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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她会哭？南季月有些不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有，那种湿润的感觉。她忽然转身，抹去了脸上那几滴眼泪，“回去吧，我累了。”
“好。”顾无言不是喜欢多问的人。她只是拉起了南季月的手，带她回了早已停留很久的马车。
夜是那么的静，而那辆平淡无奇的马车最终消失在黑色的帷幕中。
☆、战事
又是一夜，还是那么的寒冷，属于冬日的寒冷在夜晚格外明显。这让此时靠在皇殿外那根大红柱的南季月不由打个一个寒颤。
算算日子，不知不觉她都在璃国皇宫安分的呆了快一个月了，而她现在的活动范围要大很多了，整个皇宫她都可以来去自如。每一日就算顾无言再忙都会抽出一些时间陪她，可最近几天她都没有见过顾无言了，就算夜晚也不见得顾无言回来睡觉，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她这么忙？
而这几日她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一到夜晚就在这里站着，一站到自己实在站不住了。她是在等顾无言吗？她不愿承认。心中有一份担忧，她想着会不会这几日是出了什么大事让顾无言这么忙，而又会不会因为她的缘故，她知道她都在这璃国呆了近一个月了，依皇姐那个性子绝对会很冲动。
掩眸，她想这么多干什么？
“站在外面干嘛？不怕着凉？”猛的被拥入一个怀中，顿时身子感到了那周身的温暖，那熟悉的香味萦绕在南季月的身边，她没有挣扎，睁开了眼，抬头便撞入一双担心的眸子。
“回去吧。”顾无言松开了南季月，然后拉着她的手回了殿中。“是在等我吗？”几日没有回过皇殿了，当她见到南季月时心中又是担忧又是欣喜，当然欣喜占大多数。
南季月没有回答这个，而是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她被顾无言拉到了龙床边坐下。
顾无言脸色顿时有些不好，但还是笑了笑，她蹲下身，抚上南季月白色的雪靴。“没什么事。”
“你要干嘛？”看着顾无言的举动，南季月疑惑起来。
“脱鞋，睡觉。”说着顾无言已经轻轻脱下南季月的鞋。
“不…”不用了。不安分的脚被顾无言按下来了，这下南季月脸不由红了，心跳加速的感觉真不好受。一个皇帝为她脱鞋，这太让她受宠若惊了。她是不愿的，她不愿顾无言掉身份为她做这种事。
“睡吧。”顾无言也脱了自己的鞋子，她把南季月自然而然的揽在了怀里，然后躺下，她甚至都忘了脱下外衣了。
尽管这样的夜晚已经快一个月了，可南季月还是不太适应，她有些尴尬，可才过一会儿耳边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顾无言的并没有把她拢的太紧，一只手只是轻轻的放在她的腰间，所以她勉强的用一只手撑着半起身，然后拉过另一旁的被子盖上二人的身体。再次躺下，依旧是在顾无言的怀里，她可以离开的，但没有，因为这里很温暖。
其实她并没有多少睡意，她微微抬头，便看见紧锁着眉的顾无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和她说？那眼下浓浓的黑眼圈还是有几天没睡了？南季月心中莫名有些心疼这个人。至少这个人从未伤害过她不是吗？相反的，还对她很好，时不时就会拿些奇珍异宝送给她，会陪她一起用膳，会带她出宫解闷，尽管那些举动显得那么生涩，但她也看的出来，眼前这个人只是想让她开心。
南季月躺在顾无言的怀里，闭上了眼。安宁的夜晚就这么过去吧。
