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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来点利他林？觉得副作用太大的话还有□□（1）。”豪斯忙里偷闲抬头看了一眼澹台楚眼下淡淡的青黑。
“算了。大学时我为了赶实验报告曾经一周没睡，现在还没到这个记录的一半呢。”澹台楚摇了摇头，以自嘲的方式免去了拒绝他人好意带来的尴尬，她随即将话题带回研究上，“对了，有没有可能是这些机械昆虫对到达分裂极限的细胞起了灭杀作用？”
“那她的高速痊愈怎么解释？”豪斯反问道，“不断灭杀这些细胞只会导致身体没有细胞可用。”
澹台楚手上的动作不停，小心翼翼地给又一只白鼠注射端粒酶（2）抑制剂，大脑也在飞速运转：“机械昆虫刺激莉希翠塔细胞分裂，提升细胞分裂的极限值，或者本身可以产生人体需要的细胞？”
豪斯低下头观察显微镜，沉吟了一下：“你是说机械昆虫搭载了干细胞？”
“不一定是干细胞。”澹台楚给双手消了毒，才摘下眼镜，取过一旁的眼镜布擦了擦，“酶也有可能。”
又重新戴上手套，澹台楚走到一只标号为F19的家兔笼子前：“F19是你做的？”
“对。”豪斯思考着澹台楚的想法，“一直到F61都是。十八个小时四十二分钟前注射，都是缺少TRPV1痛觉受体（3）。”
拎起笼子回到实验桌前，澹台楚为家兔打了小剂量的麻醉剂，又用酒精棉球消过毒，才取过采血针准备取血。
坚固的实验室大门被人粗暴地从外部打开，伴随着地板的轻微摇动，澹台楚手一抖，针管顿时滑出血管。看着已经开始皮下积血的家兔，耳边传来豪斯诅咒着因地板震动而打翻在地板上的试剂，澹台楚头痛地用手臂揉了揉额头，伸手取过棉球为它进行止血工作：“死侍，请不要告诉我莉希翠塔又复活了。”
她的搭档里喜欢用炸药开路的只有死侍一个。
“我们的下一个目标已经定好了。”鹰眼在他身后解释，“是大都会。”
“超人守护的明日之城？”澹台楚扬了扬眉。她没有任何讥讽的意思，但选在这个犯罪率远远低于其他城市的大都会，熵值并不在增加幅度最大的十个城市列表之中。
“在最近两个月里，大都会一直有不老泉水的消息流传。而莎乐美小姐的机械昆虫有着延缓衰老的作用。”玛格努森补充说，“除此之外，大都会的熵值依旧很低，但它每周都在上涨，幅度虽然轻微，但每一周都比上一周的幅度明显。”
“当然，你们现在的任务是去睡觉。”带着爱尔兰口音的男声响起，莫里亚蒂斜倚着门，“然后你们就会发现情报落到了你们的脑袋上。”
澹台楚将笼子放回原处，摘下手套扔在垃圾桶里：“那这些实验呢？”
“老乔治会慷慨地帮把手。”莫里亚蒂歪了歪头，“或者，‘轰’的一声。”
澹台楚审视地看了他的面部表情几秒，叹了口气重新戴上一副手套将实验台中央的机械昆虫重新装进瓶子里，再将瓶子带走。
事实证明，连续三天没有睡觉的结果就是澹台楚在走出机舱的时候依旧睡眼朦胧——尽管他们的空中基地飞行了七个小时才秘密降落在了大都会的机场上。
她出来的时候换了套衣服，衬衫的前两颗扣子没系，松松垮垮地露出她的锁骨和一大片细腻肌肤：“大都会有两百万人口，从哪里开始？”
“莱纳斯·卢瑟。”回答她的是夏洛克，“作为一个相信超人削弱了人类发展的人，他在秘密调查不老泉水的消息。”
“由于卢瑟一直不肯相信有特殊能力的人，他不会支持我们的行动。”鹰眼说。
“哪怕是美国政府？”澹台楚抬起手掩住了嘴唇，打了个哈欠。如果不是她不能服用任何影响神经系统的药物，她真想直接吞下两百毫克的利他林。
“他会隐瞒。”夏洛克答道，“如果你观看了他和美国政府几次交流的视频，你会发现他的眼睛通常直视着对方，而他的手一直放在自己的腿上。他的肩膀坚硬，几乎没有动过。没错，在大部分人眼里这是他坦诚而没有说谎的痕迹，但他显然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尽力克制这些动作——不然他不可能从头到尾连眉毛和嘴角都没有动过一下。”
