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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物丧志-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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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幸看着林修宇近在咫尺的脸,他说:“是啊,傻‘逼。”
林修宇还没看清,脖子上就绕上了一条冰冷的东西。
陈幸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手铐,绕到了他后面,双手缠上林修宇的脖子,用手铐紧紧卡着他的咽喉,膝盖顶上他的脊椎,林修宇的嗓子里发出可怕的“咯咯”声,脸涨红着,目眦欲裂,很快,他的瞳孔散开来,没了气息。
陈幸把林修宇的头放开,抽了他腰间的配枪拿着。
不知是太轻忽,以为陈幸真是林修宇的小宠物,还是太信任林修宇能看好他,和手下出门去了。
陈幸小心地下了楼,这是一栋几乎没有人住的老旧建筑,旁边是一所废弃学校,荒无人烟,所幸的是有一辆垃圾车开过。
他拼着最后的力气攀上了车,爬到车后的箱柜里,躲在一个垃圾袋后面喘息,陈幸头很疼,浑身发冷,想该是在发烧,随着垃圾车一颠一颠的前行,离开了那里,陈幸的精神松懈下来,意识慢慢不清晰了。

迷糊中,陈幸感觉车子停了很多次,似是到了外面有人声的地方,又停了下来,他爬下了车,从高高的卡车箱上下来时失了力气,重重摔在地上。
他缓了很久,等疼痛消退了些,支着手臂坐起来。
伦敦下雪了。
陈幸摔在一条通往主干道的巷子里,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他的脸上,冰冷湿润,令他脑袋清醒了一些。
巷子口处有一个电话亭,一小段路,陈幸腿摔得生疼,小腿筋一抽一抽的,小步挪动了很久才够到,他的手机早被搜出扔下车,钱包也被拿走了,兜里却还有几个零钱,他把钱投进投币口,拨了林修承的手机号。

林修承等的回电快要等疯了。  
一旦和林修宇发现陈幸对他的重要程度,会将陈幸置于更危险的境地,他必须占据主动位置,等反过来求他,陈幸也明白这一点,才在电话那头做出恳求的样子。然而从林修承早上挂了电话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多小时,座机再也没有响过。
他一闭上眼,全是陈幸嘶哑的喊声,陈幸在说“救救我”。林修承叫林森把现金和钻石准备好,如果再打过来……他很害怕自己会失控地答应他一切条件。
林修承站起来,从落地窗向下看,雪很大,矮一些的屋子房顶上积了薄薄一层白色。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快步走过去,是一个未知号码。
他划开接听,陈幸在那头用微弱的声音告诉他:“林修承,我大概在圣保罗大街中段的一个电话亭,好像发烧了,你快来接我。”

林修承在电话亭里找到了陈幸。
他低头看着小亭子里一身脏污,握着话筒昏睡过去的少年,跪着将他抱了起来。
如果陈幸醒着,想必是要嫌这样的姿势娘炮的,林修承想。
陈幸睫毛长长地聋拉着,上边有融化了的冰雪,脸上有些污渍,林修承伸手帮他擦了擦,手探在陈幸冰冷的皮肤,才发觉自己的手指是颤抖的。

他抱着陈幸下车,进医院做了检查,陈幸发着高热,身上都是擦伤和淤痕,膝盖上的摔伤很严重,破了一大块,流着血。
医生给他清理了创口,为他吊上退烧的挂针就走了。
林修承坐在一旁守着他,看陈幸指缝里都是黑色的秽物,便去洗手间端了一盆热水,将毛巾浸湿,挤干,覆在陈幸的手背上,慢慢替他擦掉污渍,露出青紫的淤痕来。
林修承看着静静躺在床上,抿着嘴唇睡着的陈幸,看起来毫无生气,不再那样神采飞扬了,可是他就活生生在林修承面前,胸口一起一伏地呼吸着。林修承的心也落了下来,安稳地落到了它该在的地方。林修承握着陈幸的手,将他因为挂水变冷的手捂热。
陈幸应该是干净的,他想,他要给陈幸打一座高楼上的暖房,叫他在伦敦最高处晒到太阳,吹不到风,周围都种植着新鲜的花草,而即使陈幸露出最擅长的无辜的笑容来祈求他,他也不会放他走。