翌日，南季月早早的醒了，可尽管如此身边的位置早已冷却。她脑袋是清醒的，她起了身，外面的婢女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动静进来为她洗漱。
洗漱完后，她便朝殿外走去，衣服还是昨天的衣服，毕竟未曾脱下。她朝着朝元殿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也没有人拦着她，只是后面跟着不少的婢女太监。
到了朝元殿她并没有进去，而是小心翼翼的站在外面，贴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她时间掐的很准，听里面的样子似乎早朝刚开始不久。没错，她确实来“偷听”的。
“陛下，仪凤国和天战国联手，如今已经攻到下了高丽城了啊！”一个大臣在下面说着，朝臣个个脸色都不太好，十几天前仪凤国和天战国同时挑起战事，这让璃国猝不及防，接连失守五城，而高丽城是边境最重要的大城啊！
“不是已经派援了吗？”顾无言高坐在龙椅上，脸色也不太好，只是脸上并没有一丝的慌乱。
而一旁又有大臣跳出来，道“陛下，不只是仪凤国和天战国啊，现在西宁国也在攻打我过南疆，且不说东麒国隐隐在旁虎视眈眈！”
各个大臣听到这个消息脸色更加不好了，甚至出现了慌乱可害怕。同时三大国的攻打这不是开玩笑的啊，国亡家亡人亡，这是最坏的结果。
“不必慌张，皇城与关中不还有二十万大军屯守吗？”顾无言道，然后心中下了一个决定，“此次朕要御驾亲征！”
“不可啊，不可啊，陛下！”顾无言话一说出口，底下的大臣就一众反对“如果您出了什么意外，璃国就真的完了啊！”在众大臣心中皇帝就是璃国的主心骨，若是她出了什么意外，璃国将会变成一盘散沙。
也不知谁突然道，“陛下，臣算是求您了，把遗珠公主送回仪凤国吧！这次战事若不是她…”这件事是众大臣都知道的，他们本是不敢提出来，而如今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能不急吗？这大概是唯一的办法了吧。
“是啊，陛下就送遗珠公主回去吧！”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着。
在外面听着的南季月，心中一下子有些紧张了。顾无言会送她回去吗？会？不会？
顾无言脸上越来越寒，心中的怒气无法抑制，大喝道“谁敢再提起，朕诛他九族！”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各个大臣一下子把嘴巴闭住了，这几年顾无言的手段他们可都看在眼里，心中是扎了根的恐惧。
“罢了罢了，也是难为你们了。只是此事不要再提起。”顾无言随即就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可她绝对不会放南季月离开的，她缓缓道“你们觉得把遗珠公主送回去就了事了吗？天战国和西宁国都还在呢！此次突然发起进攻绝不是那么简单，他们应该是准备了很久了。也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朕御驾亲征这件事已定，明日朕就出发。兵部尚书你要在今天之内把皇城与关中的兵统制好。”
“是。”
那些大臣也没有再反驳，只是个个都出现悲苦之色。
这样的气氛有些压抑，顾无言叹了一口气，道“诏书朕已经写好了。如果朕真的有什么意外，就由朕的皇妹顾怜继承皇位。你们不必太担忧。”是的，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心中果然还是有些不舍，不是不舍这个皇位，而是不舍与寒儿在一起的日子。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各个大臣心中都是压抑的，这五年可以说是璃国最强盛的五年，而这一切的功劳都是顾无言的，尽管她有些冷血无情，可大臣们心中无不承认这是一位明君，而且是一位有做为的明君。
