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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自己的父皇进来,废太子哭的更加厉害了,他挣扎着从床上翻了下来,跑着皇帝的大腿,“父皇,儿臣错了!儿臣错了!”
父子两个抱头痛哭。
贾敬一拉戴忠,两人悄无声息的去了院子。
太子妃身边站着她和太子的一儿一女,在院子的那一头给贾敬行了个大礼。一句话没说,便又回到房子里了。
戴忠抹了抹眼泪,唏嘘道:“老奴在宫里当差三十余年,没想到心肠还是这么软。”
贾敬笑而不语,从袖口里掏出块手绢递给他。
房间里的哭声过了一刻钟才渐渐小了下去,之后就是两人小声的交谈,时不时还夹杂着一两声啜泣。
半响,皇帝出来了,他揉了揉通红的眼眶,左顾右盼谁都没看,“瑞永睡了,爱卿陪朕去御花园走走?”
贾敬点点头,又从袖口里掏出个小瓷瓶来,这是他拿薄荷蜂蜜贝母之类炼的小蜜丸,没事吃两颗,生津润肺止咳。“等殿下醒了,给他吃两颗。”
小太监接过药丸,却没答应,等着皇帝的吩咐。只见皇帝手一挥,说:“按荣恩伯说的办。”小太监这才退下,心里嘀咕道:这荣恩伯不仅名号好,连恩宠也是一等一的,药都不用试,直接就让主子吃了。
戴忠领着一群宫女太监,远远的跟着两人,一路到了御花园。
这可是好时候,皇帝这会心情起伏波动,指不定就能说出什么隐秘来。
“当初瑞永刚生下来的时候,还只有那么一小点。”皇帝伸手比划了一下,脸上甜蜜中又有些思念。
贾敬点头表示赞同,“手呀脚呀都只有一点点,脸上一戳还能有个窝。”
“后来瑞永会说话了,整日叽叽喳喳围着朕说个不停,没规矩极了。”皇帝虽然是严厉的语气,但是眼角含笑,炫耀多过责备。
“第一个先生被气走了,第二个先生的胡子被拔了。”贾敬似乎也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
“胡说!朕的太子可比你儿子出息多了,三个太傅都赞不绝口来着……”皇帝突然沉默了,太子已经被废,三个太傅只有一个告老还乡,还有两个被牵连丢了性命。
“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么。”贾敬接了一句,略带遗憾。“就算他不听话,听了旁人的教唆,但是只要用心教,还是能管过来的。”
皇帝没说话,看了贾敬两眼,他曾私下差人调查过宁府里的事情,对于贾敬那个唯一的不争气的儿子,他也略有耳闻。
“儿女都是债啊~”皇帝长舒一口气,背着手往前走了两步,又说:“朕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瑞永了。”
在贾敬的洗脑下,皇帝相信自己是神仙,贾敬未来也有可能是神仙,因此有种小圈子的微妙优越感,跟他商量这种话题一点压力都没有,是唯一一个能跟让皇帝当做废话桶子的人。
跟后宫是没法说这种事情的,皇后死的早,现在宫务是排行五、六、七三位皇子的母妃一起管的,没说两句就开始隐隐的夸奖自己的儿子。前朝就更不行了,当初把废太子留在宫里就已经有两个御史撞柱了,直到皇帝脾气上来,将牵连的一干人等杀了七七八八,这才消停了许多,终于没人敢说话了。
贾敬在皇帝眼里是世外高人,现在是半个出家人,半个神仙,再加上他也有个不争气的儿子,诸多因素夹杂在一起,皇帝觉得贾敬是能理解他的。
