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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这是去哪里?”秋韵紧跟上复颜妤后才甩给董玥一个眼神,意思让她看好帐里的祁大小姐。
“去看看苏将军的那些□□手,看看他们的水平如何。这次一定要万无一失,不然……”复颜妤也不敢想那些后果,只能是自己谨慎一点。
☆、第90章
翌日,一大早天才蒙蒙亮,战鼓就已经擂起。还在睡梦中的祁林淩被人从床上拖出来,没等祁林淩喊出声,嘴里便被塞进了一块不知道什么味的布头,扔进了木质的牢笼里。
木制的囚车倾轧着地面,发出“嘎嘎嘎”的声音。祁林淩双手被吊在顶上,整个人几乎是被架空,只能靠着脚尖点地才不至于让胳膊吊着整个身子的分量,只是凹凸不平的地面让她即便有心也多少有些无力。
复颜妤一袭白衣,月白色的腰带上金丝绣着水云纹的图,腰间系着一块白玉。长长的头发束成一缕,用一根青色的丝带缠绕在发间,黑发如云,青丝带穿插在其间,看似随意却带着一丝的严谨。偶来几丝微风拂过,几缕发丝舞动,更显得不羁。绝美的容颜此时却没有任何表情,好似什么事情都不会惊动一般。
身下一匹通体毛色雪白的马,一人一马,像是一体。马头昂起,步幅有序,走在整个军队的最前面。后面是浩浩荡荡的大军和凌凌的战鼓声,激的整个军队都十分的亢奋。
益阳城上,守城的将士早已经做好了作战的准备,一排排的药人像一面面的铜墙铁壁,硬是把益阳城楼围了个密不透风。
隆隆的战鼓声停了下来,复颜妤骑在马上,手扬了扬,立刻有士兵走上前,对着益阳城道:“大堂军队在此,若想活命的,投降不杀。”
“哈哈哈哈”这边话音才落,益阳城上就传来放肆的笑声,“哪里来的小白脸,居然敢和大爷如此说话,真是可笑。”
复颜妤眼睛一眯,嘴角的扬起微微的笑,朗声道:“到底是谁可笑,战过之后才知道”旋即话锋一转,又道:“将军到不如缴械投降,这样的话还能保住一条命,将军你看如何?”
“哼,黄口小儿,居然口出狂言。你军几次攻城都未能得逞,本将军不信你一个小毛孩子就能攻进我益阳城。”
“光说不练假把式啊,将军!”复颜妤笑着,似乎胜利在握,却冷不防一支利jian从益阳城上射下,复颜妤不慌不忙,抽出腰间的软剑千钧一发之际伸手就把飞射过来的利jian砍断。
益阳城上的将军一惊,不曾想会这样。
木制的马车被缓缓推到复颜妤的面前,里面的祁林淩看着复颜妤,满脸的怒容。复颜妤从马上下来,走到马车旁,一只手搭在马车上,朝里面看了看,然后便朝着益阳城上的将军道:“大堰国的祁门你知道吗?”
城上的人答道:“知道又如何?”
“祁家的小姐在此……”说完,复颜妤大开车门,随即几个士兵上前把祁林淩从囚车里拉了出来。祁林淩的腿早已经发软,又被这么一推,整个人摔在了地上,脸朝地,先不说痛,光是沾满了积灰的脸就惨不忍睹。
“祁家小姐?”将军也有些纳闷,好端端的祁家小姐不在府里休息,怎么就被对方抓住了?就在纳闷之际,身后走出来一个人,披铁锈红缎衣,上有深白色的菱形花纹,远远的,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却只听对方道:“要杀要剐随你们,既然被你们虏去了,也就不是我祁家的人了。”
祁林淩听到满脸的怒容,被塞住的口中“呜呜呜”的叫着,复颜妤上前,拉掉塞在口里的布团。
“咳咳咳”祁林淩干咳起来,刚刚拿掉布团的嘴巴还有些麻木。好一阵剧烈咳嗽之后,人才缓过来,开口就骂道:“祁林云你个王八蛋……”
“哼,我是王八蛋,你又是什么好货色?一个庶出的也敢这样和嫡长子说话?”
