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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三年,沈默碰何预手机的次数寥寥无几,加起来可能不超过五次,因为他对何预有着绝对的高度信赖。他认为何预某部分心智不成熟,可是自律性很高,为人正直,不会勾三搭四。至少作为一个具有高度强迫症外加洁癖的人来说,何预不止一次在XXOO的前戏时叫已经动情的沈默去洗手,试问有着这么严重强迫症和洁癖的人,怎么能接受别人随意和他XXOO,别人又怎么能忍受他这么恶劣的行为呢?
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不止是因为何预的不自觉,还有自己的太自信。沈默自嘲地笑着,脸色比不笑还要难看万分。他继续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走着,如同没有灵魂的肉体,随着步伐随意走动,与熙熙攘攘的人群格格不入。
原来孤单真的是一个人的孤单。
夕阳的余晖缓缓地照到沈默微微躬着的后背上,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的。沈默继续一个人孤独地走着,他的情绪仿佛使他身边的空气都凝固起来,悲怆的气息渲染着一切,久久不能消散,让人看着都心酸不已。
第二十二章
一直到了晚上十点沈默才回到自己的宿舍。
打开门,发现客厅里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
厨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沈默走近餐桌才发现从未投入使用的餐桌上面放了四菜一汤。有炸土豆焖牛肉、蜜汁叉烧、红烧茄子、蒜蓉青菜,还有猪骨头汤,一天未进食的沈默看到这样丰富色香俱全的菜肴居然一点食欲都没有。他无奈地笑了一下:何预,求人原谅不是应该煮别人喜欢的菜肴吗?你果然只知道沈清口味,而从来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还是说你从来都不愿意在我身上花心思?那我这么拖着你,你这么赖着我,还有意义吗?
你完全可以说沈默小肚鸡肠,但沈默对这些小事计较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人只有对另一个人用情越深才会越计较。
何预碰巧从厨房端着碗筷走出来,看到沈默站在餐桌前,微微一怔,没留意到沈默的郁闷,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回来啦。我刚煮好饭,我们一起吃饭吧。”他放下碗筷,走到沈默旁边伸手想拉沈默的手。
沈默带着厌恶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不露痕迹地避开了他的手,转身回到客厅沙发上坐着,随手拿起遥控器开了电视。
何预看着自己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心里的空虚感越发地扩大,哂笑了一下,低喃到:自作孽不可活。他的心异常地疼,牵连着一天未进食的肠胃也发生了翻江倒海般剧烈的疼痛,脑袋一阵阵地发晕。
电视正播放着韩国的肥皂剧,男女主角正因为劫后重逢而激情热吻,与沈默、何预现在的安静沉闷的气氛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何预忍受着身体的不适,重振信心,厚着脸皮摆着一张笑脸走到沙发旁边站着,说:“我还没吃晚餐,你陪我吃一下不可以吗?这是我第一次煮饭给你吃不是吗?”
沈默盯着眼前的电视机,一动不动的,好像全身心都投入到这肥皂剧中,视何预如空气。
何预最讨厌沈默生气的时候板着脸一言不发一眼不看一动不动,看着他这副样子,何预的内疚感一下子就消失无影,坏脾气显露无疑,他抢过电视遥控器,狠狠地摔地板上,然后用力地推了一下沈默,夹着不文明用语大喊道:“你他妈的说话啊,我他妈的给你煮饭还求你吃,你他妈的都不会给一点面子吗?”接着又来回推了沈默的肩膀几下。
沈默眼角瞄到何预的手指头上贴满了棕色的创可贴,有些烦躁不安,但依然装着不为所动的样子,继续盯着电视机,仿佛要把电视机盯出两个洞来。
“你他妈的不吃是不是?”何预凶巴巴地一连问了三遍,见沈默不为所动,立刻跑到餐桌旁边,使出横扫千军的招数,把菜全扫地板上,红的黄的绿的紫的刹那间就在雪白的瓷砖上渲染开来。(砸东西是他的绝活。)
他愤怒地托起汤盘,正要往地板砸的时候,手臂传来冰冷的触感。抬头一看,原来沈默抓住了他的手。何预顺着手臂,仰头看他,发现沈默如同局外人一般冷静,依旧摆着冰山脸,皱着秀眉,眼中流露出鄙夷的目光,轻声道:“谁才不要脸?”
