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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是一个长发漫卷的女人,正从和自卫队相反的方向向我们走来。她穿着飘逸的长裙,裙摆随着不急不缓的步伐轻轻摆动。
那女人长得极美,额角纹着一只振翅的蝴蝶,略带朦胧的眼睛像是拢着月光。
我认得这张脸,她是流莺街的街长!
我忍不住用余光瞥了眼库洛洛,心中愈发戒备。
“莫妮卡小姐。”波西吕特冷淡地道,“你要插手这件事吗?”
莫妮卡街长款步而来,站在我们和自卫队之间,三方隐隐呈三角站位。她对波西吕特道:“波西吕特,你别这么着急。怎么说死去的桔子也算是我的部下,关于这件事,我也有话要说。”
事情出现转机,我们本来已经提起的杀气又重新散了下去,静观其变。
“流莺街里的凶杀案,都归自卫队管辖。”波西吕克毫不客气地道,“即便是你,也不能违背鬼柳夫人的意思。”
莫妮卡听了她的话,抿嘴一笑。她用带着点儿奇异口音的轻软声调道:“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鬼柳夫人要你这样打我的脸呢。可我只问你,你今天带人来抓这三个小孩子,真的是鬼柳夫人给你的命令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波西吕克怒道。
“没什么,只是对于桔子的死,我这边查到的结果似乎和你很不一样。”莫妮卡柔柔地道。她说着转身向后招了招手,不慌不忙道:“梅朵,你过来,把你和我说的再在这里说一遍。”
一个瘦小的年轻女孩畏畏缩缩地从莫妮卡身后走出来,这也是一张熟脸——那个在我们去医生那里换药时插队的女孩!
几日不见,她又憔悴多了,眉间萦绕着一股死气。她神色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迎着波西吕克鹰隼般犀利的目光瑟瑟发抖。
“不要怕。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照实说就行。”莫妮卡从背后将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鼓励道。那双手真是像春葱一样的细腻纤美。
“……是。”梅朵似乎镇定了些,有些颤抖地应道。她咽了下口水道:“我、我是桔子的邻居。她就住在我的隔壁。我、我知道她是自杀的!”
“胡说!”波西吕克厉声打断道。
梅朵浑身一抖,又受惊似的闭上了嘴。
“波西吕克,你先耐心听梅朵把话说完。”莫妮卡道。“桔子生前一向和梅朵最好,要是桔子的事有隐情,梅朵一定是知情人。她胆子小,你不要打断她。”
波西吕克哼了一声。
梅朵脸白了白,莫妮卡在身后给她鼓励,她接着说了下去:“昨天晚上,我睡不着,打开窗户透气,结果听到、听到隔壁的桔子在房间里哭!我、我很担心,就去敲她的门。她打开门让我进去,我看到她、她、她……”
她呜咽着说不下去,嘴唇不断颤抖,叫人等的急死了。
“她怎么了?”波西吕克忍不住道。
“她被、被……”梅朵眼神散乱,神色惊慌欲绝。
“我来说吧。她被人□□了,还折磨得遍体鳞伤。”莫妮卡肃整脸色道。她额角的蝴蝶因此抖了抖翅膀。
“什么!”波西吕克怒道,“是谁?”
“是唐纳斯。商业联盟主席的侄子,唐纳斯。”莫妮卡道。她拍着梅朵的背脊安慰她,“别怕,这里没人会伤害你。说下去吧。”
“是……是那个人,他总是折磨我们……桔子就是被他折磨死的!”梅朵有些神经质的叫道,似乎陷进什么恐惧里不可自拔:“昨天晚上……她给我看了她的伤!那种、那种痕迹……我再熟悉不过了!是那个人!是那个人!他总是折磨我们……那个魔鬼……”
她蜷缩起身体,双手捂着耳朵,脸色苍白如鬼:“桔子说、说她再也忍受不了了!她说她不想活了,这样活着还不如去死!她,她还笑着、笑着说的……我以为她在说气话,因为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帮她上了药就走了,没想到她第二天早上就、就……”
她崩溃地捂着脸哭了起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波西吕克听完,脸色黑如锅底。她咬着牙道。
“当然是真的!呜呜呜……桔子……”梅朵抬起泪流满面的脸,哽咽道。
“这不对。那个桔子今年只有十五岁。唐纳斯怎么会轮到她来接待?他不是……”她蓦地住了嘴,脸色第一次现出一丝软弱。
“他是莺姬的客人!”梅朵有些奇异的看了她一眼。
她眼神十分呆滞,似乎受了刺激一般,陡然用破音的嗓子尖叫起来,崩溃而癫狂:“都是莺姬推给我们的!那是本来她的客人!是她害死桔子的!”