“所以我们将会直接灭活他的大厦。”戴上了面具的死侍如同一个金发蓝眼的普通美国人，以防有人从死侍的身份推测出他们这一行人的目标。
一辆加长版的黑色林肯房车从他们身旁滑过，停在他们的身前。戴着墨镜的司机降下防弹玻璃，掀开自己的领子，一枚小小的白头鹰徽章就别在那里。
“我就说老乔治会帮把手的。”莫里亚蒂率先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可惜他不够大方。”
夏洛克不动声色地反驳：“大方到搞一辆劳斯莱斯银灵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来抓外星人？”
对咨询顾问们的互相驳斥没有任何兴趣，澹台楚俯身从车载冰箱里翻出一盒香草口味的冰淇淋，用它冰了冰自己因缺乏睡眠而疼痛起来的额头，才从侧面的酒吧里取了柄银质小勺。将满满一勺冰淇淋塞进嘴里，感受到它融化在自己的舌头上、冰凉的感觉滑入胃里，澹台楚满意地闭了闭眼。
她含住勺子，目光扫过已经重新陷入睡眠的豪斯和不知在平板上看些什么的汉尼拔，有想法像兔子一样从大脑中跳了出来：“你们觉得，卢瑟先生需要一位心理医生吗？”
夏洛克和莫里亚蒂同时停下争吵，汉尼拔手指一划退出了界面，抬起头来看着叼着勺子、因睡眠严重不足而显得有些呆的塞西莉亚。
喔，这可真是少见……汉尼拔嘴唇微微翘起了一些。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真想借机会给塞西莉亚进行心理暗示。他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十指指尖触碰在一起、审视着塞西莉亚的夏洛克。当然，福尔摩斯先生大概也是这样想的。
克制住想要伸手去摸她一直顺服贴在脑后、此时却显得毛茸茸的甚至有几根翘了起来的黑发，玛格努森收回自己停留在塞西莉亚脑袋上的目光：“卢瑟是个很自信和固执的人。”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需要一名心理医生。”澹台楚又挖了一勺冰淇淋。
别人可能不太清楚，同为心理医生的汉尼拔却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和律师或是财务顾问，甚至是游艇或是猎狐犬一样，很多时候心理医师对于某些特定的人群而言，必不可少却又无关紧要。
很显然，莱克斯·卢瑟就属于这一特定的人群。
澹台楚眨了眨眼，等着汉尼拔的回答。
夏洛克却突然发问：“那么，你不是更合适吗？”
澹台楚扬了扬眉，露出一个稍显惊讶的表情：“为什么？我的方式可不适合正常人。”
夏洛克毫不客气地指出她的疏漏：“一般而言，女性更希望变得青春。如果真的有不老泉水，早在男性争抢之前女性就会为之神魂颠倒的。”
澹台楚将小勺插。进已经有些融化的冰淇淋里：“很遗憾，以它为评判标准的话，我大概不属于女性的行列。”
夏洛克丝毫没有正在面对一位女性的自觉，直接问了一个大多数女性都会隐瞒的问题：“How old are you从你的皮肤、头发和骨骼来看，应该在二十二至二十八岁之间，但你的表现违背了这一点。”
澹台楚扬了扬眉，在这个问题上倒是和她的女性同胞上达成了一致：“我可以提供三个备选答案。四十四，二十六，和两千两百九十。”
作者有话要说： （1）利他林&□□：两者的作用都是提神醒脑，原本用于治疗多动症。据说剑桥学生大部分都滥用□□来维持成绩。
（2）端粒酶：一种维持细胞活力的细胞酶，缺乏它会导致早衰。
