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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沿着一条直线行进着,直到死侍突然将澹台楚拉到身后,用刀尖将子/弹劈开。
在死侍开口前,澹台楚分辨出了那一装置:“杜姆的现实力场。”
非常有效的,可以用以克制她的力量的东西。但她只在拉托维利亚的首都见到过现实力场。
“小杜杜(不可抑制地,澹台楚在听到这个称呼时眉毛皱了皱)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死侍利落地劈毁那一装置,“他永远都像史矛革那样守在拉托维利亚。”
“也许他和地外文明达成了协议。”澹台楚声音里带了几分不确定性。她认知中的杜姆并不像是会依靠外界力量来达成统治世界这一目标的人。
暂时将这一疑问存入记忆,澹台楚翻阅起存储于此的资料。就如同地外文明借助于胎儿研究人类的发育,利用附着在常见的衣物材料中的纳米级别动作、电信号捕捉器收集讯息一样,此地被用以研究常见病症的治疗。对于地外文明而言,地球的一切真菌、细菌与病毒都急需应对措施。
澹台楚翻阅的动作一顿。
在这一份资料第一页的最下角,有个并不显眼的小小标记。
她试着将这个标志放大,最后出现在眼前的是经过了修饰与美化的拉丁语单词,并不长,只有两个音节与三个字母。
苏尔。
澹台楚在唇间咀嚼着这个名字。
地外文明的名字。
α
他们没有耽搁太久。以地外文明的名义下发了药剂并遣散了这些实验品后,死侍和澹台楚确定了所在的位置,向着最近的港口移动。
在苏尔开始他们的计划后,暴乱与战争点燃了绝大多数地区,非洲也不例外。港口旁原本富有情调,可以在享受阳光与海鸥的同时惬意饮用美酒的酒吧已经只剩下了木质的沉重吧台,一箱又一箱的啤酒,以及被临时从别的房屋里搬来或是抢来,式样南辕北辙的桌椅。
身着当地服饰或是自由组合的军装,甚至是裸露着上半身的男人向这对奇特的组合投来疑惑和警惕的目光——不是谁都会带着女性和一个孩子来这儿的。死侍把脑袋上那顶歪歪扭扭的编织草帽摘了下来,扣在了澹台楚头上:“
澹台楚将帽檐向下压了压,用阴影遮去上半张脸:“谢谢。”
被死侍命名为卡波的孩子将澹台楚的手握得更紧。澹台楚对他的智力做了个简短的测试,比他的同龄孩子要高出很多。他能听懂和书写英语,法语与中文。但他的用法非常的正式和固定,就像是他的实验者将这些语言编入了他的大脑。
在酒吧中,悠闲地端着一杯冰啤酒,占据了最好的一把高背椅的邦德无疑极为显眼,哪怕他选择了一个能够观察全局的隐蔽位置。
在见到他们的下一秒,邦德勾了勾唇角,将一张美元压在杯底,起身走向他们,同时将手里的格洛克交给澹台楚。
略轻的重量令她挑起了眉:“很危险?”从重量来看,邦德打完了弹/匣中三分之二的子/弹。
“很常见。”邦德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低下头看向卡波,“这就是那个克隆体?”
在死侍再一次喋喋不休地炫耀前,澹台楚点了点头:“是的。莫里亚蒂仍然在美国?”
“他和福尔摩斯找到了美国的主基地。”邦德说,“鹰眼尝试炸毁它。”
“复仇者呢?还有正义联盟。”死侍感兴趣地插问道,“他们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不是吗?”
邦德带着他们走入了一条还算完好的码头:“他们试图维持全世界的秩序。”
澹台楚没对这一不现实的尝试做出评价。码头旁停着一艘巡航舰。它被伪装得就像是一艘普通的货船。
在看见豪斯时澹台楚有些惊讶。她需要的只是用于治疗肺结核的一个疗程,而非一个能治疗肺结核的医生。但相较欧洲与美国而言,非洲尚能称之为安全。
豪斯看了一眼卡波,出奇地没有就此事给出刻薄的评价:“你的肺结核发展到哪一期了?”
