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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跟我父亲道歉!”
“章儿!”贾富呵斥道,“你先回公司吧。”
“爸!”
“我说的话没听到吗!”
贾章虽然恼怒,但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整理了一下领带便气冲冲地出门了。贾富深吸了一口气,锐利的目光迎上路西绽:“路教授,我倒是想听听看,你凭什么以为我刻意隐瞒事实?舞儿是我唯一的孙女,我疼她,爱她,这些都不是假的,现在她出事了,做爷爷的想她念她,你却说我不够坦诚,为什么?”
路西绽却不回答他,只是问道:“我可以见一下您的保镖吗?”
贾富脸色大变,一时无语。
“贾家家大业大,您总不是要告诉我,您没有保镖吧?”
气氛凝固良久,贾富才低声说道:“舞儿她跟我说过,她不喜欢被人跟着。”
“可我要见的是您的保镖,跟贾舞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贾富咬紧下唇,眉头紧蹙。
贾富握紧拳头,青筋暴起。褚警官也觉得不对劲,上前问道:“贾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贾董您是商界泰斗,智慧而稳重,谨慎而周全。贾舞是您唯一的嫡亲孙女,也就是茂源未来的接班人。她可以不喜保镖随行,但若保镖当真不现身保护,只能说明贾董您养了一群废物。我想,您是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保镖之所以称之为保镖,正是因为他们所起到的作用是暗中保护,没有人会大摇大摆手举武器在脸上贴上保镖二字,一群孔武有力身手不凡的大汉,想瞒过一个女孩子,并非难事。”
贾富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像他们这种人,得到的越多,需要顾虑的也就越多。有多少人等着他出事,又有多少人觊觎他的财富?妻儿是幸福的来源,却也是软肋,贾富必须保护好她们,以免对手利用他的软肋来胁迫他。若是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路西绽坚信,他不会走到现在这个位置。
贾富微微一笑,未置一词。
褚警官却忍不住问道:“贾董,也就是说,贾小姐她一直有保镖随行?”
贾富点点头:“不错。”
另外一个年轻的男警官说道:“这就怪了,既然有保镖护着,按理说,贾小姐是不会出事的啊。”
褚警官拍了拍年轻男子的头:“榆木脑袋。”贾舞会出事,自然说明,保镖恰恰没有随行。
而保镖直接听命的人,不是贾舞,是贾富。
“贾舞交际圈里到底有些什么人。我要听的,不是哪个企业的千金小姐,不是哪个集团的阔气公子哥。贾董,您明白我的意思。所以,请您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136章 缓缓推进
贾富对贾舞的疼爱不是惺惺作态,贾富只有贾舞这一个孙女,她的生死关系着茂源未来的发展,贾富在这等紧要关头选择咬紧牙关,必然有着难以启齿的话。
路西绽也非不通人情,她知道贾富在顾忌什么,便对褚警官说道:“褚警官,大家中午都没顾得上吃饭,我听说,贾先生家的厨师是从米其林请来的,手艺极好。”
贾富脸上有了点笑意,接着叫来了管家,招呼除了褚警官之外的其他人去了餐厅。眼下,一楼客厅就只剩下了贾富,路西绽和褚警官三个人。同很多富贵人家一样,他们的住宅常年拉着全遮光窗帘,头顶奢华的水晶灯光晕染出一室的亮堂。
“其实舞儿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她虽然从小娇生惯养,性格蛮横霸道,却绝对不坏。只不过,她现在这个年龄,难免犯一些错误。”说罢,贾富叹了声气,“其实,那一天我没有让保镖护着她,是因为她去了医院。”
褚警官不说话,静静听着。
只是贾富却如鲠在喉,张了好几次嘴,每次都是话到嘴边又咽下,路西绽方才开口问道:“贾小姐可有喜欢的人?”
贾富点点头:“嗯。”
这就不奇怪了,一个女孩独自去医院,联系着贾富的欲言又止,不难让人猜想到其意图,也不难判断出与贾舞相恋的那名男子的身家背景。像是贾舞这种家庭的女孩,她自己可以不在意,可是家里人绝对不会允许她与一个毫无家底的人有婚姻关系。
褚警官从警多年,处理过不少感情纠葛案,对此也很是敏感,若是贾舞是因为人流而失踪的,那么极有可能她这次的失踪同她的恋人有关系:“贾老爷子,不知这位与贾小姐相恋的男子,姓甚名何?”
