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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让田盘根据各队擅长的战法、能力将士卒补入各营,使齐师势力更增。
这日伍封还在高卧,士卒说晋营的赵无恤派了一人来,伍封命将那人请进来,见是新稚穆子,大喜道:“穆子,你怎会来?”他与这新稚穆子并不十分熟络,但这人是赵飞羽的弟子,伍封爱屋及乌,对他十分喜欢。
新稚穆子眼下已是个二十余岁的壮汉,道:“赵公派小人来探望龙伯。”伍封道:“张孟谈是否留守晋国?”他想,自己与赵氏家臣最熟的当是张孟谈,其次才是新稚穆子、高赫等人,赵无恤要派人来探望,张孟谈自然是首选,可他却派了新稚穆子来,想是因为自己领兵在外,将张孟谈这智士留在晋国。
新稚穆子果然点头道:“张先生的确留守晋国。”伍封道:“高先生想是在赵公身边?”新稚穆子点头道:“是。”伍封叹了口气,道:“赵氏诸臣,智士当以张先生为首,勇士以高先生为最,将才却以穆子为第一,赵公带穆子前来,日后战阵之上,只怕我们要兵戎相见,好生可惜。未知智瑶等人带了谁来?”
新稚穆子听他始终称赵无恤为“赵公”,而不像赵氏灭代前称其为“无恤兄”,知道虽然已经过了数年,伍封心里对赵无恤仍有些怨气,道:“豫让、絺疵、段规、西门勇等人都来了。赵公命小人前来,是有要事相告。其实赵氏随晋师而来,是碍不过智瑶、韩虎、魏驹的催促,决不是想真的与龙伯为敌。赵公说了,当日主母临死之前,龙伯与他曾经立誓、互不相害,言犹在耳,赵公可负他人,却不会负主母之意,是以这些日在营中卧病不出,万一晋师要动,我们赵氏也会设法拖延,拖不过时,便找个借口附在阵尾。如此左右为难的心情,龙伯不可不知。”
伍封叹了口气,道:“在下明白的,不会怪他。”心道:“智瑶与我也曾立誓,互不相害,却引晋师前来。”
新稚穆子沉吟良久,忍不住道:“赵公还有一言,穆子怕挫了龙伯锐气,本不敢说,此刻也顾不得了,昨日支离益与智瑶一试剑术,以智瑶的剑术,居然一招落败,可见支离益的厉害之处。龙伯虽然勇猛,但犯不上与支离益拼死一搏。龙伯眼下是天下亲赐的龙伯国之君,早已经不算齐臣。赵公听说龙伯在海外辟有佳地,叫小人劝龙伯不理齐越之事,径自回海上去算了。以龙伯万金之躯,何必与支离益作匹夫之斗?”
伍封拍了拍他的肩膊,道:“无恤兄一番好意,在下心领了。烦穆子回去向无恤兄说起,等在下与支离益决战之后,再去拜访。”新稚穆子闻他又称赵无恤为“无恤兄”,心内十分高兴,愕然看着他良久,叹了口气,告辞走了。
伍封每日去看鲍兴,只见这家伙果然皮糙肉厚,四五天创口便愈合,六七日已能行动自如,只要不是激烈行动,不致与伤口破损。
眼看第二日便要与支离益决战,伍封依然是悠闲自得,宴饮之中,吴句卑忍不住问道:“虽然龙伯剑术高明,但那支离益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与此高手相搏,龙伯怎么浑若无事,这几日也不见练剑?”众人心中早有疑问,寻思就算你有必胜把握,但事关重大,支离益是天下间第一高手,自己多练一分本事便多一分生机,这人平日还早起练剑,反而这几日却不练了,好生古怪。
伍封看看众人神色,笑道:“我猜各位都有些猜疑,其实这是叶公的厉害之处。试想,在下与支离益之战对双方影响重大,不仅是在下和支离益,各位和勾践、范蠡、文种也肯定有些忧心忡忡。叶公之所以约在十日后,其实是考较双方的耐力和心性。他是军中老将,要说经验之丰富,两军营中无人能及。这战阵之上比试的不仅仅是武技、勇气、智谋,主要的还是耐力的韧性,为将者要想百战不殆,首先须沉得住气。”他向吴句卑看了一眼,笑问:“叶公派先生到鄙营中时,是否这么说?”
