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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郑易玹垂下头,他以为靳天弘会强自留下来,但当他抬起头时,屋里已经空无一人。
第15章 软禁
郑易玹发现自己被人时刻跟着,并且不能离开别院,他无法强行突破,明白靳天弘是想将他困在这里,心中更为失落。
“你还好吗?”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郑易玹回头就发现白皓斌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跟着戴着面纱的蓝,他也好奇过他的样貌,但白皓斌总以他相貌丑陋,不宜见人的理由推脱了。
“为什么这么问?”郑易玹露出一个笑容。
“你看起来很寂寞啊。”白皓斌径直坐到郑易玹的面前,看到他手边摆着一盘应季的水果,就拿过里面的葡萄吃了起来。
“有吗?”郑易玹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有啊。”白皓斌一边往外吐葡萄皮,一边点头,“不开心就是不开心,何必假装自己狠开心。”他说完,又拿了一个桃子递给他身后的蓝,“多吃点,你最近瘦了不少。”
蓝接了过去,却并不吃,基本上在非用餐时间的任何东西他都不吃。
白皓斌也不在意,倒是郑易玹盯着那盘水果发呆,好半晌,才道,“你为我作画吧。”
“欸?”白皓斌吃的正开心冷不丁地听到这句话有点发蒙。
“不方便?”郑易玹问。
“没有没有。”白皓斌立即点头,却还是道,“我的画板跟炭笔都没有了。”
“画板?炭笔?”郑易玹疑惑。
“我之前画画的东西。”白皓斌道,“就是可以固定纸张的板子,炭笔就是木炭,炭要挑细一点,硬实一些的,把一头削尖了就好。”
郑易玹虽然奇怪,但还是立即吩咐人去准备了,就连白皓斌都不得不称赞这效率,不过因为天已经黑了,所以画画的事就推迟到了明天。
晚饭过后,白皓斌洗完澡,正想爬上床,就听到一些动静,他不由叫道,“蓝,你睡了没有?”
“嗯。”小榻上的蓝应了一声,几日前,也就皇后亲手给白皓斌顿了人参汤的那晚,白皓斌突然鼻血直流,一直折腾到大半夜,他干脆从隔壁搬过来,就近照顾他。
“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白皓斌下床,趴在小榻边上,“好像是从郑易玹那边传来的。”
“嗯。”蓝又应了一声。
白皓斌侧耳听那声音,隐约听到什么放手,不要之类的,他心头一惊,抓住了蓝的手臂,急道,“不会是郑易玹出事了吧!我们过去看看!”
“不用。”蓝抽回了自己的手,至始至终背对着白皓斌。
“为什么啊?你怎么能见死不救,他还是皇后呢。”白皓斌着急,又不敢自己一个人过去,就一个劲儿拽蓝。
“你去了能怎么样?”蓝不为所动。
“我……”白皓斌语气一窒,他去了能怎么样?就凭他估计打也打不过,去了也是被人放倒的份,可要他见死不救,他更做不到,见蓝丝毫不动摇的样子,他咬咬牙,站起来就要往郑易玹住的院子去,刚打开门,就听到蓝慢悠悠地道,“就算来的是皇帝,你也要去吗?”
“就算是……咦?”白皓斌一愣,蔫蔫地关上门,“你说皇帝来了?”
蓝往上拉了拉毯子,盖住了肩膀。
“可是……”白皓斌又趴在了小榻边上,一脸疑惑,“我怎么听到郑易玹在叫什么呢?”
蓝又拉了拉毯子,这次盖住了脖子。
“诶?这会儿好像又没有了。”白皓斌戳了戳蓝的后背,“怎么回事啊?难道是皇帝在欺负郑易玹?”
蓝睁开眼,抓住了白皓斌一直戳他的手,“去睡觉!”
“睡……觉……!”白皓斌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猛然开窍了,他虽然没交过女朋友,但这种事还是知道的,他刚才要真的冒冒失失地跑过去,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抖抖肩膀,搓了搓手臂,一边往床上走去,一边嘀嘀咕咕地念道,“睡觉睡觉,各睡各觉。”
隔天白皓斌没有见到郑易玹,倒是见到了皇帝,那人看到他,也只是笑了一下,连给他犹豫着要不要跪一下黄金地的时间都没有,就径直往郑易玹的院子去了,白皓斌叹口气,他是不是也该找个人来爱了?
