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顾云森觉得自己真是一个体贴的好爸爸。
顾之泽探头看看紧闭的厨房门,迅速溜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隔着两扇门一个客厅,在油烟机的掩护下,放心大胆地跟李润野黏黏糊糊地煲电话粥。
顾云森看着锅里炖的鱼,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儿子去海南了,说是跟报社“男同事”去的,可谁信呢;寒风凛冽中在阳台喝着西北风打电话,要说是普通电话那真是鬼都不信;自打从海南回来,儿子成天美滋滋的好像中了彩票,总不能是为了那一千块钱过节费吧……
顾云森坚信,儿子有情况,自己真的应该考虑买房子了。
爷俩吃完简单但是美味的晚饭后窝在沙发里看春晚,往年这个时候顾之泽负责吐槽顾云森负责笑,爷俩开开心心地能把整台晚会都看完。再在阳台上放一挂鞭,看看满天的缤纷的焰火,各回各屋睡到第二天中午……
可是今年情况不同了,七八个节目都过去了,顾之泽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始终在发短信,手指上下翻飞好似练过弹指神通。顾之泽不断地瞟着儿子,看着儿子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色,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勾,眼睛亮晶晶的……
顾云森是过来人,觉得眼前这张脸上简直明火执仗地刷着一排大字——我在谈恋爱!对此,顾云森简直不能再满意了。
“阿泽,”顾云森唤一声。
“什么?”顾之泽抬起头来,嘴角都没来得及放下去。
“春节期间有什么安排吗,要不要跟朋友们聚会什么的。”
“嗯,跟林新宇他们有聚会,还有报社的几个朋友要一起吃顿饭。另外爸爸,破五那天你去我那里过吧,你还没看过我住的地方呢,去看看。”
“不太好吧,那是你们主编的家啊,”顾云森有点儿不满意,怎么儿子都没提要带个女孩儿回来让自己见见么?
“没关系!去吧去吧,你都不关心我住哪里么?”顾之泽跟爸爸软磨硬泡,最终让顾云森点了头。
“可是阿泽,”顾云森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你……不用约女朋友么,逛逛庙会什么的。”
“我哪来的女朋友啊!”顾之泽笑着说,否定得干干净净。
“你一天到晚抱着手机不松手,总不能是谈公事吧,”顾云森犀利地戳穿了儿子,“要是谈恋爱就跟爸爸说说。”
顾之泽看着爸爸期待的目光,又有些按捺不住了,他拼命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脸上带出了急切的神色:“爸爸,干嘛那么希望我谈恋爱呢,如果我这辈子都不结婚呢?”
“为什么不结婚?”
“万一遇不到那个我喜欢的人呢?”
“总会遇到的,你才23岁,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
“可是,如果我真的不结婚爸爸你会不会很失望?”
“会啊,这个家里就咱们爷俩,多冷清。将来我死了,就剩你一个人了,那多孤单!阿泽,你得找个人跟你一起过后半辈子啊。”
“爸爸,你觉得是找个人跟我过日子重要还是结婚重要?”
“这是一回事……阿泽!”顾云森忽然打住话头,严肃地看着儿子,“我说过,你不许去搞什么婚外情破坏人家家庭!”
“我怎么可能那么做!”
“那为什么不结婚?找个人过一辈子肯定是要结婚的啊!”顾云森的脸上又浮现出那种怀疑的神色,甚至带着一点点惊慌,他忽然想起之前有过的那种怪异的感觉。仔细回味一下儿子的话,他总觉得哪里有个陷阱,而自己显然已经掉了进去。
“我……”顾之泽看着父亲的脸色,想起李润野之前的嘱咐,叹口气说,“我就那么一说,这不话赶话说到这儿了吗?我就想,万一以后我找不着老婆呢,没人看得上我呢?”
