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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信息量大哇,竖着耳朵听着的人都好似听到了大八卦。
前些日子被风传的,刘孜锦是个同性恋的事一下子就被众人回想起来了。
这一下看着韩景宇的目光就奇怪了。
韩景宇被这么多非善意的目光盯着,已经有了些不适,但是在这个环境,他又想不出可以回驳刘孜锦的话,只能说了声“抱歉。”
刘孜锦缺他这声道歉?
刘孜锦是冲这声道歉来的?
尤其是韩景宇接下来的话,一下子逼红了刘孜锦的眼。
韩景宇说,“但是,结婚是我跟邹霜的事,和你无关。”
这话说的多伤人啊。
刘孜锦为他牵肠挂肚的,当年发的疯吓坏了刘安莹,现在韩景宇一句轻飘飘的和你无关,就想将他打发?
“和我无关?”刘孜锦的声音那么尖,尖的要戳破什么似的,他指着邹霜,“就因为这个女人,你说和我无关?”
邹霜被刘孜锦指着,被他那样的目光注视着,只能缩在韩景宇的背后。
旁人哪里想到一个婚宴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
“你不跟我结婚,我不怪你。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怪你。”这个时候刘孜锦的声音忽然平和下来,他方才的声音太尖了,现在平和下来陡然就像是换了一个音色。他扯着嘴唇笑,“但是韩景宇,今天你这婚,别想结成了!”
他这话,恐怕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什么动静的乔靳睁开眼,目光也轻飘飘的,“刘家的小太子,真是好大的口气。”
旁边的人心里直嘀咕,看来刘孜锦是惹到乔家了。
乔靳方才是坐回了位子上,现在也只是睁开眼,坐在位子上看着刘孜锦,“我这乔家办的婚宴,请来的都是客,是客,就要注意自己的言辞。”
他这话一说,就有人听出了警告的意味。
偏偏刘孜锦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他不把乔靳放在眼里,“你们乔家办婚宴?这韩景宇是你们乔家的,还是这邹霜是你们乔家的?”说着他忽然上前一步抓住了韩景宇的手,那只手是牵着邹霜的,他硬生生的将邹霜跟韩景宇的手掰开,“既然都不是乔家的,那,人我就带走了!”
韩景宇的手被他刚抓在手心里,韩景宇就挣脱了。
乔靳也终于是抬起眼来,他一挥手,就有人过来,将刘孜锦拽了下来。
那些人也不管刘孜锦是什么样的身份,一个个动手干脆利落,反剪着刘孜锦的手,就要将他带下来。
这边刘孜锦还没带走,又有一个人咬牙上来了。
谁都知道乔家有多大的权利,倘若刘孜锦第一个被拽下去,那剩下的谁又拦得住乔靳?
贺青辰上来一步,叫了乔靳一声,“乔伯伯。”
乔靳是记得他这个后辈的,“贺三儿啊。”贺青辰在贺家排行第三,“你是有什么想说的?”
贺青辰看了刘孜锦一眼。
刘孜锦哪里会不知道他上来做什么。
有道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刘孜锦即使被人剪着双手,瞪着贺青辰的目光也凶的很。
贺青辰却没有看他,他跟乔靳说,“今天的婚事,乔伯伯您看,能不能缓一缓?”