死侍和邦德前往了驾驶舱,澹台楚带着卡波在豪斯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卷起袖口递给豪斯,以便让他抽血:“血行播散型,进展期。”
注视着豪斯慢吞吞地给抽血做准备,澹台楚犹豫再三,终于问道:“你能做DNA鉴定吗?”
“我以为你知道同性繁殖是可行的。”豪斯头也不抬地答道,“雌性和雄性都可以。”
“我知道。”澹台楚斟酌着字眼,“但从理论上说,我没有生育的能力,基因也无法传递下去。”
豪斯将止血棉球递给澹台楚。卡波接了过去,沉默地替澹台楚按在手臂的伤口上。
澹台楚犹豫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基于某种原因……你可以理解为我还有另一种非人类的基因。”
“狮虎兽。”豪斯干巴巴地吐出一个名词。
澹台楚点了点头。
她就和人造的杂交产物一样,本身不具有任何繁殖的可能性。除非——
澹台楚的眸光沉了下来。
除非死侍的自愈因子可以补全这一缺陷。换言之,那孩子身上来自于父亲那一方的基因可能并非是死侍的。或者……
她该想到的。
她所拥有的东西在她自己的世界里的确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可这已经是另一个世界了。
塞尼斯托所说的,未必是她本人失去的记忆,更有可能是和她一样的,被迫或自愿成为宿主的人。
地外文明很可能先于她找到了那股力量在这个世界的同源体。
一个非常糟糕的坏消息。
“这段航程安全吗?”澹台楚问道。环境的喧嚣在大多数情况下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干扰,然而这次与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同。她需要面对的是自己的同类。
“假如索马里是安全的。”豪斯说,“这儿就是安全的。”
澹台楚揉了揉额角:“那么,安静吗?”
“那你就祈祷他们不会折腾出一场枪战吧。”
澹台楚叹了口气:“我可能会陷入一段长短未知的昏睡。”
豪斯瞪着她:“别告诉我就和那次一样。”
澹台楚尽力营造出一个轻松的微笑,但她失败了:“并不全然相同。”她迅速地补充道:“我会保证我的安全。”
α
澹台楚闭上了眼睛。
就和她每一次这么做的时候一样,她的意识离开自己的躯壳,变得自由。
永远不会改变的长廊没有任何尽头,澹台楚站在长廊的一端,犹豫再三后让自己的指腹“泛出”鲜血,按在了眉间。
有什么东西刺破了她的肌肤与衣物。
光彩流丽,华美异常,与其说是羽翼不如更像是云雾凝成、半虚半实的两抹斑斓虹光从她的骨骼上延伸,扩张。
迫使自己不去想这一举动的种种后果,澹台楚睁开了眼睛,以一种难以形容的速度掠过越来越多的门。
有些暗淡而无光,有些灿烂若星辰,有些简洁而纯粹,有些华美如织锦。
但这些都不是她要找的。
澹台楚想找到的,在更深,更深的位置。
深到只有她能找到,也只有她能看见。
澹台楚停步在她要找的位置之前时,一只有着不限于人类辨识范围内的斑斓色彩的蝴蝶停驻在她举起的右手指尖上,如同引路的提灯,护卫的盾与剑。
那双羽翼已经收了回去,留给澹台楚的只有像是骨骼被人一截截撕裂、扯出又强行塞回原处的痛苦,与面前的存在。
她的面前是一座城。
宏伟,肃穆,沉静,恒远。
如同真理本身,宇宙本身,意识本身那样,复杂而洁净,却由一个人的记忆,逻辑,认知,感受组成。
拱门有着木质的触感与黄金的色彩。
澹台楚深深吸了口气。
她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龙涎香,广藿香,柑橘,麝香,琥珀,皮革,薰衣草。每一种气味都是她所熟悉的,它们组合成的气息浓郁而冷静,温暖而无情。
