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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封此刻已经闪身过来,双手托住了大鼎,道:“月儿退开。”楚月儿此刻正觉得双臂酸软,支撑不住,忙退了开去。
伍封的气力比楚月儿大了何止数倍,虽觉得大鼎甚重,但这么倾斜支撑,自己并非极为费力。
圉公阳和庖丁刀十分机灵,与商壶此刻各觅了些石块跑来,垫在鼎脚之下,伍封这才缓缓放手。
楚月儿在一旁赞道:“夫君这气力可不小。”
伍封忙到楚月儿身边,见她因为适才全力施为,一张小脸红通通的,问道:“月儿,有没有伤到筋骨?”
楚月儿笑着摇头,道:“没有伤着,不过手臂有些酸软。”
伍封赞道:“眼下你这气力不小,比得上我初练吐纳之时了。”
商壶道:“姑姑的力气比老商可大得多了。”
周围众人早已经目瞪口呆,伍封力大便罢了,想不到楚月儿这纤纤少女居然能有托鼎之力,委实是匪夷所思。
伍封见周敬王也是满脸惊佩之色,道:“天子可受惊了。”
周敬王叹道:“龙伯和月公主真是神人!”他见那些宫女吓得魂不附身,正跪在周围泥泞之中,便道:“你们起来吧。这事情是寡人莽撞了些,怪不得你们。”
伍封和楚月儿将他扶出坑外,梦王姬叹道:“今日幸亏了月公主和龙伯,否则父王定会受伤。”
周敬王呵呵笑道:“岂止是受伤,先前若非月公主将寡人扯开,只怕寡人已经被压成肉泥了。”
众人七嘴八舌称颂不已,伍封道:“天子与王姬可先回去,剩下这些粗重活儿由微臣与王子做就行了。”
梦王姬本想多看一阵,又怕周敬王冻着,点头道:“也好。梦梦与父王先回宫中等着。”
周敬王问道:“梦梦,你说这九鼎该放何处,是否仍放在太庙?”
梦王姬道:“我倒有一个主意,这九鼎是天下之重、王权之徵,以前放在太庙之中,那是作为礼器。如今九鼎失而重现,正要以此振奋民心,最好是放在大殿之上,错置排开。父王在大殿上接见众臣,这些大鼎正好提醒他们天命在周。是否回放太庙,以后再说。”
周敬王点头道:“梦梦言之有理。仁儿,等一阵便将九鼎运到宫中。”
周敬王与梦王姬走后,伍封与姬仁商议了一阵,珍宝器皿自然放在车上,足有三四十车,先让士卒运回宫中。
宝鼎太重,重然不能放在马车上,姬仁和伍封商议了一阵,命人用巨木钉扎成数排,恍如木筏一般,置于雪地之上,再用无数根绳相扎成几根粗绳,系在木排之上,每排用了二十匹马相牵,又留了一根极长的粗绳,以备士卒牵拉。
最难办的是将九鼎由土坑中抬出来,众人用了许多粗木置于鼎下,再以青绫将鼎和粗木扎在一起,人多力大,终将大鼎抬了出来,置于雪地木排之上。
战马在前,众多士卒肩扛粗绳,人马一起使力,九座巨鼎缓缓向城中移去。
伍封与姬厚并车在一旁指挥,商壶与铁勇在前面开路,不一会儿九鼎入城,便听城中欢声雷动,道旁围观百姓不顾地上泥泞,纷纷跪倒称颂,还有人自动上前帮士卒牵扯粗绳。
等到了宫外时,道旁百姓下跪围观者足有数万人,呼声震天:“九鼎重现,大周万年!”也不知道是谁人想出的词。
好不容易将巨鼎抬入了大殿,分别放在大柱之间,远远望去,使这大殿更显得威严而具王者之气。
周敬王十分高兴,仿佛突然间年轻了十余岁一般,让人备酒宴上来,请伍封和楚月儿在殿上用午饭,姬仁和梦王姬坐在对面相陪,并赐商壶、圉公阳、庖丁刀、铁勇和倭人勇士在偏殿宴饮。
用过饭后,伍封和楚月儿便想告辞,周敬王笑道:“龙伯立了大功,这九座宝鼎更胜过九座城邑,先不要走,待寡人与众臣商议何以封赏。月公主有救驾之功,也要赏赐才行。”
伍封辞让道:“其实微臣等今日是误打误撞,算不上立功。”
周敬王道:“有功则赏,有过则罚,这才合乎道理。是了,龙伯手下的人可以先行回去。”他让梦王姬陪楚月儿到后宫坐一坐,观赏宫中雪景,自己由伍封和姬仁陪着到了偏殿,众铁勇和倭人勇士早已经饭毕,见周敬王亲自来,一起跪倒。
