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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欣脸一点点红了起来,“娘她喜欢我!”
“嗯。”
“我要去看她!”怀欣说着就要下床。
卢栎把她按住了,“怀夫人在休息,你也病了,需要将养。来日方长,有些话以后有的是机会说,你现在带着病去看怀夫人,她才会生气。”
怀欣抿抿嘴,坐了回去,像是认同卢栎的话。之后她咬咬唇,睫毛忽闪,看样子还是心存忐忑,“母亲……真的关心我?”
卢栎颌首,微笑着看她。
怀欣又笑了起来,大眼睛水亮,小脸红扑扑,看起来完全是个健康活泼的孩子。
卢栎暗自点头,又放了心。
“怀夫人这样待你,你不会好奇么?”静了一会儿,卢栎出言试探。
“好奇的,”怀欣杏眼微弯,“所以我经常偷听她和周妈妈说话。”
“周妈妈是母亲的陪嫁丫鬟,很忠心,母亲偶尔会和她说些贴心话。”怀欣想起往事,神色又迷茫起来,“母亲常与周妈妈聊起一位闺中密友,她好像很喜欢那个人,敬佩她,思念她,可那个人好像死了。我有时候会想,母亲好像是希望我成为她那样的人,有一双慧目,有聪明的头脑,坚强,独立,永远不哭,用笑容对待一切……”
“母亲好像每年都花大把银子,探听这个人的下落,可许年多过去,总也得不到好消息。有次母亲病了很久,静卧养病,不让任何人打扰,连父亲过去都要通报,我很担心,悄悄跑过去,想偷偷看母亲一眼,正好碰到周妈妈在劝母亲。周妈妈说这么多年找不到线索,如今又被人威胁,再继续下去恐会有了不得的后果,劝母亲放弃。母亲却说,就是因为如此,才更要找,因为阿笑遇到的危险肯定更大……对了,母亲那个朋友名字里有笑,母亲唤她阿笑呢!”
卢栎面色不变,心中却波澜丛生,阿笑……是他的母亲苗红笑么!
“怀夫人说……要继续找……那个人?”
怀欣点点头,眉头蹙着,“母亲还说,知道阿笑有个儿子,却不知道那个孩子在哪里。她知道以阿笑的聪明,遇到应对不了的危险肯定会好好把孩子藏起来,如果这样,阿笑就很可能死了。可她不甘心,没看到阿笑尸体,她不相信人死了,就算死了,她也要帮她报仇,于是一直在线索。”
“母亲之前没有找到那个孩子,后来被不明底细的人威胁,担心自己被盯上,反倒不敢找了。她说,她相信阿笑多过自己,孩子只要被她牵连,一定是安全的。”
“一个月前吧大概,母亲在街上偶然遇到一位从兴元来的柏夫人,两个人似是旧识,聊了很久。当时我陪着姐妹们在旁边铺子里选胭脂,还去请了安,母亲那时很高兴,归家时脸色却很沉。我又不小心偷听到母亲与周妈妈说话,母亲很不高兴,说什么‘这事太危险,和该大人担着,小孩子怎么可以掺和,出了事怎么办’,她好像在责怪怀夫人,说若换了她,必要好生保护孩子……”
怀欣回想完前事,长长叹口气,看向卢栎,“你看,母亲就是这么别扭,还很固执。可她是好人,你别讨厌她,好不好?”
卢栎眼睛有些热,他好像有些明白,怀夫人是怎样的人了……
他阖起双眸,长长呼气,把心内思绪全部压下去,才睁开眼睛看怀欣,“今天看到那样的事,害不害怕?”
怀欣点点头,又摇摇头,“那时害怕,撑过来了,也就不害怕了。”
“你知道那是什么事么?”
怀欣脸色一白,咬着唇别开头。
卢栎心内叹气,他就知道,心理这一关总是不好过的,若不好生调整,许会误了一生。所以尽管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并非他们两个未婚男女可以放开讨论的,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怀欣,你总会嫁人的。”
怀欣把脸闷在被子里,声音有些瓮,“我要当姑子,不嫁人了!那太恶心了!”
