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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忠吕布-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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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门打开了,这个当年的藏宝库就**裸地呈现在他们眼前,吕奉先冷冷地走了进去,里面堆积如山的,是两样东西,两样让他有些宛然不知身在何地,此间何年的东西。
    那就是绢,还有盔甲兵刃。这些汉末风格的板甲刀枪,在这五代末年已不可见,吕布默默地抚mo着这些蒙尘的武器,无论是这些样式古朴的兵刃盔甲,还是那些绢布,对于他来讲,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尽管这两样东西,对他而言,一文不值。
    因为年代久远,这些在汉末做为硬通货的绢布,全都只能眼看手不动,穆桂英只用力,就把几匹绢粉成了粉末。而随着时代的进步,作为杀人工具的兵刃,冶炼技术的提高,也让这些武器盔甲派不是用场。
    不过吕布很在存放这两样东西的库房里,呆了许长时间。他的脑海里一幕幕地过着前世的悲欢离合,他的身躯微微地颤抖着,直到他硬生生捏断了一把长刀的把柄,才猛地一下清醒过来,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这一刻,吕布完成了某种精神上的蜕变,他不再迷茫了。
    是的,这些已过时的武器,已成粉末的绢布,让他沉溺在痛苦的回忆之中,但也让他清醒过来,那个时代已过去,一个新时代就在他的眼前,去追悼过去,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正如这些绢布永远也不会恢复当初的完好,而他吕奉先也不可能脱下身上的山字文甲去穿上防护性能差且沉重的汉末板甲一样。
    路在脚下。他站了起来,就不会再倒下去,他在前世,已倒下去过一次。
    他走到一个角落里,拔开那些陈旧兵器,一个生锈上锁铁柜便显了出来,吕布握着那铜锈斑驳的锁,用力一扯,硬把锁环扯断出来,连那锁一起扔到边上,踹开铁柜,捧出一个铁盒,那盒上花纹雕刻得极为精美,便是这经年的腐蚀使得原来上的金漆都剥落了,单从那上面嵌镶的宝石和花纹,也仍依旧足以让人想到当初的光芒四射。
    一面扣着一个九子连环锁,便是现时知道解法,却也无法解开了,因为早就锈成一团,吕布慎之又慎把那盒子的开口对着无人处,又仍不分心,挥手让几名亲卫退开,张川却不后退,抱拳挡在吕布身前道:“大人,我来开。”
    “让开。”吕布淡然挥手。
    张川的语调很平静,但却透着无比简决:“身为背嵬之士,便应护卫主帅,在下不敢有忘职责。”他毫不回避吕奉先有点怒意的眼光,尽管他在这种眼光下撑得很辛苦,但他仍没有一点犹豫。
    终于,吕布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这一刀,只能断锁,不能砍到盒上,否则盒盖弹开,七枝铁矢劲射而出,如果这盒子的开口对着那边,当然没事;但如对着你,就是左慈于吉也没有法子的事了。”
    “背嵬之士,无惧死之人。请大人全我气节。”
    吕布缓缓点了点头,眼中有敬意,一抱拳,退到了刘破虏他们身边。张川咬牙一刀劈下,他全然不理吕布的劝告,务求这一刀必要把这锁扣斩断,至于盒子的开口是否对着自己,他是把命放在相信吕布的判断上了,在他心中,吕布已是无所不能的神一样的存在了,此时的张川,冷静得疯狂,他如一个殉道者一样的决绝斩下这一刀。
    许是天见可怜,又或吕布着实知道太多董卓的旧事,这盒子尽管锈得利害,仍被吕奉先分出那边是开口,只见一刀斩下,那崩簧声连珠响起,盒盖只一弹起,七枝漆黑铁矢“唰”的几乎不分前后已将面前那些陈旧盔甲射了个透心凉。
    张川执着刀在那,有点后怕,要真的吕布放反开口,自己必定立死当场。吕布微笑走了过来,拍着那脸色铁青的张川道:“某非戏言,真是生死一发之间。以后莫要逞强了。”他是知道这开口绝对没有放错,才让张川来试的,吕布好不容易选了这二十几个瞧得上眼的心腹,他前世就已是所谓有亲兵如子的飞将之风的人,哪有就这么让他们送死的道理?