冰冷的话语进入何预的耳里,仿如锋利的刀子直直刺痛了何预的心,他怔住了,无法动弹,举着的汤盘手明晃晃地停在空中。
对,不要脸的不是沈默,是自己。是自己背着沈默做坏事,是自己要找沈默的,是自己做了各种各样的错事却还想强迫沈默原谅他。
这明明就不是吃不吃这一顿饭的问题,明明就是他愿不愿意认错,沈默愿不愿意原谅他的问题。他妄想用一顿饭菜求沈默原谅他,简直就是异想天开,试问谁还能全心全意信赖一个对自己出过轨的人?一个连自己恋人口味都不清楚要打电话向别人求救的人,或许根本就不值得被原谅。
何预的肠胃再一次产生了剧痛,导致何预眼前一黑,但他没有立刻晕下去,此时此刻,他是如此地渴望自己晕倒,那他就可以不用面对沈默这张陌生的脸。何预扶着餐桌,强忍肠胃的不适站稳,紧咬着下唇,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一颗接着一颗,圆滚滚地滴落在衣服上,掉落在地板上,留下一道道的水迹。
看着何预晶莹的眼泪划过细腻的脸颊,沈默竟然还觉得心疼。看来自己真的很犯贱,被何预这么待见还为何预而心痛。不过自己决不能手软,既然分开对大家都是有好处的,就算过程多痛苦,结果都是各有各的灿烂未来不是吗?趁何预发呆,他把汤盘抢了放桌上后,就连扯带提地打包何预出去。
何预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快被沈默提到防盗门了,不顾形象着急地大叫:“我不要走,我不,我不,沈默,不要赶我走!不要,不要!”他死活抵着门不肯出去。他使出吃奶的力气,勉强顽强抵抗了一会儿。可是在和沈默推搡的过程中,疼痛使他没法稳住身子,一个踉跄就摔坐在门外的走廊上。
他就那么呆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脸色透着异样的绯红,眼皮浮肿,眼睛湿漉地抬头看沈默,一脸受伤,可怜得如同被主人丢弃的初生小狗。
沈默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眼睛,嘴里有说不出的苦涩。何预这副样子让他心痛得无法呼吸,他没法忍受那双平日精灵的小眼睛里透露出如此沉重的悲伤,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抱他哄他亲他,因此,他用尽全身的所有力气把门重重地关上。然后才缓缓地抵着门,大口大口地呼吸,缓解心脏剧烈的跳动。视线忽然有些模糊,还有一阵一阵的刺痛刺痛,伸手一摸,全是清澈的温水。
沈默活了二十三年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缺少几根面部神经的自己也会像正常人一样流泪。
第二十三章
何预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沈默关门,手足无措,一个人坐在走廊上,纹丝不动。他的脑袋飞速转动着,他能想出各种各样的手段让沈默开门,但是沈默开门就有用了吗?沈默开门李水舒的问题就能解决了吗?他愿意开门是代表他原谅他吗?
