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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智学纳入考试范围之内,让许多年纪大的望而却步;二是常选官只委派到中原、东北、海外等新疆土,让这些士子们发生分裂,准备参考地以为应该扩大到全国,包括两浙两江这样的富庶地区,不准备参考地则认为连中原都不应该委派常选官员。
国子监里的太学生,对于常选制度多持观望态度,他们更观心的还是勋议制度,如果说常选制度仍然是在旧的科举框架中修修补补的话,那么勋议制度将由官僚士大夫把持的朝政权柄扩大给了许多“庶人”,这让他们多少有些不甘心。
没有人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权力,就连赵与莒这个穿越者也是如此。
三元楼上的小小风波,与俞仁没有任何干系,他在一片狂欢般的气氛中,觉得有些醉熏熏的,仿佛在梦中一般。
李锐也与他一般模样,虽然想得到官家可能会安排一次迎接,可这么大的场面。还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俞仁行在最前,他却是行在后面,在他身后,则是那些要被献俘的对象了。不过,这些献俘对象也有区别,严实、史天泽自不必说,呆在囚车里一望便是人犯,而为了李全地颜面。他被暂时从囚车中解出。至于唆鲁禾帖尼母子,则只是身边多了些近卫军士兵盯着,有几个憨憨的初等学堂学生,没弄明白情况,竟然也给他们戴上了红绸缎。
阿里不哥只是觉得稀奇,旭烈兀却有如奇耻大辱,正待扯下那红绸时,却被母亲严厉的目光止住。唆鲁禾帖尼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默默祷告了两句,一手牵着一个儿子,跟在人群之后向前。在小广场上,礼部尚书洪咨夔替天子迎接这些归来的英雄,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俞仁是半点也没有听进去,只是不停地笑。不停地笑,直笑得他自己脸上都酸酸的。他脑子里完全没有了其余的想法,就觉得此生不虚了。
穿过火车站小广场,他们向皇宫行去,中途又要经过朝天门,在这里又是一番仪式,代表天子在此的。则是兵部尚书赵善湘。他今年六十三岁。虽然回中枢已经有段时间了,但还保留着一些武人的习惯。欢迎致辞时便比洪咨夔言简意赅。
“两位尚书替天子迎接,当真是好大地气派。”知道这两人身份之后。李锐在嘀咕了声,心中更是欢喜。他知道前次擒获铁木真时献俘,只是礼部尚书出面罢了。
等过了朝天门,到皇宫之前时,他才发觉,更大的气魄竟然在此,天子万乘之躯,虽然并未轻动,但丞相崔与之、参知政事魏了翁、郑清之三人,领着文武百官一起在皇宫之前迎候,这等荣誉,更是前所未有。当然,这种情形下,少不得高丽王、被封为归义侯的原金主完颜守绪等等诸人,他们心中可谓百感交集,不过这事情,谁都不在乎。
接下来便是陛见、赐宴,一切仪式走过之后,俞仁还是觉得晕晕乎乎的,仿佛自己在梦中一般。直到天子传见他和李锐,他才回过神来:“自己要去见皇帝!”
“李卿,俞卿,你二人在蒙元潜伏多年,劳苦功高……当初象你们这样遣往蒙元的共有二百多人,这数年下来,为国献身者有十七位,他们的名字,朕已命人记入武庙了。”赵与莒先说的不是赏赐,而是那些为国捐躯者的善后:“他们英灵在天,必受飨食,留在世上地家人,朕也着人照应,地方官员按时送上抚恤,子女受学也有安置,你们此后也要关注此事,勿使奸小弄权,令英灵不安。”
“是。”
二人都是恭敬地领命,李锐想起长期与自己接头的唐凡,他在最后时刻因为意外死去,这个消息李锐已经知道了,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你们为国立有大功,朕必不吝厚赏,免得伤了天下英雄之心。”赵与莒笑道:“李卿,你先说说,你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违法令,朕必允之。”
李锐收敛心神,拜倒在地:“陛下,臣当初断指盟誓,以身许国,虽有微功,原不该要陛下之赏,只不过臣之叔父,虽是屡铸大错,但请陛下念在他旧时略有功劳,能饶他不死,臣便感恩之至……”
听到李锐给李全求情,赵与莒挑了一下眉,李全这个人,他心中非常厌恶,朝秦暮楚背叛投敌不说,王钰之死与他有着密切关系。而且,他不想直接干涉到这件事情当中,因此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李卿,你换个要求吧。”
李锐心中一惊,他原本有六成把握可以保住叔父的性命,路上孟希声的话也让他把握增大到八成,但听天子口气,似乎并不想放过李全?他伏在地上,用力叩首:“陛下,臣少小失怙,为叔父所养育,因为国事,不得不蒙蔽欺瞒于他,如今叔父愿降,臣已为国尽忠,还请陛下赐臣为长尽孝之机!”
