工业革命的充足人力,但对于开拓海外而言,这些人口却是不够的。
杨妙真用手指了两个护卫队员,大声说道:“你们二人,护着晋卿去医所,再带些郎中过来,要他们快些。子曰,你与我留在此处,进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那两个护卫队员依言而去,耶律楚材自知在这种情形下帮不上什么忙,便也不多说。赵子曰脸色却极是难看,他抓着其中一人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何事?”
第一卷、朝为田舍郎 一二一、虽为虚惊亦怅惶
更新时间:2009…4…14 21:33:30 本章字数:4987
“炸了……炸了!”
那人还有些惊魂未定,然后又埋怨道:“我说了会炸,他们便是不信,非要试试,如今可好,东西炸了不说,还伤着人了,快去快去,救人要紧!”
那人正是跟着萧伯朗与欧八马身边的义学二期少年,平日里便有些书呆子气的,赵子曰听得脑子里一片混乱,气极了想要给他一记耳光,却被杨妙真横枪挡住。
“里面不是叛乱?”杨妙真问道。
“谁说里面是叛乱?”那义学二期少年一脸惊愕:“如今什么时候,还有人闹叛乱?”
真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呆子!
虽说他这模样让杨妙真很有些不喜,但她悬着的心总算稍稍放下了些。赵子曰也明白过来,不是叛乱那就好,旋即他又竖起了眉毛:“萧伯朗又在做什么了?”
“萧先生不知还活着不。”那个书呆子脸色青白,或许是给方才的爆炸吓坏了。
“定然活着,上回那模样,他都无事。”与他一起跑出来的另一个义学少年肯定地道。
“这回不同,上回只是被那冲出来的热气炽伤,这回却是炸了。”书呆子义学少年极正经地说道:“连生铁都能炸开,咱们隔着老远,尚且给擦破了,我给你算算,如此大的冲击力……”
他二人竟然一本正经地讨论起萧伯朗是否会在爆炸中死去来,杨妙真听不下去了,也不管这二人,她驱马向前,直接冲向仍旧浓烟滚滚之所在。
那地方在机械场最里面,绕过两幢场房之后,杨妙真终于看到爆炸之处了。原本是砖石水泥的平房。如今却只剩余半边,整个房顶都被掀开,一些地方还燃烧着火焰。现场乱糟糟的,救火者有之,大骂者有之,哀嚎者有之,到处都是伤员。
不过让杨妙真稍稍放心的是,这些伤员多是被碎石擦伤,倒还没有看到死者。只有两个人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她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先看到欧八马,他衣衫破烂。半边身子是血,脸上也一片血肉模糊,看来是要破相了。见着一个个熟人,虽说有些受了伤,却大多无恙。杨妙真算是放下心些来,但找来找去,却仍然未看着萧伯朗。她心中一惊,若是萧伯郎出了问题,赵与莒只怕还是会怪她。
她却忘了,这事情原本非她所能控制。赵与莒还不至于为此迁怒于她。
“萧省身,萧省身!”她大声叫道。
欧八马听得她的声音,回过头来,勉强笑了笑:“四娘子如何来了!”
“八马,萧省身呢?”
因为欧八马与其余义学少年不同,家中自有父兄长辈,故此赵与莒并未赠字予他。他也懒得去动心思为自己取字。听得杨妙真问起。他苦笑道:“还在那里头,却不知安危如何。”
“我进去看看!”
杨妙真一跃而下。不待别人阻拦,便冲进那被炸得不成模样的屋子,才一进去,便啐了一口,又迅速退了回来。
原来那萧伯朗衣冠不整,上半身着护卫队员的胸甲,头上戴着铁盔,下半身却衣衫褴褛血肉模糊。杨妙真出来之后,见现场人忙忙碌碌极是嘈杂,乱得不成样子,当下唤来两人道:“萧伯朗在里面,去将他抬出来。”
那两人匆匆跑了进去,杨妙真又对随行地护卫队员道:“你们学过紧急包扎的,去给那些受伤的包扎,手脚小心一些,这些人可比不得咱们。”
那些护卫队员见只是虚惊一场,都放松了心情,笑嘻嘻地去了。赵子曰见杨妙真处置得井井有条,便拉过欧八马问道:“究竟发生何事?”
