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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
听到那千载不变的冷硬语声,帝君慢慢抬起头,目光自金睚刚毅的脸上,渐渐移至那只匣子上,待到看清匣内之物时,瞳孔骤然不易察觉地缩了一下。
金睚却看得清清楚楚,他跟随帝君多年,对他所思所想了然于胸,这刻心中所想一被佐证,登时胸中大恸,却依然用他惯有的冷金属的质感声音道:“主人,这是灵海深处的海蝉,您在寻这个对么?”
男人不答,眸光却轻轻波动了一下。
金睚终于动容,咬牙道:“主人,您寻这些天地灵物真的只是为了辅助维持您和他的法力不至崩溃么?您,您怕是动了什么……心思了吧?”
帝君没有反驳,只是淡淡道:“既然寻到了海蝉,恰好。”
一道金光闪过,原本捧在金睚手里的翡翠匣子已然消失不见。
金睚终于忍受不住,钢铁一般的躯体剧颤,低吼道:“主人!您……”却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如何出口,双拳紧攥,额头有青筋暴起,整个人几乎要受不住爆裂开来。
看他这般模样,帝君万载不变的淡漠眼眸染上些许暖意:“朕知道你的心思。不过他已经不再记得那段过往,如今亦未动情,纠缠了这么多年,也该有个了断……”
轻咳一声,男人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这样也好,他既然能重新开始,朕就给他一个完整的灵魂,从此可以不再有后顾之忧,这样,也好……”
金睚只觉胸口被绞做了一团,窒息得厉害,又苦又涩,又想起自己日夜思念的那人,登时心如刀绞,若是换做自己,大约也会这般选择吧。可心中到底不甘心:“主人,还有其他方式不是么?何必非到如此地步?”
男人抬起眼,摇摇头:“这些话不过是宽慰之辞,何尝有更好的办法。况且,你向来便是担心往事重演,就算维持现状,对朕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金睚再撑不住,泪珠自一双虎目中滚滚而落。
帝君垂目看他这般,终是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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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天君傲鲤自泓睿殿中摔门而出,胸中一腔怒气无处发泄,玉面覆霜,浑身煞气逼人,直惊得沿途众侍从女官齐齐避于三尺之外,生怕惹祸上身。
“主人!”
祁麟远远看到傲鲤的身影,急忙从地上跳起来,火速跟了上去。
“回殿!”
还不待祁麟开口,傲鲤已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随即大步向外走去。
看主人这般模样,祁麟虽然心里疑惑,到底知道他在气头上,不敢乱开口惹来灾祸,干脆将表情一敛,亦然作冷脸状跟在傲鲤身后火速向位于第八天的泓天殿行去。
甫一进殿,傲鲤便急声喝道:“来人!”
立即便有一面目精干之人迎上前来,躬身施礼,十分恭敬:“殿下。”
“唔。”顿了一顿,傲鲤平静片刻,认出面前这人正是自己遣出去办事之人,立即道:“人带来了么?现在在哪里?”
来人顿时一脸为难之色,硬着头皮道:“殿下,那李往谏并未带到泓天殿来……”
“什么?!”傲鲤登时面色一沉,立即想到刚才帝君对自己所言之事,俺忖难道是那人从中插了一脚,口中怒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说!”
来人吓了一跳,急忙道:“殿下息怒!每隔十到二十年,上界便会自人界中挑选数名品格极其出众之人带回下三天,授予掌戟执旌,或者文书秉笔之类,以示引导世人向善的嘉奖之意……
而每名被派遣至下界的引导之人,都会同时挑选数名在云中书院表现优异的学生随行,既是嘉奖亦是历练,今年恰好又逢此时,故而书院大比武一结束,便有引导小队陆续出发。
而那李往谏自入书院以来,学分累积高居同窗榜首,成绩极其优异,已被选中跟随绛云上人前往下界,今晨一早便出发了……”
昨日书院大比武刚刚结束,今晨就出发去下界历练么?傲鲤皱了皱眉头,虽然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合情理的地方,但这件事本身实在是太巧了,更何况恰好是在自己准备对他一探究竟的时候。
难道只用一个巧合就解释得了么?