乔靳不说话,等着他的后续。
贺青辰通过刘孜锦知道,在这里,要是不是稳压乔家一头,别说把韩景宇带出来,怕是得亲眼看着韩景宇娶个女人,但是这整个京城,连权家都不敢说,自己能压乔家一头。贺青辰没得法,只得看着韩景宇。
他跟乔靳说,“贺未出事了,要麻烦韩景宇去一趟。”
乔靳也不疑惑,也不询问,他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半阖着眼。
贺青辰像是很诚恳似的说,“我二哥跟韩景宇是旧识,现在久病不愈——我想着,让他见见以前的朋友,兴许能开心一些。”
贺青辰确实是会说话的,这句话于情于理,都挑不出毛病来。
只是——面前的乔靳,却不是好糊弄的主。
“贺二儿的病,我隐约听了那么一些。怪叫人心疼的。”权靳说话有些慢,声音也低,但是他说出来的可就无情多了,“只是结婚是大喜的事,贺二儿若是真同韩景宇是旧识,就不该把晦气传给他。”
贺青辰脸色变了几变。他在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乔靳不是他能对付的主儿。现在一见,只觉得比想的更难缠。
见到贺青辰说不出话,乔靳一抬手,“行了下去吧,别耽误了时候。”
贺青辰咬牙看了韩景宇一眼。
那时候刘孜锦正被人押着,等着乔靳发落。
贺青辰还是没动。
乔靳望着他。
贺青辰这下子目光忽然亮起来了,而后一笑,“乔伯伯,今天这个婚,我真的不能让他结成了。”
刘孜锦哪里不知道贺青辰这决计不是在帮他,而是别有用心,但是这个时候,他连骂都不知道该骂什么。
“哦?”乔靳倒是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为什么?”
“结婚的这个——”贺青辰指着韩景宇,“我不能往外让。”
因为韩景宇跟邹霜是站在一起的,旁人又没有听过贺青辰的什么生活作风如何如何,都理所应当的以为他是指的邹霜。
刘孜锦却看得分明,他这一下子大骂,“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别有用心的王八蛋!”
刘孜锦骂的粗俗,贺青辰却不当回事儿。
这精彩的戏还未落幕,又来了一个更刺激的。下面的人可不就更加把耳朵竖起来了吗,生怕漏听下一句不得了的话。
眼见着乔靳皱眉,贺青辰转眼要落得和刘孜锦一样的下场,平素向来低调的路寒祁也站了出来,权匀甩脱了权维成,跟着路寒祁一起往前一步。
“不好意思,今天这婚,恐怕真的结不成了。”路寒祁那样的性子,这时候说话的时候,那声音都好似他不是在阻挠别人的婚礼,而是因为迟到在跟友人解释似的。
“不是恐怕,是我不会让他成。”权匀一字一顿的说。
就是结了,他们也不认!
权维成没想到权匀也会上去,听到他那句话,只觉得鲁莽至极!
这乔家,是他现在能掺和的吗?
下面的人眼睛瞪得更大!
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唷!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一虐出场人物特别多,有些一闪而过打酱油的角色我可能没有做到很细致_(:зゝ∠)_
好吧这不是写着写着就忘掉那些酱油君的理由总之就是有问题可以跟蠢作者反馈,蠢作者一定抓紧改!么么哒!
第233章 变天(七)
钟源跟乔越两个人都没动,看着那四个跟乔靳对峙着。
这四个,除了权匀,没一个是家世比得上乔家的,但偏偏四个人站在一起,坚定又坚决的模样,叫一直八风不动的乔靳都拧了眉。
“韩景宇跟邹霜,确不是我乔家的人。”乔靳说,“只是我受故人的委托,来给这两个后辈办的喜事。”
哪个故人有这么大的脸面,叫着乔靳来当这个主婚人?有人开始好奇。
“后辈的事,自然是后辈说了算。”乔靳这口吻已经隐隐透露出了不欲同四人对立的意味,“这婚事,虽然有人反对,但也决计不能随意取消。”
大厅前众人纷纷竖耳听乔靳接下来的话。
“你们说不同意的,说反对的,大可以自己去同新人说,若是新人自愿悔婚,我也不算是叫故人失望。”
乔靳的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意味也很明确,这婚,如果当事人悔婚,那这婚宴就不办了,若是当事人愿意,那不好意思,乔靳就是得罪这四家,这婚宴也得继续下去。
一听乔靳都说出了这样的话,就有人转头开始望韩景宇。
邹霜也听到了方才乔靳说的,她有点慌,心里都发紧,但韩景宇的手将她牵的紧紧的,她又不是那么怕了起来。
当头的就是贺青辰,贺青辰给韩景宇的印象,总是要比场上其他人要来的好一些。
权匀跟路寒祁让贺青辰先上,何尝不是对自己不信任,何尝没有试探的成分在内?