这时复颜妤才知道,着铁锈红衣裳的人叫祁林云,是祁家的嫡长子。
“庶出又怎么样?你知道的事情有哪一样我不知道的?”
祁林淩话一出,祁林云不知道从手中弹出了什么,直冲着祁林淩而来,复颜妤来不及看清楚那时候什么,伸手一捞,带着祁林淩就飞旋而上,避开弹射而来的东西。那东西撞到马车,“嘭”一声爆炸,惊的四周的马屁都腾跃而起,好一会才平息下来。
这一弄把复颜妤惹得非常不痛快,到苏全生身边稍作商量,就听到苏全生道:“弩jian手准备……”
只见三排弩jian手整齐划一的走到仗前,随着苏全生一声“预备……”第一排的弩jian手手执弩机,瞄准益阳城城楼上的药人,“发射……”只见几十支弩jian“唰唰唰”的朝前飞去,被射中咽喉的药人从城头落下,没有射中药人的弩jian则从药人身上反弹,落到城墙脚下。
复颜妤和苏全生对视一眼,脸上的笑容多少有些压抑不住,只是此刻不该是高兴的时候。
第一排射击的士兵射完就退到最后一排,由第二排作准备的弩jian手上前,原本最后一排的弩jian手则上到第二排为发射作准备。
如此循环几次,城头上落下的药人不少,原本密不透风的城头已经有些希拉,苏全生并不敢懈怠,换上一批弩jian手继续对城头上的药人进行攻击。与此同时药人也在对苏全生的士兵进行还击,不时有弩jian手被射来的弓jian射伤或者射死,苏全生不得不一边进行弩jian手的补充一边让盾牌手朝前移动。
这样的场面是之前苏全生和复颜妤所预料到的,早作了准备,有了盾牌手的保护,弩jian手被射中的几率大大降低,到是益阳城上的药人越来越少,最后为数不多的十几个药人被迫离开城头,整个益阳城的城头空压压的带着死亡的气息。
“收兵回营”复颜妤干错利落的声音让苏全生有些不解,便问道:“公主为何不趁胜追击?”
苏全生的话落入祁林淩的耳中,顿时惊呆。
复颜妤不满苏全生的称呼,只是话已出口,再收回便难,口中说出来的话不免有些生硬,“这药人既是从小泡在□□水里长大,必然是身带毒气。我军士兵如果贸然上前,怕是中了他们的诡计。”
“那就这样放弃白白到手的胜利?”
“苏将军何必着急,将军先带军队回营,只需留下一小队灵巧点的士兵给我即可。”
苏全生摸不着头脑,把一直随身跟在自己身边的一队人马留了下来。
等大部队走远,复颜妤立刻把一小队人分成了三组。一组挖坑,一组准备火油,另外一组则准备弓jian。
半个时辰之后,离城门十余丈之外被一条二尺余深三尺余宽的深沟给隔断。深沟之内内倒入火油。复颜妤又命令士兵在jian上绑上布团,把布团在火油里浸泡后或近或远的朝城墙射去。
等一切弄好,复颜妤让士兵们先行离开等士兵们走的老远,她才驾起马跑了数十米远之后,取出火折子点燃了马背上的弓jian,“嗖”一声射进了深沟之中。
顿时,火油所染之处变成了一片火海,一直蔓延到了城墙脚下被射死的药人那里,复颜妤才双脚夹紧马肚子,嘴里喊了声“驾”,马如闪电之速,跑了出去。
复颜妤的帐内,祁林淩像一滩烂泥一般坐在地上。手被反绑住,披头散发,早已经失去了祁家小姐的风采。见复颜妤进来,像发了疯一般冲到复颜妤的面前,复颜妤伸脚一踹,就把她踹到了地上,“像什么样子?疯疯癫癫的,难怪你那个嫡出的哥哥会那般说你。”
“哈哈哈”祁林淩笑着哭了出来,“是,我是庶出,可不代表我就没本事,我就应该被他们兄妹两个欺负。都是父母生养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为什么,只有弱肉强食。你若够强,他们兄妹怎敢欺负于你?就是你太弱,他们才敢在你面前作威作福。”