“其他小队都出发了么?”
见傲鲤面色不善,那人有些胆战心惊,急忙道:“回殿下,今日出发的只有两个小队,毕竟还需要些准备时间,其他小队要过几日才陆续前往下界。”
傲鲤锋利的唇线抿成一条向下的弧,看起来格外冷,确然,这件事实在是太巧了,也实在是太赶了……
这么着急避开我么?
哼,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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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抱着巴掌大的小幽安鸟,赫彦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看着隔壁少年大清早地跳着脚在院内发飙。
真没想到,十到二十年方有一次的去下界历练的机会,居然会这样不其然而至,而往谏他们这么快就要出发,也实在是令自己有些意外。
不过面前少年这般天资过人,即使是没有参加书院大比武,累积学年积分也远远超过诸位同窗,能被选中得到这样一个机会也在情理之内。
毕竟他与自己一样,是少有的精力足够同时修习诸多学科,且每门科目都能通过当年学业测试的学生,这一点,偌大个云中书院又有几人可以做到呢?
自己何等有幸,可与他并肩。
只是可惜了,因为汲厄一事自己被禁足三个月,此次机会便这样失之交臂,无法与往谏同行,实在是件让人懊恼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事情。
不过没关系,前后不过月余时间,自己安心在这里等他回来便是。
只是……
赫彦唇角上勾,弯成一个优雅的弧度,目不转睛地盯着院中少年,心里则在暗暗想着,大约自己真是被迷了心窍吧,即便是怒气冲天,一脸杀人模样的往谏,自己瞧来也是这般好看……
又想起那日两人唇片温存相接的一幕,不由得脸上一阵发烧。
稳了稳神,赫彦向他走了过去:“往谏。”
“啊,赫彦,抱歉!把你吵醒了吧?真是不好意思,我是气急了。白珀这个混蛋大清早的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连个影儿都见不着!我就要走了还不见他回来,这厮真是越来越欠揍了,不知道他一个黑户不能在书院里乱窜么,净给我添乱……哼,这混小子绝对是皮痒痒了!”
看少年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抓白珀剥皮啖而食之的模样,赫彦不禁轻轻笑了起来。
主人这一笑,连带着怀里的小兽也顺势一躺,扑腾着手脚,在那里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往谏登时更怒了,奋力指着小家伙儿吼道:“你——”本能地想去戳幽安鸟的肚皮,顿了一顿,刚伸出的食指又蓦地缩了回去。
知道他是想起上次乱欺负幽安鸟结果被自己在小兽肚皮上抹了药,从而整得他浑身发痒的事情而心里犹自发怵,赫彦低低一笑,也不戳破,只轻声道:“不用担心,他大约只是出去逛逛,不多时就能回来。时辰不早了,要不然你先出发吧,待他回来我转达给他就是了。”
少年犹豫了一下,看看天色,无奈道:“只能这样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就拜托你跟风海照顾他了。”
赫彦笑起来,轻声道:“好。”
“那我去叫风海,估计这混小子还在睡觉呢,我都要走了也不知道早点起来送送我,啧。”
抱怨一句,少年轻巧地转过身,直往对面小屋疾步而去。
赫彦微微笑着,心里却涌起一股子即将离别的惆怅与酸涩之意,令他有些窒闷,望着往谏踹门进屋,眨眼消失在眼前,赫彦将手抬起来,轻轻按在了胸口上。
很快,少年便背了个小包裹在身上出发了。
临走的时候,赫彦终忍不住,上前拥抱了他,在他耳边低低叮咛:“早点回来。”
少年脸上怔了一怔,随即扬起一个灿烂的笑颜:“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赫彦轻轻地笑,手却渐渐攥成了拳。
看得出风海对往谏得了这次机会十分艳羡,只可惜他成绩虽算得上不错,却离着目标还有段差距,只能干羡慕。因为风海要去书院上课,两人于是结伴腾空而起,直飞出一段距离方才各奔东西。
而赫彦则定定凝望着少年消失的背影,良久都没有动一下。
须臾,远天却模糊出现一个黑点,并速度飞快地往这边而来。
赫彦瞬间睁大了眼,喉头有些发涩,胸口急速跳动,暗暗想着,难不成……他又回来了么?