只有一个人会这么调配香料。
她不确定自己想不想推开这扇门——这扇一定会放出恶龙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公告
鉴于拯救世界这篇文属于脑洞一时爽,逻辑火葬场的类型,我决定把整篇文推倒重来嗯_(:з」∠)_
新版会在这一版的基础上:
增加主线剧情√
增加剧情逻辑性√
减少不必要的支线剧情与节日番外,统统归为一卷√
减少澹台楚能力使用频率√
叙述方式更改(增加插叙与倒叙,由澹台楚第三人称视角改为人物分别叙述)√
增加人物互动与关系进展(避免太过突兀)√
所以我现在的问题就变成了……
是直接把这篇锁掉,开始写新版(或许会叫做十日谈的新版本)
还是把拯救世界完结?完结的话大概还剩恶龙章节+最后的转折和结局,大概还有几章番外的样子。
私心有点儿想写完……尽管这篇文开始变得拖沓无趣且逻辑死,但我非常、非常感谢能够一路看到现在,给予我评论与收藏的诸位。如果没有诸位,我一定不会写到现在,也不会每一天都因为有新的留言或是收藏而欢呼雀跃。所以即便是为了曾经以及现在支持我的诸位,我也想写完这篇文。
就是这样_(:з」∠)_
爱你们=3=
☆、恶龙(二)
在澹台楚推开城门前,一只小巧而体态修长,有着棕檀色羽毛,洁白腹部与可爱的浅黄色喙的鸟儿拍打着翅膀,从城上飞到她的面前。
那是只夜莺。
夜莺有着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一双杏仁形状,泛着黑曜石的色泽,尽管漂亮却会令人不安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有着人类才会有的情感,简直会令人错认
停驻在澹台楚指尖上的蝴蝶不安地振了振蝶翼。
同出一源,殊途同归。
澹台楚的视线逐渐模糊。
她没有去抵抗这股力量,放任它轻柔地将自己推出了这片区域。城池破碎,天空撕裂,直到她在某一道缝隙中抓住了最关键的东西。
α
“塞西莉亚?”邦德试着唤醒她,“塞西?”
她在不安。
细长的眉紧紧地皱在一起,她的眼睛在眉睫下颤抖着,但无法睁开,犹如被困在了噩梦之中,无法醒来。
邦德没有再迟疑,尝试着碰了碰她的脸颊:“澹台楚?”
那双极其漂亮的眼睛骤然睁开:“…詹姆斯?”她像是心有余悸,不安在她的眸中翻卷了几秒才逐渐消散。
来不及考究她究竟在梦境中遭遇了什么,邦德语速飞快地说出了最新的消息:“福尔摩斯找到了主基地的位置。在莫斯科。”
“Ramenki…43。”
同一时间,澹台楚轻声说出那个特殊的代号。
她在那一瞬间瞥见的,正是莫斯科设计考究,有着彩绘玻璃与大理石柱的地铁站。以惊人得几乎不像地铁站的瑰丽而闻名的莫斯科地下铁还有另一个不那么知名的特点,也即它的深度。
她知道得更多一些。
在俄罗斯还是苏联的冷/战时期,其地下曾修筑了一个代号为Ramenki…43的庞大地下空间,藉由名为Metro…2的地下铁路连接,用以在核/弹袭击时供整座城市避难。其空间之大,包括了医院,实验室,工厂,粮仓,足以容纳当时的俄罗斯统治者与他的亲信、军队在其中生活三年之久。
在苏/联解体后这一地下城市便被关闭,由俄罗斯军方看管。她毫不怀疑地外文明有能力将不见天日的地下城占为己有的可能性。
“无法联系俄罗斯政府。”邦德说,“但在我们进入Ramenki…43后的二十四小时内,一切对Ramenki…43的监控设施将会循环此前的录像。”
大致猜出是英美两国擅长数据与网路的军需官们联手的结果,澹台楚没有再深入这个话题:“我们需要多久才能抵达俄罗斯?”