回想在祁府的一切,从小被亲身母亲教育,因为是庶出,凡事要忍让。一步步,一点点,一滴滴,每次的后退一步所得到的不仅不是对方的尊重相反却是更多的咄咄逼人。
看着祁林淩脸色不断的变化,复颜妤只得自己的话在祁林淩的心里起了极大的作用,便对董玥使了个眼色,自己则去了苏全生那里。
头一次获得一边倒的胜利,让苏全生喜上眉梢,见复颜妤前来更是行了大礼。如此这般,到让复颜妤不能再责怪苏全生仗前的失言。毕竟从军队来说,苏全生是将军,别说自己是公主就算是皇帝到了,也不能干涉太多。
“不知道公主为何不趁胜追击?这样的话我们今晚就能入城,夺取益阳城。”苏全生对于不能攻入益阳城多少有些难以释怀,即便这次是大胜。
“将军有所不知,那些药人死了,还能散发出大量的毒物出来。那日,我潜入益阳城,杀死一名药人,要不是当时谨慎,恐怕也遭了毒手”复颜妤把那晚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说给苏全生听,苏全生才明白复颜妤的苦心。
“是本将军马虎了,要不是公主,恐怕军中许多将士以遭毒手。”
“诶,苏将军不必自责,都是敌人太狡猾。此番一战,益阳城的药人损失惨重,恐怕一时半会难以恢复元气。只是我们现在也吃不准城里有多少的药人,如果药人已经死去大部分,我军可以适当做些防护攻进城内,如果数量还多的话,则需要另行打算了。”
“可是这药人真的无法计算……”苏全生为难之际,突然灵光一闪,“公主救回的那个祁家小姐……”
复颜妤嘴角扬起笑,“苏将军说对了,如果她肯帮我们,那么不仅仅是事倍功半的事情了。”
“可是她能帮我们吗?你看看那些药人都是他们祁家的,想来要弄那么多的药人也花了大代价的。”
“这些事情等我来处理,今天苏将军就和士兵们庆祝一下吧!但是也不要大意,以防敌人的偷袭。”说话间,复颜妤的眼色敛了下去。对祁林淩的那些话似乎是触动了她,但是要她心甘情愿的帮自己,也许还要再花点心思。
☆、第91章
庆祝的士兵把酒菜给复颜妤端进帐内便离开,祁林淩闻着菜香,早已经饿的咕咕直叫的肚子又不争气的唱起了空城计,“咕噜咕噜”的声音不大,但是祁林淩自己听到了,复颜妤也听到了。
“滴……”酒壶里的酒被倒入酒杯,浓浓的酒香在帐篷里弥散开来,复颜妤并不好酒,甚至可以说并不怎么会喝酒,只是此时的她还是细细的抿了口酒杯里的酒。果然是好酒,入口醇厚,入口绵长。
烧鸡还冒着热气,油油的鸡皮,汁水四溢。几个小炒也都还热乎着,铜炉里是熬好的牛骨头汤,浓浓的骨汤。复颜妤勺了一小碗,拿着调羹一勺勺放进自己的嘴里,很快一小碗汤便见底了。暖暖的骨汤,喝的浑身都暖和起来。
复颜妤并未去注意祁林淩,自己盛了一点面条,放入一些牛骨汤,就着桌上的菜吃了起来。不多一会一碗面条就吃完了,复颜妤招来士兵收走了吃食。
帐外的喧闹声越来越小,所谓的庆祝不过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便结束。复颜妤不得不对苏全生多了一份崇敬,治军能达到他这种水平的将军并不多见,可见大堂国有如此这般的将军是大堂的万幸。
合上看了大半的书,复颜妤吹熄了帐内的油灯,即便是一片黑暗复颜妤还是很好的找到门,走了出去。才一出去董玥就迎了上来,主仆二人似有默契,都没有开口,一前一后的走进了董玥和秋韵的帐篷内。
“小姐你可真坏”秋韵笑着,给复颜妤沏了茶。
复颜妤接过茶吃了两口,才不紧不慢的说道:“给脸不要脸,我也没有办法。”
“小姐可都计划好了?”
