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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个老东西生事,她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朱祁镇心中怒气一涌,立时便想将她废为庶人,赶出宫去。
忽然,未待多想,朱祁镇只觉耳边一凉,只听得利刃破空,却是一个小太监,手持一把短剑,直直向朱祁镇刺来。
殿内一时惊慌,便是吴太后和汪国公等人也未想到有如此巨变。
“来人呐,护驾,快护驾!!”于东阳大步向朱祁镇跑来,无奈距离太远。一时寒光闪烁,好歹朱祁镇有些身手,算是招架了片刻。可这行刺太监貌似武功极高,眼看着朱祁镇便被他扭在身下,半分动弹不得。霎时,寒光凛凛,刀尖朝着朱祁镇心口的方向刺来。
“皇上,小心!”
一声惊呼,原来是钱皇后奋不顾身的朝朱祁镇扑来。大殿之上,也只有皇后至尊的她离朱祁镇的龙椅最近。
“皇后,不要过来!〃朱祁镇失声喊道。
钱皇后充耳不闻,不顾一切地扑向挺身扑向朱祁镇。只听得刀尖刺入躯体的钝响,钱皇后胸前一片血红,面色惨白的晕了过去。
“皇后!!!”
只一瞬的空隙,于东阳和曹吉祥便一拥而上,共同制服了那刺客。
朱祁镇眼底一片血红,森然的杀机弥漫了平日里炯炯有神的眼睛。待得将钱皇后交给刘平安照料,自己冲到刺客面前,拾起滚落在地上的短剑,用力朝刺客的大腿处刺去。登时,血光四溅。
“说,”朱祁镇恶狠狠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是谁指使你?”
那刺客将头扭向一边,一副强硬到底的样子。
朱祁镇见状,一阵冷笑,恍若地狱怨鬼,“你不说也没关系,朕便将你们锦衣卫全部发配充军,路上也好有个伴。。。。。。”
锦衣卫一向心志坚硬如铁,什么大刑、利诱,哪怕是以死相挟,他们全都不怕。唯独这兄弟情,是他们无法割舍的软肋。
“朱祁镇!你莫要难为我的兄弟!”
大殿之外,凌霄早已是在于东阳的授意之下被御林军制服。此刻的他,恍若一头将要弑人的野兽,恶狠狠地等着朱祁镇。
“你有什么资格做皇帝!你哪里比得上郕王殿下半分!还有那个杭氏妖女,没有她,殿下怎会英年早逝。我便是恨不得你们这对狗男女去死!去死!”
“皇上,皇后失血过多,还得早日送回后宫诊治。还有,请皇上早日将允贤放出来,皇后伤在隐秘处,微臣实在不便。。。。。。”刘平安悄声在朱祁镇耳边提醒到。
“皇上,”于东阳道,“皇后娘娘贵体要紧,莫若现将一干人等关押起来,日后再行发落。”
朱祁镇看了看钱皇后虚弱地病容,心中一痛,羞愧之感冲淡了刚刚的杀气。待得情绪稳定了些,低沉的说,“将汪国公,沛国公一干人,全部押入天牢候审。吴太后,”说着,冷冷地横了吴氏一眼,吴氏颤抖着不敢抬头,“念及年老体弱,押入囚于冷宫,听候发落。”
☆、复相见(一)
坤宁宫中已是乱作一团。
“刘平安,为何还不给皇后止血?!”
钱皇后的层层衣衫已是皆被鲜血染透,脸色愈发苍白,已是生机渐逝。朱祁镇心里急的冒火,却帮不上任何忙。又一次,他感到自己的无能和软弱。
“皇上,皇后的伤处伤在胸口处。。。。。。”程村霞悄悄在耳边提到。
自明朝开国起,由于医者皆是男子,女子但凡胸口等私密处有疾,皆是不能医治,生死与否,全看天命。
“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朱祁镇气得揪住程村霞的脖子,在瓦剌多年,他的思想早就不比汉人的闭塞。何况皇后跟着他吃了这么多苦,他决不能让她有事!!
