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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我是认真的,夏宸,我累了。”
不是阿宸,而是夏宸,不是我爱你,而是我累了。
夏宸望着那双曾经笑意盈然的幽深眼睛,突然觉得,面前这个男孩真的好陌生。
他以为自己可以在白寒最需要温暖的时候出现,可以替对方分担和承受,就像从前白寒帮助自己那样。结果,却换来对方的一句“我累了”。
连个理由也没有,或者,根本就不需要理由,要分开,无非就是不想再爱了。
事实上,这条路到底能走多长,他从来都不敢想。
“……白寒,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夏宸几乎要把下唇咬出血来,“分手这种事,对你来说怎么就那么轻而易举呢?你认真过么,还是只想着玩玩而已?”
是真心实意,亦或是只把它当成一场游戏。对游戏厌了,就抽身而退,不留痕迹。
白寒笑了笑,看上去多了几分轻挑和放肆,再不像从前那般真挚温暖:“你觉得呢?我们是什么关系?不就是上了床么,那也是你同意的,我可没有强迫你。”
“白寒!”夏宸的拳头猛地带着风声用力挥出,却终是在距离白寒面前不过寸许的地方停了下来,他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最后偏离了方向,狠狠一拳砸在了旁边的栏杆上。
他还是下不了手。
白寒闭上眼睛。
“你真他妈是个混蛋……”夏宸终于哽咽了,他喃喃几句,突然提高音量撕心裂肺地冲白寒吼了一句,“永远都不要告诉我你后悔了!”
“没什么可后悔的。”白寒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很平静,他从左肩的挎包中取出一沓打印好的纸张递给夏宸,“喏,最近的笔记都给你打出来了,这是最后一次,我总要有始有终。”
这是最后一次。
有始有终。
是不是故事的结局,都会有这样伤人心的一句收尾呢?
多残忍。
夏宸夺过那叠笔记,看也没看一眼,回手撒向河面。
夜风中那些纸张飘飘扬扬飞得满天都是,放眼望去一片雪白,他伸手探向颈间吊坠,蓦然用力,把那条链子生生扯了下来,金属链子在脖颈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
他把链子狠狠丢在白寒脸上。
“还给你,从今往后,便当你我再也没见过。”
而后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看上一眼。
他逐渐消失在白寒的视线之内。
白寒觉得脚下有点发软,几乎就要站不稳了,方才气定神闲的伪装全部在此刻分崩离析,他一遍又一遍抚摸着栏杆上那一小块夏宸留下的血迹,片刻,抬手缓缓遮住了眼睛。
米佳的话又一次回响在耳畔:“白寒,我倒要看看,你成了一个赌博犯的儿子,夏宸还愿不愿意和你在一块!”
即使他愿意……我也不该再和他在一起了。
他理应有更好的人生,而现在的我只能拖累他。
早一点放手,对谁都好,总强过今后纠缠不清难以挽回。
白寒低声呜咽着,眼泪顺着指间不断淌下,直至完全氤湿了掌心。他把夏宸的那枚吊坠贴在自己颈间的吊坠之上,慢慢地蹲下身去。
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
我爱你,只是遗憾,今后再没资格爱你。
阿宸,对不起,我只能陪你走到这一步。
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想念
夜已深。
夏宸抱膝坐在屋内的地面上,把自己完全隐藏在月光照射不到的角落。
黑暗中,被极力压低的叹息依旧显得格外清晰。
在栏杆上砸伤的右手还没有包扎,疼痛感一波一波传来,牵扯着体内最敏感脆弱的那根神经,却丝毫不能缓解心中翻江倒海般的痛苦失望。
白寒的声音还清晰地回响在耳边:“你觉得呢?我们是什么关系?不就是上了床么,那也是你同意的,我可没有强迫你。”
那个喜欢眯着眼睛笑容沉静的男孩子,怎么竟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看错了人。
小白,为什么,为什么接近我,帮助我,陪伴我,说爱我……最后却又丢下我。
只丢下我一个人。
你可知道,当一个人习惯了被给予的温暖之后,就再也无法承受突如其来的孤单冰冷。
你如此决绝。
往事历历在脑海中重现,初遇时清冷冷的安慰,再见时漫不经心的微笑,熟识后越来越密切的交流,每一个细节都深藏在记忆里无比清晰,不容抹去。
烟台街道的许愿池边,是谁在华丽的灯光下欣然浅笑,说:“我希望能有一个人,带我回家。”
颍河桥边,是谁把银质十字架虔诚地递过,说:“那么,现在它是你的了。”
是谁曾借着醉意疯狂地攻城略地,是谁在洒满月光的街道边拥抱自己,温柔道:“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小白,那是你,都是你。
然而你却忘记了。
原来我这样多余。
夏宸转过头,取过旁边放在板凳上的、厚厚的一沓笔记,抱在怀里。修长手指慢慢抚上纸张,尽管光线太暗看不清字迹,但那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只要是白寒亲笔写的,他都记得清楚。
可是,再也不需要了,他曾经为了某个人决心努力向前,就是盼着有一天能拥有与对方并肩的资本,然而……现在已经没有了奋斗的理由。
“就这样吧。”他轻声自语着闭上眼睛,开始动手撕那些笔记,一页又一页,直到粉碎的纸屑落满了脚下的地面。随着撕扯的动作越来越快,他的情绪也逐渐接近崩溃,终于在最后一页笔记彻底被毁掉的时候,抑制不住地哭出声来。
这么多年来,即使在被别人肆意欺辱的时候,自己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只有这一次。
夏宸绝望地倚靠着墙壁,目光在黑暗中找不到焦点,他无助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有些人注定在相遇那一刻就成为彼此的弱点,自此,再也逃离不开。
时间转眼又过了一个星期。
白寒已经联系了中介公司,决定低价转让住房,对方答应会尽快给他回复。
他想,无论如何,都该先把父亲欠的外债还上。
至于住的地方,总会找到的,城市那么大,难道还会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么?