贺青辰走到韩景宇面前,他已经不是当初全凭一腔热血的少年了,但他在韩景宇面前的时候,却又现出了当年的几分影子。
他走近,笑起来也很干净,“景宇,好久不见。”
他把那藏在心底多年的喜欢,脱口而出只缀连成了一个名字,和一个好久不见。
站在韩景宇身后的邹霜,听到贺青辰的声音,就更抓紧了韩景宇背后的衣角。
时间好像倒流。
韩景宇同贺青辰第一次见面,台球室的少年漫不经心,一场赌注跟他远走武汉。
过了他人生中最清白也是最不清白的一段时光。
当年的喜欢和心疼曾盈满过他的胸怀,现在这样的感觉依然是鲜活的。
大厅里的人都看着两人。贺青辰这几年很有长进,连其父都赞不绝口,但这韩景宇——
韩景宇是记得贺青辰的,但他记不清两人之间发生过了多少事,那些事都只约莫是个印象,“好久不见。”
他对贺青辰的态度,就和刘孜锦他们是不一样的。
“我哥想见你。”贺青辰后面在心里加了一句,我也想。
韩景宇记得贺未,贺未的形象要比贺青辰鲜明的多,虽然很短暂,但那已经是生命中不可多得的温暖。
韩景宇难得多问了一句,“嗯,他还好吗?”
贺青辰也没想到韩景宇会问下去,他顿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他才动了手术,身体很不好,医生说就这么一段时候了。”
说到这里,他眼底终于有了一些深切的伤感。虽然他跟贺未并不亲,但血缘的关系毕竟摆在这里。贺未,始终是他的哥哥。
韩景宇听到贺青辰所说的,也没有觉得伤心或者其他。
他只是有些感叹,原来,贺未也要死了。他甚至没有去疑惑,贺未是因为什么要死的。
在韩景宇眼里,生老病死,大概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韩景宇没有回应。
两人现在的气氛很古怪,大厅里那么多的眼神看着,两人却在聊着从前的往事。
“景宇。”贺青辰问,“你可以不结婚吗?”
韩景宇这才从回忆里抽身出来,“为什么?”
贺青辰抿着嘴笑。
他也不说缘由,“我不想你结婚。”
韩景宇听着他的话,然后摇了摇头。
“一定要跟她结婚?”贺青辰还是笑着的,眼眶却有些泛红。但是却没有眼泪。
韩景宇说,“是。”这是他加诸在自己身上的责任。
“我不可以吗?”贺青辰这一声声音压得极低,只有韩景宇和他背后的人听见了。
韩景宇没想到贺青辰会说这么一句话,他摇了摇头,“抱歉。”
贺青辰忽然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韩景宇一下子怔住。
贺青辰这个模样震惊到了许多人,他自己却像是察觉不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么离经叛道似的,他仰着脸对韩景宇笑,“你别怕。”
韩景宇抿着唇。
“我只是同你求个婚。”
旁人都要以为贺青辰不是贺青辰了。这贺家的三少,如何会露出这样的神情,说出这样的话来?
“很早以前就这么想了,然而一直没有机会。”贺青辰的眼眶红的厉害,他笑起来的时候却还是有几分少年人的羞腼,“我很喜欢你,也很想照顾你。”他还记得韩景宇从水缸里的水一起倾泻而出的模样。
那时他心底的绝望和心疼,叫他现在都刻骨铭心。
“我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你,可以让你依靠。”
骗人,他眼睛都还是红的,哪里有像是长大的模样?
