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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他便自两淮招募了一批三十余人,其中大半还是未曾出师的学徒。以欧老根长子欧大牛为首,与那些烧水泥的义学少年一起到了流求来。
自从欧老根苦劝欧八马去参加科举而不成之后,他便明白自家与赵与莒已经绑在一起,虽然还不曾签定契约,可现在管不住长子次子也往郁樟山庄跑。赵与莒将欧大牛遣到淡水来时,也曾向他征询过意见,他只是沉默,然后便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知道方有财也在淡水,还特意让欧八马写了封信。托方有财多多照看欧大牛。
他们除了要制造维修脚踏式脱料机外,还有一项重要任务,便是寻找煤矿。
赵与莒记忆之中,台北附近便有煤,基隆也有煤,但此时不宜开采,而淡水离台北极近,又有内河运输之便利,他甚至无需派人去开采。只要寻着煤矿,然后用丝绸绢帛、瓷器漆器与他们交换便是(注3)。
阿茅如今已经能说宋话,探煤矿之事关系重大,方有财让他为向导,领着欧大牛等人沿河上溯。因为听阿茅说平地土人都较为和善,而大山之内土人凶蛮。所以同行的还有二十余名红袄军老卒,他们放下刀剑是工匠,可拎起刀剑便是经验丰富的战士。另外几个与阿茅一般很早便与宋人接触的土人少年,也基本上可以与宋人交流,不过宋人会说土人话语的不多,倒是邓肯,因为同一个土人姑娘好上地缘故,能说一口颇流利的土人语,故此方有财将与土人交涉之事也都交与他。
“须着小心了。这些稻谷是咱们的口粮,一粒也不能浪费!”原本赵与莒送来了千余个麻袋准备装粮,可显然这些麻袋是远远不够,方有财既是欢喜又是担忧,整日里站在晒场上,看着晒着的稻谷,领着淡水义学的孩童驱赶前来贪嘴啄食的鸟儿。
“方管家。这些孩童该去上学了。”眼看就要到了上学时间。陈任前来催促道。
“今明两日放他们假吧,晴日难得。如今这粮食最重要。”方有财道。
“那如何使得!”陈任绷紧了脸:“方管家,义学之事为头等大事,大郎再三交待了的,咱们不能自作主张!”
“义学之事虽是头等大事,可不是最急迫之事,他们晚两天上课,误不了大郎大计,若是这粮食收不上来,却是会误了大郎大计的!”方有财一向对义学少年极是听从的,但这次却是极固执。
“收了这么多粮食,流求又可以一年两熟,这些粮拿出一半,便足够我们吃到明年,哪需要如此紧张!”陈任反驳道。
“阿任,待下半年,大郎不知会自金国和两淮送多少人来,若是送了一万两万,咱们这粮食便紧张了。”方有财虽是和他争执,却仍然眉开眼笑,他瞧了瞧周围地义学孩童,将陈任拉到一边:“你看这岛上,到处都是极好的田,以往我怕岛上有瘴疠,可来了一年,连头痛脑热的小毛病都未曾有过,你想想看,土人要着这许多地无用,咱们既是来了,那这些地便都是咱们赵家的,白白荒在此处,那多可惜!我正琢磨着,待致远号来了之后,给大郎送一封信去,请大郎想法子将那红袄军尽数送来,专给咱们种地!”
他虽是个木匠,实际上却仍是农民心思,田地便是一切。有了田地,自然希望有充足的人手,陈任他们是家中养大的他不敢说,可现在淡水义学的孩童,在他看来完全没必要让他们上什么义学,还不如现在就让他们去田里干活,好多开几亩好田出来。
“老方,你心里尽打着什么小算盘!”陈任瞪大了眼睛,称呼也改成了有些不客气的“老方”,他本要发怒的,但看着周围地孩童,便也压低了声音:“你才过几天好日子,便只想着田地,大郎将这些孩童送入义学,将来必是有大用的,这流求如此之大,听土人说不亚于咱们大宋一府,靠着你我这些人管得来么?这些孩童,过个三五年后便要替大郎管事的,不读书识算如何行!”