    谁知张川脸色虽然青灰,但却抱拳道:“大人,以后若有此等凶险之事,川不敢辞,职责所在,必仍要冒犯大人虎威!”这年代,自许有点气节的古人,都讲个信字,赵普帮宋太祖策划了陈桥兵变,但后来为什么辞了相爷呢?就是因为宋太祖没有守当时的承诺,后来对柴家的后人不好,赵普气得连相爷也不当了。所以张川感吕布的知遇之恩,虽然他怕,但他不退!
    吕布点了点头,人中吕布,被别人崇拜,有人愿效死,不是什么奇事。不过,张川毕竟是他转世为人之后,第一个这么用性命来证明忠诚的心腹。所以吕布从那打开的盒子,提出一把刀和一个刀鞘出来。
    他把那个嵌了珠宝的黑鲨皮刀鞘扬手抛给张川,手把着那长刀,这刀明显收藏时并没有入鞘,因为刀上还包着一层油纸。吕布把那油纸揭了,把刀往身边那些腐残的绢布上蹭了几下,那刀锋已然寒芒煞人。
    吕布抚着长刀上的花纹,屈指一弹,一声龙呤幽幽响起,他淡然开口,不知是说给自已听,还是说给几个亲卫听:“大食人携刀来朝,刀名曰:大马。洛阳一时无能合之刃。郑浑不悦,以海底紫金合天外黑铁,锻六年,后悟出冰淬之术,终炼成宝刀,养剑三年,以‘斩马’为名,其弟子持之于洛阳与大食人试合,逾一合,断大马刀。郑浑恐怀壁之罪,遂献于王允,允以黑鲨为鞘,镶七宝其上,曰七星宝刀,赠于曹阿瞒刺董。”
    张川几个听了似懂非懂,只知这刀不是凡物,张川取了帕巾用力擦拭那黑鲨鞘上的七颗宝石,不一刻便已光彩照人,这时只听吕布道:“张川。”张川忙抱拳道:“大人请吩咐。”却见吕布把刀抛了过来,张川伸手接住刀柄,却听吕布淡然道:
    “你很好,便赠于尔。”
    仿佛他送出的不是一把绝世宝刃,而不过是一把切菜刀一般。张川刚要说什么,吕布微微一笑,摆手示意他不要推辞,便背着手走向里面另一个库房去了。
    好事之徒如穆桂英者,便纵踊张川抽出旧腰刀来试,只一斩,穆桂英一时收不住力,如削泥一般又把边上堆积的一个头盔削为两半,只听“叮”的一声,张川手持着半截腰刀,那刀头已跌在地上。
    他们四人都愣在哪里,要知吕布对他们几个亲卫极好,专门给他们弄了几把百炼刀作腰刀,这百炼刀一把得值小康人家一年的花费了,可不是那些军队配给的劣质长刀可比。谁知居然就这么随手一刀,一点阻滞也没有就断了!他们互望着都有一种不敢置信的表情。
    “当真削铁如泥,吹毛立断啊!”穆桂英又拔了根头发试过,不禁感叹道:“老张,你运气真好,刚才早知道,我上去斩那锁,这刀就归我了!”之前那生死关头,挺身而出一念之间,哪有穆桂英说得这般轻松?但张川素来仁厚,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把旧腰刀下了,挂上这把斩马宝刀。但他那微微颤栗的手,还的哆嗦着的嘴唇,却是心中按压不住的激动。要知道有这么一把刀,上战场了,就多一分活命的机会,否则的话,宝刀为何价值连城?这种刀,本该是大将主帅才有资格用的,听吕布刚才说,拥有它的人,不是那千古奸雄曹操,就是那董卓、王允之辈。他身为一个亲卫,居然就这么蒙吕布错爱,得了这宝物,如何能不激动?