“你说的这些,有什么证据?”波西吕克神色凝重的问道。
她脑子是不是有病?这会又要证据了?
是恼羞成怒了吧。
“你们还留着尸首吧?”莫妮卡抚摸着梅朵的后背,对波西吕克道:“桔子的身体上应该布满那些伤痕。”
她看着波西吕克,柔和的语气中终于流露出几分冷冽的讽刺:“你真的验过桔子的死因吗?一把刺进胸口的剪刀,从伤势里,你们都分不清他杀和自杀的区别吗?”
“我当然看过!”波西吕克激动地道。
“桔子、桔子是左撇子!”梅朵渐渐安静下来,此时突然说道。
波西吕克脸色一滞,随即阴沉下来。
看来她已经不得不承认真的是她搞错了,那个叫桔子的女孩真的是自杀,而她闹着这样大的笑话。
她鹰隼似的目光依旧雪亮,先是冷冷地看了莫妮卡一会儿,随即挪到了我们身上。我被她那样凶狠的目光看得心跳骤停一拍。
“就算如此,也不能免除他们的嫌疑!”她固执地看着我们道,“夫人亲口对我说,他们在桔子死前进入过她的房间!”
“那又能说明什么?”莫妮卡上前一步道,“是鬼柳夫人告诉你他们杀了桔子?”
波西吕克皱了皱眉,“夫人只说他们是那晚最后见过桔子的人,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
……她怎么会知道?
“没有证据就不能说明什么。桔子很有可能是自杀——不管你想干什么,你不该拿死人做借口。”莫妮卡口吻柔和、言辞犀利地道。
“你!”波西吕克怒视她。
“你说的没错,我这个街长不过是虚名,管不了你们自卫队的事。”莫妮卡低头抚了抚裙摆,淡淡地道,“但是,鬼柳夫人没有出面,我也不能看着你如此乱来。这流莺街,毕竟还不是你一人说了算的。”
“……哼,我们走!”波西吕克居然没有再纠缠,而是怒气冲冲的一挥手,转身就走。
训练有素的自卫队员跟在她的后面,脚步整齐如一。阿雉最后一个转身离开,走之前的眼神复杂晦涩。
这……这就结束了?
我莫名有些虎头蛇尾之感,看向库洛洛,却见他正眸色深深地看着莫妮卡。
莫妮卡也低头看着库洛洛。专注地、只看他。
半晌,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朵朦胧而神秘的笑容,用轻而柔媚的声音道:“我想……我不用自我介绍了?”
库洛洛没有回答,他的身体紧绷得比之前准备大开杀戒时还要厉害。
我还知道库洛洛偷了她的能力,这女人来者不善,飞坦就简直摸不着头脑了,只能加强戒备。
“别紧张。”莫妮卡柔声道,“我不是刚刚才帮了你们吗?你应该能判断出来,我没有恶意。”
库洛洛冷冷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凯文,你可真让我惊讶。”莫妮卡目光盈盈地看着他,“既然来了流莺街,不如去我那儿喝杯咖啡?”