顾云森显然是不太相信的,他忧虑地看着儿子,眉头越来越紧,顾之泽心里有些后悔,本来挺高兴的大年夜,非得被这个话题搞得这么紧张。他不得不承认,李润野的担心是对的,现在真不是出柜的好时机。
他打起精神,使出了所有的嘴皮子功夫,东拉西扯地把这个话题带过去,终于让老爷子把注意力又放在了春晚上。顾之泽想:老爸,你可千万别想起来问我为什么一天到晚抱着手机,我真心编不出答案来。
为了打消父亲的疑虑,顾之泽这几天都表现得非常好,初一的时候爷俩照旧坐长途大巴去了临市的姥姥姥爷家,当然,也照旧吃了闭门羹。他们把买的年礼放在门口,留了张卡片后直接转身回到了安宁。初二初三的时候顾之泽连赴两场聚会,每天都早早地回家陪爸爸聊天看电视,乖得简直让人顾云森都觉得陌生。
到了初四,顾之泽吃完午饭就开始在屋里转圈儿,几次三番想要说点儿什么又咽回去,一脸心虚的表情。顾云森冷眼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顾之泽这才吭吭哧哧地问自己今天“能不能”先回李润野那边去,
“我是要过去收拾收拾,明天您不是要去过破五吗,我们得提前收拾一下房子买菜什么的,我师父是个生活白痴,这些事儿他干不了的。”顾之泽着急忙慌地跟父亲解释,越说越觉得这画风清奇,感觉好像两口子。于是讪讪地住了口,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声“笨蛋,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顾云森虽然明知道儿子跟李润野的“合租协议”,但是一想到宝贝儿子还要给人当“全职小时工”就心里郁郁的,忍不住又想开口劝儿子回家来算了。可转念一想,年轻人出去住要更自在一些,再者,跟“领导”搞好关系对阿泽的发展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于是压着心疼点点头:“那你就过去吧,路上当心。”
“没关系,他一会儿来接我。”顾之泽松了一口气,这句话脱口而出。
顾云森皱皱眉:一会儿来接?合着你俩商量好了还问我“能不能”,这是个什么意思!
这话顾云森放在心里没有问出来,他只是狐疑地看着儿子忙出忙进地收拾东西,他从客厅的接线板上拔下充电器放进背包里,拽出厚厚的卫衣套上,一边打开柜子找羽绒服一边不住地看表。
顾云森真的有些好奇了,这李润野家里有什么奇珍异兽,值得阿泽这么心心念念地惦记着一如不见如隔三秋!
作者有话要说:接到上级命令,明天出差去湖南,周日回来……如果我要没被热死,就停更两天周日恢复,如果我被热死了……
亲们,我回来时你们还在吧?一定要在啊!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李润野家当然没有奇珍异兽;可是却有一些会闪瞎老爷子眼睛的东西;比如放在床头柜上的某种油脂类和橡胶类制品。于是顾之泽回到家后就开始忙忙叨叨的大清理:首先把衣服挪个地方,然后把自己n久没睡过的床褥拿出去洗了烘干;重新铺在书房的单人床上;当然他也没忘了把自己的pad从主卧室拿到书房;特地放在一个醒目的地方。凡此种种一通忙乱之后;他站在书房门口颇有成就感地说:“简直太逼真了!”
李润野跟着忙了一通之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顾之泽一通兵荒马乱烟尘滚滚之后淡淡地说:“我以为你会故意弄点儿破绽出来让你父亲起疑心,然后就坡下驴。”
“我不会!”顾之泽严肃地说;“我觉得你说的对,我不应该那么仓促就出柜,我应该把将来的每一步都考虑周全再去跟我父亲谈,这样他才会相信我是认真的,我们有能力、有把握可以走到最后。”
“你对将来是怎么考虑的?”