他言辞恳切,赵与莒将他拉起,他却赖着不肯起身。赵与莒哼了一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令司法独立,便是为了免得有罪之人因为身份不同而有差异。你是你,你叔父是你叔父,岂可混为一谈。”
“陛下!”李锐又叩首道:“还请陛下饶他一命!”
“朕没有权力饶他,但朕可以指引你一条路。”赵与莒无奈,叹了口气道:“功过相折,或可免你叔父一死,你要做的,便是收拾证人、证辞,在大理寺升堂开审时,以你叔父自家功劳,来抵消他之罪衍……”
“陛下厚恩,臣不胜感激!”
李锐是相当聪明地人,从赵与莒这句话中,他听出赵与莒不会给大理寺施加压力,非要判处李全死刑。只要赵与莒不施压,那么李锐相信,凭借李全曾经在抵抗金国和开拓流求立下的功劳,再加上这些年开拓东北间接做地贡献,还有在会宁城断绝蒙元退路后举城“起义”,这全部加起来,应该能将功折罪了。
赵与莒不再理会他,而是转向俞仁:“俞卿,你要什么奖赏?”
“臣……臣可以在临安住下么?”
俞仁提出了一个让赵与莒想不到的要求,赵与莒先是一愣,然后笑着问他为何会要在临安住下,俞仁又道:“臣进临安之时,只觉天上仙宫亦不过如此,臣在金国、蒙元多年,如今强敌已灭,臣想要歇息一些时日,在这天庭一般的城市里住着,娶妻生子安家立业。臣一庸人,志不过如此,还请陛下恕罪!”
“这如何算是庸人之志,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俞卿有古贤之风,朕如何会怪罪?”听得他要求竟然如此简单,赵与莒温言慰藉道:“你既是有安家之心,朕就让军情司免了你的职司,再让兵部与吏部给你安排一个位置,就留在临安吧。”
这两个潜伏的秘谍代表,颇让赵与莒有些感慨,他们提出的要求,其实赵与莒在心中都不太愿意接受,李锐且不说,象俞仁,赵与莒看了他的档案,他在金国与蒙元都做得非常漂亮,为人又沉稳踏实,原本赵与莒想将他再派到西夏去地。不过他既然提出要退出,强迫他也没有意义,赵与莒也能理解他常年在敌后地压力。
他二人可以耍赖不干,自己却不成,还有的事情忙着呢。
第一卷、朝为田舍郎 三二四、女色
更新时间:2009…8…7 11:42:12 本章字数:4827
唆鲁禾帖尼对着玻璃镜子,仔细端详自己的样子。
她今年三十八岁,但风韵犹存,外表上看去,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脸上是草原上少有的莹白,光洁如玉。她头发还是乌黑的,就象是瀑布一样披在肩上,目如秋水,闪烁着智慧、沉静的光芒。她抬头的时候,额头有淡淡的抬头纹,而当她情绪激烈时,眼角的鱼尾纹则很是明显。
她要把自己的长处和短处都看得清楚,唯有如此,她才能去做下一件事情。
等待总是漫长的,足足过了两个钟点,她才等到了自己需要的消息。
“收拾好自己,陛下要见你们。”来传旨的并不象她在北方时听说的那样,是个阴阳怪气的太监,相反,这是一个走起路来虎虎生威的少年军人,虽然他对于唆鲁禾帖尼有着明显的厌恶,但唆鲁禾帖尼还是很欣赏这种雷厉风行的风格。南国的天子,重用这样的军人,而且君臣都这般年轻,他们的志向定然不会只限于中原东北。
意识到这一点时,唆鲁禾帖尼多少有些幸灾乐祸,在蒙元最艰难的时候,窝阔台和察合台都不肯出兵相助,那么宋人的火枪迟早会指向他们的。