“将来朕去了天上,也不知道瑞永会怎么样。”皇帝手搭上假山之上,无比惆怅。
对于大皇子来说,这还真是个好父亲。“陛下无须担心,臣想陛下既是上天之子,将来接一两个人去也是情理中事。”
皇帝眼睛一亮,猛地将假山一拍,“不错!……但是瑞永还是受委屈了,他今天跟朕说……”皇帝顿了顿,岔开了话题。“朕想找个法子将他放出来,看他只能在那一小方天地里生活,朕的心里实在是难受。”
“放他出来……倒是不难。”贾敬思忖片刻,说:“最简单的就是让大皇子假死,只要能出了皇宫便能海阔天空了。”
“不妥。”皇帝摇摇头,“还有太子妃他们呢,太子妃重情重义,朕也不忍心让他们一家分离,就算是分几次假死,太容易看出破绽了。不妥不妥,朕想光明正大的将他放出去。”
“那还有第二个法子。”贾敬接着道:“陛下就说大皇子住在冷宫于理不合,将他放出宫便完事,再吩咐看管之人外紧内松便是。”
皇帝依旧摇头,万一将来有人存心找事呢?皇帝也知道他家大儿子身上仇恨不少,尤其是几个兄弟,将来会不会落井下石就还很难说。
“那第三个法子……可以借助这次江南干旱。”贾敬突然凑近了半步,“三天之内必有雨。”
皇帝眯着眼睛看着贾敬,如果能把这份功劳归在瑞永身上,兴许就能堵住天下人之口了。至于已经有不少人知道贾敬是进宫来求雨的,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皇帝没明说,臣子自然是要装傻的。
皇帝又追问了一句:“三天之内?”
贾敬点头,无比坚定的重复,“三天之内!”
“好!”皇帝也顾不上贾敬了,伸手招了戴忠过来,他自己转去了御书房思考怎么把瑞永拉进来。
“我们再转两圈?”贾敬对戴忠说。
“托荣恩伯的福,老奴也再偷偷懒。”戴忠笑眯眯的说道。御花园可是个好去处,一年四季景色如春,每隔几天就会有人将温室里养的鲜花换上,而且这御花园还不是人人都能来的。
皇帝自然是没问题的,后妃每天能来的时间就是吃完午饭的短短一个时辰,太监宫女就更不用说了,进来都是伺候人的。
有了这个机会,戴忠自然也是高兴的。于是他若有似无的透露了那么一点点关于皇帝的私事给贾敬听。“老奴还记得陛下没两天就后悔了,晚上一个人偷偷去看了废太子,回来整宿都没睡着。”
偷偷一个人?贾敬有些怀疑,那还能叫你看见了。
戴忠笑了笑,说:“荣恩伯总不会以为皇帝能自己穿衣服,自己打灯笼吧。”他今天看了这种场面,心里似乎也有些感触,自嘲道:“更何况在主子眼里,奴才最多只算半个人。”
这还真不好安慰,好在戴忠就没打算等回应,又接着说:“陛下是个倔脾气,这半年来每月都会去冷宫看大殿下,最近这一月就去了四回,将来必有一天是会将大殿下放出来的。”
“我观大皇子面相,寿元还有二十年之久,而且晚年顺遂,生活无忧。”贾敬虽然不能直接说皇帝已经着手在办这件事儿,我还是参与者之一,但是稍微提点一下还是能做到的。
戴忠止住了脚步,如果这样,那几个在后宫主子默许下给大殿下没脸的太监宫女可就活不长了,他也得趁着这个机会表表态,说不定还能再进一步呢。
戴忠看看天,说:“时候差不多了,奴才送您回七殿下那儿吧。”
☆、第二十五章
又是晚饭时间;这是贾敬和七皇子第二次一起吃晚饭。当然,饭不是重点;重头戏是饭后的座谈会。
这次;贾敬先开口了;“殿下可知被关在冷宫里的大皇子过的如何?”