方有财抹了抹脸,陈任虽然未曾发怒,却也喷得他一头口水。好在他倒不是那般受不得辱的人,听了陈任之话愣了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现在明白为何赵与莒要培养这义学少年了,读过书的看事情,便是要比他这几十年吃米吃出来的要看得远些。他只想着如何去开地,却不曾想如何去管地,这流求比之大宋一个大府还要大,气侯又是极好地,日后养活几十万上百万人都不成问题,靠着如今家中这些人,确实是管不过来。
“有理,有理,阿任,若不是你说,我虽顾了眼前,却耽搁了往后。”他用力点头:“田里的活儿自然是不能停的,还要加紧些,我去信给大郎,请他多送些牛马来,咱们人手不够,牛马来凑!”
两人小小争执一番,结果以方有财退让告终,方有财也不怕失了面子,笑嘻嘻送了那些孩童回屋,见着邓肯懒洋洋地靠在草垛下睡觉,过去便踢了他一脚:“海獠,不得偷懒!”
他踢得其实不重,故此邓肯虽吓了一跳,却未受什么伤。他抬头看了看太阳,嘟囔着说道:“管家,这天色还早,且再让我睡一会儿。”
“休要睡了,去你牵手那里,让她将族中女子带来帮咱们看晒场。”方有财盘算了一会儿:“看了这两天道场,每人给件首饰。”
土人女子都爱美,对各种饰物极喜欢,原先方有财都是有绸缎瓷器换她们干活,后来发现邓肯竟然用些工艺一般的小首饰换得土人女子的青睐,便开始用这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做工钱。他还特意托孟希声带了一大堆来,如今算是派上了用场。
邓肯却是知道价钱的,故此有些兴致不高,方有财又踹了他一脚,他才拖泥带水地离开了。
他前脚离开,方有财便听得有人在唤他,起身望去,发现是阿茅。他手中举着一块黑漆漆的煤,笑着向方有财跑了过来:“找着了,找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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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晒盐法创始人为北宋人陈应功。宋理宗宝裙五年(1257年)福建建安人谢维新所编的《古今合璧事类备要》一书中有最早地晒盐法记载。
注2:根据作者搜集的资料来看,仅抛秧就比手插秧产量要多出百分之十点三。
注3:直到清朝康熙年间,地理学家、冒险家郁永河,仍是用这种方法自台湾原民处换取硫磺土提炼硫磺,当时七尺布可换一筐硫磺土(二百七八十斤)
第一卷、朝为田舍郎 七十六、深入莽荒须放胆
更新时间:2009…3…24 21:11:01 本章字数:4789
欧大牛能寻着煤矿,却还有一番冒险。
他们在阿茅与一位年长的土人带领下,乘一艘名为“宝岛号”的平底内河船,顺着淡水河溯流而上。这平底内河船也是江南制造局造的,使的是轮桨加帆,最初时因为刮东南风的缘故,他们落帆完全使用轮桨,顺着河向东南方向前进,花了两个钟点,便见到一处大的支流河口。依着那位年长土人的指点,“宝岛号”驶进支流,继续向东南方向航行,又过了两个钟点之后,开始折向正东。
河两岸都是长满草木的平地,中途他们停下上岸看了看,土地都是极为肥沃的。当河折向东北方向时,他们便可以升帆,船速更快了。只花了一日时间,他们便抵达年长土人所说的地方,那年长土人对轮桨船的速度极是钦佩,下船之后摩挲不止,似乎舍不得离开。
“这船行走如飞,首实了不得!”不仅仅年长土人对这轮桨船极是艳羡,便是来自中原的敖萨洋,也同他一般神情。
敖萨洋是红袄军中人,今年刚满十八岁,故此失去了进义学的资格。他家中原是山东东路的铁匠,跟着父亲打铁打到十四岁,后来义军兴起,他父亲投了义军,不幸与杨安儿一同遇难。李全手下在挑选工匠时将所有铁匠都留了下来,却因为他年轻的缘故将他漏了。到得流求之后,因为岛上缺铁匠,他便自告奋勇出来,他年纪与欧八马相若,故此欧大牛极是欢喜,将他当作自家兄弟一般。
“轮桨船在江南倒是常见,不过象这宝岛号一般的,也是绝无仅有。”欧大牛颇有些骄傲地道:“此船可是大郎指点造的,俺兄弟在其中也有一分功劳!”