16。
陈幸睡足了二十个小时才转醒,他身体好,半夜烧就退了。
林修承趴在他床边也睡着,粗硬的黑发扎得陈幸手臂疼。陈幸看着白惨惨的天花板放了会儿空,伸手推推林修承的肩膀,他左手上打着滞留针,一动就牵着疼。
林修承也醒了,抬起头看他,他两个晚上都没怎么合眼,也没换衣服,眼镜放在一旁,眼白里混着血丝,眯着眼看陈幸,说了句废话:“醒了?”
陈幸端详他一会儿,笑得半死,他边笑边嘲笑他:“修爷,你不帅了。”
林修承揉揉他脑袋,站起来洗漱去了。

等林修承洗漱完,刮了胡子回来,陈幸也坐起来了,掀了被子盘腿坐着等他,又是那个无法无天的陈幸。
“我好像把林修宇弄死了,”他去摸脸上的伤,手刚碰着伤痕,就被林修承拿开了,“我就摸摸,有点疼。”
林修承把他的手放好,坐在床边和他商量:“陈幸,等你身体好了,你跟着顾擎去美国。”
“为什么?”陈幸不高兴地问他,“去多久啊,我和蒋正真约好去欧洲的你忘了吗?”
林修承知道陈幸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性格,也没想到他心这么野:“我想送你去美国念高中。”
陈幸呆住了:“…………你要去美国吗?”
“我不去。”林修承看着陈幸的神情,没办法再和他对视,移开了目光。
“你打算做什么?”陈幸问他。
林修承想了想,给他打比方,好让他理解:“我要做一次大扫除,不想你沾灰尘。”
陈幸挑挑眉,说:“你觉得我会怕这些吗?”
“陈幸,”林修承叫他,他直视陈幸,毫无保留地坦白自己的恐惧,“是我怕。”
他伸手揽着陈幸,叫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再一次说:“是我怕。”
陈幸不说话了,靠在林修承肩膀上,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他下午就吵着出院,医生给他复查,觉得他也没什么大碍了,特批陈幸回家。
回去的车里,陈幸安安静静坐着,问一句答一句,林修承本来怕他提起CD的事,见他如此乖巧,还松了一口气。
这两天发生的事儿太多,就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陈幸对他的感情在林修承看来,是依赖心理和占有欲作祟,和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冲动盲目,不计后果,也不该当真。
停到楼下,林修承熄了火,陈幸说:“你什么时候要送我走?”
“尽快,”林修承告诉他,“等你再好一点。”
“我已经好了,”陈幸解了安全带,“随时可以走。”
这回轮到林修承噎住了,他以为还要再劝很久,陈幸才会心甘情愿地答应,他这么爽快,反倒让林修承心里生出涩意来,陈幸真的就这么洒脱吗。
“过了初七吧,明天就是除夕夜了,”林修承顿了顿,才道,“你陪我过个年。”
“过年要放炮仗,”陈幸低着头说,“还要吃大鱼大肉的。”
林修承忍着胸口泛滥的酸涩,向他许诺:“都有。”