下一刻,赫彦却已叹出一口气来,不是他。
人影渐渐清晰,极短的头发,如画般的眉目,一样的赏心悦目,却与那人截然不同。
眨眼白珀已落至地面,看了看正屋方向,皱起眉头,终于转向赫彦,开口问道:“他已经走了?”
不得不说,这白珀收了满面嬉笑之后,面色凝滞的模样竟似换了个人一般,这样瞧来竟颇有些威势。
赫彦敛了心神,点头道:“他赶时间等不得你回来,已经先出发了。”复又道:“这段时间,你就安心留在戊甲院吧,若有什么事情,我跟风海都会照应你的,你不必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猜猜看,金睚喜欢的人是谁捏?哦呵呵呵~~
有亲说弄不明白人物关系,老花下一章给做个解释,今天偷空上个网更文,木有时间,下章再说哈~
※、第45章 尖锐交锋
不得不说,这白珀收了满面嬉笑之后,面色凝滞的模样竟似换了个人一般,这样瞧来竟颇有些威势。
赫彦敛了心神,点头道:“他赶时间等不得你回来,已经先出发了。”复又道:“这段时间,你就安心留在戊甲院吧,若有什么事情,我跟风海都会照应你的,你不必担心。”
低头却见幽安鸟簌簌发着抖,蜷成一个球儿直往赫彦怀里钻,竟似是吓到了一般。
赫彦微微锁眉。不知为什么,这小家伙儿只要一见到白珀,就是一副被吓破了胆的样子,在他面前连头都不敢抬,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道理。
这边白珀却道:“他走了多久了?”
“刚一会儿。”
“嗯。”白珀略一点头,立即转身掠入小书房,片刻后已再次出现在小院内。
赫彦见他肩上搭了个小搭袱,一副要远行的模样,登时沉下脸来,上前一步拦住他:“你要去哪里?”
“去找他啊。”白珀一脸这还用问的表情。
赫彦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往谏是要跟随引导上人下界历练的,这般大事又不是远游儿戏,你怎么能随意跟了去呢?况且你非但不是引导小队成员,甚至连书院中人都不算,如果被人发现你的身份,往谏绝对会受你牵累。你既然来了这里,就好好呆在戊甲院,不过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他必定能回来,你又何必给他添乱?”