说到这里,贾富再一次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他双手背在后面,眉头紧蹙,转过身往后走了几步,稳稳地坐在沙发正中央,而他接下来说的话,甚至令路西绽都有了些微的惊讶。贾富浑浊的瞳仁对着正前方,此刻的他,像极了一个手足无措的落魄帝王。
“那个人,已经死了。”
路西绽这才明白,原来贾富刻意隐瞒此事并不只是碍于贾舞的清白,更大的原因就在于此,两个家庭背景相差这么远的人相恋,结果会怎样是显而易见的,遭到棒打鸳鸯更是被电影烂了的剧情,贾舞有了身孕,孩子的父亲却突然死亡,如果把他牵扯进来,贾富无疑是引火烧身。
那男子本是一家咖啡店的老板,贾舞跟他就是在那里相识的,据贾舞所言,那男子叫苏陈,身上有股绝世而独立的翩翩君子气,深深地吸引着他,而苏陈自然无法抵挡年轻貌美的贾舞的魅力,很快两个人就坠入了爱河。贾舞的一举一动皆在贾富的掌控之中,他一开始默不作声是因着权当成孙女年轻好玩,并未放在心上,可久而久之,他才发现贾舞并不是简单闹着玩,于是,贾富担心她越陷越深,才跟贾舞挑明了这件事。可悲剧的是,彼时的贾舞,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了。
贾舞原是誓死不从的,可没过多久,就传来了爱人车祸身亡的消息,贾舞悲愤交加,气势汹汹跑到公司追问贾富是不是他做的,贾富自认自己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可也绝不会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只是,无论自己怎么跟她解释,她都不相信他跟这件事无关。贾富也便将计就计,以此威胁她将腹中的孩子打掉,否则他连苏陈家中的亲属也不会放过,贾舞虽然气恼,却无路可走,只得答应下来。贾富毕竟是她的亲生爷爷,她除了妥协还能怎么样呢,大义灭亲吗,在她心里,爷爷也许可以残忍的对待她,她却无法做到不孝。
去医院的那一天,贾富没有让保镖暗中保护她,虽然保镖都是他的心腹,跟了他许多年,但贾舞怀孕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谁成想,贾舞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贾小姐自己离开了?或者是说,她只是单纯地不想让您找到她。”褚警官道。
路西绽淡淡道:“贾老爷子手中握有筹码,既然这筹码能逼得她做出妥协,她就不敢在这个时候选择消失。”
“这就奇怪了。”褚警官摸了摸后脑勺,烦躁的叹了声气。方才贾富将苏陈的事说出来时,他以为自己看到了曙光,可事情进行到现在,所有的线索似乎又中断了。
贾富这里再也没有其它的讯息可以提供,贾章就更不用提了,虽然说是贾舞的父亲,但是却完全没尽过父亲的责任,已步入中老年,却依然玩世不恭,花天酒地,外面的女人没有成百也有几十,时下当红的女明星不少都跟他有几分关系。路西绽等人很快就离开了,回到局里以后,根据显示,前不久的确有一个名为苏陈的人车祸身亡,肇事人由于酒驾被判了无期徒刑。褚警官这才消了疑虑,而路西绽一开始就未对贾富产生过怀疑,贾富是聪明人,他想要中止这段恋情有很多种方式,财富和权利就是他最大的筹码,以他的声望和城府,想要让苏城远离贾舞有千百种方式,他一世英名,何苦在晚年留下抹不去的污垢。
“头儿,这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啊。”办公室里一个警员说道,“这个贾小姐的关系圈复杂的很,这上有各家的千金小姐,下有酒吧迪厅的老板老板娘,认识的人多了去了,而且这些人,根本都没有伤害她的动机啊。”
“是啊。”另外一个警员随声附和道,“我看咱们还是应该以老爷子为中心调查,贾舞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这贾老爷子才是真正掌权的人啊。”
自接到报案起,重案组的人对贾舞的交际网进行了全面的调查分析,加上苏城,大眼看上去都是一些平平常常的玩伴,要么是豪门公子哥儿,要么是风月场所的靓仔。
“路教授,你觉得呢?”
“如果绑匪的目标是贾富,或者说是贾家的财富,那么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有劫色的可能么?”褚警官追问道。
“不排除。”
贾舞生得漂亮,品位又好,穿衣风格热辣妩媚,对于男性来讲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诱惑,如果绑匪只是单纯觊觎贾舞的美色,倒也不是完全说不过去。
“这绑匪也真是够奇葩,去哪儿不好,偏偏去医院,怪不得之前新闻报道说现在治安特别差,连医院都……”一个女警员从饮水机接了一杯热水,放了点铁观音,打着哈欠慢悠悠走过来。
正在翻阅资料的路西绽猛地停住了动作,她水灵而充满神采的双眸散发出锐利的光,她将手中的资料合上放在桌面上,道:“顺着贾舞和苏陈的人际交往线查下去,仔细查,不仅要查她所结交的朋友,也要查清楚她的朋友所结交的朋友,一个都不能放过,哪怕是平日里与她关系不甚密切的。”
“那贾老板那边呢?”小女警疑惑道。
“也查,不过要更加集中地顺着贾舞和苏陈的线来查。越仔细越好,一个人都不能放过,尤其是二十五到三十五岁之间的男性。”
褚警官接道:“路教授,你的意思是,熟人作案?”
“不一定。也许是熟人,也许,就没有那么熟。”
路西绽的话让褚警官糊涂起来,究竟是还是不是?