他说这个干嘛?七皇子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他被圈禁过,日后就算放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建树了。”
“哦?那殿下可知皇帝一直瞒着众人前去探视大皇子?”贾敬嘴角上翘,斜眼看着七皇子。
啊!七皇子脸上略有震惊,脑子却是飞快的转了起来。如果真是这样,倒是可以利用一二;比如去给大哥送些什么东西;然后被父皇看见。“大哥虽然做了错事,但也是父皇的儿子。被圈禁之后生活艰难,按说我也该去照顾一二。”
“不错,大皇子德行有亏,虽然做了大逆不道之事,但也是殿下的亲兄弟。皇帝想必是很乐意看到兄弟间相互照顾的,这样就算皇帝日后有个什么变故,他也不会太担心大皇子。” 贾敬一边点头,一边将皇帝言语间流露出的担忧透了那么一二分。
这贾敬的消息着实灵通,七皇子越发的满意了。他又问道:“不知父皇多久去看一次大哥?”
贾敬道:“昨天刚去过,大殿下最近身子不好,想必过不了几日还是要再去一次的。”
“唉~”七皇子叹了口气,说:“天气渐冷,冷宫许久没人居住,也不知窗户透不透风,被褥是不是够用。等我在冷宫门口遇见父皇,定是要说上一二的。”七皇子打的是个一石两鸟的主意。这一类宫务现在是五皇子的母妃在管着,这样一来显得他兄友弟恭,二来五皇子的母妃都对大哥如此不好,五皇子还能好到哪儿去么?
谁知听了这话,贾敬摇了摇头。“殿下,你真以为皇帝什么都不知道么?你得悄无声息的去,还得悄无声息的回来,一切都得等到皇帝亲自来问你。”
七皇子立即明白了贾敬的意思。“如果父皇问我为什么来给大哥送东西……”
贾敬道:“那是因为天气渐冷,大皇子一家如何能渡过冬天。如果皇帝问殿下为什么现在才来……”
七皇子接道:“因为大哥毕竟做了错事,我一直记得小时候大哥教我读书认字,想必大哥现在也很是后悔吧……”
“那要是皇帝问殿下为什么偷偷摸摸的来,殿下又将如何作答呢?”
七皇子脸上显现悲切之色,说:“大哥的衣食住行都是有人管的,我只不过想略尽心意,并不想让人人都知道。”
贾敬点头,说:“这番说辞,想必陛下定会满意。”
这就是修道有成的世外高人,七皇子觉得自己已经看清楚了贾敬的真面目,他脑海里世外高人的形象已经被贾敬颠覆了一个彻彻底底。不过这个人的用处很大,七皇子心里越发的看重他了。如果用的妥当,贾敬甚至比禁军头领这种角色还管用。只是究竟要找个什么法子才能让贾敬真正的属于他呢?
银子?贾敬不缺,据不完全统计,他这短短两个月不到就赚了十好几万了。
美人?贾敬在玄真观的时候倒是有几个双修的对象,似乎还有几个被带回宁府了,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还是官职爵位?他现在是三等伯,如果不出意外,这场雨下来,他的三等伯至少能进到一等。加上仙丹,过个几年能升到一等侯也不一定。
七皇子深深的忧郁了……他能有什么地方吸引贾敬呢?