复颜妤挑挑眉,虽然不百分之百的确定,可是就算有一点可疑她也不打算错过,战场上对敌人仁慈就算对自己的残忍。祁林淩听起来可怜,可是这一切很难说就没有一丝的破绽。祁家在大堰国是数一数二的家族,不光光是说他的用毒,其他产业比如茶叶、丝绸在大堰国也是垄断的。
一个家族能发展到如此,不仅仅说是靠一个人或者是几个人,所牵连的必然甚广。祁林淩就算不是家中的嫡系,但是像祁家家主这号人物,没有三妻四妾是不可能的,所以祁林淩即便是庶出又怎样?嫡出的兄长吃饱了闲着没事情干天天做些三姑六婆吃醋撒泼的事而不去管家中偌大的产业?
今天祁林云说的话听似没有错,但经不起推敲。
“小姐你是怎么发现的?”董玥好奇,都是一同上战场的,怎么她们就没有看出来祁林淩和祁林云的话有问题。
“首先,你看穿着,如果祁林淩真的像祁林云说的那般又怎么会穿着最近才流行的牡丹花纹边的裙子?你有没有看到她手上的玉镯?那可是上好的和田玉制成的,那玉镯那么宽的边要多大一块料才能雕出来?”
被复颜妤这么一说,董玥细细回想还真是那么回事,“还有那个簪子,也是最近才流行的花式。”
“董玥”秋韵靠过来,笑眯眯的看着董玥,“你怎么知道那簪子是最新的花式?”
“那天郑小姐……”话才开口,董玥发现不对,再看秋韵的脸色,她真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哈哈哈哈”复颜妤大笑起来,“你们小夫妻玩,我出去走走。”
才踏出帐外就听到董玥一阵阵的哀嚎,复颜妤无奈的笑了笑,这辈子秋韵是吃定了董玥了。
夜风袭来,空气里还残存着酒香和肉香,还有一些士兵真在收拾着残局。因为这一仗的成功让不少原本对复颜妤不服气的士兵都刮目相看。
踱步离开军营的中心,走到了外围,月朗星稀的夜,借着月光能隐隐约约的看到益阳城楼上那在寒风中飘荡的灯笼,星星点点,在作着残喘。
“出来吧!”随着复颜妤的话,总黑夜里走出来一个人,若不是今夜月色明亮,便真真看不出这是一个人来。
“见过小姐”来人朝复颜妤一拜,复颜妤只道:“无须多礼,家里面怎么说?”
“回小姐的话,老爷给你带来了一封书信。”说着便从黑色的劲装下掏出一封信来递给了复颜妤。复颜妤接过信并没有当场拆开,只是看了看上面的火漆印还在便收好了,才道:“老爷身体怎么样?”
“老爷身体安康,说是让小姐放心。”
复颜妤呲之以鼻,安心?要怎么安心?
本来出来散心,却又被人搅乱了心思,烦躁的挥退了来人,又折回了秋韵的帐内。
掏出怀里的信看都没看,就扔进火盆里烧了。
“小姐,怎么不看?”秋韵用剑挑起火盆里未烧完的信。
复颜妤取过剑,看着信被燃尽,才把剑还给秋韵,“已经被人动过手脚的信有什么好看的,只要我的信老爷收到就好了。”
“动过手脚?”秋韵的心一沉,“这么说老爷……”
复颜妤面色凝重,好看的眉皱到一起,“我也没想到李涵雍的触角伸的那么长,知道他在朝中有些势力,可是他爹毕竟是过去式,那些力量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的削弱,只是没想到这股势力依旧在,而且照目前来看,渗透的更加深了。”
“那老爷……?”
“不要紧的,暂时还不会有事,我们到不如想想今晚如何瓮中捉鳖。”说毕,手一挥,帐篷里的油灯被熄灭,黑漆漆的一片,三个人在黑暗里静静等待着。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同样灵敏的六只耳朵几乎在同时就听到了不一样的动静。黑暗中的复颜妤露齿一笑,却并没有急着动。董