“还没想好,”顾之泽坐到李润野身边,认真地说,“但是我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
“说说看,”李润野露出非常感兴趣的样子,带着几分鼓励的神色说。
“你说过你一定会回家去的,所以我想我也会跟你一起回去的,那么首先我要做通我父亲的工作。如果想让我父亲跟我一起走,那我必须要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这样我们才不是寄人篱下。而这个事业……我想试试看换个领域,毕竟都市报的前景堪忧,传统纸媒的发行都不怎么乐观,早晚它们会被取代从而走向没落……”
顾之泽握紧拳头挥了挥,总结陈词一样说:“总之,男子汉大丈夫,不立业何以成家,我得先立业,才能考虑成家的问题。”
李润野露出非常欣慰的笑容,他鼓励性地伸手揉揉顾之泽的头发,心里高兴得几乎雀跃,因为他记得,顾之泽跟杨思宁分手的原因就是顾之泽不肯跟杨思宁回楚州!
“想去广电媒体还是网络,或者时政类报刊?”李润野问道。
“不想去网络,总觉得网络做不出真正的好新闻来,还是广电或者时政吧,”顾之泽歪过脑袋,异常认真地对李润野说,“师父,我不要你帮忙走后门,我自己能行!”
“我没后门给你走!”李润野笑着说,“你现在这点儿斤两我拿不出手啊!”
“走着瞧!”顾之泽斜睨着李润野,“我得让你知道,你座下首席大弟子不是吃素的!”
“我拭目以待!”李润野的话音消失在顾之泽的唇角。
***
顾云森是下午三点的时候来的,他在李润野家里也没发现奇珍异兽,但是却发现很多平时不了解的东西:比如李润野的阅读面大的吓人,书房里满满当当全是书,涉及各个领域,甚至还有两本《数学史》;比如李润野很有钱,但是绝对不张扬,除了那辆车扎眼一点儿以外看不出他对奢侈品有什么爱好;比如……李润野对顾之泽非常好。
这种好不显山不漏水,全都体现在细枝末节,顾云森相信如果不是自己特地来观察儿子的“生活”,他也看不出任何问题:
比如,李润野沏茶会沏两种,他自己喝铁观音但是给顾之泽花茶。顾云森自己是北方人,习惯喝茉莉花茶,儿子从小跟着自己喝花茶那么多年也习惯了。而李润野是南方人,喜欢喝绿茶或者铁观音,但是为了顾之泽,他沏茶都要沏两种。
比如,顾之泽怕热不怕冷,冬天在家里的时候总是只穿一件长袖t恤,李润野家里是自供暖,温度设置在20度,顾之泽穿件厚t恤衫刚刚好,可是他自己却要再加一件毛背心。
比如,顾之泽生活自理能力其实不好,夏天丢帽子冬天丢手套,一年四季丢袜子,所有的东西都不成双。可是现在呢,书房里有个小小的五斗橱,手套袜子成双地叠好,围巾卷成长长的一条,码放得整整齐齐。
再比如,书房桌子上的那个长得奇形怪状的游戏鼠标,绝对不是儿子买的,虽然他念叨了很久但是一直舍不得掏钱。
……
这个房间里充满了两个人的生活气息,但是让顾云森介怀的是,这两种生活气息是混杂在一起的,他在顾之泽的房间里感觉到了浓浓的“李润野风格”,这让他隐隐有了种怪异的感觉,虽然说不上怪在何处,但总归是“不正常”。
顾云森狐疑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儿后捧着茶杯思索,到底是哪里“怪”呢?