皇帝是怎么运作的贾敬不管,他只是时不时的差和尚道士去江南看看,以便掌握第一手的天气情况,其实对京城来说,这也是天气预报,毕竟快马加鞭从江南到京城也要进三千里路的,而和尚道士来回不过一炷香。
贾敬在皇宫里无所世事,宁荣二府的各人倒是想他想的紧。
没了贾敬日日在面前管着他,贾珍又开始无所世事,胡思乱想了。有一个他忽略了很久的细节突然浮到了水面,那就是宁府原本的大管家李顺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他的行踪并不难打听,毕竟他算是这一个月以来人口买卖的大户,从他手里被买到荣恩伯府的下人已经不下两百人了。
贾珍觉得自己被深深的伤害了。他爹根本就没打算在宁国府长待,不然给荣恩伯府买那么多下人干嘛?要是仅仅看园子,不过二三十人足矣。更何况李顺买的有男有女,还都是死契,明显就是来伺候人的。
可是这事没法找人商量,隔壁的荣府他爹已经说了,没事少去;儿子还小,又被扔去读书了;跟清客讲他爹可能不要他了?贾珍觉得真没法开这个口。想来想去,也只有尤氏能说两句了。
“父亲的东西可单另收好了?”贾珍面对尤氏的时候基本是一本正经的,脸上连个笑影子都没有。
又要搬家么?才两个月,这都第几回了?尤氏摇了摇头,问:“父亲要搬到何处?没几天就要入冬了,这会搬什么家。”眼神中还略带责备,她还以为又是贾珍闹出来的幺蛾子。
“我想着父亲的荣恩伯府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不知道父亲何时会搬过去。”
“老爷。”尤氏一声惊呼,“可不能让父亲搬出去。”
贾珍瞪她一眼,好像这事能让我决定似的。
尤氏左右一看,探头小声说:“这世上哪有父亲搬出去住的,老爷都不怕有人说你不孝,可是又惹了父亲生气了?”
我很听话的好不好。贾珍一甩袖子,觉得这话没法说下去了,扭头又走了。尤氏在后面重重的叹了口气,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想起隔壁那个会说笑的凤姐,要么去坐坐?
贾珍一人坐在书房里,怎么才能不让父亲搬走呢?或者怎么才能跟父亲一块搬过去?
可以把爵位传给蓉儿!这样他身上什么爵位都没有,到时候带着幼妹,跟着父亲住在一起。贾珍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恨不得立刻就写折子了。
至于荣府,也是在念着贾敬,以贾府的老太太为最。上次她跟太子的人说这事必成,谁知道眼看着房子都刷了,贾敬又给回来了,然后这事就黄了。
她以自己身体不适请贾珍,贾珍没来,说他妹妹惜春哭闹不止他还是没来。贾母也没办法了,决定等贾敬从皇宫里出来之后亲自去一趟。
不过这天下午,凤姐话里的暗示让老太太的主意又变了。据凤姐说,尤氏很是烦恼,隐隐透露出贾珍和贾敬两父子不合,贾敬竟又要搬出去了。
老太太想了,原本答应这件婚事的是贾珍,贾敬没回来几天就又黄了。这几次请贾珍他都没来,那边府里传出来的消息是贾敬给拦了。所以如果这门婚事要能成,贾敬是必不能参与其中的,所以,得想个法子推波助澜一番才是,让贾敬早点搬出去。贾珍那个人耳根子软,劝他比劝贾敬容易多了。
老太太打的是个从龙之功的主意,虽然贾敬号称能炼丹,但是到目前为止,老太太还没见过贾敬,光听外面传来的消息,老太太相信的程度有限。所以两者比较,她觉得还是废太子更可信一些。
至于什么法子能让贾敬彻底离了宁府,老太太表示她还得仔细想想,这法子得让贾敬贾珍父子离心,还不能让那两人记恨于她。
第二天一早,贾敬又被带到冷宫里去看废太子了。兴许是大哭一场,废太子的肝气郁结之症好了许多,脉象上来看,只是身体稍有虚弱而已。
号完脉,贾敬拉着废太子站到了院子里,虽然还是一地落叶,但是阳光明媚,总比窝在屋子里好,长时间不晒太阳是会得抑郁症的。
太子不愧是太子,是皇帝花了大力气教出来的。进退有度,就是站在他身边什么话都不说也不觉得尴尬。只是现在,阳光下的废太子已经变成了一个苍白瘦削的中年男人,身上搭着一条半新不旧的暗色披风,略有驼背,头发已经看得见白色,脸上愁苦,手背上青筋暴起,皮肤已经全然失去了光泽。
跟原主记忆里那个意气风发的模样完全不同了。
短短一个时辰,贾敬陪着太子在那个小院子里转了三十二圈,连他都不禁可怜起废太子来了,这院子不过四四方方一块地,头顶上四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