错事已发生,一切都于事无补。
分隔他们的不是一道简简单单的铁门,是一道无形而巨大的心墙,沈默不愿意出来,何预永远都没法走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扶着墙壁站了起来,缓缓回到自己宿舍。
在漆黑中,他大字型地躺在床上,脑袋十分清明,身体仿佛不知疲惫和饥饿,只有剧烈的疼痛不断折磨着他。
他甚至搞不清楚,是心痛引发了肠胃的不适,还是肠胃的不适导致心脏都连带出现问题。
何预的肠胃不好,就跟他的脾气一样差,肠胃炎什么的是常有的事情。过去身体不适,沈默都会带他看病哄他吃药,给他买好吃的肉丸粥,承诺只要他好起来就带他去玩去闹去折腾。这一阵子,忙着沈默的事情,何预已经很久没有留意肠胃有没有不适了。今天却像把过去几个月没疼的份儿一次疼完,何预脸色青白,紧皱着的眉头喧嚣地倾诉着主人的不适,冷汗不停地从白皙的皮肤渗出,何预痛得没法忍住直低声的呻吟。
要是现在打电话跟沈默说自己不舒服,沈默会不会不顾一切地冲过来呢?他还很傻逼地脑补了沈默看着他为他着急的各种场景,眼泪也就那么不争气地流出来,混着冷汗,一同滴落在雪白的床单上,融入,然后消失,不见。
今天,何预身心都受到极大冲击,早已累得不像人形,还没来得及寻找手机,就这样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
何预压根就不知道他今天下午出去买菜的时候只带了自己宿舍的钥匙和沈默宿舍的钥匙,压根就没带手机,所以被沈默丢出门的时候,他身上也就只有自己宿舍的钥匙和沈默的钥匙而已。
他的手机落在了沈默的沙发上。
而在此时的另一边,沈默正在收拾那一塌糊涂的地板。
他把何预丢出去之后,没过一会儿就心软了有木有,冲动果然是恶魔。
何预既然都折磨他这么久了,何预干那么多的坏事他都能忍了,这个咋不能让步呢?至少,他应该好好吃完这顿饭,好好地跟他谈分手以后不联系。毕竟,他不希望他们结束得太过难看。
他趴在防盗门的猫眼上一直盯着发呆的何预看。看着他默默地流泪,看着他捂着肚子皱眉,看着他慢吞吞地挪歩回宿舍,看着他失落地关上了门。看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灰头土脸地踱步回饭厅开始收拾满地的饭菜。
带着各种异样的情绪,他捣鼓了半天才清洁完地板,转而清洁餐桌。
餐桌上一片狼藉,只有那冷掉的猪骨头汤还好好地放在那里。
刚刚就像是一场梦般的闹剧,沈默现在才反应过来,他这么待见何预特么过分。
任凭何预再怎么坏再怎么闹,他也没必要把何预给他煮的饭毁了,毕竟这是第一次何预给沈默煮饭,虽然好几个菜都是自己讨厌吃的。
沈家哥哥特别讨厌看到饭桌上有蜜汁叉烧、红烧茄子和猪骨头汤。
原因就是沈弟弟有段时间特别喜欢吃这三味,贴心的沈妈妈为了博得沈弟弟的欢心,一口气连煮了三个月这三味。正可谓,顿顿煮,餐餐吃。至今,沈默在家的时候,沈家饭桌上都不会出现这三味。
不过今天,沈默倒是一反常态,看着那汤像是着了魔一样,忽的就端起汤盘喝了一口,歇停了一下,就一连喝完了那一盘冷冰冰的骨头汤。喝了一肚子水的沈默居然还意犹未尽!他暗暗地想着:冷是冷了点,不过味道还不错。
摇滚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沈默翻遍了客厅,才找到何预夹在沙发角落的手机。不过铃声已经停了,显示着五个未接来电,来电人都是沈清。其中还夹杂着一条未看信息。
客厅里的电视还在吵吵闹闹地播着电视剧,不过早已不是刚刚的那部韩国肥皂剧了,是老套的神探狄仁杰连续剧。狄仁杰正在剧中头头是道地分析着凶杀案的各种细微情节,惹得愚蠢的众人一阵欢呼。
喧闹声中,沈默耳边却是非同一般的安静。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条信息他不看,他铁定会后悔的。脑袋还没转过来,手指头已经开动了屏锁,何预一直没有换密码,他就轻而易举地破解了,然后看到沈清发来的信息:“何傻逼,我哥看到你煮的菜有掀桌吗?”