“哈呼~~”白皓斌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他最近几乎一闭眼就能梦见乔杰煦的过往,几乎都是跟乔萧然在一起的,偶尔还会有个女孩来参一脚,是同样年幼的七虹,话说他对乔杰煦的捣蛋童年往事不感兴趣,能不能让他安稳地睡一觉啊。
“怎么了,睡不好吗?”郑易玹问。
“嗯……有点。”白皓斌打了个哈哈,然后拿着板子继续画画,他现在画的是郑易玹坐在花园里的画,头微微扬起,像是在看着远方。
“不习惯?”郑易玹看了白皓斌一眼,见他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就道,“你若累了,就先不画了。”
“还好。”白皓斌又打了个哈欠,“已经快画完了,到时候只要好好处理细节部分就好。”
“嗯。”郑易玹点点头,不再言语,白皓斌一边动着炭笔,一边打量着郑易玹,想到他与皇帝的关系,心中好奇,可又不敢问,只是觉得郑易玹似乎并不开心,不由猜测难道真的是皇帝强迫他?
“我们不能离开这里吗?”白皓斌问,他昨天想要出去走走,却被人拦下了,说是皇帝的命令,让他郁闷非常,在岚山阁的时候被人软禁,到了京城居然还是这样。
“……”郑易玹沉默了一下,才道,“抱歉。”
“你为什么要道歉?”白皓斌瞪大眼,“跟你有什么关系?”
“都是因为我,你才被关在这里的。”郑易玹无奈地弯了弯嘴角。
“为什么?”白皓斌更加疑惑了,“这不是皇帝的命令吗?”
“因为我才下的命令。”郑易玹道。
“诶……”白皓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他是想要困住你吗?”
“他只是不想我离开。”
“我说……”白皓斌四下看了一番,发现无人,才凑近郑易玹,低声道,“是不是皇帝勉强你,你根本不喜欢他?”
“……”郑易玹一愣,捂住嘴笑了起来,这话要是传到靳天弘的耳朵里,这孩子非得掉脑袋不可,“不是,我爱他,非常爱。”
“那为什么你总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白皓斌诧异,这不是两情相悦吗?害他以为皇帝单方面强迫郑易玹。
郑易玹收起笑容,好半晌才叹了口气,道,“很多事并非是我爱他,他也爱我就够了。”
白皓斌思索了一下,才道,“我有两个哥哥,大哥大我十七岁,他很早就结婚了,打我记事起,他就一直跟嫂子吵架,因为大哥很忙嘛,没时间陪嫂子跟孩子,我那时就一直在想工作比家更重要吗?后来大哥因为得罪客户,被公司解雇了,家里一下断了经济来源,他跟我嫂子吵架也吵的更凶,我才逐渐明白,并非是工作比家更重要,而是一切以此为基础的。”
郑易玹皱着眉头,努力消化白皓斌的话,有几个词他没听过,但大致意思明白了。
见郑易玹似乎没懂他什么意思,白皓斌就又说道,“我们要吃饭,要穿衣,就需要挣钱,挣钱是花要时间的,同样的,皇帝忙于政务,可能就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而且他也有他的立场,比起普通人,他的立场更为特殊,需要考虑也就更多。”
“你以为我是因为他冷落我,我才离宫出走的吗?”这孩子绕了一大圈,就是想说这个,郑易玹不由得莞尔,“我也明白你说的,所以才会离开。”
这回换白皓斌疑惑了。
“我知道他忙,知道他有他的立场,我是个男人,被立为后本就违背常伦,太后要他开枝散叶,大臣们给他选妃择秀,这本就是他应尽的义务,但是……我受够了。”郑易玹不禁又回忆起那些日子,太后处处为难他,大臣们讥讽他,他的家人无法理解他,连那些后宫嫔妃也仗着太后撑腰,明目张胆地到他的住处来耀武扬威,他是个男人,也有理想与抱负,他想像他父亲那样,去征战沙场,杀敌报国,可是却只能像其他嫔妃一样蜷缩在皇宫的角落等着那个男人的到来,他不屑与女人争宠,更不屑因为靳天弘临幸那些嫔妃而嫉妒的自己!