顾之泽胆战心惊地带着父亲参观完房间——当然,李润野的主卧不在参观之列——发现父亲满脸的若有所思,于是心里更是惴惴不安。他讪讪地笑着说:“爸爸,这房子挺好吧,离单位特近,上班很方便。”
顾云森点点头:“真是挺好的,你在人家家住就要爱惜,不要跟自己家一样瞎折腾,能做的家务就多做点儿。”
李润野在旁边说:“叔叔,之泽很好,其实房间都是他打理的,我觉得我分租他一间房真是占了便宜了。我正想着把他的房租再减一些呢,要不也太过意不去了。”
顾云森摆摆手,两个人客气了两句后顾之泽说要去厨房包饺子,让大家“领教领教”他的手艺,李润野就留在客厅陪顾云森聊天。顾云森不太了解儿子的工作情况,李润野就给顾云森做了非常详细的解释,包括那几篇大出风头的文章,说着说着就来了兴致,李润野去书房搬出一台笔记本,把他收集保存的顾之泽的所有稿件全部调出来拿给顾云森看,一篇篇解释这文章有多棒。
顾云森一开始还饶有兴致地听着,觉得儿子真是争气,可是听着听着心里就有些感动了:他本人就是个一个资深语文老师,站了一辈子讲台,批了一辈子作文,他太了解一个人的写作风格和水平要经过多么漫长和艰难的过程才能日臻成熟。可是顾之泽在入职半年的时间里,新闻写作就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遣词造句谋篇布局,俨然一个成熟的老记者。难得的是,这种成熟中依然保有着一个年轻人特有的尖锐的锋利。
如果说这种进步是由于儿子遇到了一个好“老师”,那么这个老师得付出了多少心血,拿出了怎样的精力,才能完成这种飞跃!
顾云森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调回来,再一次细细打量一番李润野。李润野正认真地看一篇通讯稿,眉眼中带着一种由衷的骄傲和喜悦,顾云森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脸上一定也是这种骄傲和喜悦!
“谢谢!”顾云森真诚地说,“你为阿泽付出了很多。”
李润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道谢弄得有点儿措手不及,这声来自父辈的道谢让他有种“惭愧”的感觉,他说:“叔叔您太客气了,之泽很有潜力,他个人的能力的确出类拔萃。”
“我了解我儿子,他是有些小聪明,但是不够沉稳眼界不够开阔,考虑问题容易偏激……可你看他的文章,我能看出来他的成长。”
字字见血!
李润野有些哑口,不怎么说才好。顾之泽却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爸爸,不要说我坏话!”
顾云森笑了,李润野趁机站起身来去帮顾之泽包饺子,让顾云森在客厅里继续看儿子的“锦绣文章”。
等把稿子都看完,饺子也出锅了,顾之泽迫不及待地坐在桌子前开吃。李润野满桌扫了一圈儿之后从厨房里拿来醋和辣椒油,顾之泽塞了满嘴的饺子,极其顺手地接过醋,飞快地就调好了碗汁蘸料。
顾云森敏锐地发现,李润野吃饺子不蘸任何调料,而他和顾之泽按照北方的习惯是要蘸调料的。看来李润野跟儿子一起合租,还真是处处依着顾之泽的习惯,当父亲的看到这些,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于是三个人高高兴兴地吃完饺子算是过了“破五”,饭后聊了会儿天之后顾云森准备告辞了。李润野自然是要去送的,他回卧室去拿大衣,顾之泽拽着父亲絮絮叨叨地说话,显摆自己的饺子馅儿拌得好。
顾云森站在玄关口微笑着看着儿子,心里那种骄傲的情绪又翻涌上来。他听到旁边主卧室传来清脆的一声响,好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完全是下意识地,顾云森抬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卧室的门没关,里面的情形一览无遗,李润野正蹲下|身去从地上捡什么东西,可能是串钥匙。一张大大的双人床上铺着六件套的床品,两个大大的枕头看着就柔软舒适,一床双人被静静地铺在上面,铺出了一室的温和静好。两侧的床头柜上各有一个小小的台灯,左侧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充电器!
顾云森清清楚楚地感到心里猛地一坠,一种尖锐冰冷的感觉紧紧地抓住了他,在他的大脑里,一连串的画面飞速掠过,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心烦意乱,他看到李润野握着电话温柔地说:“乖!”;他看到顾之泽站在楼门口带着依赖的情感看着李润野;他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