“你把遇到的事,心里的想法,告诉怀夫人,与她撒娇,让她关心你,好不好?”卢栎浅浅勾着角度,引导怀欣。
“不要!”
怀欣声音清脆又急切,就算看不到她的脸色,卢栎也知道她在害羞。他轻笑一声,继续引导,“你不是说,不知道怎样面对怀夫人?你把见到的事,心里的想法说与她听,示弱,撒娇,就是一种方式。”
怀欣这下明白了,被子一掀,希冀的大眼睛看着卢栎,“母亲会疼我,是不是?”
卢栎一脸正色,“当然。做母亲的最受不了孩子撒娇了。”
怀欣眼睛登时亮了,立刻思考这样做的可行性。
卢栎见她上钩,便释然了。怀欣年纪还小,对性很懵懂,又遇到施逸这样的变态,观念会受到冲击。也好在她还小,可以引导。把心里的话说与亲近的人听,在亲人那里得到慰藉,关怀,久而久之,会冲淡这种感受。怀欣很坚强,几年过去,她会变好的。
所以现在根本不需要严肃提及嫁人之事,他会与怀夫人沟通,告诉她需要注意的地方……
可再坚强,也是将将受过打击的少女,拖着病体,精神这么一会儿已经超强了,怀欣很快累的躺下去,又睡着了。
卢栎给她掖好被角,看了看窗外怀夫人院子的方向。
他手握成拳,告诉自己不急,不要着急……现在,该是审一审施逸的时候了。
第200章 供言
赵杼握住卢栎的手一直走,直到无人角落,才忍不住把人按到墙上。
“你喜欢那个丫头?嗯?”赵杼大手越过卢栎耳畔抵在墙上,略倾着身,不等卢栎回答,抬起他的下巴,就亲了上去。
“唔……”这个亲吻又急又快,卢栎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能被动的仰头承接。
“安慰她……开导她……跟她聊嫁人……她嫁不嫁人……与你何干?”
赵杼并不满足于唇舌交缠。火辣激烈,强横似惩罚的亲吻过后,他吻舔过卢栎的额头,眼睛,鼻尖,甚至慢慢下移,扒开卢栎一点领口,吮吻着他的脖颈,细细啃咬他精致的锁骨。
卢栎有些呼吸不过来,他感觉赵杼并没用特别大的力气箍住他,可他就是挣不开。赵杼鼻息喷洒在他的面庞,耳际,颈间,他感觉自己像下了水的面条,浑身发软,没一点力气,随便人怎么捏。
天空星光寥寥,月色正浓,他看到柔白月光透过赵杼发梢,映在赵杼脸上。
修长双眉斜飞入鬓,浓密睫毛映在眼底,狭长眼眸微阖……许是因为过于激动的亲吹,他眼角泛红,挑起小小弧度,闪耀着情欲波动。
赵杼一直都是很好看的……可他身上气质过于刚硬,锋利,人们看到他第一感觉是提防,恐惧,少有人一见面就赞他长的好。
“赵杼……”卢栎忍不住伸手抚过赵杼面颊,粲然一笑。
这个人也是讨厌,明明可以靠实力吃饭,为什么还要长这么漂亮的脸?这大长腿,充满男人味的漂亮五官,随时都在散发强烈荷尔蒙的身材,不要给他啊!为什么要让它们被埋没!
月下的心上人太过美好,卢栎有些走神,但这明显依恋,爱慕的情绪大大取悦了赵杼,赵杼捉住卢栎的手亲了亲,眸中暗色更深。
“又要勾引我?嗯?”
卢栎歪着头,眨巴眨巴眼,他勾引过赵杼么?
赵杼邪邪一笑,捏着卢栎的手往身下摸,“你男人经不起勾引,再勾引可就忍不住了……”
卢栎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眼睛蓦的睁大。都是男人,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他也知道,总会有那么一天,可是现在时机未到!他还没有和平王退婚!
像被烫到似的,卢栎立刻收回手,红着脸往赵杼脸上拍了一巴掌,“臭流氓!”