“朕不管,你给朕治,快给朕治,朕不在乎这些。。。。。。”
“皇帝,”却是久不露面的孙太后,此刻一身素简,安然立在坤宁宫门口。
“她若只是个普通的妃嫔,危机之中采取权宜之策倒是无不可,只是,她是皇后。天下朝中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她,纵使你这样救得她的性命,日后,却免不了让她站在风口浪尖之上。那时的千夫所指,怕是比今日的死,更让她难以承受!”
孙太后的一席话,简洁扼要地颠倒了死穴之上。是啊,他朱祁镇可以不在乎,可是满朝文武能不在乎,天下文人墨客能不在乎吗?她又如何继续坐得下这皇后之位?
“刘院判,”太后问道,“皇后,可还能支持多久?”
“回太后,下官已为皇后针灸止血,可是伤口得不到包扎处理,只怕最多再支撑一个时辰。。。。。。”
“好,传哀家懿旨,即刻将女官谭允贤从锦衣卫大牢中释放,不需要任何手续交接,有任何敢阻挡者,杀!无!赦!”
曹吉祥领了懿旨,小跑着去执行了。坤宁宫中宫人有序而沉默地忙碌着,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惊动了此时盛怒的朱祁镇。
孙太后走到朱祁镇身边,伸出手,搭在他的肩上,以示安慰。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经过种种磨砺,此时已是帝王相十足。不管遇到什么,他已是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便是此刻,伉俪情深的皇后垂危,他的面上也是波澜不惊,但是不怒自威的压力,也足矣让整个坤宁宫的宫人噤若寒蝉。
“母后放心,儿臣没事。”朱祁镇侧首看到孙太后,低声道。
“只是吴氏和汪国公屡屡生事,此次又伤了皇后,儿臣便是折了千古名声,也断断不能再姑息他们。”
“你想怎么做?”
朱祁镇伏在孙太后耳边,低声耳语了一阵。孙太后面上先是震惊,而后却是平静得如一汪海水。
“你是皇帝,这些事,你做主便是。只一件,切记不可为了个人私怨,而苦了大明百姓便是。”
锦衣卫大牢距皇宫内院还有一段距离。
一辆马车飞驰而过,车夫是一个东厂精于驾车的侍卫。手臂有力有序,一手鞭花甩得漂亮也实用。
“大人,麻烦您再快点!”允贤在车内叫道。
“谭大人,再快这车身怕是就要散了!!”
“小兔崽子,”曹吉祥叫道,“你哪里那么多的话,谭大人让你快点,你便快点就是。车散了?我东厂还散不起一辆马车不是?”
督公发话,驾车之人霎时犹如神助,高举马鞭,急速搭在宝马那筋骨健硕的臀部。快马一阵嘶鸣,顿时脚下生风,四个车轮与地面摩擦,声若洪雷,震耳欲聋。
紧赶慢赶,终是在一个时辰之内到达了坤宁宫。允贤下车便是提起裙角,一阵风一般地冲进了皇后的寝宫。
“钱姐姐,钱姐姐怎么样了?”
来不及客套,朱祁镇急忙将允贤拉到皇后身边,细述事情经过。允贤边听着,便给钱皇后诊脉。片刻之后,微微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刺客所用匕首之上没有淬毒,眼下只要将伤口处理包扎想来就没有大碍。“
”哦,那便好。“
“好了,”孙太后起身,缓缓而道,“咱们的都出去吧,让允贤给皇后包扎伤口,咱们在这反而碍手碍脚。”
众人依言退出。
朱祁镇走在人群最后面。到了殿门口,似乎有些不放心,回首望着允贤,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允贤见状,微微一笑,“你放心吧,我定会将钱姐姐治好。这些日子,你为了我的事,怕也是费尽了心神,一会让程村霞给你煎一副安神汤服下,好好定定心神。”
“好,”朱祁镇也露出了几日不见的微笑。
“你,定要将她治好。”
允贤郑重地点点头,“放心,钱姐姐便是进了地府,我也会拼了性命将她抢回来。为了太子,为了。。。。。。你。。。。。。”
☆、复相见(二)
(二十一)复相见(二)
钱皇后的情况很不好。
允贤替她处理包扎了伤口,却发现现在的她,药石不进,无法弥补身体流失的元气血液。便是常人三五日不进食,也是身体虚损,更何况她一个重伤之人。
“这。。。。。。这可如何是好?”