    吕布走在前边,嘴角有丝不经意的笑意。
    他送这把刀给张川,送的是刀,收的是军心。
    单靠崇拜,是不绝让一支部力产生凝聚力的,要让一支部队有战力,赏罚分明是一个首要的问题,所以吕布赏张川,便是存了秦时商秧立柱的心理。只要让士兵们知道,跟着他吕奉先,卖命去干,自然不会被亏待,慢慢的,这支部队就能捏成拳头。
    这时走入一间小许多的库房,吕布从那半人高的柜子里抽出一个铁箱子,只一掀开,便是满室的珠光宝气,那里面一颗颗混圆的珍珠玉石,过了数百年却仍晶莹剔透,张川几个连忙跑了过来,立时又傻了眼,他们又不是什么豪富之家出身的,那见过这些东西?
    吕布拍了拍刘破虏的脑袋,对许文和道:“你们两个把下面的铁箱弄出来,小心点,份量不轻。”许文和两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连忙去搬那铁箱,尽管吕布之前提醒过他们,但一抬出来还是差点脱手摔在地上。
    把那铁箱一开启,刘破虏不敢置信回头望着吕布,伸手指着那铁箱“嗬嗬”的说不出话来,吕布笑道:“对,是金子。八千两。”整整五百斤黄金,怪不得两人刚才抬得快要累倒,许文和只张大着口说不出话来。
    吕布起出这个藏兵洞里的金银,实在也是无奈之举,只是他要民心,便不能允许士兵抢掠。
    但当前一道难关却需要大量的金钱!那就是打和州。
    林仁肇和吕布两人商定要打和州,这是无李煜旨意的军事行动,当然不要指望朝廷兵部户部会指来钱粮。但打仗就需要钱,雇民夫需要钱,士兵吃饭需要钱,马吃草料也要钱,盔甲修补需要钱,士兵受伤便是军中有医正,这药草也要出钱去收购。
    所以决定了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抢掠之后,吕布就决定打蕲春,希望从这里起出些银子,来应付接下来的花费。要知道和州可不比蕲春,和州城高大宽广,更是宋国防守南唐,进攻南唐的桥头堡,宋军经营多时,和这土垒一般的蕲春,绝对是天壤之别。
    本身奇袭和州,就是一项十分冒险的军事行动了。并且就算按他们两人谋划,对垒宋军战而胜之,但胜了又不能抢掠,论功行赏这钱从何而来?
    “发财了!”刘破虏突然之间,失惊无神地跳了起,混身甲片“哗哗”相撞,欣喜若狂地高呼:“发了!这种真的发财了!我们这次发了!”
    张川往他头上敲了一记,笑骂道:“成何体统!”那刘破虏揉着脑袋,仍是一副傻乐傻乐的模样,许文和倒是稍收敛了一些。吕布见穆桂英望着那箱珠宝里一个碧玉镂金凤钗,目不转睛的样子煞是可爱,便笑道:“你喜欢?便收起吧。”
    “当真送给我?”穆桂英瞪着大眼睛问道,吕布笑着拍了拍她的头盔,点了点头。
    吕布只是不过这点东西放在眼里,而穆桂英身上,很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猛劲,颇有些他前世年轻时的影子,是以见她喜欢,便如送个糖葫芦给邻家小妹一般的计较。但在这穆桂英心里,此时却很是开心,不单是她明白这凤钗价值连城,更是她把吕布的“便收起吧”当成了吕布“送给我”。
    此时吕奉先那有闲暇去顾她的心思?一心只系在即将到来的和州之战上,本来按他和林仁肇的谋划,是奇袭和州,但为了解决钱粮,吕布仗着骑兵神速先取了蕲春,世上无不透风之墙,宋军尽管无一人漏网,但只要拖上几日,必会让附近州府察觉。
    如被报与和州守将知晓,让宋军早有准备,那便失了唐军奇袭之利。林仁肇麾下那三万积弱唐军就算野战,也不是一万宋军对手。何况和州墙高壁坚,擂石滚木早就不知准备了多少,又是宋军进攻南唐的钉子,兵甲自然也齐整,他吕布再神勇也好,如何去取和州?