自从跟乔倚夏在一起之后,她的脾气秉性也没有以前那般傲了,凡事多了几分耐心,见褚警官有疑惑,她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而是提高了声音说道:“贾舞平日里是有保镖护着的,想要靠近她并不容易,她的单独出行,完全算得上百年难遇,且地点还是医院。看来这绑匪不仅身手不凡,还会占卜算卦,算得出贾舞的行踪,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当然,这也可以被理解为是一次纯粹的巧合,只不过一个色|欲熏心的人恰好出现在医院,恰好碰到了贾舞,恰好被贾舞的容貌所吸引,又恰好具备着行凶作案的‘勇气’的概率,应该仅次于火星撞地球。”
褚警官很快明白了路西绽的意思:“我明白了,路教授,这个人选择向贾舞下手是早有预谋的,可是,他的目的不是钱,或者说,也不是色。”
路西绽微微颔首,不再说话。
他的目的,当然不会是钱。至于究竟是什么,她也无法马上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甚至无法锁定一个大致的范围,因为有太多种可能性要考虑了。她刚想说话,感觉到口袋的震动,本不打算接,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她最终还是说了抱歉,转身出去按下了接听键。
“什么事。”
那边的人却没说话,路西绽想再问时,听到了那头传来的抽泣声,她不禁握紧了手机,皱眉问道:“流琛,发生什么事了?”
“姐,我觉得自己好蠢,好失败……”
“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公寓……”
“知道了。”她挂断电话,目光冷冷地扫视了一周,揉了揉太阳穴,转身又回到了办公室。
重案组的人没有一刻是闲着的,连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喝口水的时间都是有限的,他们要么是在出任务,要么是在查资料,调档案,开组内会议。路西绽走到方才的地方,对褚警官说道:“抱歉褚警官,我有事情要离开一下,这样,你将近半年,不,近一年‘妙龄女孩失踪’相关的卷宗找出来,按照时间的顺序排列好。”
褚警官对于路西绽是百分信任的,所以没有多问,直接点头说了好。
☆、第137章 只要你想
寒风肆虐,但这座城市浓浓的年味儿却没有因此得到丝毫的削减,街头捏糖人卖糖葫芦的老人家头上戴着毛茸茸的帽子,眼角眉梢之间尽显喜悦之情,小孩子们手里攥着线绳,气球随风摆动,欢声笑语,一片祥和与温馨。路西绽置身于之其中,经历着这一切,却又被这一切所排斥着,她像是一个冷眼旁观的看客,远远看着旁人的和乐,欣赏着他们眼中的所谓的新年。
隔着门,她就听到了门里传来的哭声,直到蜷缩在墙角蓬头垢面的孟流琛映入她的眼帘,她才发觉,原来她一直打心眼里在意着这个跟自己有着一半血缘的弟弟。纵然曾经不止一次地指责过他没有出息,不求上进,但若是自己真正在乎的人在自己面前掉泪,自己总不会没有半分心疼。
他就像一个被父母批评了的可怜的孩子,哭红了双眼,一头扑进她的怀里,高个子的他俯下身子,一时没了男儿气概,放心而踏实地大哭着,比方才更甚。
路西绽没有推开他,双手却不止该往哪里放,握着拳头僵硬地往前伸着。
“姐姐,我觉得自己好笨。”
“我刚回国的时候,爸爸就说我将来成不了什么大气候,说我没有你跟大哥聪明,一点儿都不像他的儿子,我不甘心,姐我真的很不甘心,也很生气他这么说我,从小到大他没有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他甚至没有好好地跟我吃过一顿饭,他凭什么用那样的话来伤害我?”他哭的伤心极了,泪水沾在浓密的睫毛上,淋湿了路西绽的衣服,“我很想证明给他看,虽然我总是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可是我真的很想证明给他看,我不是他口中的废物。”
听到这里,路西绽僵硬的手终于缓缓放在了他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姐,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你那么聪明,什么都懂,什么都会,而我却连cfa的考试都没有办法通过,我跟你在一起就像一个傻子一样,我永远都只能做你的一个陪衬……”
路西绽自己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更不是一个善于倾听别人诉苦的人,以前在她眼里,身为男人的孟流琛应该有属于自己的担当,应该坚强勇敢,拼搏上进,即便打掉了牙也要努力咽回肚子里去,因为他是她的弟弟,他不该给她丢脸。此刻,她被他抱着,也同样给予着他自己的怀抱,听着他肝肠寸断的哭声,思绪不知不觉被拉回了很久以前,拉扯出了一段封尘在她记忆里,却永远不会被忘记的往事。
她慢慢拉开他,顾不得干净,直接用指腹帮他擦了擦脸颊的泪珠,她看着他的眼睛,好像看到了很久以前的自己:“其实我不是天生就聪明的。在大部分人眼里,我的成功源于我不低的智商,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比所有人都要努力。”
孟流琛点点头:“我知道成功需要努力,可是姐姐你知道吗,为了通过这次的考试,让爸对我刮目相看,我已经连着半个月每天只睡三个小时了,以前姑姑对我说过,只要我很努力地去做一件事情,我就一定能做到,可是我觉得自己真的好笨,无论怎么样做都逃不过一个失败,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伤心是因为没有办法向爸爸证明自己,还是辜负了自己的努力……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朋友都可以,我却不可以!这不公平!”
她握住他的手,把他拉到沙发旁边坐下,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让他可以舒服地靠着自己。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跟他靠得这么近。也许是距离,也许是心。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