吴句卑点头道:“的确如此,叶公想看谁人才是真正的将才,是以派了两队人,一队到齐营,一队却往越营。”伍封道:“叶公自然还另有用意,顺便让先生看看营中的布置、士卒的勇气,从而盘算双方的胜算得失,决定助齐还是助越。”吴句卑张口结舌,愕然道:“这个……龙伯怎么知道?”
伍封道:“以吴先生之见,我军状况如何?”吴句卑沉吟道:“虽然人数少了些,却上下齐心,士卒都有奋勇之意,如此士卒,足以对抗越军。小人未见过越营布置,但以治军之严、布防之谨,只怕再无人胜得过龙伯了。”
伍封点了点头,道:“其实在下并非小觑支离益,这人果然是厉害无比,要说这世上还有一人能杀得了在下,此人唯支离益而已。不过支离益也不敢有轻忽之心,在下还未生出来时,他便有天下第一的称号,肯定不愿意让在下这后生小辈打败。这些日子只怕是练剑不辍,高手比试,信心体力极为要紧。虽然双方都在等待,但心情是放松还是紧张,对战局影响可不小。在下是放松高卧、不想任何武技的事,他却不同,那日我使了一招‘一波五折’让他看,这人就算不练剑,只怕也会在心里盘算剑术招式、彼此绝技,寻思进攻破解之法,患得患失,如此紧张心情,最易使人心力憔悴,在下曾经因苦思剑技,三十三天浑浑噩噩以为只是一时之事,便知道其中利弊。因此明日之战,在下能放手一搏,尽展所长,他却可能计虑重重,反而影响发挥。其实与支离益这样的高手决战,八九日的苦练能有何用?剑招万变只是眨眼之间,到时候全看随心所欲的本事,一招一式起不了多少作用。”
楚月儿闻言看着他,点头道:“夫君所言,的确是武道至理。”众人也尽皆叹服。
晚间正要睡时,楚月儿过来道:“有人射了一箭入营,这箭没有箭头,上面扎了条竹简用帛裹住,士卒不敢拆看。”伍封道:“多半是给我的。”由楚月儿手中接过箭,拆开厚帛,取下竹简看时,只见上面只写着一个“走”字,也不知道是谁射来。
楚月儿道:“未知这是谁人射来。”伍封笑道:“简上可没写,不过我看这字迹,与范相国亲手绘的天下形势图的字迹一样,自然是范相国给我的。他是见支离益厉害,猜我不能敌之,叫我不战而逃,保全性命。”楚月儿叹了口气,问道:“夫君真有把握打败支离益么?此刻要走还来得及,他那‘诛心之剑’当真是厉害无比!”伍封叹道:“月儿还是以为我敌不过支离益。”楚月儿小声道:“若是再过数年,夫君便不用怕他,可眼下……,唉!”
第二日便是伍封与支离益决战之日,伍封酣睡一晚,过了卯时方才醒来,楚月儿却是一夜未能睡着,早已经披挂湛齐,为伍封准备好了,等伍封盥洗后,替伍封穿好衣服和战神之甲,又替他戴好护臂、护腿,最后替他扎好郑声公夫人所送的革带,将“天照”宝剑挂在他腰间,腿幅内插上短匕,袖内藏好铁链子,除了那铁臂连弩未放入袖中外,都准备得甚是整齐。最后蹲下来替伍封穿上有铜垫的革履,楚月儿为他束履之际,眼泪却流了下来,滴在伍封的履上。本来这些事有圉公阳等人服侍,但楚月儿不放心,亲自替伍封穿衣束带。
伍封将楚月儿抱起来,在她白玉般的脸上轻吻一下,笑道:“月儿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这时鲍笛走了进来,见状愣了愣,讪讪笑道:“小侄是否该退出去?”伍封哈哈大笑,将楚月儿放下来,问道:“小笛有事么?”鲍笛道:“国君和君夫人亲自到庖室,为二叔准备了麦粥,拿到大帐来,请二叔和婶婶一起用饭。”
伍封愕然道:“国君亲自下庖室?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连忙与楚月儿到大帐,大帐中尽是麦粥香气,齐平公和田貂儿正等着他们。齐平公笑道:“封儿快来尝尝寡人做的麦粥!”