周敬王笑道:“众勇士立了大功,寡人便赐每人十金,帛十匹,以酬谢各位。商壶最早觅到宝鼎,赐三十斤,另赐月公主百金,帛百匹,以谢救驾之德。”
众人见周敬王封赏颇厚,一起跪谢。
伍封对庖丁刀等人道:“你们都回齐舍去吧,南郭先生旧宅便不用再守了。”既然从南郭旧宅觅到王室重宝,若再派人去守着,不免找人闲话,以为他觊觎宝物。
众人出宫之后,周敬王带了伍封和姬仁回到大殿,还没说几句话,侍卫来禀告,说燕国派了世子姬克前来为天子贺寿,眼下已经到了宫外。
周敬王大喜,命人将燕世子请来,过一会儿便听履声轻响,那燕世子姬克趋步入殿,向周敬王施礼称颂,无非是些向天子贺寿的礼仪套话。
伍封早听姬仁和春夏秋冬四女说起过这人,仔细看时,见他温和有礼,举止有度,心道:“听说这人十分仁厚,下次觅个时间与他饮酒。”
姬克曾来过成周,与姬仁熟识,他见姬仁在一旁,遂点头示意,眼光又向伍封瞧来,见这人极其威武,生得比他们燕人还高大,微觉惊奇。
周敬王指着伍封道:“这位是齐国下卿龙伯,世子并未见过吧?”
姬克大喜道:“原来是龙伯,在下久闻大名,早就想拜见了。在下这次到成周为天子贺寿,途经齐国时曾到贵府拜访,才知道龙伯也被派到成周为使。”
伍封拱手道:“在下府中有几个人曾服侍过世子,是以在下早知道世子的大名。今晚世子是否得闲?在下想请世子夜饮。”
燕国向来巴结齐国,姬克早就寻思到成周后要与伍封结交,见伍封相邀,正合心意,大喜道:“如此最好,在下今晚便去打搅了。”
此刻,那姬厚、刘卷、单骄、智瑶、赢利、石圃以及鲁、郑、邾、蔡等国使者纷纷入宫,向周敬王道贺,口中大抵是“九鼎重现,可见天子威盛,正可见四海咸服”之类的话。
周敬王道:“全靠了龙伯,才能重新找到这九座宝鼎,龙伯之功劳不小,寡人正拟封赏。刘公、单公,以二位之见,寡人当如何赏赐龙伯之功?”
刘卷道:“龙伯此功甚大,理合赐为卿士辅助天子,但又怕齐侯以为天子抢了他的重臣。”他与单骄为周室卿士,自然不希望天子赐伍封为卿,到时候由二卿变成三卿,事情就难办了。
单骄道:“刘公所虑不无道理,周室职官分卿事寮、太史寮和内廷三类。龙伯本是齐国三卿之一,赐龙伯为周之卿士不得,赐太史类职官爵位又低了些,内廷职官虽然亲厚,一则爵位低,二则龙伯是齐侯之婿,让他当天子的嬖臣也不成样子。”
姬厚道:“看来只好赐大邑予龙伯,不过龙伯在齐国邑地甚广,只怕也不甚合适。”
伍封哪里在乎天子赏赐,忙出班施礼道:“九鼎重现是天子仁德所至,微臣是借了天子之威,才能误打误撞见到,这的确算不上什么功劳。天子若要封赏,微臣必定汗颜之至。”
周敬王倒有些为难,伍封本是齐臣而非王室之臣,自己赐什么官也不合适;何况他是齐国三卿之一,王室能赐何爵能胜过大国之卿,除非是卿士还差不多。但卿士须留在成周为官,齐侯又怎会让伍封留下来?若赐邑地,周室之地本就不多,眼下也没有太多的邑地给他,赐少了又怕列国讥笑王室小器。
周敬王踌躇了一阵,忽想起个主意来,道:“诸卿请稍候,寡人更衣便来。”在众人愕然之中,匆匆转到后殿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周敬王笑嘻嘻从殿后出来,登上高台,道:“寡人听闻民间传说,龙伯是传说中龙伯国之君,晋、齐、楚、吴、中山等国都封为龙伯,既然如此,寡人便赐为伯爵,即龙伯。”
殿上众人立时哗然,须知天子之制,列爵为五,封土唯三。爵为公、侯、伯、子、男,裂土以封唯侯、伯、子三爵,封此三爵即为诸侯。公爵为尊,不过是因侯爵功大后加称其爵,伍封得封伯爵便等于是被封为诸侯。侯爵之国有晋、齐、鲁、卫、蔡、滕、薛、宋等国,不过宋国因是殷人后裔,加爵称公,卫国也曾加爵为公,不过仅是卫武公之时;伯爵之国有燕、郑、秦等国;子爵之国有楚、邾等国;男爵不封国,只封以王室子侄,比于诸侯。周敬王封伍封为伯爵,那是侯、伯、子三类裂土以封的爵位,即为燕、郑、秦一类的诸侯,非同小可。
单骄皱起了眉头,问道:“天子,既封龙伯为伯爵,又从何处裂土以封?”