这几年,拖雷仿着宋人的制式,在黄龙府原来金国宫殿基础上稍做改动,建成了自己的大殿。唆鲁禾帖尼住不惯这样的大殿,也不喜欢这种怪模怪样的建筑,总觉得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当她跟着那少年军人穿过大宋宫殿时,这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大宋地宫殿,浑然天成,巍峨壮丽,让人凛人生敬。而拖雷在黄龙府改的,毕竟是模仿的假东西,有其形无其神,用汉人的话说,就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旭烈兀咬着牙。他已经十五岁了,个头高大身体壮实。看上去象只小马驹。他侧过脸看了母亲一眼,母亲今天打扮得很漂亮,头上甚至还插上了宋人地首饰。小阿里不哥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旭烈兀却再清楚不过:母亲要以色示人。好换取他们兄弟的生存。
这让旭烈兀非常恼怒:男子汉竟然要靠母亲出卖色相来活着。
他这个年纪,还未想到这就是他祖辈掳掠抢夺他人妻女的必然结果,淫人妻女者,妻女必为人所淫。但他心中暗暗发誓,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形发生。
倒是阿里不哥还年幼不懂事,见着什么东西都稀奇,东张西望没有半刻停的。
最初地时候。旭烈兀还在记穿过几重庭院。道路是如何走法。但转了足足五分钟。他早就晕了头。干脆就不去想了。就在他走得不耐烦地时候。前面引路地那个少年军人突然站直:“到了。”
接着又有几个人迎了上来。有男有女。在三人身上一阵摸索。旭烈兀嘴角噙起冷笑:宋人地皇帝果然胆怯。连他们三个已经被解除了武装地人还要再搜上一遍。唆鲁禾帖尼却是泰然自若。非常配合。甚至还对搜她身地宫女笑了笑。
确认他们并未藏着武器之后。三人被放入院中。才入院子。一股清凉之气扑面而来。然后便是巨大地水幕。唆鲁禾帖尼三人都来自北方。原本就不耐南方地酷热。到了这里。不禁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浑身毛孔都张开了。说不出地舒爽。
这是赵与莒避暑地小院。由水车带起地清泉从巧妙布置在院子四周地水道中滴落下来。再加上翠竹小池。将院子中地暑气都驱得干净。
短暂地停了一下。唆鲁禾帖尼收拾好自己地情绪。抬头向水幕对面看去。只见一人端坐在池畔凉亭之中。正在看着什么书册。对她们地到来恍若无觉。她目光紧紧盯着这人。可隔着水幕。又觉得有些看不清楚。她向前迈了几步。穿过水帘。终于将这个男子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个相当年轻地男子。看上去还没有三十岁。相貌儒雅。既不似铁木真那样豪气干云。又不象拖雷那样英姿勃发。他在专心看着东西时。眉头微微拧在一起。有股别样地味儿。让唆鲁禾帖尼不禁心中一跳。
专心地男儿最动人,她忘记是曾听说了。
“你们来了。”赵与莒放下书,对着母子三人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轻轻摇了一下石桌上的铃铛。立刻有几个内侍上来,为这母子搬来马扎,又在马扎上垫上棉垫。
唆鲁禾帖尼不敢坐下,她盈盈拜倒,用汉话道:“罪妇唆鲁禾帖尼拜见大宋天子,大宋天子万岁、万万岁。”
在她身后,两个儿子却昂然不拜。
赵与莒放下手中地公文,没有什么感情地说道:“起来吧。”
没有抓住拖雷、蒙哥和忽必烈,让赵与莒多少有些失望,这三人之外的在他眼中都是小虾米,他也没有兴趣将威风施展在唆鲁禾帖尼这孤儿寡母身上,叫她们来,不过是希望借助她们的力量,在处置蒙人方面能做得更好一些。
唆鲁禾帖尼穿了微微抬起眼,与赵与莒目光对了对,然后失望地发现,宋国的天子看着她时,目光清澈冷咧,没有丝毫**在里面。
南国佳丽有的是,便是在这后宫中,青春貌美希望能得到赵与莒宠爱的宫女何其多也,而且,赵与莒对于人妻熟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
“你就是杀了我祖父和父亲兄长的宋国天子?”