伍封和楚月儿施礼坐下,鲍笛也坐在一旁案上,案上菜肴甚多,都是些开胃小菜。宫女正替众人盛粥之时,众人忽闻香气由帐外袭来,庖丁刀和圉公阳带些寺人捧了若干个小铜鼎进来,庖丁刀道:“小人用香薰鸡肉做了些小菜,请国君、君夫人、龙伯、小夫人送粥。”在每人面前案上放了一鼎。
众人闻异香扑鼻,食指大动,各吃了些,只觉其肉细嫩无比,香味是天生的,又略带辣,登时胃口大开,这麦粥又天然清香,配合起香薰鸡肉,滋味说不出的好。伍封不住口赞道:“国君和君夫人这麦粥甚好,小刀的香薰鸡肉也好!”
齐平公笑道:“其实这麦粥都是貂儿的功劳,寡人一生只下过两次庖室,一次是妙儿三岁之时,有一晚饿极了哭,寡人一时间叫不上庖人,遂亲自为妙儿做粥,几乎在庖室放了一把大火,好生凶险!这一次有貂儿在旁,寡人便没那么笨手笨脚了,哈哈!”田貂儿笑道:“国君将龙伯这女婿看得比积儿还重,貂儿怎能不跟着效劳?”
伍封心中甚为感动,寻思齐平公一生下庖室二次,一次为妙公主,一次为自己,可见对自己的爱惜,叹道:“微臣得国君和君夫人如此爱护,万……”,说了一个字便强自忍住,心想大战在即,不可说出这不吉利的话,吓着了人。虽然他这“万死不辞”没说出来,楚月儿等人还是听出了他的话中之意,脸色微变。
伍封连忙顾左右而言它,问庖丁刀道:“是了,这香薰鸡肉鲜美之极,绝非寻常鸡肉,是怎么弄到的?”庖丁刀道:“这是田鸡肉,昨晚小人和小阳带几个人在田间捉的,想着今日龙伯要与支离益决战,早饭非得吃好了,才做了这道香薰鸡肉。”
伍封看着这田鸡肉,就想起颜不疑那只“田鸡”来,不禁笑道:“这个意头甚好,等我打败了支离益,再去对付那只‘田鸡’!”齐平公和田貂儿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话中之意,楚月儿微笑解释道:“许多年前,公主给颜不疑起了个外号,叫作‘田鸡’,颜不疑是支离益手下第一高手,今日我们吃了田鸡肉,夫君才说这意头甚好。”齐平公大笑道:“妙儿怎么给颜不疑起了这么个名?哈哈,这真是好意头。”
伍封心道:“这一战月儿、国君对我寄望甚重,我决不能败在支离益手下,否则怎对得住他们的厚意?”问鲍笛道:“小笛,叶公来了吗?”鲍笛道:“来了,他一大早便带了百人,在我们两营之侧立了几个营帐,架上了观台,早已经坐台远望。”伍封气恼道:“这叶公有些可恶,当我和支离益的决战是演给人看笑不成?哼,就让他多等等,晒他个头昏脑胀!”