周敬王道:“既然人说龙伯是龙伯国之君,寡人便将龙国赐于龙伯。”
姬厚愕然道:“这龙国又在何处?”
周敬王笑道:“龙国远在大海之上,日后龙伯能远涉大海,所到之处便是龙伯之国。”
殿上众人都是政事老手,此刻方明白过来,知道周敬王这么封赐之法,只是赐了伍封一个名誉上的诸侯,荣誉固然极大,实则毫无寸土以授,暗暗佩服周敬王这赏赐之法十分巧妙。众人都知道伍封富华无极,他是齐国下卿,本来爵位就高,邑地也广,心想自己如果身处其位,天子赐予它爵或邑地,都不一定能让自己心服,唯有大加尊爵,才能安抚己心,又让他人知道天子赏功之意。何况这么一来,万一伍封日后真的在海上觅到岛屿善地,便顺理成章地成了天子之国土,岂非为大周开辟了疆土?
刘卷呵呵笑道:“天子这赏赐极为得当。当年武王克商,问商纣王之叔箕子以天道,箕子呈《洪范九畴》,武王遂封箕子于辽东朝鲜,箕子历代下来,辟朝鲜一国,实则是代王扩土。今日天子封龙伯为伯爵,正合古意。”
姬仁道:“今日之前,世人纷纷称为龙伯,视为龙伯国之君,父王今日赐封,只是符合民意,也是承认晋、齐、楚、吴、中山之封。”
伍封心想这爵位虽然名实地虚,可荣耀之极,足以为列祖列宗大添光彩,出班跪倒谢恩。
殿上众人纷纷向伍封道贺,忙了好一阵。
智瑶此时觉得老大没趣,心忖自己这“智伯”与伍封这“龙伯”站在一起,越发地不成样子了,虽然天子、晋君和各国之人都称自己为“智伯”,但毕竟只是一个名号,比不得伍封是名正言顺的“龙伯”。此刻他打岔道:“微臣早闻九鼎之宝贵,天子能否由得臣等一观?”
周敬王将九鼎摆在殿上,正是为了让列国使臣一观,点头道:“寡人亲自带各位观鼎。不过寡人还是四十多年前见过这些鼎,对九鼎之铭已经记不清楚,此事非得梦梦解说不可。”让人请梦王姬来,顺便也请楚月儿来,道:“月公主今日救了寡人一命,正该致谢,今日列国之人均在,唯缺楚人,请她也来观鼎,权代楚人。”其实还有吴、越等国没有人来,不过他们不是天子封国,周敬王便不视之为臣。
众人听说梦王姬来,精神为之一振。过了片刻,便见梦王姬和楚月儿由殿后出来,这里许多人是都是第一次见到楚月儿,见此女容颜绝美,不在梦王姬之下,更难得是她脸上那清纯天真的神采,仿佛并非人间所有,众人见二女之美左右生辉,令人目眩,伍封、姬仁对二女熟悉了,自然无甚所谓,姬克和智瑶比较镇定,石圃等人却不禁失态,怔怔地发愣。
伍封心中不悦,与姬仁故意挡住众人视线,周敬王咳嗽了一声,走下殿来,众人这才缓过神来,暗叫惭愧。
周敬王引着群臣依次看鼎,梦王姬此女学问通天,说起来头头是道,将各鼎上的文字细细解说了一遍,道:“各位别看这九鼎大小相同,重量却是依禹王时九州之大小所铸,各不相同。譬如这豫鼎与雍鼎一般大小,但豫鼎为最重,雍鼎为最轻。不过每鼎均在千钧之上斤两。”
姬厚还不知道刘始被擒之事,心中甚是恼怒,心忖自己派人到南郭子綦旧舍察看多日,居然毫无所获,以致这天大功劳被伍封得了去,不免对伍封又嫉又恨。此时突然道:“龙伯,在下看着这九鼎忽想起一事,想请教阁下。”
伍封问道:“王子有何指教?”