库洛洛扫了我们一眼,莫妮卡立刻道:“让你的小朋友也一起来吧,我很欢迎。”
库洛洛侧头道:“玛奇留下。她和我们无关。”
“玛莎的女儿,我当然认识。”莫妮卡这个老女人居然俏皮地歪头笑起来,她转过身,裙摆画了个优美的弧度,示意我们跟着她走。
“街长……”梅朵跟在她身后,声音细弱地道。
“梅朵,今天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莫妮卡停下来搂了下她的肩膀,“别想太多,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过去的。”
“玛奇,你进去。”库洛洛道,“和玛莎待在一起。”
“不用管我们。”我小声补充道。
莫妮卡并没有带我们走很远,她在一栋漂亮的独栋小楼前停了下来。小楼门前有个宽敞的院子,墙体刷着白漆,明黄的大门和窗框,明媚活泼。
走进去之前,我有些不安的偷偷清了清嗓子。
莫妮卡掏出钥匙示意我们进去,直到坐在客厅别致的布艺沙发上,我看着眼前花边瓷器中冒着热气的红茶,还有些愣神。
这绝对是流莺街顶级豪富的生活品质了吧。
莫妮卡还在和库洛洛说话:“……那天你不见了,布莱克都要气疯了,找你也都找疯了。直到后来八区戒严了,她才不得不回到七区。也难怪她想不到,要知道当我看到搜捕你们的照片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布莱克要是知道她被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耍了……我都不敢想象她的脸色。”莫妮卡说着,掩嘴叹了口气,只露出那双烟雨朦胧的眼睛对着库洛洛眨了眨,她额角的蝴蝶随之扇动起精致炫丽的翅膀。
“不过我可没有告诉她。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那是媚眼吧?那绝对是媚眼吧?!
我就算坐在这里精神紧张,也一时恨不得自戳双目。
库洛洛只当看不到。他右手自然地摊在膝上,很快具现出印有鲜红手印的“盗贼秘籍”。他捏着硬挺的书皮,波澜不惊的抬头看向对面风情万种的女人。
“直说好了,你想要什么?”
莫妮卡看看他的书,又看看他,脸上柔媚蚀骨的笑容终于收敛了。她无意识地点了下额角,目光落在库洛洛身上,分外暗沉。
她将手指继续向上移动,直到指着自己的眉心,凝视着他道:“我想这里,你应该用完了吧。那么……能把它还给我吗?”
她没有笑,那双朦胧的眼睛就显得空芜,额角的蝴蝶也失了灵动,像是无力地耸搭下翅膀。
那种堕落的美丽令人觉得可怕。
库洛洛断然拒绝道:“不可能。这个我做不到。”
“是不能,还是不愿?”
“当然是不能。”库洛洛直言不讳地道,“难道我还会给自己留下这样的隐患吗?已经盗取的能力不能归还,这是制约。”
“是吗。”莫妮卡竟然也没有强求,只是以一副意料中的、略带失望的语气说了句。
难道她其实没有那么在意自己的能力?那个叫做“荆棘与玫瑰”的能力。
那她到底想找我们干什么?
“桔子是你们杀的吧?”她轻描淡写地换了话题。
“……不是。”库洛洛皱了下眉,道。
“不是?”莫妮卡扬了扬精心修剪过的眉毛,似笑非笑地看着库洛洛。
“波西吕克说你们是那晚最后见过桔子的人,这一点我毫不怀疑……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库洛洛道:“为什么?”
莫妮卡顾左右而言他:“你们来流莺街也有一阵子了,对鬼柳夫人了解多少?”
“流莺街的掌权者之一。”
“鬼柳夫人可是曾经去过外面又回来的强者,实力深不可测。你们对她没有丝毫了解,就敢在流莺街肆无忌惮的杀人,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
“她是念能力者。”库洛洛似乎从这寥寥几句话里猜出了什么,突然肯定道。“她的能力是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莫妮卡带笑睨他一眼。
“是啊,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库洛洛原话奉还,稳稳坐在那里,连眉梢也不动一下。
莫妮卡被他噎了回去,脸色有一瞬不好看,但随即又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意有所指道:“是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我和飞坦坐在旁边听他们两个打哑谜听得一头雾水。我直觉得这女人的套路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看过似的……
莫妮卡没等库洛洛再给她回应,已经自己掀了谜底,爽快得叫人惊讶——因为她三言两语揭破一个可怕的秘密,以那种慢悠悠的语调,叫我们齐齐变了脸色。
“你猜的没错。鬼柳夫人本来不叫鬼柳。这个绰号是她从流星街外面带回来的,原因就在于她的能力——只有知道她的能力,你才能意识到她有多可怕——翠色遥知多少,这是那个能力的名字。”
鬼柳……翠色遥知多少……
我一个激灵,差点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柳树!”库洛洛也惊讶地蓦然睁大眼睛,“难道是监控类的能力?”