    所以蕲春不是可久留之地,越早离开越好,这也是为什么横车镇那二三十宋军能存得性命的原因,手上没兵可分的吕布,杀了他们却要派人封锁小镇,所以根本就不敢动他们。吕布望着这些金银,心中思量着,如何快速向和州突进,在对方没有收到蕲春被陷的消息之前,打他一个出其不意。
    是以,不知女孩子家心事的吕布,只顾着对张川道:“让穆桂英掌了火,你和破虏把这两箱东西抬出去。”穆桂英应了一声,抱起那装满珠宝的铁箱,持了火把,刘破虏便和张川抬着那箱金子,吃力的往上搬去。
    许文和知道吕布留下自己,必定有事,果然吕布示意他跟着,走到尽头一个空无一物的房间,掀动一个机关,一个铁闸门落便把这房间封了密不透风,吕布对许文和沉声道:“记清楚了。”把手按在墙上的石球上,右转三刻,又反转七刻,用力一按,原来是墙壁的地方一声“咔嚓”,吕布用手一推,那墙壁侧移开来,露出一个房间,吕布领着许文和进去,只见那一块块银砖码着整整齐齐,约莫有十来万两的样子。
    吕布对许文和道:“这来是起兵用的藏宝库,自然不会要一件件从那曲折石阶弄出去,你记好了,”指着案上的铜烛台道:“正转三圈,这面墙就会塌下,便是可供三马并驰的青石砖道,出了甬道,那石门厚三尺,只能由里向外开,之后如要走水路,向西不到一里就是山脚下小河,放舟直下可入淮水。”
    许文和抱拳道:“大人以机密相告,在下……”
    “不要多话,我只是告诉你,一旦战和州不下,我需要用到这个藏兵洞,你就按刚才说的,取出这里的武器和白银,召集四方豪雄,心怀唐国的百姓,装备他们组织队伍,这些武器和五千盔甲虽已过时,便回炉重炼,打造出二千铁甲不成问题!如果到了要用到这个藏兵洞的时候,你便是开启它的人,明白么?”吕布冷然问道。
    “属下谨遵大人之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许文和一脸激动地道。
    吕布微一颔首道:“好。”
    重新把这棺木放进坟里填了土,又弄了几块草皮培上,只要过上几天,便了无痕迹了。吕布领着一行人,仍是绕过横车镇,兜了一个大圈回到蕲春,这时已是鸡啼时分,吕奉先回帐却没有憩下。
    只因许坚把帐目理清爽,正等吕奉先这主官回来,一一上报,吕布前世就是丁原手下主薄,深知行伍之中无细事,也就耐着性子听许坚一条条报了上来,直至诸事定下,天色依稀已是清晨日出。只听街上倒夜香的,卖面食的,溜狗的,夹杂着正月里小孩儿的嬉闹声,只因这一夜全无半件扰民纷争,百姓那里去理会这城头已换了大旗?
    倒是城中十来户富人,推了三五代表来府衙求见。这时便有士兵来报,城外有菜农行商入城,已然排了长龙大队,吕布笑道:“不收城门费,许进不许出便是。”不许进当然不行,这样不出一日,这些进不了城的百姓四处流传,蕲春易主的消息就会散发开了,教吕布之后如何取和州?
    那些豪富人家的来人,自有许坚前去应付,须知其时征战,如军队要长驻某地,自会约束军士,以免长期驻扎之下引起民愤。那些个富豪家族见吕布骑军秋毫无犯,想必以为要长驻此城,所以便来笼络关系,以图一些方便。却哪里知道吕布心头,早已全然系在和州之战上面了!
    吕布回头想唤张川,只听有细细呼吸声响起,转头却见穆桂英已倚在墙上,不知何时已睡得香甜。张川连忙过去叫醒她,吕布笑着打发她去休息,穆桂英有点不好意思,吕布却道:“莫要做女儿状,军旅之中本不是如水女子应处的地方,我允你留在营中,便是因为你虽是巾帼,却豪迈不让须眉,拿出你的彪悍之气来,若你要做这般怀抱琵琶半掩面的作派,那你还是速速离去罢了。”
    穆桂英神色一凛,抱拳道:“属下遵命!”便鼓着腮帮子自去休息了。
    吕布对刘破虏道:“你也去睡一会吧,文和,你去传李颜和岳风过来。”侍得都走了,吕布才对张川道:“张郎,可知我留下你何事?”这个时代,称男子为郎,便相当于一种朋友之间的关系,或是说,不存在上下级的概念。
    张川听吕布这么唤他,便答道:“如是川所须知之事,大人自会吩咐川;若非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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