“欧大哥,这一路来可听着你提起兄弟无数回了。你家兄弟果真如此厉害?”敖萨洋好奇地问道。
“那是自然,你见着义学少年么。俺兄弟与他们一般,都是大郎手把手教出来的!”欧大牛说到此处便口沫横飞,用手笔划着道:“如今义学少年都被大郎派出来担当大任,俺兄弟却还留在大郎身边,大郎说了。俺兄弟是什么、什么科学天才,说是一百个状元也比不得的人物!”
他这番话倒不是吹嘘,当初欧老根要将欧八马拉回去考功名。欧八马死活不肯,甚至搬出了赵与莒来劝说,赵与莒便对欧老根说了这番“一百个状元也比不得”之语,欧老根不只一次见识过赵与莒的手段,自是深信不疑,加之也知晓欧八马所学的东西与科举应试并不一致,也只能默允了。
“大郎……”敖萨洋不自觉中便想起那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来。这少年向来是少言寡语的,至少在自家与他同船来到淡水时,几乎不曾看到他说笑过。据说他长大之后将娶四娘子为妻,也有说只是纳为妾者,四娘子那般豪气的巾帼英雄,在他面前有竟也会露出小儿女之态。
“大郎果真那般厉害?”他咽了口口水问道。
“那是自然,咱们这地义学少年,哪个不是他教出来的,便是赵子曰赵管家。你认识吧?”欧大牛问了敖萨洋一句,见他点头后道:“这般年轻已经是独当一面地人物,他可也是跟着大郎学出来的,他进山庄时,年纪也只比你略小岁余。”
赵子曰给敖萨洋的印象比之赵与莒还要更深些,毕竟正是他去海州将红巾义军接了过来。听了此话之后,敖萨洋吃了一惊:“他十七岁进的赵家?那时他便识字?”
“若是识字也不会给自家取个子曰的名字了。”欧大牛哈哈一笑:“他极刻苦地。又不怕臊。跟着义学孩童身后废寝忘食学,方有今日风光。”
敖萨洋点点头。心中盘算了好一会儿,笑笑道:“欧大哥,你与义学少年熟么?”
“与子诚他们还算熟。”因为欧八马的缘故,欧大牛与第一期的义学少年都比较熟悉。
“能否为俺说项,让俺夜里可以跟着他们学算数,白天俺干活绝不偷懒儿!”
欧大牛一惊:“你是想学赵子曰?他之刻苦,只怕是你学不来地。”
“俺又不要学他做管家,俺只想学着识字算数。”敖萨洋撇了下嘴:“欧大哥,俺自小便想学识字算数的。”
他话说得不尽详实,之所以会提出要去学,赵子曰是主要原因。他原本还以为赵子曰是自幼养育出来,故此才会年纪轻轻担了大任,但如今得知他也不过只学了六七年,心中不由活络起来。他这人有着山东侉子(注1)特有的憨实,认准了一件事,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走,走!”
他们聊得个不停,阿茅早等得不耐,在旁催促道。
留得五个人守着船,其余二十四人在那年长土人带领下便开始穿越密林。此处山势虽说不算高,可林深草密,几乎寻不着道路,若不是有土人带路,欧大牛是绝对不敢深入的。他们除去带着弓弩刀剑,还挑了两筐子绸缎,这是准备给此处土人的礼物。
林中虫鸣鸟唱凉风席席,若不是偶尔见着的长虫,一路上倒也心情舒畅。因为已经是夏时,虽然时间近晚,天色还是挺光亮,欧大牛问阿茅道:“阿茅,何时能到?”