赵杼捏着卢栎的手,胸膛鼓动,笑的开怀,“你不就是喜欢臭流氓?”
卢栎斜了他一眼,狠狠拍开他的手,“还有事呢!”
赵杼知道时机不对,而且他与媳妇的第一次,不可以这么随意,一点也不美好。遂他长长叹口气,紧紧抱住卢栎,不说话也不动。
等欲火平息,赵杼捏了捏卢栎耳朵,“下次不准和女人离那么近,不可以摸女人头发,不可以和女人聊床上的事。”
卢栎这才明白过来,“哦……你吃醒了!”他睁大眼睛看着赵杼,一脸兴味。
赵杼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亲了亲他鼻尖,拉着他的手往前走,“走吧。”
“喂……你是不是吃醋了!是不是!”卢栎快走两步,与赵杼并排,观察他的神色,嘿嘿笑的得意,“你一定是吃醋了!就那么喜欢我啊……”
赵杼被他吵的头疼,看四下无人,又抱住他来了一个火辣辣的亲吻。一吻罢,他挑眉严肃的看着卢栎,“不准和女人离那么近,不可以摸女人头发,不可以和女人聊床上的事,记住了么?”
卢栎捂着微微红肿的嘴唇,用力点头,因为再不答应赵杼没准真的忍不住办了他!
逗一逗就可以了,要适可而止适可而止,还不到时候呢!
卢栎清清嗓子,不再招赵杼,转而说起了怀夫人,“刚刚怀欣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觉得怀夫人……是不是故意那样对我?她想阻止我查我娘的过往。”
赵杼点点头,“应该是,等她身体好些,我陪你去问。”
卢栎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静了好一会儿,才长出一口气,笑了,“真好,我娘的朋友,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糟。”
赵杼侧过身,亲了亲他的额头,“真的糟糕也没关系,你有我。”
面前出现赵杼放大的脸,转而又离开,额头上遗留着他的温度,暖暖的,痒痒的。在这仲夏之夜,存在感十足。
卢栎心弦颤动,握紧赵杼的手,“臭美吧你!”
赵杼低声浅笑,声音十分悦耳,好似月下溪流。
“为什么不问怀欣被抓住的过程?”
“她刚刚遭遇不幸,强迫回忆会增加心理压力,再说,我们不是抓到了施逸?问他就好了……”
……
两个人一边聊着,一边朝府衙的方向走。
与此同时,刘捕头已经押着施逸‘见识’完一圈牢中百象,刑罚花样,把人带到了提审房。
施逸脸色有些白,目光却很平静,唇角还能勾出一抹冷笑,“何必这么麻烦,我招就是了。”
屏风后面,沈万沙抱着小狗,与赫连羽咬耳朵,“这人真变态。”
赫连羽摸摸沈万沙的脸,“可是你自己要来看的,若是害怕,就躲到我身后。”
“爷才不怕呢!”沈万沙皱皱鼻子,往门外看,“就是不知道小栎子什么时候到……”
卢栎到的非常及时。施逸开始招供时,他就与赵杼一起过来了。
小狗刷一下蹦了出去,沈万沙眼睛一亮,“小——”被赫连羽捂住了嘴。
赫连羽指指施逸的方向,示意犯人在招供,不要影响。
沈万沙点点头,待赫连羽放开他,他连连冲卢栎招手,食指竖在唇间提醒他们不要说话。
卢栎笑着走过来,摸了摸沈万沙的头,拉着赵杼坐在桌边,一起听施逸招供。
“女人都是贱货。”施逸拍着桌子,声音激动,“说喜欢我,非我不嫁,就算死也不离开我,可一看到比我有钱,有势的男人,转眼就能嫁了,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也再所不惜!不是满口谎言的婊子是什么!”
“我用尽努力讨她们欢心,最后得到了什么?牢狱之灾!那些恶心的男人对我……对我……哈哈哈好在我还有厉害的姐姐!”施逸看着自己的手,目光疯狂,“是老天安排,让我变成有钱有势的人,老天让我惩罚这群贱货的!”