韩景宇回应他的,还是摇头。
“抱歉。”韩景宇说,“但是我不需要别人的照顾。”
贺青辰眼底的眼泪终究没有落下来。
他在很久很久之前,就知道会有这么一个下场,今天如果不是逼到极致,他也不会说出来。但是他终究是说出来了,也是被拒绝了。
韩景宇不是不需要别人的照顾,而只是不需要他的照顾。
纵然他拼命的成长,真正想成为用臂膀给韩景宇倚靠的男人,也都没有用。
在贺青辰身后的路寒祁和权匀同时在心里退却了一步。
而刘孜锦,已经挣脱了那几人的束缚跑了过来。
他的神情甚至是有几分跋扈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贺青辰,有些不屑,但是他看韩景宇的眼神里,也都是真的,纯粹的那种感情。
他去扯地上跪着的贺青辰,他从前讨厌他,嫌恶他,排斥他,但是他又觉得自己跟贺青辰是何其的相似。
“你起来!”他扯着贺青辰的衣袖,想将他从地上拉扯起来,“你跪了有用吗?你跪了,他哪只眼睛能看得到你?”他说话又急又喘着粗气,“你跪着有什么用?起来啊!”
贺青辰的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他低着头,始终都没再抬起头来。
刘孜锦也是个好哭的主,他吼了贺青辰几声,自己就红了眼眶。他拉不起来贺青辰,就只走到韩景宇面前。
他看着韩景宇的目光还是柔软的,只是那柔软里有长到自己血肉里去的刺儿。
“你是恨我?怨我?”刘孜锦的语气不是咄咄逼人的,只像是在做最后的困兽之斗那般,“韩景宇,你若是恨我,怨我,就自己动手打我!”他去扯韩景宇的手,往自己脸上打,韩景宇不知道刘孜锦为什么忽然萌生出了那么大的力气,抓着他的手叫他挣脱不得。
“是我蠢,我学不会喜欢人,只在知道欺负自己喜欢的人,只知道喜欢就一定要抓住。”刘孜锦这么久了,怎么会不明白韩景宇当初有多么的不喜欢自己。他喜欢韩景宇,所以让韩景宇穿女人的衣服,但是韩景宇不喜欢啊,他这几天一再反问自己,倘若他是韩景宇,会喜欢上那个叫刘孜锦的傻蛋吗,答案是不会。
他真的太傻了,也太晚懂的怎么喜欢一个人了。
他抓着韩景宇的手往自己脸上打,一下一下,韩景宇只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但刘孜锦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刘孜锦眼泪潸潸,而后他呜呜的哭了起来,韩景宇的手被他抓着,他此刻居然也半跪了下来。
“你不要结婚好不好?”刘孜锦抱着韩景宇的手,仰着头看着韩景宇。
他真的知道的太晚了。真的已经太晚了。
韩景宇看着他的眼泪,既没有开心,也没有难过。
刘孜锦哭的声音越来越大。
韩景宇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那手上还沾着刘孜锦的眼泪,那眼泪从滚烫到冰冷,也只不过是一瞬。
而韩景宇的目光,才是真的叫权匀跟路寒祁的心一起沉入了冰窖。
——好似什么都触动不到他一样。
这比起任何愤怒的指责,都更叫他们不知所措。
韩景宇不原谅不是因为恨,而只是因为,他不在意,不喜欢。
钟源在一旁看的分明。
有的人已经开始在下面议论了,但因为这里是乔家的地盘,声音还刻意压得很低。
但是谁也没想到,参加一个婚宴,居然会扯出这么多的事。
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说出来,都足够成为他们许久的谈资。
钟源垂着眼,他的神情有些落寞,也有些寂寥。
他看着刘孜锦他们,就好似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这一场闹剧终究是在一群人的见证下结束了,刘孜锦贺青辰权匀离席,只有路寒祁还留了下来。
韩景宇就要结婚了。
下面一群人历经那一场闹剧,接下来的婚礼过程就显得平淡很多。
司仪一项一项的宣布,而乔越也一句一句的听着。到最后,两人交换戒指的时候,坐着看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