阿宸在那个狭窄恶劣的弄堂里住了十几年,还不是一样也习惯了。
……阿宸,为什么又想到了阿宸。
明明应该放弃,却依然时时会忆起。
刻在灵魂深处的名字,到现在还爱着的人,怎么能说忘记就忘记了,除非他没有心。
电视里正在播放着一部很早以前的电影,这部电影,他和夏宸一起看过,记得当时还在吐槽电影有多么粗制滥造,然后两个人一起笑得前仰后合。
白寒盯着屏幕良久,默默地按下了遥控开关,转头看向墙角。
那里的吉他已经落上了一层薄薄灰尘。
他走过去,取来绒布把吉他细细擦干净,而后抱着它重新坐回沙发上。好看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带起一串低沉而熟悉的音符。
“你会不会剪去黄了的回忆,丈量我离情拉长十多里
芳草无尽 曾经相看两不腻,如今花无语 飞过秋千去道别的你……
爱是颗星在现实的光害里,低头想找你却只剩倒影
我试着骗自己有散也有聚,只是想起了再无人聆听不如归去
我不愿意舍弃我的不甘心,乱红的情绪我自言自语
夕阳无尽 再看只会更伤心,该死的回忆拉长千万里,全是想你…………”
全是想你。
屋里的每个角落都残留着夏宸的痕迹,他用过的杯子,他看过的杂志,他拆开却没吃完的零食,他闲着无聊随便涂鸦的肖像画……无论哪里都有回忆。
……“小白,给我唱个歌吧。”
“小白,你得练习喝牛奶,不爱喝也得喝。”
“小白,高考结束之后,我们去徒步旅行吧?”
“小白,你说有一天我要是不在你身边了,你得多寂寞,哈哈。”
“小白,我爱你。”……
小白,小白,小白……铺天盖地的熟悉呼唤从四面八方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阿宸,我从未想过你会离开我,而且这一次,是我亲手把你推开。
白寒把额头抵在吉他上,无声地流泪。
桌上的两枚十字架靠在一起,在吊灯下泛着柔和的银色光影,吊坠上用小刀刻出的文字工工整整,格外清晰。
白寒,夏宸。
你的名字,烙在我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刁难
夏宸没想到,李捷竟然会来酒吧,而且还是和米佳一起。
他站在吧台后面,冷眼看着两个人勾肩搭背亲密地靠在一起走进来,耳语一阵后,坐在了最靠近吧台的位置。
李捷敲了敲桌子:“喂,那个谁,来两杯‘蓝色夏威夷’,加冰!”
人都来了,自然要算酒吧的客人,夏宸什么也没说,很快就调好了两杯鸡尾酒,放在托盘里送了过来。
米佳自始至终都在盯着他看,待他走到面前时,冷不丁将手一扬,将整个托盘都打翻在了自己的身上,而后惊慌失措地高声喊起来:“啊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声音之大,几乎把酒吧所有客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夏宸皱眉:“你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居然还吼我!”米佳丝毫没有降低音量,“你是这个酒吧的员工吗?把你们老板叫来!”
“你小声点。”夏宸微微怒道,“我不想在这里和你闹。”
“呦,那我还得谢谢你了是吧?”米佳冷笑,“可我今天就是来找麻烦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双方正僵持间,酒吧老板问声走了过来:“这位小姐,出什么事了?”
“他是你的员工吧?毛手毛脚的洒了我一身酒。”米佳故作愤怒地撩起被浸湿的大衣衣摆,“这衣服可是H&M最新款,很贵的,他居然连句道歉也没有,还和我大吼大叫的,什么态度!”
“……夏宸,是这样吗?”
夏宸冷冷道:“这酒不是我洒的。”
“不是你洒的,难道是我女朋友自己故意洒在身上的?”一直在旁边看好戏的李捷不紧不慢地开口,“顾客就是上帝,你服务态度这么恶劣,当心影响你们老板的生意。”
“用不着你操心。”
“诶,你这哪有个酒吧员工的自觉性啊?”