“原来如此。”白皓斌了然地点头,如果他喜欢的人有三宫六院的话,他非得上去抽对方几个耳光,然后踹得那人断子绝孙,再也不能人道。
“你理解什么了?”郑易玹看白皓斌衣服恍然大悟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他看了看天色,站起来,道,“今天就画到这里吧,等一下该吃饭了。”
“你离开的这些年开心吗?”白皓斌看着郑易玹因为他的话而僵住的脸,“如果你们此生再也无法相见,你真的不后悔吗?”
“……”郑易玹沉默地看着白皓斌,后悔?他从来没有后悔,不后悔选择了靳天弘,也不后悔爱上他,只是无论留下,还是离开都不是他想要的。
第16章 谈话
皇帝多日未来,虽然这不关白皓斌的事,可看着郑易玹越来越落寞的神情,他还是有些不忍,即使警告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但终究是不忍心,就尽量地陪陪他,两个人时常坐在院子里喝茶,白皓斌跟他学下棋,他虽然努力试探郑易玹的心思,可最后也只不明白他到底对皇帝不满些什么,但对他的身世却了解了不少,像是他是大将军的儿子,跟靳天弘从小就认识,帮助他□□之类的,可这些明显就没什么用啊。
白皓斌在看书,他已经逐渐能认识上面在说些什么了,每天晚上的那些梦,简直是古代知识的讲解课堂,一闭眼就是半大的乔杰煦跟乔萧然的事,实在不知道要这样持续下去到什么时候。
白皓斌翻了几下就放下,这些之乎者也的,他实在不感兴趣,伸了个懒腰,想叫人拿个果盘进来,他才发现蓝不在,心下有些奇怪,蓝最近几乎都不在他身边,只有吃饭跟睡觉的时候在,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反正也没事可做,就去找找蓝吧,白皓斌起身,转遍了整个院子也不见蓝,心中更加奇怪,就想去郑易玹所在的院子去找找,刚到院子门口,就见一个人伫立在那里,竟然是多日不见靳天弘,就见他出神地望着院子里面,白皓斌奇怪地走过去,就见郑易玹正在院子里摆弄一些花花草草。
“你在看什么?”白皓斌出声,靳天弘立即一副做坏事被人抓包的表情,见到是白皓斌,他松口气,院子里的郑易玹似乎察觉到什么,回身也只看到空荡荡的院门。
靳天弘捂着白皓斌的口鼻,背靠着墙壁,好半晌,他偷偷看了一眼,见郑易玹依然背对着他,他心下顿时一阵轻松,低声对白皓斌命令道,“跟朕过来。”
白皓斌死命地点头,靳天弘这才松开手,率先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白皓斌赶紧跟上。
郑易玹虽然贵为皇后,但不喜欢铺张浪费,因此这个别院不是很大,但布置的十分雅致,怪石假山,亭台水榭,无意不显露出设计者的用心,而靳天弘带白皓斌去的地方是一个小房子,从外面看起来十分普通,但十分隐蔽,白皓斌闲来无事几乎逛遍了整个院子,就是没注意过这里居然还有一间房。
靳天弘推开房门,白皓斌顿时愣住了,这里布置得很简单,一张床铺,一套桌椅跟茶具,多余的东西都没有。
“坐吧。”靳天弘走到桌边坐下,白皓斌也不跟他客气,就坐在了他对面,睁大眼看着靳天弘,想知道他到底要跟自己说什么,可是好半晌却只见靳天弘的手指一直不停地敲桌子,没有开口的意思,白皓斌沉不住气,便先问道,“皇上是想要问皇后的事吗?”
靳天弘一愣,笑道,“他每天做什么朕都知道。”
“也是。”白皓斌点头,这里都是皇帝的人,若是没有通风报信的人还比较奇怪,“那皇上叫我来是……?”