林修承扶着陈幸进了屋里,餐桌上热腾腾的菜放着,陈幸吃了几口,又开口:“那我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等你高中毕业……”林修承说不下去了,“我会去看你的,又不是生离死别。”
陈幸深吸了口气,道:“吃饱了。”
放下碗,一瘸一拐上楼了。
林修承坐在餐桌旁,脑袋里也是一团乱麻。
陈幸不懂事,林修承是成年人,只能负起为两人做决定的责任。
他坐了一会儿,也放了碗,走上去看陈幸。
陈幸在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想到陈幸腿上身上的伤口,林修承敲他浴室的门:“陈幸?”
水声停了。陈幸在里边问他做什么。
“伤口不要沾水。”林修承提醒道。
陈幸拉开门,穿着他那件黑色的睡袍,脸色十分不好看:“林修承。”
他绕开林修承,坐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上,仰头看他。
“所以你要当什么都没发生吗?”陈幸问,他脸上还带着水汽,没有表情,墨玉一般的瞳仁里带着股凌厉,“你怎么这么没用啊?林修承。”  
林修承想解释什么,也无从解释起,停顿很久,他才说:“陈幸,你还小。”
“你的初‘夜是什么时候?”陈幸问他。
“我和初‘夜的姑娘上床,也没把她的名字纹在我身上,”林修承避重就轻,“你不希望我找女人,我就不找,你是我最重要的人,这不需要你以献身来得到。”
陈幸认真听他说完,不怒反笑:“话总是你说的有道理。”
“陈幸,”林修承走过去,单膝跪在他面前,与他平视,像一个陪小朋友说话的成年人,耐心地说,“你经历的太少了,你连恋爱都没谈过——和女招待那个根本不是恋爱,你怎么知道什么是喜欢呢?”
看到陈幸要反驳,他补充道。
陈幸看了他一会儿,低声说:“那么我去找十几个人谈谈恋爱上上床,你就会把我当真了吗?”
林修承皱着眉要教训他,被陈幸打断了,陈幸突然释然地摊开手:“我不会那么做的。你说的对,我还不到十七岁,大把新鲜的人等着我,我干嘛浪费在你身上?”
“可是爸爸,”陈幸抓住了林修承的手,放在自己的腰迹,让他隔着柔软的真丝睡袍感受自己温软的皮肉,“我刻了你的章呀,再出去勾三搭四,你叫别人看到了怎么想?”
“你不想提就不提,你叫我走我就走,我可以等你接受,不过也不是无限期的,这样好吗?”陈幸轻松地站起来走向换衣间,他走路还不稳当,但步履迈得坚实,“就到此为止,别腻腻歪歪的,也不要再相互干涉了。”
也只能这样了。林修承看着陈幸的背影。
“我去换衣服,你带我去唐人街吧,听说有舞龙舞狮,我要看。”陈幸发话。
林修承只能说好。

新年七天,林修承和他的养子像一对世界末日前的怨侣,黏在一起,不牵手不拥抱,也不甘于分手,有今天没明天地过着。
正月初五零点,林修承依照惯例,在唐人街他爷爷修的第一座老楼里点了香,祭祖迎财神,亲信的手下在门口站了一长列,他自己不喜欢,更会不给陈幸近这些事情,把陈幸关家里了,叫陈幸自己先睡,他点完香就回去。
林修承交代了事情,给手下都封了红包,到家里楼下已经是三点,他降下车窗,点了支烟,想醒醒神再上楼。
不远处的电梯门开了,陈幸走出来。
他不上车,站在驾驶位边,弯下腰趴在林修承的车窗上,抽走了林修承手里的烟,抽了一口,嫌弃道:“外国烟。”
林修承被他少年老成的样子逗乐了:“陈少爷要抽什么烟,黄鹤楼还是九五至尊?”
陈幸把万宝路塞回林修承手里,绕过车头,坐进副驾,说:“我最早的时候抽小卖部里七块五一盒的红双喜。”
“后来呢?”林修承问。
“后来啊,”陈幸十分可爱地对他笑了,“后来小卖部老板的女儿喜欢我,非得让我抽不要钱的红双喜。”
“……”
“再后来我就来英国了,没有特别多机会抽烟,”陈幸伸手拨弄着空调出风口,又说,“如果……我没从孤儿院出来,现在在青城的迪厅厕所里飞叶子也说不定。”
“你不会的。”林修承笃定地说。
“今天顾擎跟我说,你把他上次拍我的照片买了,”陈幸耻笑他,“你是不是有病啊?”
林修承难得有些窘迫,冷静地解释:“我没买,只是让他别放出去,你身份特殊,流到外面对你的人身安全不利。”
陈幸顺着他点头,抿着嘴笑,和往常完全不同的文静。
反常即妖,林修承预见到陈幸要给他出难题了。
“我今天看杂志,”陈幸突然趴过来,脸离林修承才一指远,“你放在茶几上那本,看到了湖区。”
林修承拒绝接受陈幸那种亮晶晶的眼神,陈幸可不管,他靠的更近了,脸贴到林修承肩上去:“湖区啊,爸爸!我欧洲游泡汤了,在英国就剩两天了,你也不带我走走!”
这种荒谬的念头应该扼杀在摇篮里,犯什么蠢。
于是林修承上楼补了四个小时觉,和陈幸坐上了驶往温德米尔的高速列车。