就在唆鲁禾帖尼失神之时,阿里不哥突然指着赵与莒喝问道。赵与莒目光移到这孩童的脸上,倒没有什么怒意,一只蚂蚁对着大象叫骂,大象会去理睬那才奇怪。他垂下眼又去看公文。就这时,一时隐忍未发的旭烈兀猛然向他扑了过来:“宋狗……”
话只说了一半,一只脚便踹在旭烈兀的胸前,将他身体踢飞了过去。赵与莒眼睛也不抬一下,只是吩咐道:“十二,留他一条性命。”
踢出这一脚地正是龙十二,他在赵与莒身侧,就象一个木头人一般。眼珠都不转动一下,旭烈兀虽然看到他。却以为他是一个内侍,并未将他放在眼中,结果却被一脚踹飞。旭烈兀爬起来还想挣,却被龙十二一手抓着衣领。拖到小池边上,将头都浸入池水中。
连喝了几口池水,旭烈兀觉得自己似乎就要气绝,这才被龙十二拎出来,他才喘了一口气,紧接着又被塞进水池里。
赵与莒看完一份奏折,抬起眼来。发现阿里不哥正呆呆地看着龙十二炮制旭烈兀。而唆鲁禾帖尼则平静地站着,竟然一声未吭。这让赵与莒多少有些惊讶。他扬了扬眉:“为何不替你儿子求情?”
“我已经死了两个儿子了。”唆鲁禾帖尼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他们的性命掌握在您地手中,陛下。您不是因为我的哀求便会饶恕敌人的人。”
赵与莒对于这个评价倒没有否认,但他还是噗笑了一声:“你认为那个鲁莽的不知隐忍的小儿会成为朕地对手么?”
“啊?”唆鲁禾帖尼愣了愣。
“朕不是铁木真,不是草原上那些丧心病狂的狼,朕是华夏天子,朕所知所学,与你想地不一样……你信教?”
赵与莒注意到唆鲁禾帖尼脖子上挂着的十字架,不禁有些惊讶地问道。他的问题太有跳跃性了,唆鲁禾帖尼是在愣了会儿之后才回答的:“是,愿天父保佑我。”
“啧啧……”
赵与莒摇了摇头,对于景教,他也没有什么好感,与罗马地那位教皇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他轻轻敲打了两下石桌,失去了再与唆鲁禾帖尼绕***的兴趣,而是直截了当地道:“朕不会为难你们母子,不过你记着,看好那两个小孩儿,若是他们做了什么违备我大宋律法的事情,那么当打便打当杀便杀,谁也救不了他们!”
“陛下宽厚,愿天父也保佑你!”唆鲁禾帖尼大喜,但她心中又存有犹豫,在草原上,她看多了背叛与阴谋,她总觉得,如果不抓住些什么的话,宋国皇帝的这个承诺仍然显得并不牢靠。
她的脸上很自然地浮起了红晕,眼波也盈盈若水,微微撩起的睫毛轻轻扑扇了两下。然而,当她目光转到赵与莒身上时,却发现自己地媚态完全没有被对方注意到。赵与莒端着一封奏折,又在一本正经地批阅起来。
“蒙古人将进行臻别,能说汉话地可以留在草原之上,会写汉字的可以担任贵族,不能说不能写地,必须进行减丁。”又过了会儿,赵与莒淡淡地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朕自然不会杀了这些人,朕在海外有些岛屿,比较适合蒙人放牧,先从最近的北海岛开始,此事告诉你们,你们母子若是愿意相助,这过程中便会少些损伤,若不愿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