狄仁杰还在那里滔滔不绝,沈默看着信息脸色都发黑了,一下子就通了七窍。
原来是沈清搞的鬼。
他立马拿何预的电话拨过去,那头沈清很快就接了:“何傻逼,你快点告诉我你煮的那些爱心晚餐我哥吃下去没?哈哈哈,我哥是不是要把你灭了?哈哈,你他妈的老整我,我终于整回去了有木有,哈哈……”沈清如同狄仁杰一般,在那里滔滔不绝了几十分钟。
沈默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他说完,才带着难以发现的怒气沉沉地问:“是你告诉何预我喜欢吃那些的,嗯?”
电话的另一头足足停顿了半个小时,才一声不响地挂了电话。
听着忙音,沈默并没有感到纳闷,反而背靠着沙发,一脸胸有成竹。
他清楚得很,沈清一定会打回来。
的确,沈清在另外一头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头撞地板:居然是我哥接电话,是我哥,我哥,我亲哥!艹!他还问我话,他问我话的时候说了“嗯”,他说了“嗯”,说了“嗯”啊,啊啊啊,要死了有木有。沈清头撞地板撞累了躺地板上一动不动,泪牛满面。
沈清很清楚沈默的为人。他平时话少,冰山得很,但内心却热情如火。可是他说话太言简意赅导致常人难以理解,配上面瘫脸,再热的话从他嘴里出来都成了冰的。沈默喜怒哀乐不太明显,喜、乐的时候都只会嘴角翘而已,哀的时候不说话不看人一动不动,怒的时候就更难看得出来了,不过他一般会冲惹毛他的人说一句“XXXXXX,嗯?”结构的句子。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为了以后的幸福日子,沈清当机立断回拨给他哥,一接通就边哭边大喊:“哥,我错了。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特地的。不,哥,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是想捉弄一下他。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何傻逼。不,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嫂子。哥,我错了!哥,原谅我!哥……”
第二十四章
何预是在叫喊声中醒过来的。
何预睁开迷糊的眼睛,发现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玻璃直直照射在自己的脸上,他很不舒服,想滚到一边去,却发现全身像是虚脱般毫无力气不能动弹,折腾了半天,终于吃力地往旁边挪动了一点儿。
外头李伟还在嚷嚷着,何预想声如洪钟地回应他一下,喊句话后才发现,那声音却细如蚊飞,接连用尽全力喊了几回,都是沙哑的呜呜声,喉咙正干哑得不像话。想找手机,发现都不知道手机哪里去了。可是不露声或者不露脸,按照李伟的性格铁定要喊到全栋宿舍的人都听到了。他不希望这样,至少,他不想让沈默以为自己小气因为昨晚的事一走了之。
没有办法,何预只有扶着床沿,缓缓坐起来。
大夏天的,房间窗户没开,空调没开,阳光还热辣辣地照进来,闷热的空气掺杂着何预身上淡淡的汗液味形成了一股怪异的臭味,漂浮在空中如同一团一团的气体,何预胸膛起伏不稳,明显就是呼吸得很不顺畅。忽的喉咙一紧,他在床边干呕起来。(这不是怀孕的迹象我希望你们搞清楚。)
其实李伟来来回回已经喊了何预几次了。
今天是大周一,他早知道何预特么喜欢赖床,所以提早开始叫他起床,也就是李伟心中简称的“叫床”。何预没应他他也没觉什么不妥,喊完一次就歇停一会再喊。不过后面他打过电话过去,何预没接,敲门又不应,才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何预,起床拉,要迟到了!”他又喊了一次门,然后贴着耳朵倾听,发现里头压根就没有任何动静,不禁有些担心,继续在门外用力拍门,大喊道:“何预,快点来开门啊,你没事吧?何预,何预,何预!”
就在李伟第19次拍门的时候,门终于被拍开了!
何预脸色青白,一脸憔悴地探了个鸟窝头出来,声音沙哑地说道:“艹,一大早的能不能不带这么哭丧着喊我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