几天来,刘平安、程村霞都未曾离开坤宁宫半步,允贤更是衣不解带地守在钱皇后的床边。可是无奈,任凭他们想尽办法,针灸,熏艾,都无法令皇后的身体有任何好转。
这一日,朱祁镇下朝后便直奔坤宁宫而来。
“怎么样了,皇后怎么样了?”
程村霞低下头去,不敢看朱祁镇那双焦急的眼睛。刘平安默默地摇了摇头。朱祁镇心里一阵寒风吹过,恍若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一下子瘫坐在大炕之上,空洞地看着钱皇后的身子隐在锦绣丛中,皇后至尊,所用器物被褥,无一不是光华耀眼,可偏偏此刻,却是更加衬托了她的枯萎虚弱。
“皇后。。。。。。她跟着朕吃了那么多苦,难道。。。。。。”
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朱祁镇瘦削的脸庞悄然而落。他背过身,不经意间用手背拭去。他是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尊者,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能哭,不能软弱。
“皇后,你放心,”朱祁镇抓住钱皇后的冰凉的手,眼神中闪烁着哀戚,“朕会照顾好见深,会治理好这个国家,也决计不会让害你的人好过了去。”
一切的一切,都落在一旁的允贤眼里。允贤心下黯然,他对钱姐姐,便也是有着很深很深的感情吧?多年的相知相守,患难与共,虽然他对钱姐姐没有浓烈的男女之情,可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女人可以站在他身边,了解他,爱护他,与他点醒,给他力量。其实郑齐也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对钱皇后的感情,早已是渗透到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融化到骨血里,是身体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
“皇上,或许,臣女有一法子可治好钱姐姐。”允贤轻声道。
“什么?”朱祁镇眼中亮光一闪,恍若是一堆熄灭的灰烬霎时又被点燃?
“允贤,你此话可当真?”
王道士在一旁不停地对允贤挤眉弄眼,可是允贤皆视若无睹。
“是,《礼记》上曾有记载,‘头有疮则沐,身有疡则浴’。乃至后来《千金方》、古方《五十二病方》中均有记载,热药蒸汽熏蒸治疗疾病的方法。到了唐朝,宫廷贵妇不仅用其治病,还沐以鲜花、珍珠粉等得以美白养颜,杨贵妃的华清池正是来源于此。”
朱祁镇目光向刘平安求证,刘平安皱了皱眉,道,“此方古书上却有记载,只是到了我朝鲜有人用,一点点也就被淡忘了。便是臣,眼下也从来没有经手过一例案列,实在没有信心那皇后娘娘做第一次试验。。。。。。”
“眼下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允贤焦急地打断刘平安的话,“若是再不施诊,怕是姐姐的身子更虚,到时承受不住这熏蒸疗术,便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师妹,”程村霞此刻还算理智,语气平稳中和,“师父也是怕皇后有个万一,到时。。。。。。怕是。。。。。。”说着,瞄了一眼朱祁镇,“便白费了皇上皇后救你的一番心思了。”
“这也怕那也怕,若真的再耽搁下去,你们还是直接准备国丧的好。”久不出声的王道士突然出言。
朱祁镇怒目横睁,“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皇上,”允贤生怕朱祁镇一时盛怒,砍了王道士的头,便急忙劝道,“我师父不懂宫中规矩,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哼,不跟我一般见识?那怕是他的老婆就没有了!”王道士一撇嘴。
“怎么,你有把握治好皇后?”
“当然!这熏蒸疗法,我在外行走江湖的时候是经常用,江湖中人,常常都是风里来血里去,哪有那么多时间吃药慢慢调理。这熏蒸疗法药效猛烈,不过。。。。。。”
“不过什么?”朱祁镇忙问。
“不知在皇上心中,是皇后娘娘的名节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什么?”