（3）TRPV1痛觉受体：被疼痛激发的时候，TRPV1痛觉受体会分泌蛋白质CGRP。CGRP进而会阻止胰腺释放胰岛素。
最近都没什么评论嘛QUQ一定要作者卖萌（chun）吗？
好的，本卷登场的是正联的大超=。=
希望破坏了大都会宁静（？）的作者不会被大超打破次元壁追杀。
☆、不老泉（2）
莱克斯·卢瑟带着一点点的高兴和几近于无的悲伤出席了他的前心理医师的葬礼。
作为一名心理医师，他无疑是合格的。但作为莱克斯·卢瑟的私人心理医师，他无疑非常不合格。至少，莱克斯·卢瑟大部分时间里都不喜欢这位经常对他指手画脚而且坚持认为他有轻微的偏执症的心理医师。
在他的墓碑前默默静立了一会儿，卢瑟才从他的墓前离开。
卢瑟不知道的是，这位和他订了五年的合同的心理医师正换了张脸，坐在前往夏威夷的飞机上。
秘书为他找来的新心理医师汉尼拔·莱克特，据说名誉极高。卢瑟对此无动于衷，他只希望这位心理医师懂得在恰当的时候闭嘴。他会给他合理的报酬，只要他不要像上一任一样多管闲事。
在汉尼拔即将接受卢瑟的考验——嗯，澹台楚为找到一个合适的单词犹豫了很久，毕竟这更像是卢瑟能不能在汉尼拔的心理暗示下丝毫都不动摇——的同时，玛格努森前往他的报社，而澹台楚则在酒店里换了件黑色的抹胸及膝裙，和莫里亚蒂坐进了一辆劳斯莱斯。
“我们去见谁？”澹台楚膝上放着她那台特制的银色电脑，正回复了堆积了三天的Osiris传来的工作报告。她本想趴在那张king size的大床上舒舒服服地解决掉算不上堆积如山但也让她有些头痛的事情。例如，有人申请和托马斯会面一小时，她在犹豫要不要批准。虽说托马斯只是贝塔级别的精神变态者，但一个新手也有可能让事情变得更糟。那些申请见安东尼的则被她全部驳回，哪怕对方曾经来过Osiris四次。但莫里亚蒂用着不知以什么手段从酒店那边要来的钥匙，打开了她的房门——她是不是该庆幸她当时穿得很正常——并且丢给了她衣服袋子和一个语焉不详的邀请。
“金并（1）。”莫里亚蒂轻松自如地说出这个名字。
澹台楚正在打字的手一顿。她当然知道这个名字，在Osiris里她听过很多次。那是个将美国大部分黑帮统一在一起的人物。如果说他统一之后的黑帮像是一个巨大的企业，那么金并就是这个黑色企业的主席和董事长。
“我猜想你应该知道他。”莫里亚蒂歪了歪头，看上去安全无害。
莫里亚蒂的存在比汉尼拔还要让澹台楚毛骨悚然。这一类型的人大多外表疯狂如火，但他们的内心往往冰封千里。这是和安东尼或汉尼拔截然不同的精神病态者，而他们的能力或许和前者有些差异，更倾向于直接一些的手段，但他们的破坏欲和破坏性却往往高于前者。和汉尼拔共处一室犹如和一只优雅的猎豹待在一个笼子，和安东尼面对面交流则如同与爱伦·坡笔下那只宣告永不复返的乌鸦交谈（2），但在莫里亚蒂身边却无疑是站在一个随时有可能爆发的活火山前。你可以驯服猎豹，暂时使他褪去欲。望，也可以和乌鸦谈话，使他暂时忘却他为此地带来的死亡，但你很难让一座活火山安静下来，他们难以控制，也同样得难以用常理来判断。
“是的。”澹台楚点头。金并是一个正常范畴内的危险人物，以Osiris的标准评判的话，他大约位于贝塔级别，或许还不到？毕竟，一个能整合大部分美国黑帮的人物并不意味着他精神病态到不可理喻的地步，例如他就不能在一场短短的、二十分钟的普通谈话里让一位心理医师杀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威胁的手法除外。
“你喜欢这辆车吗？”莫里亚蒂突然换了个话题，“我记得你曾经说过。”
对，但绝对不是在你面前。
澹台楚手上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她的眼睛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有视线稍稍下移，看了一眼用一条简洁银链串起、坠在胸前的琥珀。她曾经接受过一套冗长的问卷调查——以一种非自愿的形式。问卷的内容囊括了一切能够想象到的问题，其中就包括了喜欢的车型等等通常不会在心理测试里出现的问题。