呼吸到了湖区潮冷的空气,陈幸裹在长羽绒里活奔乱跳,一双黑亮的眼睛藏在呼出来的白气后面。
他现在身高到林修承眼睛下面一点,离他一年前到伦敦,长了有七八公分了,他紧靠着林修承不放,装作很冷的模样。
“我们现在去哪里?”他问,“你来过湖区吗?和谁啊?”
林修承高中野营就来了湖区,和他那时的小女朋友在晚上偷藏进一个帐篷,出于很多的详细的全面的考量,他挑选了第一个问题回答:“先去酒店。”
两人出站叫了辆车,陈幸报了酒店名。
林修承觉得自己真是蠢透了,被一个十七岁的小孩玩弄于股掌之间。陈幸凌晨下楼的时候就什么都订好了,只等他上钩。
酒店在湖边,一个私人酒店,湖景,大床房。
林修承似笑非笑地立在穿衣镜旁,看着把大衣丢在沙发椅上的陈幸,陈幸里边只穿了一条浅灰色的毛衣,露着半条锁骨。
陈幸回过头,无害地问他:“你怎么了?”
林修承摇了摇头,他倒想看看陈幸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放了东西,他们去附近逛了逛,陈幸拍了几张照发给顾擎,叫他打分,顾擎很难得地爆了粗,让他别再玷污湖区美景。
陈幸委屈地把照片给林修承看,问:“我拍的哪里不好了?”
林修承笑得拍桌:“宝贝儿,你这都没对焦啊!”
还有十分离奇的叫一大片枯枝遮住了五分之四屏幕的湖景,八张人脸入境的陈幸所谓的猫头鹰特写。  
陈幸看林修承也嘲笑他,生气地抱着手机去别地拍照了。
晚上两人回酒店吃了店主做的晚餐,陈幸吃得撑,在后院湖边逗狗,先还穿着衣服,玩儿热了一丢大衣,穿着毛衣和狗在枯草地上蹦来蹦去,没多久就被林修承抓回去了。

到了睡觉时刻,林修承坐在床这边,陈幸也规矩地坐在床那边,互道了晚安,掀起被角躺了进去。
沉默了不知多久,一只手攀上了林修承的臂膀,陈幸手指有些凉,不像女人一样柔软细滑,是属于陈幸的独特的冷硬。
林修承并没有睡着,他就着夜灯昏暗的光,微睁着眼,等待陈幸下一步动作,陈幸隔了许久,才缓缓地挪过来,与他腿勾着腿,将额头抵在他背上。
放在林修承手臂上的手滑了下来,落进他浴袍的缝隙里,若有似无地触碰他小腹的肌肉。林修承忍了一会儿,陈幸越探越下去,他忍无可忍,伸手把陈幸的手抓了出来,回过身去,按亮了床头灯,捏着陈幸的下巴叫他和自己对视。
“还睡不睡了?”林修承板着脸问。
陈幸转着眼睛,就是不看他。
林修承还想教训他,却被陈幸推倒在床上,陈幸长腿一跨,坐在林修承身上。
“我觉得我不做点什么,对不起你这么晚不睡觉,”陈幸说。
到了这种时候,林修承反倒好整以暇了,他问陈幸:“那你要做什么?”
陈幸摇摇头:“我怎么知道,你教教我嘛,爸爸。”
“是不是要先脱衣服?”陈幸自顾说,他解开了睡袍,褪下衣服,露出了上半身,身上还有一些被绑架时留下的淤痕,很浅的紫紫绿绿的几片,他的内裤边缘正巧遮着胯骨,什么也看不见。
林修承盯着他的小腹看,陈幸领会了他的意思,牵起林修承的手扶在自己的内裤边缘:“你想看啊?”
“不想。”林修承口是心非,他做梦都想知道陈幸的纹身什么样子,手贴着陈幸的腰,再也移不开了,让陈幸带着他的手,慢慢拉下了裤沿。
“你不是不想吗?”拉下了一些,陈幸停了手,道,“爸爸手劲真小。”
他手又在林修承的半硬的性`器上碰了碰:“不过爸爸的这里很大。”
林修承沉默着顺着刚才的速度,替他拉下裤沿,卡在胯骨下面,直直看着他伤疤上黑色的字样。

这是他每天都要签的单词,无处不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这名字属于他,也代表他。
而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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