“退朝吧。”顾无言淡淡道。
大臣们行了礼后就陆续离开了朝元殿了。直到没有任何一个大臣后，南季月才进了殿，她不出意外的看着一个面无表情的顾无言，“为什么不送我走？”
“都听到了？”顾无言看着下面的南季月，声音尽量的放柔了。
南季月点了点头。
“我不想让你离开我。”顾无言道。她没有看向南季月了，而是微微抬头看着朝元殿的龙顶。
“你把我送回去了，我至少可以劝皇姐退兵的。”南季月心中有些急，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她搞不懂，都这个时刻了，应该顾全大局才是。
“那西宁国和天战国呢？东麒国也在虎视眈眈。”顾无言笑了笑，但明显的有着嘲讽。“你不懂。”
她不懂？要懂什么！？她只知道现在形势很危急，也许她是应该幸灾乐祸的，可她没有，她很着急，“那能别去御驾亲征吗？”只要顾无言是平安的，她心中的大石就是安稳的。
顾无言摇了摇头，“君无戏言。御驾亲征至少会让胜算高一点。”她顿了顿，脸色渐渐冷了起来，“你不用跟着去，朕会派人看好你的。乖乖在皇宫等着…我。”
南季月气急，“我要去。”
“你去了又能干什么？你只能拖后腿。我不会放你离开的。”顾无言冷冷道。然后拍了拍手，外面进来了几个侍卫，“你先回皇殿吧，我还有事。”
南季月不依，她不想走，可那几个侍卫只道一声“公主，得罪了。”就架着南季月离开了。
“顾无言！你不能去！”南季月根本反抗不了，只能大喊道。然后声音越来越远。
顾无言无奈笑了笑，她也转身离去了。而黑暗中一滴晶莹悄无声息的落在地上。
☆、出逃
翌日清晨。
随着东方那一缕阳光的升起，璃国皇宫东门已聚集不少的人了。那唯一一匹汗血宝马上坐着的是身穿战铠的顾无言，腰间配着一把长剑，青丝被高高束起，冷峻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神情，她只是定定的看着皇宫一处，那双眸子带着的是数不清的眷恋。
“陛下，时辰差不多了。”一旁的人开口道。
顾无言有些不舍的收回了目光，最终定了定神，这是最后的决定，“出发。”大喝一声仿佛是刻意掩盖什么。快点离开皇宫吧，她不想后悔。
一纵队便就出了皇宫了，气势滔天，而过后便很恰时的恢复了那静谧。
真正的硝烟正式开始了不是吗？
而此时，三国联军总盟是暂时在高丽城的，不出意外的，三国国君聚集在厅堂。
厅堂中并没有椅子，所以在厅堂内的人席地而坐。
然而厅堂之中却有五个人，三位国君下是两个黑衣人。
“消息已经传来，璃皇已经快来这边了，盟师你怎么看？”首先说话的是天战国皇帝，他明显没有太过书生的气息，身材魁梧高大，声音粗犷，他看向的是那其中一个黑衣人。
“三位国君的目的是璃国的领土，而我和令弟的目的是璃皇。既然璃皇都出皇宫了，想必有备而来。”其中一个黑衣人缓缓说道，“三国联军也不是吃素的，我已经查明璃皇会在浦城准备迎击我们，不防我们就主动攻击，也许会损失惨重，不过璃国若是少了璃皇也不成什么气候了。”
“不，盟师，别忘了朕的皇妹还在璃国皇宫呢！此次仪凤国答应出兵，只是为了寻回皇妹而已。无论是胜还是败，朕都得寻回皇妹。”南无月道。心中有些抑制不住的烦躁。仪凤国已经百年无战事了，此次出兵也是万不得已，她向顾无言要过人，结果得来的却是顾无言蛮横的态度，她担心她的皇妹啊，就应该想想五年前，她就不行答应皇妹去璃国。想起皇妹满身的伤痕她就忍不住的心疼。
“这个是自然。这次璃皇似乎没有带着遗珠公主，那么我们就好派人直接去皇宫接人，那样不是更加安全了吗？也不怕璃皇会把遗珠公主当人质威胁我们。”黑衣人道，声音没有什么起伏。斗篷下也不知有着什么表情，而旁边那个声音更加瘦弱的黑衣人但是一言不出。
南无月听了，点了点头，“那就赶快派人去吧！”
而其他两个皇帝脸色是不怎么好的，照这样说来，若是璃皇把遗珠公主当作人质的话，整个大军将会停滞不前。因为他们也不能和仪凤国闹翻，毕竟仪凤国出的是三分之二的兵力，他们也第一次见识了仪凤国的实力，绝对是他们二国之上璃国之下。