“相对而言我偏好劳斯莱斯。”澹台楚轻轻敲击了一下键盘将邮件发送出去，她并不指望这样模棱两可的小把戏能够影响到莫里亚蒂，“你希望我呈现出什么身份？”
金并没有对澹台楚和莫里亚蒂进行搜身，而是直接将他们迎入了客厅。
金并的体型巨大，白色的西装剪裁得体，但依旧在视觉上造成了一种扣子会随时崩裂的错觉。他拄着手杖，起身迎接莫里亚蒂，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像是个大腹便便的董事长，而不是一个几乎整合了整个美国黑帮的危险人物。
“我的老朋友，是什么让你抛下英国的事业？”金并点燃一支蒙特克里斯托雪茄，满意地叼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在烟雾中问道。
他并没有邀请莫里亚蒂，莫里亚蒂也丝毫没有来一支的兴趣。这无关个人的喜好和待客的礼节，金并和莫里亚蒂的身份决定了他们不可能为对方提供任何食物或饮品。在黑帮的世界里，除非互相信任，不然无论是主人还是客人都不会提出关于食物方面的邀请。而分享食物，本身就意味着互相信任。很显然，莫里亚蒂和金并之间虽然暂时没有利益冲突，但还远远不到能够坦然享用对方的食物的地步。
“休息才能让生意更长久。”莫里亚蒂没有直接回答金并的问题，“而且我亲爱的茜茜很想找到一位海德格尔医生（3）。”
莫里亚蒂对澹台楚的称呼让她垂下眼睫。茜茜，这是安东尼对她的叫法，从他们第二次见面开始直到她将他关入Osiris，从未改变过。
金并大笑起来：“是的，是的！有魔力的青春，年轻的女士们都爱这个！”伴随着他的笑声，那根雪茄在金并的嘴唇边轻轻颤抖：“这条消息已经在大都会流传了很久，就像是童话一样。”他亲切地对澹台楚挤了挤眼睛。
“她们收到了神秘的请柬，上面写着会赐予你青春。将信将疑的女士们去了，她们回来的时候生机焕发、富有魅力，但她们只字不说，牢牢保护着她们的小秘密，哪怕是面对自己的丈夫和孩子。”金并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愉快地打量着澹台楚，他和汉尼拔或是澹台楚那样细致而绝不会引起反感或剖析的目光截然不同，他的目光直截了当却充满着伪装巧妙的赞赏，同样很难让人厌恶，“当然，也有男士接到了请柬，比起女士们可少多了。哦，我收到了一份，但我用不着这个。”
的确，在澹台楚以生物学角度评判的目光中，金并尽管体型巨大，但他的体脂率小得惊人，可能连4％都没有（4）。他无疑很健康，也力大无穷。不出意外的话，金并安安稳稳地保持着现有的力量和速度活到六十岁没有任何问题。
他们——准确来说，是莫里亚蒂——并没有和金并谈论太久，他在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情报后满意地以童话做暗示，隐晦地为金并提供了一些小小的建议。在和金并下了一盘棋子以各个超级英雄为原型的国际象棋后，莫里亚蒂和澹台楚离开了金并的临时基地。
回到车上的莫里亚蒂打开侧面的酒吧台，一边看着其中的饮料种类一边以一种活泼的语气问道：“要来杯茶吗？”
“谢谢。清水更健康一些。”澹台楚无声地拒绝了他的邀请。她并非不信任莫里亚蒂，也并非讨厌饮茶——事实上她相当喜好茶，但她不得不考虑到莫里亚蒂性格的难以确定性。当这样的不稳定性还有着熟悉她资料的前提条件，澹台楚并不认为接受经过他手的茶会是安全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