“对你这种人不需要客气。”
“夏宸!”老板出声呵斥,“才老实没两天,你又想给我惹麻烦吗?快给人家道歉!”
夏宸倔强地抿唇,却始终没有说出“对不起”三个字。
“夏宸,听到没有?我让你道歉!”
“看他这样子也不会道歉的。”米佳托着腮瞥了夏宸一眼,随即便像想起什么一样笑吟吟道,“对了老板,你大概还不清楚吧?夏宸其实是个弯的呢,他还有个特别要好的小男朋友呵呵,你这酒吧里雇佣一个同性恋当员工,传出去会被其他顾客笑话的。”
听到这话,酒吧老板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人就是白寒。
那个白白净净笑容无害的男孩子,原来不是夏宸的哥们,而是恋人啊……这可真荒唐。
米佳见老板犹豫,便又加了一把火:“现在龙泽高中几乎所有学生都知道他们两个的事情了,我想很快附近其他学校的学生也就都知道了,到时候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你这里的生意哦,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种恋爱观的,说不定还会有人觉得他们不干净。”
“你说谁不干净。”没等老板说话,夏宸却开了口,声音冷如寒冬,“你再说一遍。”
“我说什么?我说你恋爱观不正常呢。”米佳仗着有李捷在旁边撑腰,嚣张得不可一世,干脆冲着全场大声嚷起来,“喂,大家知不知道这个小员工其实是个GAY啊?各位美女都看好自己的男朋友哦,当心被他相中抢走!”
夏宸突然抬手,在所有人视线汇聚在这里的前一秒,毫不迟疑地给了她一个耳光。
米佳万没料到他在这种场合也敢动手,失声尖叫:“你还敢打人!”
“我上次有没有说过,今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夏宸面无表情,“我说到做到。”
我说到做到,只是遗憾,打你反而脏了我的手。
他平静地脱下工作服扔到桌上,转头看了老板一眼:“那就这样吧,我辞职。”而后也没有等对方回答,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吧大门。
他从不认为自己可以在某个地方停留很久,所以,即使离去也可以接受。
反正在这也没有值得留恋的东西了。
他不再需要担心白寒会找不到自己,因为白寒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米佳捂着通红的脸颊,赌气地推了李捷一把:“那个混蛋打我你也不管!”
“急什么啊亲爱的。”李捷偏过头吻了她一下,唇角浮起一丝冷笑,“咱的人不是都准备好了么,就等他走出去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等消息。”
“算我信你一回。”米佳余怒未消,转头没好气对老板道,“好吧今天的事我就不追究了,重新上两杯蓝色夏威夷得了。”
老板沉默地走开,示意身后的另一位员工去接替夏宸的工作。
酒吧里又恢复了正常。
其实无论少了哪个人,这里都可以照常运转,谁会在乎。
李捷接过端上来的鸡尾酒,笑着和米佳碰了一下杯:“你猜阿辉他们办事效率如何?”
“钱都到位了,难道还会搞不定这种小事么?”米佳伸出精致的长指甲点了点他的额头,“不过我说你呀,干嘛非得出那么狠的招。”
李捷斜睨着她:“怎么,你后悔了?不舍得你的小情人了?”
“P话,他才不是我小情人!我只是担心会出惹麻烦。”
“惹麻烦?”李捷笑出声来,“他一个连父母都没有的小杂种,就算出了事,谁会管啊?”
“呃……别人我不知道,但是白寒那家伙应该会不依不饶吧?”提起白寒,米佳到底是多了几分顾虑。
没想到李捷反而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放心吧,白寒打架确实是一把好手,但我估计这事他是不会干预了。”
“哈?为什么?”
“他俩分了。”
“分了?”米佳奇道,“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这有什么好说的,估计是白寒心虚了呗,觉得和那小子在一起没前途。而且他赌鬼老爸的案子最近就要开庭了,哪还有心情管夏宸。”
米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我就放心了。”
“你早该放心了。”李捷的双手开始在她身上不安分地四处游走,一边带着些许得意的语气低声道,“凡是惹到咱们的人,都没理由得到好下场。”
夏宸,我看这一次,还有谁会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
☆、决定
中介那里终于有了回应,买主已经看过了房子,出价二十五万。
这个价格在白寒的意料之内,他同意了,并迅速办理了相关手续,然后提了简单的行李,离开了这个自己住了将近十年的家。
有种不知该往何处去的茫然。
龙泽高中门口倒是有一些房子在出租,他想着,自己可以去实地考察一下,但是那要在今天下午参加完父亲的庭审之后。
也许应该先找个地方寄存一下行李。
找谁帮忙好呢?
脑海中夏宸的名字一闪而过,他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会出现那么幼稚的想法,两个人明明都结束了不是吗?
他在原地踌躇了很久,直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