姬厚道:“久闻令尊伍相国有拔山举鼎之勇,是否真有其事?”
伍封不解其意,道:“那都是世人称颂,只是比喻之意,不能当真,先父的确力大,不过举鼎还好说,拔山又何以为之?”
姬厚又道:“龙伯天生神力,自然是因父传子承,未知能否举这九鼎呢?”
众人闻言哗然,心忖这位王子厚为人太不尊重,居然想让伍封举这九鼎,这不是故意为难他么?
周敬王叱道:“厚儿胡说些什么?”
智瑶故意道:“王子误矣,这九鼎不比寻常之鼎,寻常之鼎大的也不过数百斤,礼器所用之鼎也无过四千斤者,这九鼎之中最轻的也有千钧,那是三万余斤,龙伯怎举得起来?伍相国拔山举鼎之说固然是传遍天下,那是形容其神勇的夸张说法,自然不会真的有如此大的力气。”
姬厚道:“昔日晋国有屠岸夷者,据说能负三千钧绝地而驰,举这千钧之鼎想来无妨。”
智瑶道:“晋人早知道此传说有误,那是将三千斤说成三千钧之故。九万斤之物能背着跑,天下无人能为之。不过屠岸夷能负三千斤行动,也算是天下一等一的力士,听闻当时也有人说他能拔山举鼎。”他此言一出,殿上人无不变了脸色。那屠岸夷虽是天下勇士,但人品奇低,两番投靠谋事,再反手出卖同谋,晋国良臣大半因之而被杀,后被秦穆公斩首,成为天下间第一个反覆小人的典型。智瑶以“拔山举鼎”为由头,实则讥讽至伍子胥身上。
伍封心中愤怒,忖道:“这王子厚和智瑶好生无礼,为了迫我举鼎,不仅以先父来讥讽,还拿屠岸夷这种小人来比拟!我若不举这鼎,让人讽笑便罢了,只怕还会让他们讥讽到先父身上。”他先前在土坑试过雍鼎之重,自忖举这雍鼎应该无妨,点头道:“既然王子这么说,在下若不举这鼎,只怕会损及先父英名,在下便举一举试试,若举不起来,各位莫要笑话。”
众人愕然,想不到伍封被姬厚和智瑶言语激逼,居然真的要举鼎,心忖这鼎是万万举不起来的,恐怕只有出丑的份儿。
梦王姬在一旁道:“厚哥哥是一时语失,龙伯身份高贵,何必如此?”
伍封笑道:“王姬无须担心,在下试一试也好,权作一乐。”
姬厚见伍封自己要出丑,大喜之下,让宫女拿来无数青丝编为粗索。
楚月儿试过雍鼎的重量,知道伍封必定举得起来,毫不在意,笑吟吟将丝索接过,宽宽地系在这雍鼎的鼎耳之上,以供就手之用。
伍封在雍鼎旁看了看,微微蹲下,将双崩套在丝索之中,双臂使力,这雍鼎霍地离地两尺,竟真的被伍封举了起来。
众人吓了一大跳,想不到伍封神力如此惊人,竟能举起千钧之鼎!姬厚和智瑶惊得张大了口,也忘了闭上。
伍封缓缓将鼎放下,抽回了手臂,觉得大有余力,回头向众人看看,道:“这雍鼎果然奇重,非比寻常。”
智瑶有些不信,走了上来,自持力大,用手推了推这鼎,只这一推,便知道此鼎自己仅能憾动而已,暗暗咂舌。
周敬王赞叹道:“龙伯竟能力举千钧,由此可见令尊拔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