“蒸汽机。”欧八马只说了三个字,见萧伯朗被抬了出来,慌忙跑过去看,赵子曰瞄了一眼,看情形,萧伯朗还活着,只是伤势不轻,而且自他下身来看,血肉模糊极为吓人。
“这些疯子……”赵子曰嘟囔了一声,虽说欧八马只说了三个字,但他大致猜出了事情,定是他们又在此试验新式机械,结果出了问题发生爆炸。看萧伯朗那身打扮,分明是想到可能会爆炸,但他还要如此去冒险,这实在是赵子曰所不能理解。
幸好他们有所准备,所以如此声势的爆炸,只出现了伤者,到现在还没有死者。只要处理得及时,其余几个躺着的也应当没有生命危险,只有萧伯朗这家伙,还不知是死是活。
“自寻死路便算了,偏偏要连累他人。”赵子曰心中又嘀咕了一声。
又过了片刻,一群郎中冲了进来,他们比护卫队要专业得多,又带了各种草药药粉,见着伤口,先是用药粉糊住,原本还流血的伤口,立刻便止住了。
这种药粉,其成分主要是三七、白及、蒲黄,后世大名鼎鼎的云南白药,主要成份也是如此。这自然又是赵与莒授意秋爽调配出来的,止血消炎卓有奇效,便是内伤出血,服食此药也有作用。
毕竟都是些男子,包扎止血时免不了要脱去衣裳,故此杨妙真先离开了。赵子曰沉着脸,见欧八马包扎好了,又一把抓住他道:“你们为何如此不慎!”
“嘿嘿,子曰你不知道,这可是了不得的发明,官人在郁樟山庄时便让我们研究了,如今过了六年,我们总算制了出来!”欧八马极是兴奋,话也比平时要多:“我们做好了准备,便是防止万一,没料想爆炸威力竟然如此……萧先生不会有事吧?”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赵子曰见他一开口还是自家地研究发明,心中便是有气。他与义学少年关系向来较好,故此说话也不客气:“我告诉你,你们的性命都是官人的,别胡来!”
“知道知道。”欧八马嘴上如此。那神情分明没把这当作一回事,他眼珠直转,见那郎中正在处理萧伯朗身上伤势,便挣脱了赵子曰,跑过去问道:“萧先生如何了?”
“只是晕过去,断了一根骨头,倒没有性命之忧。”那郎中神情极怪异,看着他说话时有些吞吐,欧八马没瞧出来。听得没有性命之忧便松了口气:“那便好,那便好。”
跟来地赵子曰却瞧出了不对,低声问道:“可是哪里不妥?”
那郎中指了指萧伯朗下身:“他上身着甲。故此碎片未曾伤着,只是那活儿……那活儿被削了半截,也不知会不会太监。”
赵子曰与欧八马相视愕然,然后都是满脸尴尬,欧八马挠着头。好一会儿才道:“幸好,幸好,萧先生已经有儿有女。便是太监了,也有血脉……”
赵子曰鼻子都险些要气歪,这说的是什么话语。他哼了声,对那郎中吩咐道:“想法子保住他的命根子。哪怕只有半截,或是烂尾,也总比太监了强些!”
“尽力而为,尽力而为。”那郎中抹了抹汗,也觉得这是个棘手地活儿。
正这时,原先昏迷着的萧伯朗动了一下身子,他地头盔已经被摘下。鼻青脸肿的模样甚是吓人。见着赵子曰与那郎中,他脸上没有任何神情。赵子曰只道他发现自己的伤势。劝慰道:“省身,你尽管放心,咱们有地是好药,必然保住你……”
萧伯朗目光转到欧八马身上,然后抖了抖,根本不理会赵子曰:“八马,你说的对,果然炸了,幸好这只是模型,若是真货,只怕我……我……”
他说着说着,终于觉得不对,变了颜色抬起头,努力想看自己下身,那郎中很是同情地按住他:“你如今只能平躺着,还不知内腑有无受伤,放心放心,并无大碍,只须休息些时日,一切都会安好。”
赵子曰面色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