“巡航艇会在最近的港口停靠,转乘飞机。”邦德计算了一下时间,“预计二十四小时后降落在莫斯科机场。”
α
随着地外文明展露出的獠牙,欧洲、亚洲、美洲,整个世界都在关于地外文明的想法上达成了一致。
诚然,这是个从宏观宇宙的角度看来几近于无的渺小星球,然而自文明开端的那一刻起就布满了人类的自相残杀。从帝王到普通人,他们狂热地相互厮杀、互相宰割,直到血流成河为止。
但人类一直有个算不上优良,却使得人类延续至今的传统。在面对外敌时人类总能保持一致,正如他们始终坚信人类在数千年间建立的,并未比孩子在海滩上建筑的沙雕巍峨多少的宫殿和高楼只能毁于人类之手,即便是最无情宏伟的自然也不能,更遑论地外文明。
他们现在拥有了最高的权限——当然,也有可能是迫于现实的约束。各国都因纷纷爆发的内乱而手忙脚乱,这支一开始并非为了此刻成立的队伍被赋予了远超过英美两国期望的任务。他们将如同一支暗杀用的匕首,刺进地外文明的心脏,在最好的情况下。
这架小型飞机畅通无阻,就连途中必不可少的加油也由空中加油机代行,无需降落。不会有任何领空权上的争议与阻碍,他们径直向着俄罗斯飞去,除了必要的遮掩外,几乎走了一条直线。
机舱内的灯光业已调暗,以确保他们不受时差的干扰。豪斯在她身后入睡,却不像死侍那么呼吸稳定。
澹台楚额角抵着玻璃窗,看着窗外深蓝近黑的天空中黯淡星辰明灭不定。
至于最坏的情况……
她出神地盯着星辰。它们沿着既定的轨迹行进,即便这世界本身建立于不连续、不确定的规则之上。不确定性的理论产生时,经典力学的宫殿坍塌了。而这次地外文明的出现,或许意味着人类文明的坍塌。
液晶屏幕上代表着这架飞机的红点闪动,距离俄罗斯越来越近。那红点每靠近俄罗斯一点,澹台楚的不安就增加一分。
她放出了恶龙,却没有勇气直视它。
座椅转动的声音——这些座位可以随意地调整方向,以便他们商讨——令澹台楚回过神。邦德略微调亮了他那一小片区域里的灯光,这使得他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尤为显眼,如同冰川。
澹台楚眨了眨眼:“抱歉,我打扰到你了?”她伸出手轻轻点了点屏幕。隔音的半透明屏风缓慢地放了下来,以免再打扰到她的另两位同伴。
邦德摇了摇头,相当直白地说道:“你在紧张。”
澹台楚怔了怔,点了点头。即便对方是位最优秀的特工,在洞察人心这一点上炉火纯青,可情绪已经暴露到了可以被人一眼看穿的地步仍然让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不是个好兆头。
地外文明所持有的东西的确是她身上那股力量在这世界的同源体。她对它知之甚少,然而她的经历告诉她,持有者多半会自愿或非自愿地善于洞察他人的情绪。
塞西莉亚的肤色一贯苍白,就像蓝血贵族那样可以窥见其下的血管。但现在她的脸色是流尽了血那样的青白。邦德凝视着她的双眼:“你在恐惧什么?”
澹台楚垂下眉睫:“我自己。”
她这一侧的灯光几近于无,整个人都隐匿在黑暗之中,唯独窗隐约透过一丝半点的星光。
邦德平静地评价道:“这可不像你。”
“我知道。”澹台楚深深地叹了口气,重新将额角压在窗沿上。飞机的颠簸和它的坚固令她感到了轻微的疼痛,但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认知到自己仍是生者:“詹姆斯,你紧张过吗?”
邦德调暗了他那一侧的灯光。现在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