王道士捋了捋胡子,道,“这熏蒸疗法需得将患者的衣衫尽除,搁在炕上,以药材和原木共同焚烧,利用热气将药性熏入患者体内。虽说有效,眼下却也是登不得台面的土法子。不知传了出去,那些酸臭礼官,又会胡诌些什么。”
朱祁镇冷哼一声,“朕早就说过,只要能救皇后的性命,什么名声不名声,朕根本不在意。”
“好,”王道士一拍大腿,“皇上直爽脾气,倒不似其他权贵那般假正经,对我老道的脾气。老道我今日也立下状子,皇后痊愈便罢,若是有任何差池,皇上不必顾忌我和允贤丫头的师徒关系,只把我杀了以封悠悠之口便是!”
听了王道士的话,除了允贤和几名帮忙的医女,其他闲杂人等包括程村霞和刘平安都被清了出去。
王道士倚在门边,一边指挥着医女搬药材和原木放入特制的大炕炕洞中,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允贤。
“师父,你别这么看着我,弄得我怪不自在的。”
王道士在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还知道我是你师父,刚刚我冲你瞪眼,让你不要把这熏蒸疗法说出来,你怎么还装没看见?”
“只要有一点点希望,我便不会置钱姐姐于不顾。”
“我呸,”王道士怒道,“你究竟是为了那皇后,还是为了那皇上,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师父!!”
“好了好了,你的事我不想多管,眼下,我已是立下了军令状,你可得尽心尽力地帮我,我若是因为这件事死了,我绝不放过你个臭丫头。”
“是,师父。”允贤心下感激,若不是怕她和郑齐日后为难,师父是决计不会冒此等风险的。
“那徒儿这便去准备药材了。”
“快去快去,莫要在我眼前再晃,老夫烦着呢。”
望着允贤远去的背影,王道士收起了嘴边戏谑的神色。这个丫头,前半辈子跟着朱祁钰吃的苦还不够多,后半生,怕是也要因了这朱祁镇牵绊在宫中,不得逍遥了。
☆、复相见(三)
转眼即是一日一夜。
药浴熏蒸之法片刻也离不得人。由于钱皇后衣衫尽褪,王道士须得回避,只能隔帘指挥,大部分的工作便都落在了允贤身上。
王道士擦了擦下巴滴下来的汗,纵使是隔着一道墙,熏蒸的热气也令他极度不适;况且他还是个久经江湖漂泊的男人,身强力壮,却也是抵挡不住这彻骨的热浪源源不断的扑来。内里帮忙的医女已是换了一拨又一拨,连续工作不到两个时辰,便有人出现头晕体罚的症状。而允贤,却是从熏蒸开始,便没有休息过片刻。
“允贤,听师傅的话,出来歇歇吧,若你也支撑不住了,不是更没有人照顾皇后了吗!”
“。。。。。。师傅,我没事。。。。。。”允贤虚弱地声音隐隐约约地从堂内飘出,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还是能听出她此刻也是虚弱透了,完全是凭着腔子里的一股气提着精神。
“丫头!”王道士生气地叫道,“你快出来!快些出来!!”
“怎么了?”朱祁镇下朝之后急忙赶过来,此刻更是袍带生风,焦急走到王道士呆的堂屋。
“是皇后有什么事吗?”
“皇后?”王道士鼻子里闷哼了一声,“就知道关心皇后,也不知允贤这个丫头是犯得什么傻气!老是为了别人那么拼命,也不知别人是不是把她放在心上?”
“你在嘟囔什么?”朱祁镇一把扯过王道士的衣领,原来,他刚才的并未完全听见王道士的自言自语,倒是允贤二字清清楚楚地落在了他的耳中。
“允贤怎么了?”朱祁镇急道。
“怎么了?怕是你那皇后再有个两三天不醒,她倒无事,允贤怕是就要熬成人干了!!”
“允贤!”朱祁镇听得边上医女回报,允贤已是一天一夜滴水未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