“是。”黑衣人应声道。“浦城离高丽城并不太远，这几天我就整合兵力，两天后出发。”
“一切由盟师安排吧。”南无月不再说什么，她率先起身离去，尔后那两个皇帝也对黑衣人笑了笑然后离去。
厅堂中顿时安静了很多，只剩下那两个黑衣人。
“哥。”
“我知道。”
“北寒…她没有死。我想要她。”
“现在不是什么儿女情长的时候，你要知道，这次是我们报仇的唯一机会。南无月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那个更加纤瘦的黑衣人明显有些不满，“哥，我只要她。”
“随你。”另外一个黑衣人声音终于出现一丝变化了，那是带有怒气的声音，再一个眨眼，他便不在了。
“哥，我只是…”纤瘦的黑衣人不自主的喃喃，最终也没有说出口，叹了一口气，也随之消失不见。
不知不觉，三天过去了，璃国的气氛越来越浓重，内陆各地都在闹腾，难民无数，但皇宫却比往常都要安静很多。
这三天却对于南季月来说度日如年，皇殿戒备森严，显然是为了防止她出逃。她基本上哪里都去不了。她心如急焚，她怕她就算赶到了，最后看的却是顾无言的尸体，三天了，也许交战还没开始，但也绝对离得不远了！
唯一出逃的机会是中午侍卫交班那一点空隙，她是试过的，就差点就能出宫门了，可宫门的侍卫竟然认得她，把她送回来了。
“该死的身体！”她不由咒骂她自己的这副残缺的身体，是那么的脆弱，如果这身体再稍微好点，她至少可以试试爬爬屋顶，爬爬墙。她什么也做不了。
不过，今天似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出来吧。”话音刚落，南季月便感觉自己被人拥上了，却也比较熟悉。
“北寒…你真的没有死…”一滴滴晶莹滚落在南季月的脖颈，她能感觉到其中的温度，是滚热的。
“嗯，没死。”南季月道。
“真好，还能再见你。”其实来人便是宁语，她拥着南季月不肯放开，听到这个消息还是皇宫中的密探告诉她的，她便马不停蹄从宁家剑庄赶到皇宫，刚刚她见到南季月的时候充满了不可置信。
“宁语…能送我走吗？你应该知道现在的情况。”南季月轻声道。
“你还想着她！”宁语松开了手，直视着南季月，眸子燃烧着怒火，“你还嫌自己的命长吗？”武功全失不算，身体更加是算个半残废，这还是她这几日才知道的。但她却想起五年前那段时间不正常的北寒，也许那个时候就是那样了，只是北寒太过于习惯隐忍。都怪…太晚察觉，但她始终对顾无言持有恨意，她是知道这边突如其来的战争的，她倒希望顾无言死在战场上。
“你带我去吧，求你。你难道想璃国就这么毁了吗？”南季月语气中带有着恳求之意，如今只有眼前这个人能带她走了。
“我…只想让你好好活着。”宁语声音咽呜着，她真的不再求什么了，她只想这个人能轻轻松松的活着。她不懂，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人还是如此。
“没有她，我不可能好好活着…”南季月道，她拉了拉宁语的衣袖，看着她“最后再帮我一次，可以吗？”她已经想起了很多事情了，她是南季月…也是北寒。
宁语破涕为笑，笑的无奈，笑的沧桑，“你求我的事情我哪一次没有答应？”爱一个人太苦，特别是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谢谢。”南季月道，其实她心中未尝不对宁语充满愧疚，她懂得事情已经很多了，她欠她也很多。
“走吧。出了这皇宫，外面都有我的人。”宁语勉强挂了一丝笑容在脸上，“不介意我抱你出去吧？”
南季月摇了摇头。
宁语便把南季月横抱起，然后运起轻功，从窗那儿跳了出去。这并需要多少力气，尽管还抱着一个人。但如果是以前的北寒…
一切都回不去了。
如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