“贱人看有英俊又有钱有势的男人,就像苍蝇见了屎,根本不用多花心思,一个眼神,她们就能靠近。稍稍哄两句,就能答应私会,根本不用提醒,自己就知道保密。她们精心打扮自己,随时盯着机会,一见到合适的人就扑上去,装出一副纯洁烈女的样子,私底下却放豪言发重誓,称必要钓金龟婿。如此放荡不要脸,我杀她们,是替天行道!”
此时刘捕头插话,声音冷厉,“你是怎么寻找作案目标的?”
“多简单……我百食楼的厨子手艺好,承做各种红白喜事,大小饮宴,若客人做的大,还可直接订楼里酒席。但凡人们聚集的热闹场合,都少不了想钓金龟婿的贱人。”施逸舔舔嘴唇,似又想起了狩猎时光。
刘捕头继续冷声问,“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她们总是刻意梳妆打扮,穿着清凉,抛着媚眼,缠着我私会,我觉得太烦,就把她们带回秘宅,杀了。”
施逸话音十分轻松,“我掐住她们的喉咙,一回又一回,快死的时候,她们都知道错了,痛哭下跪求饶,可她们那么放荡,我怎能放她们走,难道等哪天让她们给丈夫戴绿帽子?她们不配活着享受房事,只配死后被羞辱。”
“我给她们灌下防腐药,让她们死后也能保持生前的漂亮模样,还让她们陪我睡,满足她们所有愿望,她们肯定很高兴。我是个好人,不是么?”
施逸说话时紧紧盯着刘捕头的眼睛,好像想从里面看到恐惧眼神,就像以前被他折磨过的女子一样。
刘捕头却不为所动,将手里文书一份份摆在施逸面前,“这些人,可都是你害的?”
施逸目光一紧,低头看了一遍文书上的名字,得意笑了,“不止。”
刘捕头忍住揍人冲动,沉声问,“她们的尸体在哪里?”
“除了一具换了怀瑜,其它的没在我私宅床上,就埋在院子里。”施逸叹口气,“防腐药也不能制止尸体腐烂,天气太热,每个人只能陪我几天,她们一定很遗憾。”
“刘翠儿,”刘捕头指尖轻敲桌面,“你放了她?”
“那贱人是趁我不注意自己跑的!”施逸提起她就非常生气,“我当着她的面奸尸,她明明都要吓死了,竟然还有力气逃跑!可是——”他眼神一转,又高兴起来,“也不错,她不敢说,把自己憋疯了,她的家人找不到我,就算我故意站到他们面前,他们还朝我行礼,客气说话,他们不知道我是谁!哈哈哈哈——”
“这个贱人——”沈万沙听的牙关紧咬,实在听不下去,站起来就想冲到里面揍施逸一顿,被赫连羽拦腰抱住。
卢栎也听的心内激愤,手痒的不行,可是问供过程最好不要打断,他长叹口气,紧紧握住了沈万沙的手,“少爷忍忍。”
……
刘捕头桌子下的手握成拳,默默深呼吸几次,才能继续问案,“白塔寺里,为什么杀害那个姑娘?”
“那女人是个蠢货!明明应了我私会,想与我春宵一夜,我解她衣服她却反悔了,竟然还想打我!”施逸眼睛眯着,“我避开耳目住到寺里多不容易,她即反悔,就不需要活着了。”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粗厉,“那女人力气很大,我差点着了道,可惜,我是上天选定的,她不是。她从塔上掉下去的声音非常清脆,非常动听,可惜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哈哈哈……”
沈万沙有些奇怪,小声嘀咕,“事发那夜施逸住在寺里,怎么捕快们没有查到?”
卢栎若有所思,“可能是查到了,施逸有正当理由,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所以捕快们没特殊提起;或者施逸添了大量香油请寺里行方便,亦或是他买通了某个人,隐藏住自己消息,捕快们没有查到。”
最重要的是,施逸表现一直很乖巧,没有任何疑点。
沈万沙闷闷感叹,“施逸太狡猾了!”
屏风里侧,刘捕头正抛出一个大家都有些想不通的问题,“为什么要杀怀瑜?”
第201章 扭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