慢吞吞用完了饭,伍封等人才站起身,郑声公和姬克急匆匆进来,郑声公道:“今日是龙伯大战剑中圣人的日子,寡人替龙伯制好了数面大旗,上写着‘剑圣’二字,只要龙伯打败了支离益,我们就打着这旗接龙伯回营,哼,就算支离益逃过了龙伯的神剑,寡人这几面旗也要将这老家伙气个半死!”姬克笑道:“郑伯此计甚妙!外臣却没想到。”
伍封大笑走出帐外,只见田盘与诸将都在外等着。伍封向营外望去,却见支离益早已经在齐越两营之间的空地上站着,如同一根铁矛扎在地上,丝毫不动。
伍封向诸人拱了拱手,又对楚月儿道:“月儿,你守住营门不许人出去,此战不跟胜败如何,连你在内都不许擅自出手。”说完瞪了她一眼,楚月儿知他是怕自己如那日般擅自出营被支离益所擒,吐了吐舌头,点头答应。
伍封施施然向场外走去,只见对面营中十余处华盖,盖下有许多故人向这边坐着,正是勾践、范蠡、文种、柳下跖、赵无恤、智瑶、韩虎、魏驹等人,颜不疑和鹿郢却一左一右站在营门两边。
伍封向勾践等人挥了挥手,走到支离益面前,笑道:“阁下久候了,在下来得晚了些!”支离益道:“我们本来未约时辰,龙伯何时来也不晚。反正在下站在此处是等,阁下在营中也是等,并无不同。”
伍封看了看天,只见阳光在东方,灿烂耀眼,笑道:“大有不同的,在下在营中多等等,就让叶公那老头儿多晒一晒,这家伙将我们的决战看得像在帐中观小卒摔跤为戏一般,在下颇有些不高兴。”支离益忍不住笑道:“龙伯此言倒有趣,是该让叶公多等等。”他伸手按住腰间剑柄,便要拔剑。
伍封笑着摇头道:“且慢。”支离益皱眉道:“怎么龙伯忽然变得婆妈起来?”伍封向他眨了眨眼,笑道:“眼下观斗的人不少,都已经我们一见面便打死打活,我们偏让他们多等一等,岂不是好?”
支离益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年轻人着实顽皮,眼下这决战生死的时刻,还有心思胡闹。
双方人见他们二人说话,并不急于动手,大感愕然,他们离战场甚远,谁也听不见伍封和支离益说了什么话。
伍封向支离益笑道:“在下对阁下向来敬重,本来想决战之前拿酒上来,我们对饮三爵再动手。但在下又想,我们若饮了酒,阁下败后,恐怕会有人以为这酒中被在下施了手脚,那么这一战的胜败只怕大有争议,我们便白打了一场。这么想着,只好改变主意,在下回去后再独饮算了。”
支离益奇道:“难道阁下真的以为这一战会取胜?”伍封笑道:“那是自然,阁下不是以为你真的是天下无敌吧?”支离益哼了一声,道:“你可知九日之前那场比试,在下并未全力施展剑术?”伍封道:“这个在下知道,不过在下那时也留了手,何况那日在下使的是戟而非剑,就因为在下的剑术大有名堂,免被你预先看破了,哈哈,这是在下的诡计,先说给阁下知道,免得阁下死不瞑目。”
支离益听他语气越来越放肆,怒道:“少年人年轻气盛,早晚必会后悔!”伍封斜眼看着他,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在下故意以言语相激,想令阁下心浮气燥,阁下果然上当,哈哈!阁下可要小心,高手比试,切不可激动!”
支离益心中一凛,也不知道是何原因,不禁后退一步,拔出剑来,心道:“这小子好生可恶!”伍封见三言两语,果然将支离益的情绪激起,时怒时恨,趁支离益后退一步,气势稍减之际,大笑冲了上前,他一冲之间,顺势拔出“天照”宝剑来,和同以身冲撞之力,双手握剑,“唰”的一声,只见一道剑光如同闪电般划过,向支离益当头劈落。
此时阳光灿烂,然而伍封这一剑上的光芒更为耀目,如同黑云中的闪电、暗夜里的流星一般,只是一闪之间,威力惊人。两营旁观众人惊呼失声,不禁都缩了缩颈,仿佛这一剑是劈向自己一般。
支离益也大吃一惊,想不到伍封这一剑之威如此骇人,当下挥剑上格,两剑相交,却是无声无息。伍封只觉一缕诡异的缠绕之力盘到剑身之上,暗忖支离益这阴柔剑力以臻化境,自己这么奋力一剑,居然被他轻松化解,力道反而缠绕上来。
伍封由伍氏剑诀中悟出的旋力却是天下间至精奥的运力之法,对付支离益的阴柔剑力自是轻松,当下一声长笑,长剑微旋,由蛇剑的缠绕间震脱。伍封转身横跨一步,腰扭一扭,长剑圈起一道白光,横斩向支离益的腰间。
他这一步横跨扭腰用的是在海中练出的身法,配合他长大健硕的身形,显得十分潇洒,力道又大得惊人。支离益赞道:“好剑术!”蛇剑一弯一弹,点在“天照”宝剑上,将伍封的长剑震开了数寸,从身前数寸处掠过去。
支离益道:“阁下的剑术委实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