这番话说得实在是不怎么客气,白珀毕竟是往谏的兄弟,自己这般说却是过了。换了往谏还在的时候,或许自己还不会这般说话,只是今日离别之际,赫彦心里怅然不是滋味,这一番话出口,心里不觉也有些着恼。
不过自从白珀出现,往谏显而易见的变化还是戳痛了赫彦的眼睛。从来未曾见到有人这样得少年亲近,眉眼间灵动飞扬,整个人都似活跃起来,与往昔截然不同。
往日的往谏虽然也有飞扬跳脱,快意灵动的时刻,却似乎总是隔了一层模糊不清的界限,不曾逾越过。又独自一人时常常身上流露出一股子自己看不懂又触摸不到的寂寥,将他从这个世界中隔离开来。赫彦全然将这些看在眼里,偶尔疑惑,却并未在意。
直到白珀出现,与往谏打闹嬉戏,嬉笑怒骂间自成文章,似乎没有人可以横插一脚,这样完全地恣意洒脱,放松自在的李往谏,自己还是第一次看到。
赫彦不得不承认,自己看到这般情景的时候,居然生了嫉忌之意。这令他惭然羞愧而又无处可逃。
所以他本能地讨厌面前这个眉目如画,时常满脸嬉笑的白珀。
不过赫彦细细观察了几日,倒是察觉到两人与其说是情人间的暧昧不清,倒不如说是亲人兄弟的亲密无间。那白珀虽然时常对往谏做些轻薄举动,却毫无狎昵猥亵之意,而往谏也似是习以为常,丝毫不以为忤。
看清这一点的时候,他终是略略放下心来。
赫彦自小便极为聪颖,这既是指他的天赋少有人及,还有一点就是他勘破人心的本事。其父赫隐仙君对其寄予厚望,更看重的一点便是他这冷静剖析人心的手段。
只可惜他虽然看得清楚人心,却与常人一样,事情临至己身之时多有糊涂,或者是不肯看清己心,或者是看得清楚,却无法控制得住自己的感情。这也是为什么他入眼见到往谏受创倒在血泊之中满身凄惨时,怒火炽燃无法自已,进而闯入戒院强行杀死雷黯三人的原因之一。
正如面对白珀,赫彦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对方方是上策,可心中既然对往谏存了不该有的想法,便无法接受他与别人亲昵,更担忧二人间情意深厚,日久失去控制,便令得他一开口便失了应有的方寸。
白珀倒没立即开口说些什么,他神色间带上了些奇异之色,上下打量赫彦好一会儿才道:“你既然是上界的人,当知道上界第一百二十八条是什么吧?”
赫彦脸色登时一白。
“上界严禁同性相恋,若是违反了这一条,就算你是仙君之子,怕也是逃脱不了干系,更遑论带累旁人了。”
白珀眸光有些冷,直言不讳道:“别以为往谏不知道你的心思,我也看不出来。我知道这一年多以来你对他诸多照顾,甚至还为他杀了人。就这一点,我就高看你一层!不过……
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你若是再有些什么其他不该有的想法,我丑话说在前头,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不要,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赫彦脑中一团混乱,被戳破心事的慌张和狼狈让他甚至没有留意到白珀话语间的漏洞和不妥,只苍白了脸,慢慢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来:“你……想多了。”
“希望如此。”
白珀面色冷滞,说的话更是毫不客气:“往谏身份尊贵,就算是娶十房二十房姬妾都不在话下,那是他应得的!他天生就该得到最好的东西,过最好的生活!你出身不错,天资也很不错,不过可惜,你还是配不上他!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转身就要走。
一番话却将赫彦脑中的理智之弦彻底炸毁,想他自降世以来,身份尊贵又天资惊人,不要说是一个莫名其妙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白珀,就算是那些上界高官,有哪一个敢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况且又是这般毫不留情地将他心中希冀碾得粉碎!
脑中轰然一响,赫彦怒声道一句“慢着!”手中一团蓝光骤然凝聚,劈手如闪电般突然击向后背空门大开的白珀。
白珀冷哼一声,旋身一拧,居然不闪不避,抬手便将那团幽蓝光束擒于手中,蓝光如同有形般在他手里挣扎扭动,片刻,竟在赫彦惊骇的目光中倏然消散,而后化为点点幽蓝星芒消失不见。
“你……到底是什么人?”赫彦惨白着脸倒退一步,满面骇然。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白珀眸光森冷,凝睇着赫彦冷冷说道:“重要的是,我不会让往谏受到任何伤害,任何人,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见赫彦面白似鬼,浑身颤抖得像要站不住,白珀软下声音,淡淡道:“我知道你无心要对往谏做什么,今日的话是说的重了,不过我只是想给你提个醒,不要把事情搞到无法收拾的地步才去后悔,那根本无济于事。
至于我……这次会跟着往谏去下界,不必担心我这样会给他带来什么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