“很近,很近。”阿茅用土语问了那年长的土人后一边答一边用手笔划:“一百,一百,又一百根竹子!”
他无法用宋人地方式表达出究竟有多远,便只能如此说了。
穿过林子不过里许,他们终于看到一个土人寨子,听阿茅说,用土人语此处叫“锡口”。(注2)
他们一到村寨口,便被一伙土人用镖枪指着围住,看模样意图不善。
“这是为何,你们不是说此处部族并不好战么?”欧大牛有些慌张,抓着阿茅问道。
阿茅也有些紧张,宋人携有弓弩。此时也都举了起来。那年长的土人慌忙大喊,阿茅也跟着喊了起来。围着他们的土人中有一人出来,绕着众人转了两圈,这才说话。
“有别的部族闯到他们这里,山上的蛮子!”阿茅听他说了会儿之后对欧大牛道。
“跟他们说,咱们是来换东西的。用这些绸缎,换这种石头。”欧大牛心中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但既是到了这里。就这般回去显然是不成的。
“他们说欢迎咱们!”
在看着绸缎之后,那些土人神情放松下来,他们虽说还没有什么开化,却也明白若是怀着敌意来的,绝不会带着这些东西。
被迎近寨子之后,土人族长也闻迅出来,见着欧大牛送与她的礼物不由眉开眼笑。听得这些人要用绸缎换那黑黑地石头,她更是喜出望外。这黑黑地石头,虽说能烧着来,可哪比得上绸缎珍贵!
“她说这种黑石她们这便有!”听她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阿茅译过来却只有一句话,接着就见那锡口族长向她们部族战士吩咐了几声,她们部族几个战士立刻跑了回去,没多久背了几筐子煤出来。
欧大牛与敖萨洋一筐筐地看去,这些筐子都是土人用藤条编成。每筐至少可以装二百斤煤。煤质都是不错,其中一筐尤其好,欧大牛与敖萨洋交换了一会意见,然后指着那筐最佳的煤道:“阿茅,问一问她们这种煤自何处采来。”
阿茅问话之后,土人极是诚实,便说是山南边挖出地。因为要翻山的缘故。所以数量少些。欧大牛见她们爽直,心中的担忧放下大半。笑着道:“便是这种,你与她说,今后我们只要这种,每七尺绸缎,换五筐这般黑石头……若是她们要粮食,我们也愿换,每一筐稻谷换她们两筐煤。”
阿茅将话说与锡口族族长听后,那族长脸上立刻笑成菊花,挖些煤石对于土人而言算不得什么,可这绸缎则完全是稀罕物什。此时土人所着衣裳,尚是用野麻织就,这种光滑柔软又透气的布料,她们哪里见过,况且欧大牛拿来地是悬岛织坊用后世工艺做地,极是漂亮,便是拿到临安去也是抢手货。
双方敲定价格之后,锡口族族长便要留众人住宿,她们极是好客,不过欧老牛以河边还有人在看着船为由,婉言拒绝,只是留下吃了晚饭。土人的食物,不过是鹿脯野菜,味道与淡水相比自然差多了。
“问问她们,方才她们说地闯入她们领地地是什么人。”欧大牛想起此事,多少有些担忧。
阿茅问过之后道:“是有些泰雅人(注2)下了山。”
对于这些土人部落,欧大牛一无所知,自阿茅口中得知这泰雅人民风剽悍以人头骨为饰之后,他心中不免有些慌张。眼见天色暗了下来,他怕误了事情,便坚持要离开锡口。锡口族女族长见留不住,便命族中青壮背了六大筐煤作为回礼。
他们归心似箭,因此路上不象来时那般说话耽搁,很快便到了水边。锡口人见着“宝岛号”都是极惊奇,土人虽说也能造船,却只能造那种载个两三个人的独木舟,象这般大船他们根本未曾见过。
阿茅极是骄傲地告诉他们,这些宋人还有比这更大的船,锡口族女族长听得津津有味,当他们开船航行时,这位女族长仍在水边挥手送别。
天色已经黑了,借着微光“宝岛号”又航行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