莫妮卡轻轻拍起手来,略带惊叹地赞道:“真是聪明。没错,鬼柳夫人的能力,就是通过她种下的柳树,看到树周围发生的事情。换言之,每一颗柳树都是她的眼睛。”
这简直是……太可怕了。
我坐在原地,只觉得彻骨寒冷。流莺街有多少柳树呢?如果这是真的,我们在那个鬼柳夫人的眼中,将再无秘密。
真的有这样的能力吗?
听到这样超乎想象的事,库洛洛也沉默了一会。半晌,他抬头深深地看着莫妮卡:“你对这个能力知道多少?”
“知道的不多。”莫妮卡道。对比之前的风姿撩人,我们可以感觉到她的坦诚——显露出隐藏在柔美外表下的漠然和阴郁,反而更能取信于人。
“这是特质系的能力,毫无疑问。柳树是真的柳树,但她应该可以催生,否则无法解释在流莺街极端缺水的情况下会有这么多柳树生长。另外,按照我的推断,她的柳树应该只能充当眼睛,不能捕捉声音。至于监控范围……大致与人的视野相当,无法穿透遮挡。”
“也就是说,她无法看到屋里的情况。”库洛洛捂着嘴道。
“除非透过窗户。”莫妮卡道。
没去考虑她会不会只是在忽悠我们,我头脑里飞快地盘算着,如果鬼柳夫人的能力真如以上所言,那么我们都暴露了什么?
这几次偷偷摸摸地杀人肯定暴露了毫无疑问。那天晚上仓皇逃进流莺街,我们的身份也一览无遗。那么,库洛洛的能力也暴露了。至于我的能力……这个还不好说。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飞坦突然道。
莫妮卡没有直说,反而道:“鬼柳夫人已经知道你们的身份了,这一点毫无疑问。商业联盟一直在不惜代价地搜捕你们。你们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还会放任你们留在这里?”
库洛洛抬眼看她:“因为她想要我的能力。”
“是她想要你。”莫妮卡纠正道。
“这就是你的目的?你也想要我?”库洛洛轻飘飘地道。他似乎笑了一下。
莫妮卡没有顺势向他抛个媚眼,反而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我可要不起你。但至少,我不希望你被鬼柳夫人所用。这是很有可能的不是吗?你们的秘密已经被她掌握了,而你们现在除了流莺街,没有其他的容身之所。”
“就算你告诉我们这些,又有什么用呢?那个鬼柳夫人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了,她大可直接以此要挟我们。”库洛洛道。
“但是,现在的主动权在你们手里了。如果是被她要挟,你们还会真心听她的吗?”莫妮卡摊摊手,“我要的不多,只要你们不是真的和她一条心,我就达到目的了。”
这是□□裸的阳谋,我们想不领受也不行。
“你大可以直接告诉商业联盟我们在这里。”飞坦冷冷地道。
莫妮卡从容以对,她竖起两根手指道:“第一,我还不想直接和鬼柳夫人撕破脸。第二,你们留在这里,已经牵制她太多的精力——说真的,简直都有点超乎我的想象。”
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想你们已经看出来了,我名义上是流莺街的街长,实际却要处处看鬼柳夫人的脸色。这本来倒也没什么,但是她的某些观念我实在不能认同,所以……”
权力斗争吗?难怪这套路如此熟悉——这副面善心苦的嘴脸,和当年的罗宾多像啊!
“你看,我连你偷了我的能力都可以不再追究,现在又告诉了你们鬼柳夫人的能力,你们大可以自己去验证。”
莫妮卡十指交扣,从沙发上身子微微前倾,认真地看着我们道:“明白了么,我做的事其实对你们没有半点妨碍。……那么,怎么样,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