“……”靳天弘盯着面前的桌子,手指不停地转着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好半晌才道,“玹儿最近心情不好,朕与他十年未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你有时间就陪陪他。”
“我一直都有时间。”白皓斌道,“只是皇后没有时间。”他说的是实话,除了画画和下棋的时间,他几乎都见不到郑易玹,尤其是最近几天,他们一面也未曾见到,大概也明白自己想让他跟皇上破镜重圆吧。
“是吗。”靳天弘应了一声,又突然没头没尾地道,“朕把安贵妃打入冷宫了。”
“啊?”白皓斌一愣,安贵妃?这又是哪位大神啊?
“当年我立玹儿为后,太后与大臣极为反对,玹儿不忍朕为难,便劝朕立妃,安贵妃是礼部尚书的女儿,在朕面前装的柔弱可怜,没想到她私底下居然敢对玹儿如此放肆!”说到这里,靳天弘的眼眸里寒光一闪,看得白皓斌都打了个冷颤,虽然他不知道那什么安贵妃到底做了什么,但想来能让皇帝这么生气,必定是触了皇帝的逆鳞。
“那个,皇上,有件事我不知道该问不该问。”白皓斌弱弱地出声,靳天弘的神色实在是太吓人了。
“但说无妨。”靳天弘缓和了一下表情。
“额……皇后离宫也有十年了,你是现在才发现这件事的吗?”白皓斌问的直接,隐约有些责怪的意思。
“……”靳天弘手指一紧,又放松,“太后是朕的生母,她为了朕吃了不少苦,她不喜欢玹儿,只是因为玹儿是男人,无法为朕开枝散叶,而那时候安贵妃诞下了皇子,加上她为人乖巧伶俐,很得太后喜欢……”
“所以你其实知道?”白皓斌不由打断,如果是这样,也难怪郑易玹要离开了,再说了,十年都过去了,现在才来追究当年的事,会不会太晚?
“你在责怪朕?”靳天弘挑眼看着白皓斌,明明没什么情绪,白皓斌却感受一股强大的气压,压得他急忙摇头否认,甚至不敢跟靳天弘对上眼,靳天弘又看了他一眼,才缓缓地道,“当年朕对这件事并不知情,玹儿又不是多嘴的人,安贵妃有太后撑腰,后宫之事一直由太后掌管,宫人也不敢对朕透漏这些事,只是玹儿回来之事,朕虽然隐瞒,但还是走漏了风声,朕无意中听到一些太监跟宫女谈论当年的事,大概是怕玹儿回来惩戒他们。”
“……”白皓斌愣了半晌,才道,“皇上,你真的爱皇后吗?”
靳天弘脸色一变,刚要发作,又听白皓斌继续道,“你若真的爱他,怎么会无法察觉他的异样,就算安贵妃有太后撑腰,可你是皇帝,有些事只要稍微用心查探就能知道,不是吗?”
“……”靳天弘默然,当年的事他也有错,毕竟他没有龙阳之好,只是因为爱郑易玹才费尽心机立他为后,要这个人与自己并肩齐立,可当郑易玹劝说他立妃,当三宫六院有了娉婷婀娜的娇人,他有些收不住心,也曾试探过郑易玹,怕他不高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每一丝情绪,可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他以为这是默许,于是放心了,那段日子他跟其他的皇帝没有不同,白天忙着政务,夜晚随性地挑选侍寝的人选,他冷落了他的皇后,不知道他受了委屈,只记得自己最后一次宠幸他,还是他主动来找自己,一夜的温柔缠绵,然后,杳无踪迹。
见靳天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白皓斌也不好打断,想走又不敢,只好继续干坐着,暗暗想着蓝跑到哪里去了,现在回来了没有。
靳天弘坐了良久,才低声道,“朕与玹儿从小相识,大概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长,朕有些忽略了他,没察觉到他的心思,可朕从未想过,他会离开!他离开后的前几天,朕还以为他在使小性子,以为他不高兴朕宠幸那些女人,以为他用不了几天就会回来……”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是压抑的沙哑,虽然那时候以为郑易玹是在赌气,可没了他的皇宫,总让他心慌的害怕,他想等他回来之后,好好哄哄他,实在不行,就与他微服私访,去民间游历一段时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